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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見我如是 漁燃 4594 字 6個月前

,她身邊的小越棠,對她起了彆樣的心思。

夢中記憶斑駁破碎,唇齒相貼的親%e5%90%bb卻曆曆在目,看著沈覓,越棠臉頰越發熱了起來,甚至對自己極為懊惱。

他給了自己幾天時間,可一到沈覓麵前,他還是控製不住,心臟一下一下的跳動都清晰無比。

沈覓看著耳尖都泛紅的越棠,搞不懂青春期少年的心思,她皺了一下眉:“臉紅什麼?”

越棠眨了眨眼睛,抬手碰了一下臉頰,指下肌膚明顯溫熱。

縱他避著沈覓這幾日想尋對策,心底糾結難熬,可此刻在沈覓麵前,越棠卻忽然覺得,所有法子都化作了泡影。

無非就是怕被看出來,可他藏也藏不住,如今能看到沈覓就好了。

他無法掌控的情思,想不清的情長,那就先擱置著,不去想。

越棠看著沈覓,忽然想通,微微笑了一下,眸光更柔和了些,道:“有嗎?”

沈覓站直,緩步走到越棠麵前,在他身前站定看了看。

少年觸到她的目光,眼神下意識往旁邊躲了一下,隨後眨了一下眼睛,便直直看著她,眼眸清澈明亮。

好像前幾日躲著不見她的人不是他一樣。

沈覓也確實想不到哪裡會有彆扭。

看著仿佛害羞一樣的越棠,沈覓想了想,抬起右手去觸碰他的額頭,想要試一試他額頭溫度。

熟悉的淡香隨著衣袖展開輕輕蕩過來,越棠濃長的眼睫顫了顫,下意識閉了一下眼睛。

微涼的指尖點在他額心。

越棠脊背便稍稍向前彎了一些,低下頭,沈覓的手就實實地貼了上去。

宮裝華麗繁瑣的衣袖從她腕間展開垂下,寬大的袍袖擋住了右邊的雲霏、徐年等人,袖底垂在越棠手邊,柔滑的麵料輕輕地擦過他手背,帶起一片細細的酥癢。

在廣袖半遮半掩下,越棠慢慢睜開了眼睛。

沈覓先是看著他額頭,仔細感覺了一下,掌心下的溫度並不算燙。

視線不由自主沿著他眉骨向下,對上了他的眼睛。

越棠看著她,晨光被擋在袍袖之外,漂亮的眼中隻能看到她一人,而他眼底似有星辰閃爍。

沈覓恍惚了一下。

越棠的眼睛越發會騙人了。

就像有種眼睛名為含情眼,看著人時,便讓人覺得含情脈脈。

越棠的眼神太過乾淨坦然,沈覓甩掉那些莫名其妙的想法,視線重新移上他額頭,換手背去試了一下溫度。

確實沒有發燒。

衣袖隔開的兩個空間,一邊,是雲霏和徐年等人,另一邊卻仿佛隻有沈覓和越棠,挨得很近,甚至能嗅到彼此身上極淡的香氣。

空氣的流動似乎都慢了下來。

沈覓忽然覺得有些熱,她皺了一下眉,心底有些不自在。

越棠確實長大了。

不遠處雲霏和人交談,沈覓立刻要放下手。

“質子殿下讓你過來的?”

顧微瀾?

沈覓差點忘記府中還有顧微瀾這人。

她轉頭去看了下,右手順勢放下,食指指尖不小心擦過越棠眼角,長睫劃過指腹,帶起極輕的癢意。

沈覓心神又被牽扯過來,拇指壓了壓指腹,將這癢意揉去。

越棠看著她的動作,眉眼微彎,唇邊帶了一絲清淺的笑。

“是。”

來人恭恭敬敬行了一禮,道:“三殿下剛剛收到消息,南朝慕容家大夫人送來了越公子幼時的信物,若越公子有時間,可以去驛站取來。”

方才和越棠之間的莫名氛圍徹底散開,沈覓忽然覺得輕鬆自在了一些,朝著雲霏那邊走了兩步。

“為何不直接送來?”

這人回道:“慕容家的人一定要親手交到越公子手中。”

沈覓皺了一下眉。

越棠是被收養的,前世今生都知道,他姓氏是越,那信物便應當與這姓氏有關。

越棠卻道:“不必了。”

沈覓一愣,回頭看他,“不去看看?我陪你去。”

越棠笑了一下,聲音溫和輕緩,道:“南朝與我無關了,殿下也說過的。”

她是禁止他去南朝,但也不是要把他整個人都限製住。

陪他是因為人是大夫人派來的,可東西畢竟可能是他生父生母留下的,沈覓也不是要讓他徹底將所有都割舍。

“小棠……”

越棠笑著道:“我知道的,隻是一塊長命鎖,刻了我的名字。”

沈覓還是道:“真不去拿回來?”

前世越棠權掌南朝,憑的是絕對強勢的兵和糧,以及在各股權勢之間的製衡,倒是和他的身世無關,他作為南朝之主,生身父母想必花費些功夫也能找出來,並沒有什麼水花。

是他的,還是拿回來好些。

越棠正要堅持,卻忽然頓了一下。

他點了一下頭,順從道:“那小棠便去拿回來。”

沈覓讓顧微瀾派來的人退下,便讓人備車,準備要一同過去,越棠攔了攔,笑意大了些,道:“殿下,小棠自己去可以的。”

沈覓若是知道他的過往,便可能會擔心大夫人對他的影響。

可是,他早就不在乎了。

她總是這樣無微不至地護著他。

越棠眼中淺笑如春水。

沈覓捏了一下袖口。

主觀上知道越棠長大了,或許不需要時刻保護著,但是客觀上越棠就是經常受傷,大事小事都會提醒她要小心著。

沈覓找來衛江,又讓衛江再帶上兩名高手一同陪著,這才同意越棠前去驛站。

少年隨在衛江身邊走遠,他身上絳紅錦衣勾出身形,從肩往內收,在腰間收出勁瘦的圍度,走動間隱約看得出長腿筆直,長靴包繞足踝,線條流暢纖細,隻看背影,就能看得出幾分極為讓人心動的風采。

沈覓目光停留了幾眼。

一旁走過兩名拿著花剪、水壺的宮人,駐足在路邊,看著越棠走遠,兩個小姑娘紅著臉頰翹首去看,捂臉互相嬉笑了一會兒,便又沿著原本的路去繼續修整花草。

沈覓看著這兩個宮人,若有所思。

越棠的年紀,也該到少年少女心思萌動的時候了。

雲霏慢悠悠走到沈覓身邊,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

當初的小孩子,已然長成了麗陽城最讓人驚豔的少年。

雲霏沒忍住笑了笑:“真快啊,越棠都長大了。”

已經重生五年多了。

沈覓回過神,笑了一下,道:“是啊,真快。”

越棠的感情,是他自己的事情,前世她不了解,這一世她同樣不會乾涉。

越棠去了麗陽城北驛站,算是解決了和他這幾日的古怪氛圍,沈覓正要回主殿,想到還在府中的顧微瀾,沈覓猶豫了下,決定要去看一看這位質子殿下。

她還沒處理好顧微瀾這邊。

中毒往她麵前撞,南朝的情報仿佛巴不得給她送上來。

沈覓對南朝的事不感興趣,但是顧微瀾要在她身邊的目的,她總要弄清楚。

沈覓特地多讓幾人跟著。

顧微瀾在她府上聯係上他的心腹後,身邊也放進來了幾個人,沈覓多防著點總不是壞事。

公主府麵積極大,走了一個多刻鐘,才看到顧微瀾暫居的院落。

四麵植著銀杏,冬意蕭條。

院中住了幾日人,卻仍然沒有半分鮮活之氣。

顧微瀾聽完心腹送完話的答複,便清退了人,獨自在院中,對著一座小爐。

烈酒燒沸,醇香一飄老遠。

小爐旁邊擱著一柄匕首,薄如紙,亮如雪。

沈覓一進院中,便見到這匕首折出的亮光。

顧微瀾手中握著一塊棉帕,棉帕上鮮紅點點。

他咳了血。

沈覓皺了一下眉。

顧微瀾知道沈覓到來,抬眼看了看。

青年眉目如冰雪,剔透蒼白,仿若一幅清淡渺遠的水墨畫。

他蒼白的唇角向上微抿,聲音溫和,道:“清晏來了。”

沈覓從門邊走來,顧微瀾沒有起身,微微笑著看她,抬手做了一個請的動作。

他對麵也留了一個木墩,上麵同樣鋪了狐皮。

匕首坦坦蕩蕩地防在桌上,沈覓帶的人不少,明裡暗處都有,她沒多猶豫,便坐到顧微瀾對麵。〓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小火爐中的烈酒被煮出濃厚的酒香。

沈覓攏著衣袖,看著躍動的火光,正斟酌著語言,顧微瀾拿著酒樽,湊在唇邊慢慢飲儘一杯。

“清晏是有什麼話要問我嗎?”

顧微瀾聲音帶著淡淡的笑意。

他慢慢抬手,放下染血的棉帕,去拿一旁溫好的酒去洗酒樽。

“好歹是寄在清晏籬下,清晏想知道什麼,瀾總不會不說。”

顧微瀾態度溫和又坦然,卻是和平日半真半假不同。

他捏著酒樽,唇邊帶著淡淡的笑。

隻要沈覓問,他便說。

越棠不就是這樣的嗎?

那麼可憐,又不加掩飾地攤開在沈覓麵前。

多讓人心疼啊,便得了這樣的憐惜,多年不改。

看著帕子上的血跡,沈覓又皺了一下眉。

這次連客套都沒話客套。

顧微瀾抬眸看了看她,眉眼微彎。

沈覓知道,顧微瀾很聰明,也很惡趣味,十分狡猾。

沈覓時刻不忘這次來的目的,絲毫沒被他此時影響,索性不套話,直白地去問,“三殿下打算何時回南朝?”

顧微瀾手頓了一下。

他身上的脆弱感慢慢淡去,將流露出來的半分真實又全然收了回去。

顧微瀾唇角往上勾了勾,眼中似有一瞬間的失落,神色卻比方才更遠了些。隨後也沒管小爐中的酒有沒有溫好,直接在自己麵前的酒樽中斟滿,又為沈覓倒了半杯。

“這要看皇兄了。”

顧微瀾神色微淡:“他要走,我自然便走了。皇兄管束不住他的手下,我不想在這兒就開始勾心鬥角,索性避開他,回了南朝,便避無可避。”

“我便在此處度幾日悠閒,嘗一嘗無憂無慮的滋味,不會給清晏招惹事端。”

都被擋在公主府外了,他當然無憂無慮了。

煩心的是主管公主府大小一應事務的雲霏和沈覓。

沈覓沉默了會兒。

血腥氣也隨著烈酒顯地濃鬱,酒樽中酒液泛著淡淡的粉。

顧微瀾拿起斟滿的酒樽,沾了沾唇,仔細品了一口。

酒液滑入喉間,並不算好的味道入腹,口腔肚腹儘是這味道後,他眉眼瞬間綻開清淡的笑意。

“要是清晏覺得瀾在此不懷好意,查一查便是。”

沈覓看著桌邊的匕首。

誰知道顧微瀾究竟有什麼壞心思。

顧微瀾笑了一下,指了指杯中酒,溫聲道:“殿下嘗一嘗嗎?”

沈覓隻看了一眼。

她對烈酒沒什麼興趣,對和顧微瀾一同飲酒更沒有興趣,更彆提這裡的血腥味。

沈覓淡道:“不必。三殿下想留,按照約定,清晏自然說不了什麼。”

左右也問不出什麼,沈覓索性起身告辭。

顧微瀾微笑看著沈覓起身,隨後便垂眸望著樽中酒液,沒有去送。

空氣中的酒味隨著人走動帶起的氣流忽濃忽淡。

顧微瀾轉而看著院中落葉,塵埃落定。

許久之後,所有想要試探沈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