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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點辦法都沒有。

看了看廖雲洲的床,恐怕要再擠下三個人很困難。

可是他才是新婚。

廖修齊的表情從算了算了,到怎麼想都覺得憋屈,到實在是忍不了的進化過程也就隻有短短的一段時間,就在此時肖善突然伸出手拍了拍廖修齊的肩膀,順手又拍了下廖修齊的額頭。

“我會哄你睡覺的。”

這下子廖修齊是半點脾氣都撒不起來了。

廖雲洲的宿舍很乾淨,衣櫃都是疊放的整整齊齊的衣服,他會自己動手洗衣服,也會自己動手收衣服,會打掃衛生,會整理床鋪,乾淨的地麵就算是直接坐在地上也不會臟,和肖良完全是兩種不同的生活習慣。

肖善想著,肖良那麼放肆該不會是被偏愛的肆無忌憚?

“你一般什麼時候睡覺?”肖善問道。

“要睡了。”廖雲洲翻騰了半天,勉強找到了肖善能穿的睡衣,可是能符合廖修齊的衣服卻是一件都沒有。

如果是肖善,在學校的時候隻要隨便跑到隔壁的宿舍就能借來一件衣服,可是廖雲洲卻完全沒有任何要這麼做的意思。

“那就光著睡吧。”肖善抬起頭,對著廖修齊理所當然的說道。

“我不介意。”隻要能睡著了,□□他都不在乎。

肖善靠在床頭,而廖修齊則是靠在他的雙腿上。

自從習慣了枕著肖善的雙腿睡覺之後,廖修齊習慣了肖善的溫度,再柔軟昂貴的枕頭都無法比擬肖善雙腿的觸覺。

但是今天的廖修齊卻一反常態的不怎麼想睡覺。

隻要他睡著了,他的專屬的人形催眠藥就要跑到另外一個讓人討厭的小鬼身邊去了。

肖善今天沒有講故事,而是輕輕拍打著廖修齊的後背,他低下頭,問道:“老板,你上學的時候有朋友嗎?”

廖修齊睜著雙眼,死死的盯著肖善。

肖善無辜眨眼。

“你就算是在我的床上,心還在那小子那裡。”廖修齊一臉的控訴,仿佛正在看著負心漢的苦命人兒。

肖善迷惘臉:“我沒想他。”

“你騙人,你是看雲洲沒朋友,所以想從我嘴裡打聽消息,你休想,我就是死也不會給你們牽線搭橋的。”

肖善目瞪口呆:“我真沒有。”

廖修齊捂住臉 :“我不聽我不聽。”

肖善看到他嘴裡說著不聽卻捂臉掩飾自己的表情的時候,也忍不住笑了。

“沒有,我隻是在想,你是不是也沒朋友。”肖善伸手握住了廖修齊的手指,扒拉開,看著這張過於好看的臉,“我認識你這次這麼久了,你連手機都不聊。”

廖修齊麵無表情。

“朋友聚會也幾乎沒有,碰到的人都是標誌性笑容,除了我之外你沒給任何人發過表情包吧。”然後現在隻要和他聊天百分之百都會帶上一個表情包,不管是不是符合語境但是一定會有表情包。

廖修齊逐漸尷尬。

“怎麼看你都像是個沒朋友的。”肖善一擊斃命。

廖修齊閉上雙眼拒絕麵對現實。

“不對,有一個。”肖善突然說道,“蘭元峰,但是他好像也不怎麼喜歡聯係你,你為什麼會混成這樣啊?明明有這麼好看的臉,又很有能力,連個像樣的狂熱追求者都看不到。”

然而這一次,廖修齊的神色卻平靜的很。

“蘭元峰的家境很一般,父親隻是一個心理醫生,工作麵對的是更多普通人,不會涉及到任何他不能觸碰的領域,他是一個非常聰明的男性。”廖修齊半睜開雙眼,少見的正經,“蘭元峰子承父業,卻學藝不精,以他的性格終其一生恐怕也隻能是個二流心理醫生,沒有背景,沒有秘密,所以才可以被稱之為朋友。”

肖善隱約之間好像聽懂了什麼,低著頭。

廖修齊的瞳色很深,如同一望無際的深潭讓人看不到底,從裡麵永遠也透不出光芒一般的純黑。

“當身處某個位置開始,就無法分辨身邊的朋友是抱著什麼目的在接近,與其要去一個一個分辨,倒不如一律當做合作對象,隻要有交易,任何東西都可以索取,無論是情感、心理,還是身體。”

肖善聽得懂他在說什麼,他沒有身處那個位置過,無法理解廖修齊的處境。

但是……

“我不會對你對彆人的態度指手畫腳,也不會對彆人對你的圖謀說三道四,這是你們的生活方式,誰也無法乾涉。”肖善伸出手,捂住了廖修齊的眼睛,“但是至少現在,你可以安心的放下一切,不用記得任何事情,隻是一個簡簡單單的進入睡眠的普通人。”

肖善知道自己對待廖修齊也是無法免俗的。

他是抱著想要接觸廖雲洲的私心,才答應了和廖修齊協議結婚。

他的目的從一開始就已經清清楚楚的告訴了他了,至少在這一點上,他沒有隱瞞他。

“如果我接近你的理由會讓你不悅,就隻針對我一人。”肖善帶著點私心的,“不要因為我而對其他人的好感失望。”

“恩。”廖修齊卻笑了,偏過頭半貼在肖善的腹部,“我絕對不會放過你的。”

“好可怕。”肖善很難得的配合了廖大霸總戲癮。

“雲洲的性格內斂,並不適合擁有很多的朋友,但是並不是完全沒有。”廖修齊居然主動的開始說,“雲洲這一代被期待的就隻有大哥的孩子,從出生起雲洲就被以廖家繼承人的方向發展的,可是雲洲並沒有達到要求。”

廖雲洲的目標太多,太高,他卻不能一一達到,即便再怎麼努力再怎麼進步,得到的始終都比不上目標。

“廖家家底雄厚,是曆代長輩代代積累下來的財富,想要掌管這筆財富並發揚光大,大哥和爸媽的做法並沒有什麼不妥,或許對一個孩子來說太有壓力,但是雲洲發展的方向是對的。”

肖善沒有說話,他也明白,當差距過大後是無法理解的。

“但是雲洲卻有一個巨大的弱點。”廖修齊微微皺眉,“他的道德感過高了。”

在這個社會裡,總是有很多墨守成規的事情,並不是非黑即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才是常態。

而廖雲洲卻不是。

“他毆打了他的同學。”廖修齊提到這件事的時候,語氣是平靜的。

肖善的眼睛緩緩的睜大,滿是難以置信:“雲洲?你是說雲洲?”

廖雲洲那樣乖巧至極的孩子,為什麼會毆打他人?

“是。”廖修齊緩緩的說道,“這件事情傳的很開,內幕知道的人卻不多。”

“為什麼?”肖善並不認為廖雲洲會無緣無故的就對人動手,那小細胳膊小細腿,如果要去毆打對方,要鼓起多大的勇氣?

“雲洲很漂亮吧。”突然廖修齊說了一句不搭邊的話。

“是,他很好看。”仿佛基因變異了一樣的好看。

“當時也有因為他的樣貌而對他心生好感的女生,給他寫了幾次情書,當然這孩子也有好好的拒絕彆人。”

“恩。”這的確很正常,情竇初開對愛情朦朦朧朧的年紀是很可愛的,到現在廖修齊都還將肖良收到的親屬完完整整的收到一個小盒子裡,想未來給肖良看,還可以嘲笑嘲笑他。

“當時女生的最後一封情書被另外的學生拿走了,借了雲洲的名義把女生騙了出去。”廖修齊的語氣壓低,“和其他高年級的同學,對女孩進行了汙辱。”

肖善的眼睛緩緩睜大,滿心都是震驚,他第一次聽到這件事,光是聽著,心跳都開始紊亂。

肖善完全不敢想象當時的廖雲洲,到底是什麼樣的心情去麵對這件事的。

“女孩沒有報警,在學校內都是有權有勢的貴族子弟,不過是一場玩鬨罷了,雙方都對此進行了和解,不是什麼大事,本身就是該過去的事情……”

但是廖雲洲卻知道了真相。

他聽著同學在班級裡對那個女生的容貌身材評頭論足,大肆的調侃當時的女孩是怎麼被汙辱的。

甚至同學還上來拍了拍他的肩膀感謝他能給他們機會,得到這麼一個解乏的玩具。◎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而廖雲洲就是在那時候動手的。

“對方進了醫院,去了半條命,但是依舊沒人計較,同學也原諒了雲洲的作為,理由很簡單,所有人都懼怕廖家的權勢。”廖修齊半睜開雙眼,“這件事也依舊過去了,雲洲的事情對其他人來說,不過是隨便打了一個看不過眼的同學罷了,可是在雲洲眼裡卻不是的。”

誰都覺得,廖家這樣的權勢,就算是隨便揍個人又能怎麼樣呢?

就如同所有人都覺得,那個女孩勉強算的上不錯的家庭,能有一次機會巴結上那樣高權勢的學長們,反而是因禍得福。

“從那時候開始,雲洲拒絕了朋友。”

肖善的心情很沉重。

他想起了當時肖良曾經說過廖雲洲很能惹事。

在外人看來,也許是廖雲洲主動找事,隻不過是看不順眼隨意的將對方打了一頓,這件事情被傳出去也頂多就是一笑而過。

可是廖雲洲呢?那個孩子心裡在想什麼。

“他做的沒錯。”肖善低著頭,對上了廖修齊的雙眼,“雲洲打得好。”

廖修齊笑了:“或許是吧。”

被毆打的同學的家裡得到了來自廖家的遠高於這次毆打的補償,對方甚至覺得這一頓挨的值得,甚至還有人調侃,不如也故技重施,然後讓廖雲洲打一頓算了。

肖善聽著,隻覺得氣悶到了極致。

可是又無從發泄。

不希望氣氛因此而沉重下去,肖善深深的吸了口氣,又長長的吐出:“你剛剛不是說絕對不會告訴我的嗎?為什麼現在又說了?”

“讓你對另外一個男人始終都保持著滿溢的探知欲反而更危險,既然如此不如我來幫你揭開這一層神秘的麵紗。”

肖善冷笑一聲,手指屈起敲了廖修齊的腦門,咚咚咚的,還挺好聽的。

“不想講故事了,今天唱歌吧。”

肖善哼哼著忘記了歌詞的調子,一聲一聲。

直到廖修齊傳來了熟悉的呼吸聲,肖善才悄悄的離開。

他打開門的時候,卻突然看到廖雲洲此時就站在門口,安安靜靜的,一動不動,肖善完全不知道對方站了多久。

肖善回頭看了一眼廖修齊,關上了門。

然而在他關門之後,廖修齊緩緩的睜開雙眼,他並沒有睡著。

是睡不著的。

在身邊的人心情低落的時候,他無法入睡。

能哄他入睡的是肖善心平氣和的笑聲,是肖善的溫柔,而不是壓抑著難過的像是在悲痛的歌聲。

肖善沒想到廖雲洲居然一直在門口聽著,有些尷尬。

然而廖雲洲讓開了位置:“哥哥,進來嗎?”

廖雲洲的房間和他的人一樣乾乾淨淨,四處整潔,此時在床上已經多了一條被子,在並不算特彆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