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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蓄意打擾,那麼她肯定會越走越向自己靠近。她果然靠近了,雖然這回什麼都沒有做,隻是單純想過來給葉谿放個假,但是葉谿打定了主意,搶先伸出手,將她圈在自己和洗手台之間。

時機卡得剛剛好,葉谿笑了出來:“嗯……這得問我老闆,給不給我放假。”

這點位置兩個人站就很擠,穆老闆一言難盡地掙紮了兩下,臉上“騰”地變紅,卯足了勁兒想把葉谿推開。偏偏這時候,她才忽然意識到,自己的力量和速度似乎已經大不如前,取而代之的,是葉谿在逐漸超過自己——難道說,計畫終於成功了嗎?還是因為別的原因?臉上的熱度迅速冷卻,她不再掙紮,也沒再感到羞憤或不好意思,重新變得蒼白。

電話那頭,念念遺憾地“啊”了一聲:“對哦,你上班了。”

阿姨插嘴道:“你老闆不就是小穆嗎?她脾氣那麼好,你就說見見小時候的妹妹,她肯定答應啊。要不你就把小穆一起帶來?”

“她這麼問的。”葉谿小聲說。

“那你就去吧。”穆知白說,本來就打算好了讓葉谿去見見朋友。

“那你去嗎?一起去吧?”葉谿問。

“你想要我去嗎?”穆知白問。

“想啊。”葉谿回答得理所當然。

“……我去幹什麼呢?你們聊天,我也插不上話啊。”穆知白偏開了視線。

葉谿沒有回答,對手機裡說:“好,等上班了問問她,先掛電話了,這邊有點事。一會兒我給念念打電話。”

電話掛斷了。

穆知白還是靠在葉谿身上,一動不動。

葉谿察覺到她情緒低落,卻不知道為什麼突然那麼低落,便拍了拍她的背:“怎麼了?是剛才磕到哪裡了?沒撞到吧?”

穆知白搖了搖頭。

“你……想和我一起去嗎?”

穆知白點點頭,又搖搖頭。

葉谿笑了:“那我換一個問法。你是去呢,還是不去呢?”

穆知白沉默片刻,點了點頭。

*****

葉谿和任思念約好,第二天上午九點在清河巷的一家咖啡店見麵。

早上,葉谿打著哈欠從樓上下來,一眼就注意到穆知白化了妝。葉谿沒有化妝的概念。媽媽去世得早,奶奶是不化妝的,爺爺和爸爸和她一樣沒有化妝的概念;到後來,她就是純粹沒錢折騰。之前其實也沒見穆知白化過妝,更沒見阿四和楚朝歌化過妝。直至現在,她忽然發現穆知白描了眉毛,也抹了口紅,至於別的修飾,葉谿分辨不出。

那麼正式嗎!?見任思念需要那麼正式嗎!?

葉谿的瞌睡都醒了,不知怎麼不敢看向穆知白,更不敢看她的嘴唇,隻是無意識地揪了揪衣服的帽子,把皺起來的邊緣拉平,似乎這樣可以讓自己更正式些。

買了早飯回來,在二樓待了一會兒,葉谿越來越如坐針氈。平時穆知白沒什麼血色,雖然她一直覺得那樣也挺好的,也很好看,但是今天,一個起碼看起來健健康康的穆知白,簡直像有魔力——是戴了美瞳嗎?不,沒有,平時也是這個顏色,那為什麼她的眼睛忽然特別好看?——葉谿的目光追在她的臉上和眼睛上,怎麼都挪不開。

她最後捂住眼睛,好容易才偏開視線,跑回房間換了一身更正式的衣服,在洗手間的鏡子前照了照,卻隻覺得更讓自己顯得年紀不夠,小小的,看起來就不像是穆知白的同齡人,似乎也沒有能撐起這件衣服的氣質。

可是需要什麼氣質呢?歸根結底,氣質是什麼呢?如果自己可以活得和穆知白一樣久,能不能擁有那樣的氣質呢?

她蔫頭耷腦地離開鏡子,推開洗手間的門,想回去換上自己那件舒舒服服的T恤,一抬頭,和穆知白打了個照麵。

兩相對視,穆知白走上前來,幫她理了理衣服領子,輕笑道:“很好看哦。我還以為你不愛穿這樣的衣服呢。”

“啊……我……”葉谿一時語塞,張口結舌,腦海中隻剩下一個念頭,不想讓穆知白繼續看著自己,卻也不想把自己和穆知白隔離開。於是她隻能將穆知白抱住,借此躲開那讓她非常不好意思的打量。

葉谿抱得越緊,穆知白就笑得越厲害,她拍拍葉谿的背,手觸到葉谿的發尾,慢悠悠地纏住又鬆開,說:“幹什麼?穿得好看,還不讓人誇了?很好看哦,就這樣穿吧,我們要準備出門了。”

咖啡店地理位置不錯,離鬼屋不遠,但比鬼屋的地段更清靜。一進門,一隻佔據了半麵牆的巨大招財貓就吸取了葉谿的全部視線,直到被穆知白扯了下袖子,才跟著她繼續走。

穆知白過去似乎常來,和老闆很熟絡,一進門,老闆就半是埋怨地向她打招呼:“我說你怎麼一個月都沒來我這小店裡坐坐了,原來是身邊多了個小朋友。哎呀,我這是人老珠黃,入不了穆老闆的法眼了?”

“有沒有可能……是我自己買了咖啡豆?”穆知白走向靠窗的卡座,坐在窗邊,葉谿坐在她旁邊,靠近過道的位置。

“你變了,你真的變了,你連咖啡豆都不在我這兒買了。”老闆歎了口氣,伸了個懶腰,戲演夠了,可以開始八卦了,“不是說有兩個小朋友嗎?還有一個呢?”

“路上堵車了,這段時間不是要拍綜藝嗎?清河巷旁邊幾條路都堵得很。”葉谿回答道。

老闆拿來菜單,放在桌上:“也是,虧你們來得早,這段時間,從中午十二點半開始,我店裡也都是爆滿。小朋友,牛排、甜品、不含□□的飲料、雞尾酒……隨你挑,說好了穆知白付錢,別跟她客氣。另外那個小朋友和你差不多大嗎?幾歲?”

葉谿把菜單交給穆知白,說:“我二十二……她比我小四歲。”

穆知白又把菜單推給葉谿:“你要喝什麼?自己點。”

“我不知道喝什麼……你平時給我喝的是什麼?”葉谿隻看見滿眼的各種拿鐵、美式,她不知道它們分別是什麼味道;咖啡下麵是酒品和甜品,她不愛喝酒也不愛吃甜,相比之下,苦哈哈的咖啡反而成了最優選。

“穆老闆能給你喝什麼?不加糖不加奶,純黑,你這都喝得下去,功能表上就可以隨意了。”念念還沒來,老闆暫時坐在她們對麵。

穆知白笑了笑,不置可否,隻和葉谿說話:“要不嘗嘗拿鐵?”

“我……不愛太甜的。”葉谿說。

“那就不給你加糖。穆老闆呢?老樣子?”老闆很快地答應道。

“老樣子。”穆知白靠著椅背,“桌子椅子都換了一批?”

老闆哼了一聲:“托楚朝歌的福。這老東西,一把年紀,膝蓋都不好使了,還大晚上蹦迪,蹦完了還要來我這兒喝夜酒,喝大了跟人打架,給我這兒砸得……她家那鬼屋,賺出來沒幾個子兒,一半花在酒上,另一半花在賠償款上。”

葉谿想像不出楚朝歌酒後蹦迪的樣子,感覺這不是她該有的人設,問:“是我認識的那個楚朝歌嗎?是旁邊那家鬼屋的老闆楚朝歌嗎?”

“看不出來吧?我到現在都覺得違和呢。她說她跳的是什麼正宗的‘僵屍舞’,千萬不能埋沒了,保不齊還可以申遺,畢竟僵屍也算我們的傳統文化什麼什麼的……我竟然覺得她說得有點道理,不過前提是她得豁出去讓全世界都知道她是隻老僵屍。”老闆吐了吐舌頭。

門上掛著的風鈴響起來,一個小姑娘急匆匆走進咖啡店,四處張望了一圈。她臉上化的妝比較明顯,起碼葉谿能一眼看出來她化了妝。小姑娘低頭擺弄著手機,接著,葉谿的老年機響起來,她驚喜地看著這邊,蹦蹦跳跳地趕過來:“好久不見了!葉谿姐姐!我都認不出你了!”

“啊……念念啊,好久不見,好久不見,你也是啊,都是個大姑娘了。”葉谿站起來,穆知白也站起來,老闆則從桌邊走開,讓任思念想好要喝什麼以後告訴她。

任思念把包放在座位上,笑著向穆知白伸出手:“你好,你就是葉谿姐姐的朋友吧?我是她妹妹,任思念。”↓思↓兔↓在↓線↓閱↓讀↓

“你好,我叫穆知白。經常聽葉谿提起你們小時候的趣事。”穆知白和她握手。

“能有什麼趣事啊,分明是我的受難日記!”任思念裝出不平的神色。

葉谿笑得見牙不見眼:“多好喝啊,是可樂呢!”

任思念朝她扔了一頂帽子:“你閉嘴吧!有那麼苦的可樂嗎!怎麼不說是咖啡呢!?”她托腮沖穆知白搖頭,“姐姐,你是怎麼忍得了她的哦?不會天天想打她嗎?”

穆知白隻是笑著,搖了搖頭。

怎麼忍得了葉谿嗎?她想,隻要葉谿別突然離自己太近,她就忍得了。

正想著,老闆把三杯咖啡端了上來:“來——小朋友的拿鐵,加糖的,給你,小妹妹;不加糖的,給葉谿小朋友;還有你,你的黑咖。”

“怎麼,我沒有特別的稱呼嗎?”穆知白問。

“……老姐姐?”老闆抱著盤子就跑,沒給穆知白反駁的機會。

葉谿似乎第一次嘗到口感不那麼要命的咖啡,她指了指杯子,發現新大陸似的向穆知白炫耀:“這個不苦!好喝!”

“好喝嗎?”穆知白問。她現在的口味,已經覺得拿鐵太甜了,就算不加糖也甜,甜得喝不下去。

“你嘗嘗?”葉谿把杯子推給穆知白,轉頭又和任思念聊了起來,什麼學校的宿舍啊,一些要躲開的坑啊,電費水費怎麼算啊,說到底科研其實沒有那麼重要啊……總之教得事無巨細,兩個人恨不得當場在咖啡店印刷一本《新生避坑指南》。

穆知白盯著眼前的杯子,笑了一聲。

葉谿應該確實沒有在杯子上避嫌的概念。

她把自己那杯咖啡推給葉谿,嘗了一口拿鐵。

和以前的口感一樣,還是好甜,太甜了。

但確實好喝。

……

倒是葉谿,盯著麵前的杯子,茫然地眨了眨眼睛,臉色變得和咖啡一樣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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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這幾天非常冷清,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