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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秦一時無事可做,就在那院子裡晃來晃去。晃得孫來妹眼睛都疼了,“你走來走去乾什麼?”

陸秦不僅想著錢的事,還想著姐夫的事,“嬸娘,我姐夫過了年啥時候走?”

孫來妹這一天心情都是好的,“以後不走了嘞。”

陸秦:“嗯?”他怎麼不知道?

“你姐夫沒跟你說,他以後就當公安了。”

謔!陸秦差點沒跳起來,難怪,那天他被按進局子的時候他也在!

但同時,他想的的是,當公安意味著拿鐵飯碗,還能轉戶口,到時候夫妻兩人總算不是兩地分居了。

他現在當貼心弟弟的目標失敗,他姐夫倒是可以努力努力做貼心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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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二十九日那天下午的夕陽落山之後,天還沒黑,孔躍終於回來了。

陸秦正無聊地坐在院子裡陪外甥玩,高大的黑影投下,緊接著一個布袋子伸到他麵前。

察覺到這份壓製感,他站了起來,修長的身形一下拔高,勝負欲得到滿足,他臉上露出愉悅。孔東東隨後成為一個掛件掛在他腿上。

“什麼東西?”

“你孫嬸子給的。”孔躍眼睛看著孔東東,聽到這句話,又想到了回家之前的事。

孔躍原本五點就準備回家的,結果被秦明誌拉去了秦家,說是他嫂子交代了,有很重要的事要說。

結果去了之後,秦明誌的嫂子興致勃勃地拿出一條新做的褲子來,要讓他交給陸秦,給這小子一個驚喜。

他觀察著這小子,以為他會露出不好意思的神色,或者推辭兩句。

結果小子直接把褲子甩開,對著腰身比了比。

眼神中透露出驚喜,嘴上還真心實意地誇讚了一句,“還挺合適的,孫嬸子沒有量都能測那麼準。”

“......”

孔躍視線看了眼四周,當目光落在他兒子孔東東身上時,見他還玩著自己送的玩具,他下意識地想要扯出個笑容來。

結果孔東東小眉頭一皺,轉而將臉埋在舅舅的大腿上。

“......”

孔躍大手擱到陸秦肩膀上,“走吧,談一談。”

陸秦一個激靈,慢吞吞放下手裡的褲子,餘光忽然掃到廚房的人影,直接一喊,“姐,姐夫要找我談話,你看著東東啊。”

孔躍壓根來不及捂住他的嘴。

陸春濃聽到動靜走出來,視線在孔躍身上晃過,看向陸秦,“談什麼?你手裡的是新褲子?”

“哦,這個啊,是孫嬸子她給我做的褲子,就那天,我褲子不是騎自行車摔的,實際上是姐夫和他朋友不太小心,在我助人為樂的時候,把我褲子給弄破了,姐夫朋友的家人也就是孫嬸子覺得不好意思,給我做了條新褲子,姐你看,跟我挺搭的吧?”

孔躍聽著這小子的嘀咕,忽然懷疑自己的記憶了,啥時候他褲子破了跟他有關係?

他一張嘴怎麼那麼能嘚吧。

眼見他要轉開話題。

“你要我解釋一下為什麼會不小心把你褲子弄破嗎?”低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陸秦嘴角微扯,忽然笑不出來。

第25章

天邊墜著抹殘陽,遠山青黛,嫋嫋炊煙升起,傍晚前的東楊大隊寧靜而又平和。

穿來這麼多天,陸秦是第一次欣賞到大隊的夜景,心情一下便平靜愉悅起來。

孔躍跟在後麵,視線一直沒從這小子身上移開。

從一出門的不情願、到認命,直到現在渾身透露出一種是出來玩的感覺。

“......”

他眉頭皺緊又鬆開,更加堅定了談話的決心。

前方有個嬸子拎著籃子匆匆忙忙而來。

孔躍嘴皮子還沒動,隻聽這小子已經熟稔地招呼起來了,“趙大娘晚上好,吃了沒?”

大隊裡有兩個趙大娘,一個是住在他們隔壁的,還有一個是住在大隊長那邊的,這個便是後者。

“還沒嘞,你吃了沒?呦!孔躍你回來了啊?”這才注意到後麵的人。

孔躍應聲,臉上帶了笑,“嬸子好。”

“好好好,你們倆慢慢逛啊,我先回去煮飯去了。”

趙大娘八卦的心情都要衝出頭頂了,但家裡還等著做晚飯呢。她走遠了還好奇地頻繁回頭看。

趙大娘的話提醒了孔躍,他看了眼周圍,除了樹就是草,叫停前麵的人,“不用再往前走了,再走天都黑了。”

陸秦回過頭,剛要叫一聲姐夫。

孔躍在他張嘴之前先說話,臉色嚴肅下來,“現在不在公安局,當著我的麵,你老實跟我交代跟張二虎是怎麼回事?你怎麼會和他摻和在一起?”

直接進入正題,他不容許這小子唧唧歪歪。

也就不知道什麼時候,這小子變得越來越難對付了。

他的目光緊緊凝視著他,現在是以一個姐夫的身份問他,想要了解起因經過。

方才在家裡那種輕鬆的氣氛全無。

果然張二虎的事還沒過去,還真是不給他一點緩衝的時間,陸秦頭發發麻。

公安審了一天張二虎,他有自知之明,即使張二虎沒報他的名,他姐夫也應該猜到一點了。他要是不說,那就是從彆人嘴裡說出來了,那麼結果可能就不會是這樣了。

罵原身他已經罵累了,要不是原身被騙,他後頭也不至於出那麼個損招。

該認慫的時候就認慫,這是他的原則,他醞釀著話語,態度擺端正,“姐夫,關於張二虎的事,我確實錯了。”

道歉得如此之快,孔躍自己都沒反應過來,這不像他的性格。

“錯哪兒了?”孔躍追問,視線緊盯著他不放,勢要問到底。

陸秦眼皮一跳,臉上卻擺出認錯的表情,“張二虎拿找工作的事騙我,我錯在沒有意識到社會的險惡,直接就把錢給他了。等後來意識到的時候,已經很晚了。”

一串話裡沒有一句話是無道理的,但結合起來就是不對勁。孔躍半晌沒找出漏洞來,“……”

沒忘記談話的決心,他腦子轉得飛快,進一步質問他,“後麵為什麼又和他摻和在一起?”

被追問得那麼緊,頂著他的目光,陸秦還能反問,“姐夫你要是知道自己被騙了,你甘心嗎?而且他有那麼多人,我又打不過他,隻能靠彆的方法迂回了。”

孔躍沒把報公安兩個字說出來,一口氣堵在%e8%83%b8口,他儘量讓情緒平穩下來,刨根究底,“被騙走的錢是怎麼要回來的?”

他的目光銳利,凝視著他,邏輯鏈依然沒斷。

很好,問到關鍵了,這是他沒準備的問題。真是答卷子都不帶這麼多問題的。已經不知是談話還是答話了。

陸秦仔細一琢磨,心中大概猜到便宜姐夫知道原身拿家裡錢了,雖然事情是由原身開始的,但後麵的損招是他乾的。

知道沒啥好瞞了,隻能老老實實繼續交代,還稍微美化了那麼一丟丟。

孔躍太陽%e7%a9%b4一抽一抽地疼,他聽到了什麼??偷男子衣服陷害?一股氣滋溜竄上頭頂。感覺話題是談不下去了。

他大致已經推出事情的起因經過了,混小子想找工作,剛好張二虎出現,以工作為誘餌,混小子上鉤,結果又發現事情不對,弄了個損招,後麵心裡不服氣,還拐著彎纏張二虎。

這大概就是這小混球會做出來的事。

陸秦見他表情不太對,兩隻腿微撤,以方便迅速逃跑。

孔躍哪能沒注意到他這個動作,見他站沒站像的,“站直了!”▂思▂兔▂在▂線▂閱▂讀▂

“是,”隻要能讓這件事過去,彆說站直了,讓他趴著都行。

“我聽你姐說你想讀書,你今年努努力再參加考試,考上高中之後,也好找工作。”去學校學學怎麼做人,好好消耗無處消耗的精力。省得出去禍害人。

話題忽然一轉,事情就這麼過去了???也沒追究原身偷錢的事??便宜姐夫這麼好?不過,他聽到了什麼?

“考高中?”

孔躍嗯一聲,情緒明顯還沒平穩下來,“你不是一直很想讀書,但凡你把小心思放在學習上,也不至於考不上高中。”

陸秦表情差點繃不住,開什麼大玩笑,現在去讀初三,又把負擔壓在他姐和姐夫身上,讀完還不能參加高考。而且在現代一直說學校裡是最純粹的,現在這個年代可不是。要讀也是再等兩三年,等他自己有點小錢了,迎著合適時機高考。

頂著姐夫的目光,他試探地說,“姐夫,我現在不想讀高中。”

他這個語氣說得就好像他能考上一樣。

孔躍不懂他怎麼又變想法了,繃著張臉,“理由,”

隻聽他一本正經道,“我覺得我的天賦可能不在於學習,通過張二虎的事情我想通了,社會就是最好的教學平台,許多事比如說不能輕信彆人是課堂上學不到的。”

好長一段話,好多新鮮說法,在懷疑他是不是在糊弄自己的下一秒,孔躍才理理清。他回憶自己當年上課的狀況,老師上課教的又是什麼,確實沒教讓你怎麼應對社會各種狀況。

陸秦再接再厲,精準地一針紮下來,“而且我聽說現在高中他們坐教室裡都在喊口號,姐夫,你要我學一學怎麼喊口號嗎?其實我還是有點好奇。”

孔躍想象混小子站在講台上臉紅脖子粗喊口號的畫麵,他呼了口氣,他是想要他消耗無處安放的精力,但是不是這麼消耗的。

他呼了口氣,“怎麼學習社會知識?”

這就沒想過了,陸秦一臉認真,“多認識認識社會的險惡?”

“陸秦,你給我站直了!!!!”

最後的談話不歡而散,至少在陸秦看來。

兩人回到家,天已經黑了。

孔東東直直地朝著他們跑來。孔躍走在前頭,下意識伸開手,一陣小小的風從身邊刮過。

“舅舅,你去哪了?”

舅甥兩人相談甚歡。陸秦假裝沒收到便宜姐夫的視線,他一把抱住外甥,真暖和真貼心。

孔躍收起手,與站在院中的孫來妹對視了一眼,孫來妹眼神中傳遞著‘以後還需要好好和你兒子相處,不然你兒子不跟你親’的想法。

江滿柱就是這個時候來的,他一進門就看見院中站了四個人。

孔躍聽見腳步聲先回頭,“滿柱叔,”

陸秦跟著叫了一聲,見沒自己的事,便抱著外甥使勁揉捏。

“誒!躍小子回來了啊!”江滿柱應下。

孔躍從口袋裡掏出一支煙,這還是秦明誌塞給他的,遞給他,“叔,”

江滿柱一看清是什麼後,“誒,不用不用。”

他隻抽那種自家卷的,孔躍手裡的一看就很貴,他不習慣。

“叔你拿著吧,我也不抽煙,叔你過來是有什麼事?”

江滿柱收下煙,這才想起正事來,拿出手裡的錦旗,笑道,“今天我去公社做彙報,上麵的人給我一副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