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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伺候的祖宗。

然而兩人沒他想的那麼刁難。

林文清提上他的小皮箱乖乖跟男生們回東間安頓。

江秋月跟在一開始抱怨的那個女生後邊,看她利落地打開西間大頭鎖。

“我叫劉愛英,你可以叫我劉同誌。”她推開門側身讓江秋月進屋,瞅瞅對方白嫩的小臉,哼哼道,“我看你比我小,叫我英子姐也成。”

江秋月順話接下,“英子姐,我叫江秋月,你叫我秋月就行。”一邊應話一邊觀察以後要住的地方。

屋裡不大不小,沒什麼布置,甚至連當初江家的都不如,靠北牆一排土炕大通鋪,上麵三張鋪蓋被褥,各自床尾有大木箱子,炕下擱著臉盆茶缸子。

劉愛英上下打量江秋月身上的簇綠軍裝和全套配置,呲地一笑,“你這名字真文藝,一股子資本主義味兒。”

等江秋月拉回視線,挑挑眉平靜回道,“我排老三,上麵還有叫春和夏的大姐二哥,爸媽他們文工團總講究個月啊水啊的,順著就給起了這個名字。”

劉愛英聽到她家根正苗紅不沾資本主義的邊角,臉色好看了點。

“那還成,挺好聽的。不比那些資本家的小姐做派。”

後麵那句是嘀咕出來的,江秋月聽出她意有所指,暫時不知道在說誰,隻當沒聽到。

劉愛英嘴上不饒人,手上卻很麻利,等林文清安頓好過來想幫忙時,她們倆搭手已經把兩隻大包抬進屋。

林文清在門口往裡看沒啥幫的就走了,劉愛英搗搗江秋月,“你對象?”

江秋月喝水的動作一嗆,水壺差點掉地上。

“不是,火車上認識的,算是一個地方來的老鄉吧。”

“嘁”劉愛英撇撇嘴,明顯不信,還意有所指的提醒她,“你可注意點,他那副長相和打扮,等兩天彆被某些人勾去了魂兒,到時候有你哭的。”

這話說的莫名其妙,不過江秋月承她的情,連忙擺手否認兩人真沒啥特殊關係。

“勾就勾唄,反正他那身板真不是我的菜,弱雞雞的小白臉再好看我也不要。”

何況在江秋月的審美中,塗脂抹粉娘炮兮兮的小鮮肉從來比不過陽剛帥氣又高大的兵哥哥。

不過時下的審美倒是傾向於瘦弱俊俏戴眼鏡的白麵書生。

劉愛英坐在炕頭拍手一笑,“哈,小白臉!就是這個說法,江同誌的總結深得我心。”

“哼哼,等下幾場地曬曬,看還白不白得起來。”劉愛英幸災樂禍。

江秋月沒接話,她看出來對方不是特意針對林文清,隻是對他那一類型的人有偏見罷了,這也是一個有故事的女同學。

女生不比男生,要整理的東西很多,江秋月暫時把行李搬進屋,準備等下午人都上工了她再收拾。

明天就要開始一起下地掙工分了。

兩人說完話,該到吃飯的時間,劉愛英領江秋月去灶房。

“今天輪到李同誌做飯,她手底下緊巴,咱得去看看。”劉愛英路上小聲跟她嘀咕。

姓李的女知青還在灶房忙活,灶上大鍋蓋冒著水蒸氣,灶堂裡燒著枯樹枝。

兩人進去打了招呼,李同誌笑的靦腆,看起來年紀比較大,灰白汗衫藍褲子,腳下一雙自己做的黑布鞋,一條辮子長長的有點乾枯發黃,就像她的膚色。

比起來還是劉愛英精神麵貌好一些,臉色雖然也發黃但是精氣神好,有活力勁兒。

李同誌看起來沉靜溫順好相處,但是讓人一眼看不透。

江秋月在打量人的時候,彆人也在打量她,將她歸置到家境不錯的嬌小姐那類裡。

李同誌對她笑了笑,低頭把灶堂的火熄滅。

劉愛英已經熟門熟路掀開鍋蓋,撇一眼篦子上的午飯直接說,“李同誌,你咋隻加了兩個窩頭,隊長不是給新人送來一簸箕嗎,一頓吃一半也不隻倆吧?”說著給江秋月使了個眼色。

江秋月:“……”明白剛才劉愛英跟她說李同誌手下緊巴是什麼意思了。

兩雙眼睛頓時都盯著李同誌,李同誌不好意思地笑著解釋說是先蒸點對付過午飯,剩下的晚上湊湊大家給新人接風洗塵。

這話讓劉愛英沒啥意見了,出去喊男知青起來吃飯。

江秋月不在意那點窩窩頭,不過心裡想著這位李同誌真會‘做人’,扣著新人的口糧給新人接風,還好像她做的多大度似的。

中午飯新來的兩人就一個窩窩頭加一碗稀稀拉拉的野菜湯。

林文清沒說什麼,也沒問一簸箕的糧食去哪兒了。

野菜湯沒半點油水,還有點苦澀,隻是一把春日初發的野菜放進滾水裡煮一煮放幾粒粗鹽。

知青們顯然已經習慣了,把窩窩頭掰碎泡進湯裡,幾筷子扒拉完就出門上工。

江秋月照樣子掰了小半就著野菜湯吃,坐在那兒慢慢用牙磨。

無意中看見李同誌刷鍋前仔細的刮了鍋底吃乾淨,走時還偷偷揣了個窩窩頭。

那鮮亮的黃色一看就不是知青們蒸的那種,分明是中午隊長派人送過來的。

她還注意到女知青說是四個,在這裡的加上她隻有三個,另外那個是不是劉愛英特意提點到的那位?

林文清在人走完後叼著一塊油餅出來,見著江秋月慢騰騰的吃相直笑。

“我說你這樣要吃到啥時候,掰碎點泡泛了幾口吞下去得了。”

江秋月繼續磨蹭,“喇的我嗓子疼。”其實不想吃。

“早晚要習慣的。”林文清感歎一句,掏出煙盒晃了晃說,“你慢慢吃吧,我去村裡走走。”

江秋月點點頭,看他抿抿頭發一副人模狗樣的走出去。

剛開始對這人印象不好,油頭粉麵的不靠譜。接觸了發現人家有自己的一套做事手段,也算個人才。

進村後的出麵交際什麼的都是靠他周旋,畢竟現在雖然說是婦女能頂半邊天了,但辦事對象是男同誌的話還是男同誌出麵好。

除非能像那個戴紅袖章的女知青,隨口能背紅寶書,氣勢強盛,一人敢懟一群。

江秋月做不來,她一個技術宅比較喜歡低調敲代碼,悶聲發大財。

想了一通,江秋月放下粗瓷湯盆,把大半個窩窩頭收起來,不吃了。

湯盆洗的時候很笨重,因為沒有碗先讓她用著的,她記得行李裡麵江母有塞碗筷來著,待會兒拿出來。

接下來是收拾床鋪,晚上就要躺上睡。

土胚屋窗戶小,屋裡光線昏暗。大炕上的好位置都被占了,空的就剩下最裡麵靠牆的地方。

土黃色的牆壁坑坑窪窪的,時不時掉土疙瘩,炕上貼牆的地方還有點潮濕。

江秋月找到掃帚先打掃乾淨,從空間裡翻出一卷塑料雨布和圖釘,把雨布裁好釘牆上防潮,外麵再蒙一層灰撲撲的麻布,麻布折出一半撲在炕麵。

這樣做了隔離,總算能鋪毯子被褥了。

江母準備的兩隻大包,一包塞滿衣物被褥,一包是雜七雜八的生活用品。

江秋月一樣樣收拾好後太陽都西斜了,往灶房擱她的碗筷的時候看到林文清帶人弄了木櫃子進院。

他們搗搗騰騰的搬進東間,江秋月在一邊觀看,問他從哪兒弄的。

實話說住大通鋪沒有一點隱私,以後她要拿出的私人物品比較多,不能有個單間有個能上鎖的櫃子也好啊。

作者有話要說:  玉米麵窩窩頭不知道你們吃過沒,初中的時候有次我媽做了幾個,剛起鍋時金黃色拳頭大那種,我媽說吃著很香,其他人都說太粗糙了剌嗓子,我沒敢吃,之後再也沒做過了。還有紅薯乾稀飯,我喜歡沒下麵糊前的湯,很甜,下了麵糊我就不吃了。芝麻葉麵條據說是那時候的精貴麵食,我媽做的很好吃。

第7章 融入知青大部隊

櫃子是很新的原木色,人家村民家裡做來自家用的,被林文清花一毛錢買來。

據說用的是山上拾撿的木頭,做的簡單樣式就廢個手工,能換一毛錢絕對是賺了。

見江秋月也有意向,有人說他們家有個老式掉漆的櫃子問她要不要。-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江秋月聽了描述可行,用新櫃子太張揚,舊的能用就好。

幾個大小夥子又呼啦啦的跑出去搬家夥。

江秋月疑惑他們不上工嗎,林文清給她解惑說這些人做的活清閒,遛出來一時半刻也沒事。

不到片刻,幾人急慌慌抬來一張紅木地櫃。

老式的櫃子紅的沉重,邊角還雕刻了花紋,一米多高,上麵兩個抽屜下方是可以放置被褥衣物的大空間。

隻不過外層有點掉漆,裡麵好好的不潮不蝕。

櫃子整個看起來不大不小正合適,靠牆一放既可以當她的梳妝台又能放東西。

江秋月敲了敲櫃門發現很結實,問道,“多少錢?”

一個小男孩出來偷偷瞄了眼她身上的軍用水壺和軍裝,小聲說要兩毛。

江秋月笑著問他能做主嗎,彆小孩子把家裡物什賣了大人不知道就麻煩了。

“俺奶叫搬哩,以前打地主家分哩家夥,換錢給俺媽買紅糖。”

旁邊人透露他家新添了人口,他媽坐月子要吃紅糖雞蛋,沒副食票隻能花錢買高價糖。

江秋月想了想這時的物價,兩毛錢能買一斤饅頭或一斤醬油,對她來說沒什麼。

但是她手裡錢和票都不多,象征意義大一點,主要還是她空間裡的物資。

江秋月提了提櫃子,與現代那些輕薄的家具不同,很沉。

她進屋拿出一包透明塑料袋包裝的紅糖,超市裡幾塊錢一包的那種。

分出小半包外加一毛錢,交給小男孩。

“你看這樣換成吧,正好我帶來點紅糖,勻給你家些,再多是沒有了。”

小男孩趕緊接過去,拚命點頭,其他幾個羨慕地推挪著他一起嘻嘻哈哈跑走了。

林文清站她旁邊試探道,“看你那兩個大包,帶來不少東西吧?”

“我媽收拾的行李,雜七雜八都塞了點。”江秋月輕飄飄回答,斜眼看他。

你丫不也是在一小皮箱裡裝了油餅嗎?

說完不再理他,搬起櫃子回屋安置好。

初春還冷著,被子都要拿出來蓋上,隻把多餘的毛毯衣服之類的疊好放進去,底部用塑料布墊好。

又把吃的東西和零食包好放衣物上,然後找出一把鐵鎖頭掛櫃門上鎖住。

抽屜裡放梳子皮筋和小飾品,櫃麵放了鏡子和牙杯牙刷之類,還有紅寶書。

櫃子下麵離地的空隙還能塞下臉盆和鞋子,靠牆立在她的床鋪炕頭,搭配著牆麵的隔離,總算收拾的有點樣子了。

靠炕的牆麵再釘一排大頭釘,露出半截剛好掛掛衣服和帆布包。

再出來時又看到林文清在來回搬東西,江秋月抽抽嘴角說,“何必呢,你當初來的時候怎麼不帶上?”

“拿來太麻煩了,來到買多方便,還是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