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因此籌劃起義,都可以。可你們既然做了,就得明白,代價是什麼。”
朝臣臉色漸漸蒼白,聲音微微顫唞,極力穩住聲音,以頭搶地道:“陛下明察,臣清白,臣自問不曾愧對陛下!”
越棠拿起身前書案上擺放的一支朱筆,卻沒有翻開奏折。
朝臣看到越棠手上拿起朱筆,眼睛猛地睜圓。
越棠手中任何東西都能殺人。
朝臣頓時連滾帶爬起身,“沒有證據,您不能這樣枉斷人命!”
越棠低笑了一下。
“朕殺的人還少嗎?洪昌是你的前車之鑒。”
朝臣身體因為恐懼微微顫唞,洪昌好歹還暗中帶了人,他卻是隻身前來。
既然是死路一條……
“陛下,您做事也太過不計後果了。”
這朝臣眸光一利,忽然俯身從靴底抽出一把匕首。
不少人都知道,這些年來陛下所遇刺殺不少,可身邊從來不設暗衛護衛,一直都是他一個人。
再容易刺殺不過。
越棠不可能放過他,他有幾分底牌,與其等死,不如一搏。
越棠抬眸掃了一眼,這人沒能驚起他一絲眼神變化。
朝臣舉起匕首飛身撲過去,甚至順利到了台階之下。
果然,陛下`身邊沒有防衛。
越棠揮袖將桌案上麵的奏折悉數揮落。
這朝臣抬手刺過去,在桌案上劃出長長一道,越棠側身避開,朝臣立即抬起手腕,他腕下綁著一個極小的機關,在他衣袖露出的那一瞬,幾根銀針從中往越棠周身飛出!
越棠閃身躲開毒針,從桌案上翻身而下,靠近朝臣奪下他手中匕首。
這朝臣大驚,正要露出另一隻手腕,越棠擲出匕首挑斷朝臣腕上機關,匕首尖端帶著這暗器往門口飛出。
越棠同時將沒入桌案上的一根毒針取出,反手刺入這朝臣喉間。
禦書房的大門突然被推開。
在皇宮中能無視所有禁衛軍自由出入所有地方的,除了越棠,就隻有一個人。
越棠在察覺門外有人後就立時一驚,當即拿起桌案上留下的那支朱筆,下一刻朱筆脫手,以極快的速度擊上匕首尾端,改變了匕首飛出的方向。
沈覓在門邊下意識側了側身,匕首沿著她掌緣飛出,隻割出一道傷口。
刺痛慢慢傳上來,她來不及去看自己的手,立即看向禦書房之中。
奏折淩亂散了一地,越棠踩在台階之上,他腳下的一人捂著脖頸哀嚎,身體漸漸抽搐起來。
沈覓怔了怔。
她回來以後,每見越棠兩次,其中一次就要目睹他殺人。
越棠看向沈覓,血液似乎慢慢涼下。
地上這人哀嚎漸漸小下來,身體癱軟在地,眼睛死死睜大爆裂出血絲。
死了。
沈覓看著地上這具新鮮的屍體,停在禦書房門前,沒有立刻說話。
越棠的目光卻凝向沈覓的手腕。
那副鎖鏈是他費儘心思設計,解法複雜。即便是他本人被鎖住,也難以自己解下。
沈覓不知道他是如何設計的機關,卻還是脫下了鎖鏈。
就像兩次她都能無視他的暗衛一樣,他果然困不住她。
那他又如何能留住她。
沈覓看著地上這具屍體,越棠看到她的目光,視線落到腳下。
他當著她的麵也殺過許多人了。
越棠眼神冰冷下來,冷漠地等著看沈覓失望的目光。
第66章 殺她
沈覓隻是微怔了一下,就朝著他走來。
“又是來阻攔你東征的?”
越棠神色莫測。
“嗯。”
上次殺洪昌也是,沈覓隻知道和東征有關,來到禦書房後,就看到他已經將人殺了。
沈覓走近後,近距離地看清了屍體。這屍身麵色發紺,指甲瘀上深色,嘴角流出的血液顏色也不是正常的鮮血。
是中毒身亡,還是極為烈性的劇毒。
沈覓了然,問道:“他想用毒刺殺你?”
越棠沒有說話。
越棠想要殺人,完全不需要借助毒藥,他也沒有用毒的習慣。
沈覓抿了一下唇,還是忍不住道:“你應該在身邊安排暗衛,再或者,將入宮要見你的人都盤查一番。既然是帝王,你總要保證好自己的安全。就算你身手好,也不能回回都是你自己動手。”
儘管眼前沒有上次橫飛的鮮血,可這朝臣的死狀極為猙獰可怖,沈覓卻絲毫沒有被這場景影響到。
沈覓走到他麵前,她沒有追問他殺人的事,反倒很快反應過來這朝臣的死因。
她抬頭看身前台階上的越棠。
他神情仿佛回到了初見的那日,冰冷而遙遠。
沈覓看了他一會兒,又看了看一片狼籍的禦書房。
“小棠,待會兒的議事,是要商議東征嗎?”
越棠定定看著她,道:“是。”
他沒有多說,沈覓有些怔忡。
越棠還是不打算放棄東征。
“小棠……”沈覓蹙緊了眉,“這個時候東征不是良策,你知道的。”
越棠看著沈覓,目光沉沉。
“是否是良策,該如何定論?”
他笑了一下,“您教教我嗎?”
沈覓皺眉。
越棠眼裡似乎帶了笑,笑意冰涼:“我是越棠,不是沒有私心的聖賢。這是越棠的良策。”
沈覓沉默了下,認認真真深吸了一口氣。
不生氣,不能生氣。
沈覓在腦海中反複勸誡自己,要心平氣和。現在的越棠就會嘴硬,不到決策徹底定下之前,都有可能反轉,先不和他計較。
沈覓努力忍著。
角落邊上擺放的水漏聲響細碎,不緊不慢地提醒著時間的流逝。
禦書房中氣氛有些冷凝,宮人低頭魚貫而入,迅速將屍體和地上的奏折清理整理好,又很快退出去帶上門。
大臣就快要趕過來,沈覓這個時候才察覺到手掌掌側傳來的刺痛。
她抬手看了看,小指下的小魚際處被劃出一道傷口,正往外滲血。
沈覓看著血珠在掌側彙聚,彙成一縷,沿著白皙的肌膚往下流。
越棠看到她掌側的血滴,眼眸凝住。
沈覓努力維持著平靜的語氣和他說話,“這裡有藥箱嗎?”
傷口不算深,用不著去請太醫。
沈覓四下看了看,一旁角落的櫃子上備著一個箱子,雕刻著草木的紋路。
她直接走過去將木箱取下來,放到越棠旁邊的桌案上。
她手重了些,藥箱箱底磕在木板上,發出重重一聲悶響。
蓋子打開,沈覓找出金瘡藥,直接撒上去,完全沒有再理會越棠的意思。
越棠手指蜷縮了一下。
藥粉突然激起的刺痛讓她輕輕抽了一口冷氣。
外麵,禦書房門被輕輕敲了三下,宮人小心地在外麵提醒。
“陛下,劉大人已經到了。”
沈覓抬眸看了他一眼。
越棠沉默了下,道:“通知下去,容後再議。”
他聲音冷冽,隻是將議事推遲。
總歸是他退了一步。
沈覓心情稍緩,繼續將傷口剩下的一部分撒好金瘡藥。
疼痛使得她手指微微彎曲,指尖顫了一下。
越棠站在一邊看著。
沈覓單手拿出一卷細布,用剪刀剪出長長一條,直接將傷口纏上,纏到尾部,她試著單手去打結,總是還沒有係好就讓前麵纏好的部分鬆開。
來回試了好幾次,還是不能係好。
沈覓瞥了越棠一眼。
她還是沒有讓越棠幫忙,單手按住布條,低頭想要去咬住一角。
她剛低下頭,視野中就映入一隻極為漂亮的手。
布條就在她唇下不到一寸的距離,越棠的手在布條上。
沈覓唇瓣碰觸上他的手指。
眼前是越棠的手背,這樣近的距離,能清楚看到他薄薄一層肌膚之下的青紫色血管。
越棠的手指僵了一下。
沈覓敏銳察覺他的僵硬,抬起頭看他。⌒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越棠長睫垂下,拿起她身旁一本奏折,慢慢將手收回,好像他隻是去拿這折子。
是想為她包紮?
欲蓋彌彰。
沈覓看著越棠。
他垂眸翻開奏折,眉眼冷冽中無端有幾分豔色。
沈覓望著他,突然將受傷的這隻手伸到越棠麵前。
她掃了一眼越棠身旁的藥箱蓋子。
她也有可以拿的東西。
越棠抬眸,視線對上。
沈覓看著他,理直氣壯地寸步不讓,將攤開在他麵前的手才極慢地往藥箱蓋子去移動,學著越棠。
“我拿東西。”
她纏地亂七八糟的手掌橫在他麵前,越棠什麼也沒說,沉默著放下奏折。
他捧住她的手,手指小心避開了傷口周圍。
沈覓心情稍緩,抬眼去看他。
越棠睫毛很長,整齊又濃密,垂眸時,長睫將冷漠的神色軟化,看著柔順極了,讓人心中生不出苛責。
他唇瓣輕輕抿起,微微皺了一下眉。
沈覓掃了一眼她草率撒上去的藥粉。
這是嫌棄她自己處理地不好了?
越棠出門去打水,取來乾淨的棉巾,仔細去擦淨流出的血跡。
傷口不長也不深,此刻已經不再流血。
越棠眉心微微蹙著,手法很輕柔地為她處理傷口。
難得他這樣安靜地在她麵前。
他垂眸看她的手,沈覓另一手臂隨意地撐著身子,倚在桌案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越棠的神情。
目光直接坦蕩,毫不避諱。
越棠知道她在看他,沒有抬眼。
窗外的光線隨著時間偏移,一縷陽光從窗欞邊照進來,映地交握的手如玉瑩潤。
沈覓看著越棠,歎了一口氣。
她和越棠,除了東征,一切都好。
細布將她的傷口仔細包好,沈覓試著屈伸了一下手指,越棠包紮地很好,就連屈伸手指時的鬆緊也把握地很好。
包紮好之後,越棠沒有鬆開她的手,一言不發地牽起她,出了禦書房便往梧桐殿走。
上回她這樣跟著他,越棠走路的速度完全沒有顧及她。
這次,他走得很慢。
沈覓看著他主動牽她的手,也沒有再說什麼。
侍衛長看到兩人並肩牽手走來,和守門的宮女心照不宣地對視了一眼,默默推開梧桐殿的大門。
進到寢殿之中,就能看到鐐銬砸在門邊,是完整的一個圈,鎖扣沒有解開。
沈覓掙不開鎖鏈,也解不開鐐銬,可她還是能夠離開梧桐殿。
越棠目光凝著地上的鐐銬。
這是不出所料的結果,最後一絲忐忑也跌到穀底。
他有些疲憊地閉了閉眼。
寢殿殿門關上,越棠鬆開沈覓的手,俯身拾起鐐銬,當著她的麵,動作很慢地將鐐銬解開。
手腳一共四個,他就這樣慢慢解了四個。
沈覓不明所以,她站在旁邊,四個鐐銬解開,她也基本看會了。
越棠再將鐐銬戴到她手腕腳踝,沈覓更加接受良好,十分配合。
自己一隻手確實很難解開另一隻手上的,但是兩隻手可以解開腳踝上的鐐銬。
沈覓走到軟榻前,除去足上雲頭錦履,換上木屐,自己動手試著解腳踝上的鐐銬。
越棠都在她麵前示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