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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空中,更因為他剛才抱了雲晚白,連帶著身上都熏滿了這種味道,更甚至……他衣擺上那兩個明晃晃的油漬小手印。

重雪照臉色陰沉到了極點,語氣寒涼刺骨,又重複了一遍,道:“……你什麼意思?”

“……我不是故意的。”

雲晚白後退了一小步,抬眸偷覷了他一眼,表情無辜又可憐巴巴,小聲地道:“尊上,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剛才在洗碗。您突然出現,我也沒來得及洗手。要不……我用清潔術法幫您洗乾淨吧?”

重雪照瞥了一眼旁邊的一堆鍋碗瓢盆,生硬地道:“那你為什麼不直接用清潔法術洗碗?非要自己洗,這麼麻煩。”

……要是她修為可以足夠支撐她隨意使用清潔法術,她才不自己洗。

雲晚白在心裡吐槽,麵上不顯,為難地道:“尊上,我修為不夠……”

“……行吧。”

重雪照麵色看著雖然還是冷,但應該是勉強接受了她的解釋。他沒再多言,隻一個抬手,身上的衣服便換了一件新的。

雲晚白沒看出沒什麼區彆……反正都是黑衣。

重雪照掩了掩口鼻,冷冷開口道:“你去把手洗淨,然後跟我走。”

“好的。”雲晚白乖乖去旁邊把手洗了個乾乾淨淨。

結果她轉回來,就發現大盆裡泡著的碗筷都被洗了個乾乾淨淨,正一個個規規矩矩地排隊飛了起來,自動瀝乾了水進入了櫃子中。

雲晚白微微睜大眼眸,下意識看了重雪照一眼。

重雪照冷笑,道:“怎麼,非得自己一個個洗才高興?”

雲晚白:“沒有沒有……多謝尊上。”

重雪照嗤笑了一聲,朝前麵走去,道:“還不跟上。”

雲晚白“噢”了一聲,也沒再問,老老實實地跟在他的身後。

一路向著更加荒涼的廢墟深處走去,夜色暗沉,樹影憧憧,若不是雲晚白知道自己是對重雪照有用的,她真的要懷疑她要被他帶去偏僻角落給賣了。

一陣狂風吹過,烏雲蔽月,登時眼前一黑,雲晚白一時有些沒適應過來,有些慌亂地抓緊了旁邊的樹枝,停住了腳步。

她努力眨眼,想能早點適應,同時試圖先往前踏出腳步,結果身體不受控製,顫巍巍地隻邁出了一小步。

雲晚白抓緊樹枝,心裡開始焦急起來,生怕她現在耽擱了時間,一會兒重雪照在前麵已經走的沒影了,那就真的是把她一個人丟在這裡了。

就在她不敢磨蹭下去,想著乾脆咬牙朝前走的時候,眼前倏然一亮,藍瑩瑩的光芒照亮了重雪照那張麵無表情的俊顏。

“你在乾什麼?”

雖然重雪照看著明顯不高興,但知道他沒把她丟下不管,雲晚白還是鬆了一大口氣,道:“……尊上,我剛才看不太見。”

重雪照嫌棄地道:“你真麻煩。”

“……”雲晚白乖巧道,“給尊上添麻煩了。”

“是挺麻煩的。”

重雪照冷冷地道,重新轉了身。不知道是不是雲晚白的錯覺,他的速度好像放慢了一些,隻跟她保持了三四步的距離。

重雪照拿出的光亮倒是一直都在,雲晚白瞧了眼,發現是個散著藍光的燈籠,自行飄浮在他們中間,照亮了一小片區域。

雖說這藍光燈籠看著有些鬼魅,但雲晚白莫名安心了一些,默不作聲地跟上了他的腳步。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視野中終於出現了幾座院子,看著像是門派中安排弟子住宿的地方。

隻是過去了幾百年,這些院子都變得破敗了起來。

重雪照徑自走進了末尾的一座孤零零的院落中,繞過前院,直接來到了後院,推開了一間住在最偏僻角落的房間門。

雲晚白看重雪照輕車熟路的樣子,還以為這間房間定是有什麼過人之處,結果她跟著走進去一看,整個人都愣了一下。

……就這?

整個房間簡單的過分了,彆說裝飾了,僅有的家具就是一張床一個桌子,連個板凳都沒有。

重雪照停住腳步,朝那張木床抬了下下巴,道:“你今天就睡這裡。”

雲晚白神色複雜地看了眼木床,忍了忍,沒忍住,道:“尊上,我們今天不回船上嗎?”

她想過重雪照帶她來房間是給她找地方睡覺,但她絕沒有想到——

會讓她睡這麼破爛的地方。

雖說船上的塌不大,但跟麵前這個看著就年久失修,馬上報廢的木頭床相比,她還是更懷念那個小塌。

重雪照淡淡地道:“不回去。你就老實待在這裡,不許亂跑。”

雲晚白眨了眨眼,試探地道:“那尊上……我可以換個房間睡嗎?”

重雪照似笑非笑地道:“怎麼,嫌這個房間太破了?”

雲晚白直覺重雪照這個問題不簡單,她頂著他微眯的鳳眸,斟酌地道:“不是的尊上,我是覺得這個房間有些偏僻,到時候你們都不在,我一個人修為太低,遇到危險了也跑不了……”

重雪照唇角勾了下,涼聲道:“你真是這麼想的?”

“真的。”

重雪照瞥了一眼一臉真誠的雲晚白,揮手召喚出一道魔氣。

那道純黑的魔氣迅速膨脹起來,很快就將整個房間籠罩其中,半空中也浮現著一個不大的黑色圓球,像是這道魔氣的核心。

“好了,你現在不用擔心危險了,老實呆著。”重雪照盯緊她,危險地道,“不許去彆的房間。等我回來若是感覺到你身上沾染到了彆的氣息——”

“那你就臟了,你知道後果的。”

雲晚白莫名打了一個寒顫,目送著重雪照離開,他純黑的衣擺掃過門檻,很快身影就消失在了夜色中。

半空中的黑色小球還在任勞任怨地四散魔氣,將房間牢牢地保護起來。

雲晚白收回目光,擦了把額上的冷汗。

講真,跟重雪照單獨待在一起,真的是種非常煎熬的事情。

最後重雪照說“後果”的時候,雲晚白毫不懷疑,如果她真的亂跑沾到了什麼,真的會遭受到她絕對接受不了的結果。

就是不知道他為什麼會突然提這麼古怪的要求……而且,為什麼必須待在這個房間才行。

雲晚白腦海中有什麼一閃而過,但她並未深思,暫時將之擱置了,琢磨著今晚她該怎麼入睡。

首要的問題,就是得先整理一下這個糟糕的木床。

好在剛才重雪照幫她洗了碗,雲晚白現在的靈氣還足夠再用一次清潔法術,不然她光靠自己擦床估計要擦到半夜了。

想著一會兒睡覺了之後靈氣也會慢慢恢複,雲晚白奢侈地將大部分靈氣都召喚了出來,催動法術,朝整個木床籠了過去。

木床上厚厚的灰燼很快散去,靈氣四溢,不知道突然觸碰到了什麼,發出了一聲催響。

雲晚白眨了下眼,湊過去一看,發現木床靠牆的那邊垂著一個布滿鏽跡的鐵鏈。

鐵鏈不長,再加上一直藏在床的裡側,雲晚白之前一直沒能注意到。

雲晚白猶豫了一下,還是沒忍住好奇,拽了一下那道鐵鏈。

木床開始震動,一陣幽遠沉悶的轟鳴聲響後,牆壁緩緩開啟,露出了一條朝下的台階。

雲晚白心跳不受控製地加快了幾分,她朝下看了看,底下漆黑一片,根本望不清頭。

靈氣還有剩餘,雲晚白使了個照明決,一團白光“噗”地冒了出來,幽幽地照亮了前麵的幾條台階。

雲晚白順著光亮看了過去,目光倏然一凝——

台階上層層疊疊地布滿了乾涸的血痕,完全看不出原本的顏色,足以想象到當初的慘狀。而那些血痕上,被人歪歪扭扭地寫了三個字來。

——“重雪照。”

“照”字的最後一筆,蜿蜒出了很長一段距離,就像是……

還未來得及寫完,就被人硬生生地拖走了。

第十章 Ψ思Ψ兔Ψ文Ψ檔Ψ共Ψ享Ψ與Ψ線Ψ上Ψ閱Ψ讀Ψ

雲晚白隻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身體快腦子一步做出了反應——

她迅速地拽了一下鐵鏈,牆壁很快闔上,台階消失不見。

雲晚白深吸了一口氣,也顧不上什麼乾淨不乾淨了,緩緩靠著床柱坐下,心還跳的飛快。

雖然隻是驚鴻一瞥,但那一幕已經深深地印刻在了雲晚白的腦海中。

如果她沒猜錯的話……那個密室,應該就是重雪照殺人的地方。

再聯想到被他滅門的整個門派,雲晚白不寒而栗,隻覺得整個房間都陰森了起來,簡直是如坐針氈,根本一刻都待不下去。

她自認膽子不小,但真的讓她待在這麼一個不知道死了多少人的房間中,還要讓她睡一晚,她是真的做不到。

雲晚白從地上站了起來,腳下試探地朝門外走去,結果在觸及到那道黑色屏障的時候被彈了過來。

雲晚白:“……”

這是根本不給她出去的機會啊,虧她還以為重雪照是為了保護她才留下魔氣的。

雲晚白不由有些喪氣,但她現在是半點都不敢靠近木床了,便緊挨著門口坐了下來。

過了一會兒,她又覺得正對木床有些不好,便朝房間中央坐了坐,側對著木床,頭頂上正好是那個魔氣黑球。

雲晚白坐立不安,她抬頭一看,也不知怎麼想的,就朝那個黑球招了招手。

出乎意料的,黑球晃了晃,竟然還真的從半空中飛了下來,最終落在她掌心,還乖巧地蹭了蹭。

雲晚白有些吃驚,但轉念一想,她隱約明白原因了。

黑球是重雪照的,她才被重雪照抱過,應該身上還有他的氣息,黑球對她親近也不稀奇。

雲晚白輕輕握著黑球,嘗試著再度朝房門邁出腳步。

這一次,她直接跨過了那道屏障,魔氣儘數籠了過來,輕輕鬆鬆地將她給罩住了,就像是一件黑袍,隨著她移動而移動。

雲晚白回頭看了一眼那個陰森的房間,隻猶豫了一瞬,便直接朝藏書閣的方向走了。

那個房間她是徹底待不下去了,正好重雪照不在,她還不如趁此機會,前去藏書閣看看,說不定就能找到什麼適合她的功法秘籍。

至於重雪照讓她不要亂跑……

雲晚白覺得,重雪照一時半會兒應該也回不來吧。

所以,那就不要管她了。

……

花恒城,城主府中。

盛中偉麵上的恐懼儘管已經在竭力克製了,但還是不受控地流瀉了出來。

仔細看去,他的臉皮都在微微發抖。

原本可以稱得上俊秀的容顏,在這樣的緊張驚懼中,隻讓人感覺到神經和焦慮。

盛中偉抖著手抓緊了旁邊人的衣袖,嗓音顫唞地問道:“宋城主,您確認這次一定可以抓到……他嗎?”

他甚至連那人都名字都不敢叫出,隻含糊地一筆帶過。

宋域年約三旬,長的高大威猛。聞言,他的眼眸中劃過了幾分鄙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