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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學校舞蹈室

舞蹈室?

宋南星沒去過,聽陳思嶽說舞蹈社最近在排練運動會開幕式的舞蹈。

和學姐單單加上了好友,沒怎麼聊過天。後者的朋友圈是些二次元的東西,她不瞭解看不懂。齊疏塘一米七七,化完妝,眉宇間多了幾分鋒利,有種雌雄難辨的美。

收回心思,宋南星來到了齊疏塘說的奶茶店,拿走那杯飲料,沒花費額外的錢。標籤並不存在,看起來像自己調的。

盯著校園裡的路標看了會兒,又去詢問了舍友,仍然沒找到舞蹈室在哪裡。江晝剛大概在練舞,遲遲未收到回復。

她等了許久,四十多分種過去江晝發了具體位置。

走進大樓內部,接連著找了好幾圈,宋南星才找到那兒。舞蹈室的大門半敞,音樂聲延綿不絕,節奏歡快,夾雜著鞋底擦過地板的聲音。

視線通過縫隙探了進去,動作整齊劃一。

宋南星第一眼就看到了陸溫意,她紮著丸子頭,這時鬆垮了下來。力度剛柔並濟,表情管理也是滿分。大約因為跳舞會出汗,她隻穿了一件短袖,衣擺打結至腰腹。

最後一個節拍落下。

早有人看到了站在門口的身影,時不時往這邊看一眼。陸溫意好像沒發現,隨地而坐,擰開礦泉水的瓶蓋,抿了兩口。

江晝看過來了,在陸溫意的耳旁說了句話。

然後,陸溫意站起身,朝宋南星這邊走來,步伐輕快,整個人洋溢著開心的情緒。

不會是誤會了自己是來找她的吧?

宋南星捏著袋子的手緊了緊。

那人在她的麵前站定,這樣的距離,恰好能看見順著脖子向下淌的汗珠,沿著骨骼,仿佛正在經歷一次費力的攀登。滑過骨頭形成的褶皺,自鎖骨窩落進深處。

陸溫意瞧見打量著自己的目光,內心有一堆乾柴在燃燒,眸光深濃。

其他人陸續經過門口,攜著她們身上的香水味。宋南星莫名怔忡,啞聲道:“......我來找江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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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光影變幻

陸溫意眼底的笑意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逐漸消失,歸於平靜,淪為沒有泛起漣漪的湖泊。

麵對麵站著的距離不過半米,這種直觀的情緒轉變毫無保留地納入彼此眼裡。宋南星越過她的肩頭往裡麵望去,看到了要找的人,擦身而過。

“學姐給你的。”她捏著塑膠袋,送到江晝的跟前。

江晝說了聲謝謝,嘴唇又動了動,想要說點別的事情。宋南星卻率先截去話頭,“那我走了,拜拜。”

“拜拜。”

江晝回答,看了一眼她,又看了一眼陸溫意,舌頭觸到口腔上顎,發出輕嘖聲。

週末又有一個誌願者活動,目的是宣傳保護環境。宋南星已經趕完論文,跟隨大部隊穿上紅馬甲,前往校外。選擇的地方在一個社區,坐十幾分鐘的車就到了。

幾個同學拿著打掃的用具,其他人拿著宣傳單。宋南星分到了掃帚,邊打掃鋪在地上的枯葉,邊向路過的居民普及環保。

工作有些累,不過挺有意義的。一直進行到中午,陳思嶽握著手機點開外賣平臺,問了問宋南星要不要吃冒菜。宋南星停下動作,跟著站在她的身邊,去看有哪些菜。

兩個人湊在一塊研究著午飯,約莫三分鐘後敲定了。

點完餐後,宋南星將掃帚放在樹旁靠著,自己則坐在石階上。看了下微信消息,確認沒有錯過什麼,百無聊賴了起來。

陸溫意就站在不遠處,身側是一株高聳的柏樹。她的眼神並無聚焦,落在最遙遠的水平線,又貌似在看麵前的景物。單薄的眼皮微微向下垂著,麵部陷入樹葉落下的濃影中。

她的肌膚細膩,五官的每一處折迭都恰到好處。瞳仁是最純正的黝黑色,半掩在睫羽之下,欲蓋彌彰遮擋著什麼東西。陸溫意這時安靜極了,指縫中間夾著一根燃燒將半的煙頭,不知是從哪裡撿的。輕輕彈了彈,煙灰簌簌搖灑。

陸溫意是不抽煙的。

宋南星想。

應該是心情不太好。

誌願者活動做完的時候,社區的負責人來表示感謝,攝影部的學生拍了幾張合照。站得太久,腰部有點酸了,宋南星幫忙裝上打掃用具,一行人浩浩蕩蕩往附近的公交月臺走。

陳思嶽摸著下巴,抬頭看著站牌,“坐22路對吧?”

“嗯,也可以坐16路。”宋南星站在旁邊。

她們倆都對北城不太熟悉,找到具體坐哪一路公車是個問題,坐沒坐反也是個問題。

等了會兒,視線範圍內慢慢駛來公車,不過不是要等的那一輛。此刻到了傍晚,朝霞四溢,火燒雲掛在晴空中,層層卷開,煞是一種小洋裝的蕾絲邊的意味。

緊接著,耳畔響起提醒的聲音:“22路來了!”

公車安穩地停靠在月臺邊,司機打開了車門。乘客霎時湧上前,宋南星不著急,跟著人流走就好。

這個場景莫名其妙有些熟悉,上次從山城回來時亦然是坐公車的,但是陸溫意沒有擠上去。宋南星咬了咬唇,瞅了一眼站在週邊與世無爭的人。有時候坐公車需要主動點,不然就坐不上位置了。

麵對擠公交這件事陸溫意無比佛係,隻等待所有人上車。

還好這一班上車的人少,兩人幾乎是一前一後進入車廂裡。

上車,找到了最後一排的空位置。宋南星靠窗,陸溫意挨著她。

引擎振動,公車關上門,開始往路線駛去。車身搖搖晃晃的,似宋南星的心緒。

外麵華燈初上,萬家燈火。街邊行人匆匆,汽車川流不息。有不用上晚自習就放學的小學生,牽著來接送的長輩的手。有路邊攤,熱情叫賣著。煙火氣濃鬱。

她沒有察覺,陸溫意正偷偷瞥著她。

城市的燈光接連不斷地變換著,宋南星撐著下巴,仿佛融進其中。

車上的人上上下下,一會兒占滿了整個空間,一會兒又空蕩。窗外的景象倒退著,無法完全捕捉到全部,徒留下殘影。偶然堵車,看到一對賣烤串的夫婦。

困意漸漸襲來,在這樣寂靜平淡的氛圍中睡覺十分享受。宋南星勉力睜著眼,又閉著眼,最終還是支撐不住睡著了。呼吸淺淺,腦袋磕在玻璃窗上,止不住一點又一點。

陸溫意側過頭,這才大膽注視著。

車廂內燈光昏暗,可以看見對方模糊不清的輪廓,空氣中彌漫著一種奇怪又曖昧不明的氛圍。目光如同一支畫筆,掃過女孩的眉眼,在皺起的眉心流轉了幾下,又落到鼻樑,落到下頷。

陸溫意在心底專注完成作品,車子忽然急轉彎,肩頭一沉。

清香登時盈滿了鼻間,她眼中綴了點愉悅的情緒,收回目光。肩膀上靠過來的力度不重,她的心裡卻沉甸甸的,裝了千斤重的石頭似的。躍進深不見底的海,不迭下墜,再下墜。海水爭先恐後滿過來,搶佔%e8%83%b8腔的每一寸地方。

而後,被拖出水麵,得以暢快吸氣。

宋南星的睫毛顫了顫,睡得不太安穩,全然有醒過來的跡象。

她剛張開眼,陸溫意輕輕說:“還有四個站就到了。”°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聽見壓低的嗓音,宋南星凝滯的意識逐漸回籠:“嗯。”哼出氣音後,她忽然發覺自己不知不覺中枕到了身旁人的肩頭,連忙坐直身子:“我睡著了嗎?抱歉啊。”

陸溫意點頭,“你睡了四百二十二秒。”頓了頓,繼續道:“別說對不起啦,這並沒有對不起我。”

宋南星回眸,看她。

陸溫意這回沒看她,自顧自低著眸子。

怎麼算得這麼清楚?宋南星無聲地輕歎了一聲,耳朵熱熱的,發著燙。

陸溫意:“我沒怎麼坐過公車,在山城上學的時候家裡總是有人來接我。”

下一站到了,廣播裡傳來英文女聲,接著中文。

要是她坐公車的話,很有可能遇到自己。宋南星反應過來,那時是走讀生,上大學才開始住校。父母說走讀方便管她,就不讓住宿。

“以前沒有手機,坐公車的這段時間我經常用來發呆。有位置的話就休息一會兒,沒有位置的話會想一些其他事。”宋南星打開話匣子。

“想什麼呢?”

“各種天馬行空的事情吧,比如......我身處在一個無限流的世界,我突然成了遊戲中的玩家,要逃出這輛車,每個人都帶著任務,接連死去。有時候早上上學來得早,車上甚至隻有我自己,就更加會有這種感覺。”

“聽起來還挺有意思的......”

難得說了這麼多,陸溫意準備談起自己的有趣腦洞,下一秒,公車到站了。

兩人默契地起身,下車。

陳思嶽自覺和其他小姐妹走到一起了,宋南星扭頭去看,放棄了想要一起走的想法。她和陸溫意走了一段路。

“如果我們所處的世界真的是一個無限流世界,我就算不是玩家,也要當npc。”

宋南星疑惑的眼神投了過去。

樹影婆娑,隱沒著陸溫意的身影。她能感受到那證明生命依然存在的滾燙呼吸,眼尾拉出昳麗的紅意:“作為玩家,我可以和你並肩作戰,保護你至死,作為npc就算無視規則也要站在你身邊。”

宋南星仿佛聽見了自己的心跳聲。

陸溫意的心情恢復了,笑意愈發明顯,“星星,謝謝你以前喜歡我,以後我會更加愛你。”

“!”宋南星微微瞪大眼睛,急忙轉過身,將臉埋進掌心。

這是要逃的徵兆,陸溫意戳中了:“你又要躲開我嗎?”

宋南星攥緊手指,為了違心地證明自己沒有,竭力鎮定著回過身來。

漆黑的眼眸如夜,在月色下暈染著朦朧與迷離。宋南星感覺自己忽然被人灌了一壇桃花酒,思索這一件簡單的事情大腦都運轉不過來。脊背發麻,悸動不已。

去廢棄工廠留下的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