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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到老者。往常侍奉在老者左右的小廝遞給他一枚印章,說是先生不日便要離開皇城。若他願意拜先生為師,可持此枚印章去到學士府,隨先生出遊。若是並無拜師的意願,這枚纂刻的印章就作臨彆禮物贈與他。

許燼接過印章貼身放好。他沒有急著立刻就去學士府拜見,而是回了侯府沐浴更衣後,第二天清早才去到距離侯府四條街之遠的學士府。

有資格以學士二字建府的,皇城中唯有一位,那便是曾經身為帝師的王大學士,也是當世的大儒。許多讀書人擠破腦袋都難得登入他家的門,能夠入他眼收為弟子的更是少之又少。

能有這樣一位有學識的老師教導,許燼哪兒會有不願意的。之前他去那座茶樓本就是為了碰運氣,看能不能遇著在那兒喝茶的大學士。就算沒有緣分碰上麵,與那些進入殿試的考生結交一番也無不可。他現在的處境太糟糕了,能得一點助力是一點。

就是不曾想他的運氣這般好,當真遇到王大學士了。大學士要離開皇城出外遊曆是許燼沒料到的,不過這樣也好,這樣他也能跟隨著離開侯府。

學士府沒有建在喧鬨的街市,四周有些冷清。門口兩頭石獅子光溜溜的,枯葉打著旋兒飄落到石獅子的頭頂,像是鑲了一葉黃頭發。

此次出門許燼是沒有帶小白貂的,他拂了拂衣袖,上前去叩門。吱呀一聲,老舊的大門從裡被打開。眼熟的小廝見小少年來了,連忙引著他去到正廳見先生。

“你來了?”王大學士確實是在正廳,手頭拎著一個籠子,裡麵養著一隻鸚鵡。腦袋頂部的毛是黃色的,兩腮微紅,像是塗抹了胭脂一般。

聽到聲響,豆豆眼望過來,睥睨著許燼,張口一連叫了好幾聲:“美女美女,好靚的美女。”

“……”王大學士滿臉尷尬,手虛虛握拳湊到唇角咳嗽了一聲,屈指彈了下籠子,板著臉教訓不懂事的鸚鵡:“瞎喊什麼?這亂七八糟的什麼東西,我可沒教過。”

鸚鵡受驚似的跳了起來,頗似人般氣急敗壞,扯著嗓子吼:“糟老頭子壞得很!”

許燼麵無表情,嘴角默默抽搐著,暗道這情景跟他想的大不一樣。看來王大學士當世大儒光環下到底是怎麼樣一個人,還有待商榷呢。

一老頭一鸚鵡罵得有來有回,許燼就在一邊看著,種種心情都喂了狗。所謂的拜師也沒個正規流程,連杯拜師茶都沒來得及敬,許燼就被跟鸚鵡吵架吵輸了的大學士趕出了府,丟下一句十日後離開皇城就砰的關了門。

“……”許燼心情複雜,懷疑自己是不是遭到了詐騙,為何大學士私底下是這樣的?

不管怎樣,他是王大學士的關門弟子了。老頭子說年紀大了,精力大不如從前,收他一個弟子已經夠夠的了,此後不再收學生。

即將離開皇城,許燼心裡輕鬆了些。但他不想就這樣走,臨走前悄悄做了一件事。

沒過兩日,皇城裡流言四起。周玉茹少有出門還未察覺,與小姐妹約著出門玩的許茵卻是快要氣炸了。連午膳都顧不得吃,咬著牙坐馬車回到侯府,直接去見了周玉茹。

“這是怎麼了,臉色這麼難看?”周玉茹一心備孕,閒著無事都在做嬰孩的衣裳與虎頭鞋,期盼早點迎來兒子。見女兒拉長著臉,便放下手中針線,問她發生了什麼事。

許茵深吸一口氣,心頭憋著的火卻沒能消下去,又委屈又埋怨:“娘,您是不知道,關於我們侯府的流言傳得滿大街都是。”

說是流言也不準確,畢竟外麵說的都是實情。許侯爺接回許燼這件事沒有大張旗鼓,少有人知道侯府多出了一個小少爺。這回不知是怎麼回事,外麵傳得沸沸揚揚。

許侯爺對外宣稱許燼是外室之子。外室連妾都不如,誕下的孩子的確算不得侯府正經主子。要麼丟在外麵彆搭理,既然把人接回了侯府,那就該養著啊。不說要對他多好,至少偌大個侯府,給點吃給點穿總不算難。

然而許侯爺是個不負責任的,侯府的當家夫人又是個善妒的。對這孩子喲,打罵不歇。住的是最偏僻、最破的小院子,吃食上多有苛待,連餿的、爛的也給人孩子拿去吃。真是人不如狗,養在主院的那條狗還天天吃新鮮肉咧。

初入侯府,周氏便變著法兒地折騰人家。大夏天的讓人天天去給她請安,從天微微亮就站到她院子外麵等著,一等就是大半天。等到毒辣的太陽高懸於空中,她倒是吃過午膳小憩了,揮揮手又讓人家回去,說是明兒接著來。

這還不算哩,周氏的心腸何其歹毒,打著為孩子好的旗號請來一位半吊子又道德敗壞的夫子,說是教小少爺念書。結果書是沒念兩本,人倒是被打得半生不死。那握筆的手掌都被打得血肉模糊,險些廢了一隻手。

而且小少爺病了也不給請大夫,就丟在破落院子裡任他自生自滅。還好孩子命大,這才活到現在,不然早早就該去見閻王啦。

這侯府秘聞一傳十、十傳百,現在皇城很少有人不知道的。侯府的人包括下人出門都被指指點點,說這侯府看著光鮮亮麗,實則就是個龍潭虎%e7%a9%b4,進去會出人命的。

被罵得最狠的除了許侯爺這個隻管生不管養的孬種生父,便是周氏母女了。說周玉茹不愧是小妾上位,慣愛用些見不得人的手段。那夫子怕是這惡毒的女人專門請來的,就為了廢掉這個小少爺,侵吞侯府。指不定許侯爺這麼多年都生不出兒子,就是被這個毒婦打胎搞的。

外麵傳得有鼻子有眼,好似親眼瞧見過。周玉茹苛待庶子的種種行徑傳了出去,周氏的名聲臭了,連帶著她生的兩個女兒都被人指指點點。

許茵一開始還不知道,等到弄清楚這些流言的內容,她心頭的火氣噌地冒了出來。怨恨將這些事傳出去的始作俑者,也怪母親做事太不體麵。

她議親在即,殊不知這些流言會對她的婚事造成多大影響。隻希望國公府不曉得這些,柏郎早些說服家裡人來向自己提親。

聽完女兒的話,周玉茹懵了,完全沒想過這些事還能傳出去。做的時候肆無忌憚,未曾想傳出去會被人說得那麼難聽。

她也想到了女兒的婚事,差點將一口牙咬碎,怒氣衝衝道:“肯定是那小賤種乾的!除了他,府裡誰敢傳這些閒話出去?我當他是認命了,原來在這裡等著呢。”

周玉茹說著就要去尋許燼算賬。牽扯到自己的婚事,許茵也是怒了,這回沒有勸著,而是跟周玉茹一道往那偏僻的小院子去。同時差人去請許侯爺,想讓許侯爺給自己主持公道。

下人找來時,許侯爺正在悠哉遊哉聽曲兒。聽聞府裡出了大事,他蹙眉,慢悠悠跟著下人往回走。那被許茵派去請他的小廝在路上跟他說了流言的事,許侯爺瞪著眼睛,大嗬:“什麼?!這肮臟東西,居然敢給侯府潑臟水!”

他飽含怒氣衝回侯府,徑直往許燼居住的小院子那兒趕。等他到地方,還沒跨進院子大門,就見周玉茹與許茵坐在外麵的石凳上,臉色十分難看。

“那小畜生人呢?”他大喊一聲,不見許燼的蹤影。

“說是一大早就出門了,現在還沒回來。”周玉茹耷拉著臉,氣得%e8%83%b8脯上下起伏,站起身蹭到許侯爺身旁,示弱地抹了抹眼淚:“侯爺,您可要為茹娘做主啊!”

“茹娘放心,本侯豈會任由那小畜生欺負你。”美人在自己懷中垂淚,許侯爺心疼地摟著她的腰。馨香入鼻,下腹竄起一陣熱浪,他又起反應了。

貼身挨著他的周玉茹當然察覺到了,羞澀地彆開臉:“侯爺,您真是的。”

非常受用周玉茹這小女人的作態,礙著有許茵在,他沒有做得過火,想著等好好教訓那小畜生一頓再將心愛的茹娘領回去,做些愛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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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抱緊我的小尾巴

又過了半把個時辰, 許燼才從外麵回來。瞧見小院子裡的情形,他眉梢微挑,甚至有些想笑。尤其看到許侯爺跟周氏母女青綠的一張臉,他差點笑出聲。

“你個小畜生, 還知道回來?”在這兒等了這麼久的許侯爺在見著小少年身影時, 那火氣噌噌往上冒, 怒斥道:“你給老子跪下!”

周玉茹有種暢快的感覺, 盤算著怎麼讓這小賤種脫層皮, 以消自己心頭之恨。打三十棍?好像太輕了。要是能夠把這東西趕出府去才好,免得杵在這兒礙自己的眼。

許茵想的比周玉茹多多了。泄憤還不是首要的, 關鍵得先讓這小賤種出麵澄清外麵的流言, 否則於侯府、於自己並沒什麼益處。正好父親斥責了他, 那自己就趁著這個機會扮演個唱紅臉的。

剛想假惺惺地開口替許燼求情, 可惜許茵張了張嘴還沒能發出聲音,就見小少年唇角掛著一抹譏笑:“我是畜生,那你是什麼?老畜生麼?”

在邊上看熱鬨的周玉茹一臉見了鬼的樣子,許茵也是一樣。在侯府裡, 周氏母女是很得寵的。哪怕是這樣, 她們也不敢直接跟許侯爺嗆聲,彆提指著他的鼻子說他是老畜生了。

而被人順從慣了, 許侯爺更是不敢相信, 覺得自己聽錯了, 又問:“你說什麼?”

“人老了,耳朵也不好使了?”許燼毫無畏懼, 雲淡風輕地笑了笑:“沒聽清便算了, 這個詞說出來真是臟了我的嘴。”

許侯爺氣個仰倒, 伸出來的手指都因為憤怒而微微顫動。他一口氣險些沒上來, 吹胡子瞪眼,在原地跳起來:“反了反了,你個狗東西!來人,把我的鞭子拿來,老子抽不死你!”

很快就有人捧著一截長鞭送到許侯爺手邊。許侯爺捏著長鞭甩了甩,啪的鞭在地麵揚起一陣塵埃。這長鞭並非許侯爺的物件,而是過世的老侯爺留下的。老侯爺是個習武之人,擅長用鞭子與長/槍。

在許侯爺很小的時候,老侯爺就想教他習武。奈何許侯爺是個貪圖享樂的,三天打魚兩天曬網,最後乾脆不練了。老侯爺隻他一個兒子,不願勉強他,於是習武的事便作罷。

軟綿綿的鞭子甩出去,看起來還有那麼一點氣勢,抽在人身上肯定留下一道鞭痕。周玉茹跟許茵是第一次見許侯爺這般動怒,唯恐被誤傷,趕緊避到遠點的位置,臉上溢出幸災樂禍的暗笑。

許燼站著沒動,那鞭子朝著他的方向甩過來,他連眼睛都沒眨一下。沒能聽到啪的一聲,許侯爺神情錯愕,懵逼地瞧著從牆頭跳進來的兩個身強力壯的男人。那截鞭子被其中一人絞在手中,稍微用力便碎成了幾段。

“……”許侯爺掌心發麻,嘶了口冷氣,再沒眼力勁兒也看得出這兩人是練家子,興許還會什麼內功,頓時困惑又茫然。由於欺軟怕硬,他很沒骨氣地慫了,後退幾步問:“兩位壯士,你們來此有何貴乾?”

穿著勁裝的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