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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因著她與謝容姝的親緣關係而牽連到她。

謝容姝神色淡淡,平靜地道:“許久不見,你這脾氣倒是見漲,看來徐懷遠已經許了你妻位。”

“不過是個侯夫人,又怎比得上姐姐親王妃的尊榮。”

話雖這麼說,謝思柔的眼底卻難掩得色。

隻要晉王此番能夠成功上位,徐家便就有了從龍之功,屆時,她這個威遠侯夫人,勢必會風光無限,又豈是謝容姝這個階下囚所能比的。

謝容姝將謝思柔的神色儘收眼底,唇角勾起一抹嘲弄地笑。

“你既知道我是王妃,為何見我不拜?來人,給我掌嘴。”

話音剛落,原本攔在謝思柔身前的婆子,一個直接上反手剪住她的雙手,另一個人左右手開弓,對準謝思柔挑釁的小臉,“啪啪”兩巴掌打了下去。

那婆子下手又快又狠,雖隻是兩巴掌,卻把謝思柔打得兩眼直冒金星,打懵在原地。

“你打我?”謝思柔不可置信地道。

她原以為,謝容姝自恃清高,慣會做表麵功夫,不屑於用陰私手段。以謝容姝曆來的做派,就算被她挑釁,要與她“算賬”,也定會選在那些來參加法會的夫人太太們聚集的時候,當眾折辱於她。

可謝思柔卻沒想到——今日的謝容姝竟會因一句話,便命下人在無人的院子裡對她動手!

縱然謝思柔在來山莊之前,已經做好了會被謝容姝羞辱的準備,可當巴掌真正落在她臉上,火辣辣的疼痛,逐漸彌漫她的雙頰時——

“賤人,你竟敢打我,我要殺了你!”

新仇加上舊恨,瞬間令謝思柔雙目猩紅,眼底皆是猙獰的恨意。

她掙紮著要朝謝容姝衝去,可雙手卻被婆子反剪著,根本就動彈不得。

“賤人,我早晚會殺了你!”

“你想殺我,也要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

謝容姝淡淡勾唇,走到謝思柔麵前,伸手攫住她的臉頰。

隨著這個動作,謝思柔腦中淩亂的記憶,也隨之傳入謝容姝的腦海。

謝容姝睇著謝思柔的雙眼,用一種輕蔑的語氣道:“你以為嫁進徐府,便就高枕無憂?徐懷遠不過是晉王的一條狗,晉王都沒幾日可活,更何況是他的狗……到時候你這個沒過門的侯夫人,變成望門狗寡婦,還想殺我?嗬,你拿什麼跟我鬥。”

謝思柔聽見這話,瞳孔驟然緊縮,腦中瞬間浮現出一段記憶來……

第127章

那是一個陰暗逼仄的地牢, 石牆上搖曳的燭火,將地牢中間手持鞭子站立的男人身影拉長,如吐芯的毒蛇, 看上去格外猙獰。

這是謝思柔的記憶,畫麵中的男人毫無疑問, 便是徐懷遠。

在他的正前方, 一個滿身血痕的女子,被吊在刑具上, 即便她的麵容已經血汙不堪, 謝容姝還是一眼就認出來, 那女子正是失蹤多日的穆惜月。

徐懷遠用沾血的馬鞭抬起穆惜月的下巴:“侍女說你此番進宮行刺之前,特地把惑心蠱藏了起來,惑心蠱被你藏在何處?隻要交出來, 我便饒你性命,送你出城。”

穆惜月血汙之下的雙瞳,因疼痛已經有些渙散, 可即便如此, 聽見徐懷遠的話,她的眼底卻極快閃過一絲暗芒。

“惑心蠱乃曆代西疆郡主以血飼養之物,我那隻早已染過謝容姝的血,不能再用它控製第二個人,已經不中用了。你大費周章把我抓來,就為這個, 怕是百忙一場。”她奄奄一息嘲弄道。

謝容姝的心驟然一緊。

她猶記得, 當初在蓮城時, 穆惜月曾用一隻蠱蟲, 為她驗出玉露之毒。

驗毒的方法, 便是滴血在那隻蠱蟲身上。

謝容姝沒想到,那隻蠱蟲除了驗毒以外,竟還能控製滴血人的心智。

“少廢話。”徐懷遠眉頭緊蹙:“你隻需告訴我,蠱蟲藏在何處便可。”

穆惜月渙散的瞳仁,因著徐懷遠這句話,有了片刻清明。

她凝神打量徐懷遠的神色,似忽然明白什麼,喉嚨裡發出沙啞的笑聲。

“我原以為,你想用我的惑心蠱控製皇帝,沒想到……你是打算用它來控製謝容姝麼?好算計……真是好算計……隻要控製了謝容姝,寧王那個癡情種,定不敢反抗……嗬……我原以為你對謝容姝情根深種,沒想到,也不過如此。隻可惜……那蠱蟲早已被我弄死,你的算盤落空了。”

穆惜月這番話戳到徐懷遠的痛處,讓他周身的戾氣更重。

“看來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我倒要看看,是我的鞭子硬,還是你的嘴硬。”

說罷,徐懷遠揚鞭朝穆惜月身上抽去。

地牢裡充斥著穆惜月的慘叫聲,直到穆惜月說出蠱蟲的下落,徐懷遠才暫時放過她。

“蠱蟲已被我做成秘丸……在我養父手裡。”

“穆元興?”徐懷遠冷哼道:“你最好說的都是真話,若敢有半句假話,我定讓你生不如死。”

說完這話,他帶著謝思柔離開了地牢,而謝思柔關於此事的記憶,也戛然而止。

“謝容姝,你彆太猖狂,晉王殿下福澤深厚,定能逢凶化吉,長命百歲。你該擔心寧王隻身一人在宮裡,隨時都會斃命。到時候我與你二人,誰先死還說不準呢!”

謝思柔咬牙切齒的話,讓謝容姝回過神來。

她沒有錯過謝思柔眼底一閃而過的篤定,淡淡道:“那也要看徐懷遠有沒有拿到穆惜月手裡的東西,你說對嗎?”

“你……你怎會知道……”

謝思柔大吃一驚,眼底閃過幾絲慌亂,隻是很快,她便鎮定下來,閉上雙眼,隔絕了謝容姝視線:“嗬,原來你大費周章將我請來此處,是想套我的話……彆做夢了,要殺要剮隨便你,休想從我這得到任何消息。”

話雖這麼說,可她腦中卻已經浮現出一段記憶——

記憶裡,醉酒之後的徐懷遠,拉著謝思柔的手道:“隻要嶽丈同意我將穆惜月暫時藏進安平侯府,我便再無後顧之憂……到時我隻需在晉王彆院設局引穆元興來,便能借機拿到秘丸,送進宮裡……嬌嬌,從今往後我隻對你一人好,再也不去想她了……再不想了……”

至此,謝容姝總算明白,為何徐懷遠會在晉王彆院做出穆惜月在裡麵的假象。

幸好,她先前提醒過暗衛,讓暗衛小心試探,才沒在晉王彆院打草驚蛇。

眼下便隻需搞清楚蠱蟲是怎麼回事,就能窺得徐懷遠在密謀什麼。

謝思柔畢竟與徐懷遠尚未成親,許多事情她並未知悉全貌,謝容姝既已知道想要的信息,便鬆開攫在謝思柔下巴上的手。

“殺你,會臟了我的手。”謝容姝拍了拍謝思柔的麵頰:“你既想知道你我二人誰先死,便好生在這院子裡呆著,否則,我敢保證,你一定會比我先死。”

說完這話,謝容姝懶得再看謝思柔一眼,轉身朝院外走去。

謝思柔沒想到自己竟會被這般輕易放過,驚疑不定睜開雙眼,卻隻看見院門在謝容姝的身後重重合上。

三喜公公的聲音,隔著門板傳進院中:“沒有王妃命令,但凡踏出院子一步者,殺無赦。”

院外,三喜正要引著謝容姝往羅老太太院子方向走,卻被謝容姝抬手止住。

“不必去了。”謝容姝沉%e5%90%9f幾息,吩咐道:“讓暗衛準備車馬,我要去見穆元興一麵。悄悄的,彆驚動任何人。”

入夜,晉王彆院靜悄悄。

五個黑影從最偏僻的一隅躍進院子裡,飛快朝地牢方向飛奔而去。

待到五人悉數進入地牢,埋伏在四周的守衛齊齊出動,地牢裡很快傳出激烈的打鬥聲。

一刻鐘後,突破重圍的潛入者從地牢裡跑出,朝不同的方向四散逃離。

徐懷遠從黑暗中現身,看著那些人離去的方向,朝身後死士命令道:“跟緊他們,找到穆元興的藏身之處,把秘丸帶回來。”◆思◆兔◆網◆

死士們齊齊領命,朝著那些逃離的潛入者追了上去……

後半夜——

“走水啦!走水啦!”

位於安樂坊的安平侯府,突然燃起熊熊大火,火勢隨著半夜乍起的冷風飛快向四周蔓延,不消半個時辰,幾乎席卷了整座侯府。

為了救火,坊裡坊外湧來許多人,向來安靜的安樂坊霎時人頭攢動,人聲鼎沸。

在眾目睽睽之下,安平侯謝嚴,灰頭土臉、衣衫不整被護衛簇擁著,倉皇從大火裡逃了出來。

看著漫天的火勢,幾乎沒有被撲滅的可能,他心急如焚指著西側院的方向道:“快……快……先把裡頭關著的人救出來,千萬彆讓她死了。”

說著,他抓過旁邊浸水的被子披在身上,便又要往火裡衝。

護衛們趕忙攔下,侯府管家撲通跪在謝嚴麵前哭求道:“侯爺,您千萬彆去,那處是起火點,人早就被燒成灰了,救不出來了啊!還是先讓人救庫房,老太爺留下寶貝全在庫房裡,若是燒沒了,老太太會受不住的啊!”

謝嚴下意識朝庫房方向看,那處的火勢不比西側院的火勢小多少,那裡放著的,全是安平侯府的家底。

謝嚴腿一軟跌坐在地上:“完了,這下全完了……全完了……”

在他不遠處的轉角,喬裝成男子的謝容姝,麵無表情瞧著這幕,眼底儘是冷意。

這便是她先前交代穆元興救出穆惜月以後要做的事——將安平侯府燒成灰燼。

這是一直以來她想做,卻沒顧上做的事。

她要讓謝嚴、老羅氏和謝思柔親眼看著安平侯府一夜之間化為烏有,讓他們最渴望的錦繡前程和權勢寸寸崩塌。

隻有這樣,才能平息謝容姝心底埋藏兩世的怒火,也能真正告慰薑蓮的在天之靈。

“王妃,時候不早,他們該出城了。”暗衛低聲提醒道。

“通知三喜,天亮就把府裡那三個人送回安平侯府,派人盯著謝嚴,若他賊心不死,還要與徐懷遠聯手,便就殺了吧。”

說罷,謝容姝翻身上馬,同暗衛一道,消失在夜色中。

一刻鐘後,距離東城門最近的暗巷,一輛寬大的馬車靜靜停在儘頭。

謝容姝在巷子口停了馬,獨自一人走進巷子裡。

守在馬車四周的黑衣人見到她,恭敬見禮,悄悄退了出去。

謝容姝掀開車簾,濃重的藥味撲麵而來。

馬車裡燃著一盞昏黃的油燈,被包紮過的穆惜月雙目緊閉,麵色蒼白如紙,正虛弱躺在軟榻上。

“你來了。”

穆元興就坐在車廂一側,手上、臉上皆是傷痕,顯然不久前才與人殊死搏鬥過。

看見謝容姝,他將手裡的濕帕敷在穆惜月的額頭,起身下了馬車。

“她身上傷勢極重,此刻又發著高燒,一時半會兒怕是問不出什麼來。”穆元興眼底帶著歉意:“若你不放心,我且帶她先住在城外莊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