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道,“我眼睛還沒有瞎,你看見我的刹那明明是很開心的。”
他的話語隨著呼吸儘數撒在了她的耳垂上。雲晚白耳根漸漸發燙,鎮定地道:“那你應該是看錯了。”
重雪照卻沒有繼續就著這個問題說下去,反而道:“團團。”
“……我很想你。”
“你走了之後我想了很久。”
“想你為什麼會離開,為什麼要走,想我是不是惹了你生氣,但是我不知道。”
“是不是因為我沒有跟你道歉,惹你不高興了,所以你才會頭也不回的走。”
重雪照彎唇笑了一下,慢慢鬆開了手,道:“一開始我真的好恨你,每天都恨你。”
“恨你明明答應了我,卻又頭也不回地離開,明明說好再也不會走的,卻又拋下我一個人。”
“可是我又真的控製不住的想你,無時無刻不在想你。”
重雪照後退了幾步,站在離雲晚白四五步遠的地方,靜靜地注視著她,道:“後來我渡劫成功了,想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去見你。”
“你想進修仙門派修仙,你想和你的爹娘在一起都沒有問題,我知道你可能不喜歡魔域,所以才會一次又一次的想走。”
“沒關係,你想做什麼都可以,我來找你就是了。”
他垂眸輕笑了一下,道:“團團,你可以離開我,但是我不會再離開你了。”
“所以——”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雲晚白突然的行動打斷了,鳳眸中滿是震驚與不敢置信。
雲晚白衝了上來,緊緊抱住了他。
重雪照的手在空中停頓了幾息,才輕輕地落在了她的背上,回抱住了她。
雲晚白聲音悶悶的,她道:“可是重雪照……你過來真的是在找死。你這個人是不是有病啊?一個魔頭跑到正道來,你知道玄光派是修仙界第一大門派嗎?你知道門派裡有多少修為高深的長老嗎?你就敢過來。”
“我知道啊。”重雪照答的滿不在乎,毫不猶豫地道,“可是我想來見你。”
他笑了一下,道:“我有病,你不是早知道嗎?團團你是我的藥啊。”
%e8%83%b8口處突然暈開了一點濕意,沉沉地,滾燙地印在了他的心口。重雪照愣了一下,旋即反應了過來,不知所措地笨拙安慰著她,道:“你彆哭啊,我不會有事的。你放心,我沒有那麼容易死的。”
“就算淼清那個老頭發現了,派人來圍剿我,我也能毫發無損的逃出來。”
雲晚白從他的懷中抬起頭來,眼睛紅紅的,瞪了他一眼,道:“那是我師父!什麼老頭。”
“……”重雪照不甘不願地改口,道,“好好好,是你師父,不是老頭。”
兩人就這麼靜靜地抱了一會兒,一時間沒人在開口說話。
過了片刻,雲晚白恢複了平靜,從他懷中掙了出來,到你先去繼續參加考核吧。時間應該快到了。
重雪照唇角翹了起來,眼眸微亮,道:“團團,那你是答應我留在你身邊了嗎?”
雲晚白被他看得心頭一跳,若無其事地道:“我隻是讓你去參加考核。你能不能通過留下來還是另一碼事。”
重雪照無所謂地道:“那我肯定是能通過的。就算隻收一個,那個人也必然是我。”
雲晚白:“……”你哪兒來這麼大的自信?
……
把重雪照送回考核之後,雲晚白踟躕了片刻,最終還是前去了淼清仙尊的洞府。
剛一踏入房門,她便跪了下來。
淼清仙尊臉上溫和的笑意一滯,忙上前一步,扶雲晚白起來,道:“團團你這是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嗎?”
雲晚白垂眸,道:“師父您要怪就怪我吧,是我不好,這件事情跟他無關。”
淼清仙尊微歎了口氣,平靜地道:“團團,重雪照踏入玄光派的時候,我就已經知道了。”
“我要是想讓他死,他決計不可能還能來參加考核。”
雲晚白略有些不敢置信地道:“那師父您的意思是……”
“當年我讓你離開,我知道你心裡是不願意的,如果不是為了他的渡劫,想必你是不會跟我們走的。”
淼清仙尊微微一笑,道:“他如今既然過來,就證明已經渡劫成功了吧。”
雲晚白咬了咬下唇,道:“重雪照是說他已經渡劫成功了。”
“既然如此,那我也沒什麼意見了。”淼清仙尊淡笑道,“我之前之所以說他可能會死在渡劫中,是因為天道。”
他目光悠遠,緩緩道:“天道的存在,是為了維持這人世間的平衡。”
“之所以魔族修為難以提升,正是因為他們作惡多端,天道便會在他們渡雷劫的時候,降下更嚴苛的天雷來懲罰他們,好讓他們贖清之前的過錯。”
“重雪照當年殺了一整個門派的人,他無法成功渡劫,我並不吃驚。”淼清仙尊淡淡地道,“但如今他既然成功渡劫了,那就證明——”
“天道對他已經認可了。”
“不管他之前都做了什麼,從他渡劫成功的時候就已經證明了,他之前做過的罪孽都被贖清了。”
淼清仙尊笑道:“其實,到我們這個修為,能不能飛升就是看一點造化。”
“我之前覺得像重雪照這樣的魔頭是絕無可能的。”
“但是團團既然你喜歡他,我覺得他應該也有什麼獨特之處,更何況他如今通過了雷劫,那麼之後他若是飛升,想必也是有機會的。”
雲晚白臉刷的一下就紅了,結巴道:“師、師父您在說什麼啊,我……我才不喜歡他。”
淼清仙尊笑了起來,揶揄地道:“團團,承認其實沒什麼難的。更何況我看得出來,重雪照對你是真心的。”
雲晚白微微斂眸,低聲道:“可是他的真心又能堅持多久呢……”
聞言,淼清仙尊正色道:“團團,我知道你因為之前的經曆一直不敢輕易的相信彆人,可是——”
“有的時候真的不需要考慮太多。”
淼清仙尊目露懷念,感歎道:“想得太多就會猶豫,而你一旦猶豫便有可能錯過。”
“我們修仙之人能活這麼久,又何必將時間浪費在無謂的遲疑中呢。”
“你們互相喜歡這就足夠了,更何況。”
淼清仙尊微微一笑道:“我覺得重雪照是不會輕易放棄你的。”
“他應該會是那個能陪著你一輩子的人。”
雲晚白心下一震,道:“師父……”
“我知道你一直擔心被人再度拋棄。”淼清仙尊摸了摸她的頭,慈祥地笑道,“重雪照他雖然性情偏執,但他對你的心是真的。”
“你可以去嘗試一下,如果之後他膽敢變心。”淼清仙尊微笑道,“團團放心,為師一定會給你報仇的。”
“師父……”雲晚白鼻尖突然有些酸,她眼中含淚,卻彎唇露出了一個笑容,道,“師父,我明白您的意思了。”
“我不會再猶豫了。”
……
自那之後,重雪照就突然發現雲晚白對他的態度有些奇怪。
他本以為自己跑來玄光派,而且還時隔這麼久,雲晚白還記得他已經是萬幸了,但沒想到——
雲晚白不僅還記得他,甚至還默許了他的靠近。
他成功地通過了考核,進入了玄光派,暫時成為了一名普通的內門弟子,隻待幾個月後再拜師修行。
不過這些對重雪照都不重要,最重要的還是每天能見到雲晚白。
他們現在這些內門弟子,每天是要早起去上各種課程,還有參加考核的。
重雪照一貫不耐煩這些,本來是不準備去的,但卻突然發現雲晚白會默默地出現陪著他。
雲晚白無事的時候便會坐到他身邊跟他一起上課。他們一起聽講,一起測試,下了課再一起去吃飯。
幾乎乾什麼都在一起,形影不離。
重雪照欣喜若狂,險些懷疑自己是在做夢,甚至覺得她可能隻是心血來潮。①思①兔①網①文①檔①共①享①與①在①線①閱①讀①
但雲晚白的表現又太過正常,仿佛這是再自然不過的事情。
就這麼過去了兩個月,她都一直陪著他。
重雪照終於放下了心來,也漸漸地……暴露出了本性。
他習慣的把頭往雲晚白肩上一靠,熟練地選了一個舒服的位置,蹭了蹭,道:“團團,你作業寫完了嗎?要不幫我也寫一份吧。”
“……”雲晚白幽幽地看了他一眼。
說實話,她沒有作業,也不用給自己找這份罪受的。
重雪照理不直氣也壯地道:“這些作業寫得也太沒意思了,完全就是要翻各種典籍寫出來的東西,一點意義都沒有,真的不知道這些老頭子在教什麼。”
雲晚白推了推他,麵無表情地道:“自己的作業自己寫,你不寫的話——”
她頓了一下,斷聲道:“明天我就不來了。”
重雪照立馬直起了身,道:“我這就寫!”
雲晚白:“……”我謝謝你哦。
結果,最後還是雲晚白實在看不下去他磨蹭來磨蹭去的樣子,出手幫他把作業寫完了。
……實在是因為再讓重雪照這麼拖下去,食堂裡他們最喜歡吃的那一道菜就要賣完了。
……
日子就這麼一天天地平靜過去了。
又過去了三個月,在這期間重雪照拜了一位玄光派最和善,最老好人的長老,決定修習治愈之術。
雲晚白一開始一本正經的聽他說,還險些以為自己聽錯了。
重雪照雖然是木係靈根,但可從來沒使用過木係的治愈能力,反而能把所有敵人都用木係的能力毒死。
如今聽他這麼說,雲晚白有一種詭異的天要塌下來的恍惚感。
——大魔頭要開始學習救人了。
重雪照拽了拽她的衣袖,道:“我學會之後就可以救你了。”
“以後不管你受了什麼傷,都來找我,我給你治好。”
“……”雲晚白哭笑不得,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一個月前,她下山參加了一次任務,不小心受了傷,正好隊伍中有一個木係的弟子,便幫她治傷,結果就被偷偷跟過來的重雪照這個醋精給瞧見了。
他現在要修習治愈之術是為了什麼,不言而喻。
雖然麵上不顯,雲晚白的心中卻蕩起了層層漣漪,她輕咳了一聲,道:“不管怎麼樣,你過去了之後都要好好學,而且——”
雲晚白神色複雜,委婉地道:“陸長老人很好,年紀也大了,可經不起嚇。”
重雪照的身份在玄光派還是個秘密,他可千萬彆在陸長老麵前暴露出什麼不該暴露的事情。
人家老人家肯定承受不起。
重雪照明白她的意思,微勾唇角,道:“團團放心,我會好好學的。”
雲晚白……雲晚白確實放不下心來,還怕他跟陸長老其餘的弟子相處不好。重雪照過去的前一個月就時不時地去看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