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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門口。

或許是太心急了,剛打開門時,堅硬的物體砸向麵門,刺得額頭傳來尖銳疼痛。

“星星!”陸溫意眉間漾開擔憂的神色,卻在下一秒“嘶”了一聲。

宋南星扭過頭,迎上她的目光。麵色慘白,眉毛因為疼痛擰緊,雙手捂著腹部。

愣了愣,陸溫意忽然捂住嘴,跌跌撞撞往洗手間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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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小時後,她們身處在醫院,陸溫意躺在病床上,手背紮著針,瞄了一眼吊瓶。

急性腸胃炎。

耳畔響起不久前醫生說的話。

宋南星拿了個椅子坐在稍遠的地方,側身對著她,不知道在想什麼。

“星星。”陸溫意輕聲試探,又開始進行解釋,“這次真的是意外,沒有故意把自己弄得生病。”

宋南星沒搭話。

“你是不是生氣了?我絕對不會騙你,我也沒想到會這樣,你相信我好不好?”

哀求的聲音一字不落。

“我再也不會故意傷害自己的身體了,我有認真聽你的話。之前確實是我太害怕失去你了,才利用了你對我的關心。我發誓,如果再有下次,五雷轟頂。”

見對方還是沒有反應,陸溫意眼睛紅了點,掀開被子下床,想去夠她的手。一時忘記自己還在輸液,扯動針尖。

一旁的護士看見了忙把她按回病床,“幹嘛呢,暫時不要亂走動。”

陸溫意剛要開口,一道戲謔的聲音擦過耳畔。

“喲,這不是陸溫意嘛。”俞今樾在門口站定,臉上仍是經久不變的表情,拄著拐杖一瘸一拐走來,“你也有今天。”

隻瞥了一眼,陸溫意撇過頭,不想跟她說話。

那日,俞今樾離開北城大學後遇到了一群玩滑板的中學生,借了一個拿了玩,結果因為將近五年沒接觸過,所以直接沖下五層階梯,沒做成動作,反而摔成骨折。

“哎!宋南星,你也在呢?”瞅到椅子上的人,俞今樾往那邊走了兩步。

“離她遠點。”陸溫意的聲音倏忽砸過來。

俞今樾嘖嘖道:“這麼霸道啊,她是你一個人的?”說罷,音調故意拖長:“你說,舅舅舅媽知道你喜歡一個女孩兒會不會把你趕出家門呢?”

陸溫意冷聲:“與你無關。”

“怎麼會與我無關。”俞今樾揚起一抹混吝的笑,“我一看到宋南星的朋友圈就知道了,她很喜歡你,你們搞雙向暗戀啊?你初中後就沒談過戀愛了,我尋思著發生什麼了呢,原來是喜歡女孩兒。”

她反復強調這個問題,得意自己抓住了陸溫意的把柄。

“我們現在還沒在一起。”陸溫意如實道來,手指緊攥著被角,“我就是喜歡宋南星,無關身份,無關性別,無關任何。你想告訴我的爸爸媽媽就去吧,隨你的便。”

俞今樾笑出了聲,“你可真有底氣。”

陸溫意沒再管她。

俞今樾是陸溫意的表妹,家裡是暴發戶,父母疏於管教,對她屬於放養的狀態,不過有經濟來源天不怕地不怕。從小就看表姐不順眼,事事挑刺。

不知為什麼,她一見到陸溫意就紅眼,非要對著幹。

最初陸溫意敬而遠之,不會去對這個小祖宗的行為做出反應,但後來越來越過分,告密已經成了家常便飯,整天想著如何摧毀表姐對外的完美形象。

不過陸溫意的父母還是偏向自己的女兒的,從未乾涉。

“宋南星。”陸溫意也不說什麼了,俞今樾隻好將話題印在另一個人的身上,“你真喜歡她?她這人可挑剔了,這不,金貴的胃一點也受不起苦,這就進醫院了。”

縱然現下兩個人之間還存在著未解開的疙瘩,但別人當著自己的麵談及陸溫意的壞話時,宋南星當即有些不舒服,回道:“俞今樾,她現在需要休息,我們都出去吧,不要打擾。”

猶如一拳打在裡棉花上,俞今樾的心不上不下的,換了另一種態度:“好。”

她僅僅想讓陸溫意難堪而已,其他人還是算了。

來到外麵,宋南星控製力道,輕輕關閉病房的門。

“我這腿雖然受傷了,但還是能出去走走的,要一起嗎?”俞今樾卸下了囂張姿態,問道。

宋南星聲音淡了幾分:“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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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悲觀主義

宋南星驀然意識到自從國慶日後陸溫意和自己相處總是放低姿態,和以前完全不同。她是同齡人仰慕的優秀生,現在態度則是如履薄冰。

這種做法宋南星不喜歡,因為仿佛看到了以前的自己。

在醫院裡來回踱步,俞今樾自討沒趣早就離開了,偶然會經過幾個人影。這時已經將近十二點,她還是推門進入。

陸溫意半闔著眼眸,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樣,旁邊病床是一個燙著小卷毛的阿姨,正在跟她說什麼事情,眉飛色舞的。

待走近了,幾個關鍵字落入耳裡:“兒媳”“長得乖”“介紹”。

不知是不是生病了的原因,陸溫意的皮膚比往日更加白,卻是一種不健康的白,有些病態了。

若在沒喜歡上宋南星的平時,陸溫意會稍微提起一點興趣,給阿姨點麵子,把長輩哄得開心。但是現在連抬手的力氣也沒有,整個人泛起暈乎乎的感覺。

她沒睡著,有人進來就覺察到了動靜,睜了眼,“阿姨,我現在有點不舒服,下次再說吧。”

過於禮貌,這令阿姨便不再強求,回到床位打視頻通話。

宋南星慢熱、且不太會直接表達內心的情緒,那時候會特別不自然,覺得難以啟齒,最大的限度是用筆寫下來。

“等輸完液我們就回去。”陸溫意出聲。

宋南星簡單地應了一個字。

“你現在還是擔心我的,對嗎?”陸溫意聲音很輕,漂浮在雲端,“我其實不太會揣測一個人,星星,你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動作都像在躲避著我,一旦這樣,我是不是就抓不住你了?”

宋南星不敢注視她的眼。

“幾天前我做了一個夢,夢境很長又不太真實。我夢見我來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在木屋裡的小角落裡遇到了一個女孩子。她好像一隻漂亮的,還蜷縮在殼裡的蝴蝶,脆弱又容易受傷。我告訴她,當你感到悲傷痛苦時就想想愛你的人吧......”

頓了會兒,陸溫意欲語還休,定定地看著宋南星:“我愛你。”

“然後呢?”對方好像沒聽出來話外之音,單純地問道。

“然後?然後夢醒了。”

陸溫意反問:“如果你是蝴蝶,會怎麼回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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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還以為宋南星不會回答,卻出乎意料:“會說‘謝謝你’。”

模棱兩可的答案,曾是陸溫意慣用應付人的計倆。她的睫毛猛地一顫,千言萬語化作無聲吐息,轉移話題:“北城晚上好冷啊。”

被吸引了注意力,宋南星的目光也挪動到夜色裡。雲彩像一團團棉絮,掩映著圓月,懸掛在城市的上空。冷風催樹枝,掃動滿地的殘葉。

不說還好,說了她在想等會兒會酒店怎麼辦,附和道:“確實很冷。”下意識喃喃:“北城多久會下雪......”

“他們說很冷的話十一月份就能下了。”陸溫意聽到了,眼裡閃動著亮光,望向女孩清淩淩的眸子,%e8%88%94了一下乾澀的嘴唇:“我記得山城冬天下過一次,不過很小。我們那會兒正期末考試,看到下雪連午覺都不睡了,全都趴在窗邊看雪,隻可惜我走下去的時候雪已經停了。”

聽到她的話,宋南星也陷入了回憶。

大部分南方孩子都無比期待下雪,除了那一次,她基本沒再見過。

高中學習任務繁重,以學習為主要目標。宋南星很少去外麵玩過,就連出省的次數寥寥可數,“嗯,我把手伸出窗外,然後雪花一觸即化。”

“你想看雪嗎?”陸溫意問。

宋南星:“會下嗎?”

“一定能見到雪的。”

宋南星不知她為什麼會這樣肯定,沒有打斷,沒有反駁。

今晚有了難得的聊天時間,吊瓶裡的藥輸光後護士走來了,拔針按棉簽。並且再三囑咐最近要注意飲食,吃點清淡的東西。陸溫意表示知道了,隨後和宋南星一起走出醫院。

她過去一直都不理解宋南星為何會因為一件小事就心滿意足,此刻才明白了些。喜歡的感情如同折千紙鶴,折完一個,放進玻璃罐裡,看著賞心悅目。又折一個,漸漸累積起來,就算數量不是很多也足以讓人喜悅。

那就多點耐心,慢慢地看她綻放。她想讓她似貧瘠土地的心生出一簇嬌豔的花。

狂風呼嘯而來,重重地在人的臉上刮出幾道看不見的痕跡。果然如同她們說得那樣,冷得徹骨。倘若僅有一個人來麵對,或許就會退縮,但多了一個人也多了一份勇氣。

二人不由自主朝著彼此靠近,肩近乎貼著肩,陸溫意裹緊外套,許多次忍下想將身旁的人抱入懷中的衝動。

終於到了酒店大門,她們齊齊走了進去,整個人忽的又進入了溫室般。宋南星的手上起了雞皮疙瘩,甚至連指甲也被凍得發紫。斜睨了一眼陸溫意,恰好那人也在看她。

“你......”將要說出口的話才上心頭,又躍了下去。

陸溫意輕輕揉搓著手指,眼神中帶著一絲期待。

“早點休息。”宋南星很快補充完後麵的四個字,轉身離開。

沒關係,今晚已經有了很大的進展,坐在同一個空間裡聊了天,她還在醫院陪著自己。

陸溫意按捺住湧動的落寞。

也回到了房間,陸溫意一眼就看到了床上的貓貓套裝,麵上一紅,連忙裝進盒子裡。

江晝出的什麼餿主意,一點用都沒有。

她想著,將自己扔在床上。

第二天睡醒就有電話打進來,陸溫意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摁下了接聽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