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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岔了吧。是風聲哩,咱們去前麵走走。”

那股子飄出來的臭味,高雲梅一聞就知道柴火垛裡藏著誰,估計是癩三兒又跟小寡婦在外麵搞了。

居然搞到了她家門口,高雲梅氣憤地走得遠遠的。

希望就在一層柴火之外,卻被那個女人狠狠斬斷,李永紅絕望地睜大著眼珠子,裡麵布滿血絲。

人走後,癩三兒再無忌憚。

身子像是被人用擀麵杖狠狠捅進去,疼的李永紅兩眼發黑,看不到絲毫光亮。

她覺得自己死了,卻隻是幻覺罷了。

等到夕陽西下,夜幕降臨,癩三兒終於出口惡氣,提起褲子朝地上之人唾口黃痰,呸道,“他娘的沒滋沒味,連小寡婦都不如。俺呸!”

李永紅跟一具死人一樣毫無動靜,充血的兩隻眼珠子掙得大大的,直愣愣看著上麵的柴火頂。

癩三兒放下幾句威脅的狠話,左右看看後拖著斷腿溜走。

知青院這邊,篝火在院裡熊熊燃燒,陳中華坐在火邊緊緊皺著眉頭。

男知青回來兩個,他立即站起來問,“人找到了嗎?”那兩人搖搖頭。

劉愛英往火堆裡加著樹枝不滿地抱怨道,“她啥時候出去的啊,咋不吱個聲呢?”

天黑了都不知道回來,還要男知青兩兩出去找人,又作啥妖呢。

劉愛英看了一眼屋裡沒有絲毫擔心的趙美麗,向身旁的江秋月撇撇嘴。

江秋月低著頭,臉上麵無表情,一下一下撥拉著火苗。

稍後又回來了幾個,還沒找到人。

陳中華急的在院子裡來回踱步,直到方衛東推門進來。

“人找到了。”

方衛東身後跟著的正是他們快找瘋了的李永紅,不過她現在的狀況看起來不太好。

頭發和衣服都濕淋淋的,她勾著頭看不出表情,站那一會兒地上就聚了一灘水,好不狼狽。

林文清在她之後進門,上身隻穿著綠襯衫,外套正披在李永紅身上,快被浸濕了。

“咋回事?”陳中華下意識問出,下一刻反應過來現在不是細說的時候。

他讓李永紅趕緊回西間換衣服,彆感冒了,又讓劉愛英去顧著點。

院裡林文清和方衛東把找到人的過程簡單說了下,不是大家做的最壞的猜想,人沒被欺負。

他們兩個是在小溪儘頭的河裡找到人的。

李永紅自己說是沿著小溪挖野菜,不知不覺就走到河邊去了。

她發現河裡有魚,驚喜之下腳滑跌了進去。

河水不深,但是衣服都濕透了貼在身上,李永紅說她不敢大白天的那樣回來,就躲在那裡等天黑。

一直到林文清他們找過去,正好發現了她。

方衛東說完把手裡的菜籃子遞給江秋月,晚飯他們還沒吃呢。

值日的劉愛英正在屋裡陪李永紅,江秋月正閒著,方衛東就把野菜遞給她。

江秋月沒推脫,接過來看了眼,籃底隻有淺淺的一層,野菜根%e8%8c%8e被挖的亂七八糟,摘好還夠一個人吃的。

好在是晚飯,混個水飽就行。

江秋月三兩下把野菜弄乾淨,混著玉米碴子和幾塊葛根,大火很快煮出一鍋野菜糊糊。

林文清是真餓了,期間還要進灶房給她燒火打下手。

可惜大少爺手上活計實在不咋地,被方衛東趕出去,還要給他收拾灶膛的爛攤子。

大家一人吃碗野菜糊糊填完肚子去睡覺。

鍋裡還留著西間那三人的,江秋月盛出兩碗端過去。

西間裡有趙美麗點的油燈,光線昏暗卻也能看的清楚。

她一進去,劉愛英立馬接過碗,謝過她後趁熱吃。

另一碗劉愛英遞給窩在被子裡直打哆嗦的李永紅。

李永紅搖頭不吃,臉上沒有一點血色,很累的樣子。

她的濕衣服換下後被她塞進了炕頭底下,外麵露出一角。

林文清的那件外套夾克衫被她仔細收著,搭在木頭衣架子上。

江秋月不動聲色掃過一眼,轉頭問趙美麗吃不吃。

趙美麗置身事外地冷眼旁觀李永紅晚歸這件事,她不想沾惹丁點兒流言蜚語。

對於江秋月多嘴的詢問,她隻是冷冷看她一眼,側過身去背對她們。

拒絕之意不言而喻。

最後那碗糊糊被劉愛英解決,連同她的碗拿去洗刷。

江秋月躺上炕時,能感覺到隔個位置的被褥在不停地顫唞。

李永紅躲在被窩裡偷偷的哭。

江秋月翻身麵對著牆壁,心中問心無愧。

每個人都要為自己的行為買單,隻是遲早的問題。

京都,文工團家屬院。

正是下工的時候,門口收發室大喇叭響起來。

“江誌國同誌,江誌國同誌,有你家的包裹,來個人領取你家的包裹!”

廣播聲響徹家屬院,頓時半棟樓的窗口都探出人頭來,拿勺的端瓢的都正做晚飯呢。

江母從江家套房的窗戶探出頭,高高應了一聲。

“媽,我來拿吧,你彆下來了。”緊隨其後是江春華的高喊聲。

她剛下工回來,還沒進大門就聽到收發室的廣播,於是朝樓上的江母搖搖手臂喊道。

江春華挎著包小跑進收發室,兩隻長辮子隨風飛舞。

收發員已經把包裹挑出來放在桌上,江春華看了下郵寄地址和收件人,摁上紅泥按下了手印。

“春華啊,誰寄的東西呀?看這地址你們家還有山溝溝裡的親戚?”

收發員大媽同樣是家屬院的人,彼此誰不認識誰啊,這會子難免好奇地問道。

江春華噗嗤一笑,擺手說道,“哎呀大媽,我家有什麼親戚您還不知道嗎?是三妹寄回來的東西,八成是報平安的。”

收發員大媽瞄了眼鼓鼓囊囊的包裹,明顯不信。

不過她也知道江家有個孩子為了填補指標,去鄉下當知青去了。

江春華不再多說,拎起包裹快步回家,路上左看右看,看不出來裡麵啥東西。

江母江父都在家等著,他們家平時沒什麼人會寄來東西,算算時間,八成是老三寄回來的。

江母雙手握著,在小客廳裡走來走去,不停的向門口望。江父雖然拿著一本書端坐在桌子前,可書頁很久沒翻動了。

直到蹬蹬蹬的腳步聲接近,江春華拎著包裹的身影出現在門口。

“爸,媽,應該是三妹寄來的,我看地址上寫的是柳家灣。”江春華跑的氣喘籲籲,將包裹放到桌子上才坐下喝口水。

江母抹了把淚,對著包裹上封條仔細看了又看,確定是她家三閨女寄回來的東西。

“媽,趕緊拆開看看是啥。”江春華找出了剪刀來。

江父已經放下了書本,同時看過來。

江母小心剪斷封條和繩子,一邊說,“能有啥,你妹子在那窮鄉僻壤的地兒受苦受罪,家裡多多補貼才是正經,哪還盼著她寄東西回來,啊?”話裡語氣嚴肅。

說起來父母疼愛幼小,同時對大的孩子辛苦培養寄予期望,也對孩子中的弱者更上幾分心。

若說之前江母看重老大老二,百般謀劃把工作傳到他們手上,老三江秋月如同小透明般不受重視。

那麼現在前兩個孩子都有了正經去處,前途可期不用父母多操勞,而插隊當知青的老三就顯得格外吃虧受委屈了。

俗話說,遠的香近的臭。

江母的慈母心一日日的開始偏向遠在他方不知歸期的三女兒,對正式參加工作風光靚麗的大女兒難免起了一絲怨懟。

江春華嘟嘟嘴不再多說話,免得她媽又莫名其妙地衝她發火。-_-!思-_-!兔-_-!在-_-!線-_-!閱-_-!讀-_-!

江母剪斷打包的最後一根尼龍繩,包袱皮散開,露出其上一封信紙和下麵兩個小小的卡其色書包。

江父手快拿走了信紙,戴上眼鏡仔細看上麵寫的內容。

江春華好奇地把小書包掏出來,驚奇地說,“這是三妹買的還是做的?真好看。”

她摸摸書包裡麵,又看看外麵的小紅花和‘好好學習,天天向上’的繡字,感覺料子不錯,比供銷社賣的帆布摸著順手。

江母接過去摸了又摸,說是帆布的料,肯定是老三從哪兒尋摸的好料,巴巴地做成書包寄回來,有那料子咋不做一條褲子穿身上。

還不是想著家裡兩個上學的弟弟。

帆布書包做的小巧好看,又是紅花綠草的,一看就是給小孩子上學用的。

何況書包上麵,江秋月還特意綴了兩小隻的名字呢。

此時江夏日和兩隻小的正好下學回來,看到了桌上的東西。

雙胞胎知道是三姐給他們做的後,立馬高興地背起來試試。

還把不多的課本和筆盒放進去,以前舊舊的小布兜被他們拋棄掉再也不想用啦。

江母說老三在那兒當知青不容易,以後每月都要勻出些東西寄過去補貼。

江春華沒意見,隻要不下鄉當泥腿子,她少吃少喝點也沒啥,反正餓不著就是。

再說她現在的等級雖說一般,福禮卻不錯。

畢竟有一大家子要養,江父思考都從大局出發,三女兒是一定要每月補貼到位的,不能讓孩子在那兒受罪還吃不飽穿不暖。

但是家裡的人也不能因此勒緊褲腰帶,苦巴巴過日子。

所以他的意思是老二江夏日現在就可以接他的班了,反正高中畢業證六月發,現在五月直接去上崗。

等人到位,工資等級承接江父的,畢業證一到手還能再升一升。

如此,家裡的進項多了,讓誰都不能餓肚子。

第二天去上學的時候,江冬臨江冬起兩個小家夥特意換上一身過年穿的新衣裳,背起小紅花書包開心去上學。

煥然一新的著裝和好看的新書包羨煞一眾小夥伴。

收發室的大媽看見了跟人說老江家的三閨女是個好的,去上山下鄉當知青還不忘惦念家裡的兩個弟弟,看做的小書包多好看呐。

不到半天時間,文工團家屬院就傳開了。

江母出門洗菜被人問到時,腰板兒都是挺直的。

京都江家生活如舊,柳家灣青山大隊的日子平地起了波瀾。

農閒了一段時間後,隨著春日漸深多少不缺吃的,某些人的心思開始歪起來。

這天傍晚,知青院的平靜被打破,咣咣咣的砸門聲夾雜著一股躁動。

此刻尚未天黑,知青院還沒吃完飯。

陳中華開門見到一個半大孩子,一臉興奮地跟他說村裡廣場上開批·鬥·會,他來通知他們去參加。

陳中華愣住了,那種迫·害人的玩意兒村子裡不是很早之前就不搞了嗎?

那個半大孩子說完一溜煙跑了,身後還背著一根頭係紅纓的木製□□。

陳中華敏銳的感覺到,村裡的風向要開始變了。

他趕緊把知青們都叫起來,囑咐換上樸素點的衣裳,跟他一起去村廣場上。

江秋月剛才就坐在門口跟劉愛英學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