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頁(1 / 1)

,眸色驟冷。

“多謝師兄告訴我這些。”謝容姝站起身,鄭重朝念真一揖到底。

念真側身避開:“你我的情分,做這些是應該的。”

謝容姝:“此地不宜久留,師兄還是同我一道離開的好,免得他們計謀不成,遷怒到你頭上,畢竟有不少人看見,你我共處一室,他們定能猜出是你告的密。”

“不可。”念真搖頭:“我昨夜就宿在金仙觀裡,法會尚未結束,便同你一起離開,會被有心人拿來做文章。你且放心,我臉上有易容,萬一有什麼狀況,換下這張臉,我定能脫身。”

謝容姝雖對德妃不甚了解,可她對穆昭鳳的性情卻是了如指掌。

以穆昭鳳狠辣的手段,怎會放過走漏風聲之人。

謝容姝絕不敢拿念真的性命冒險。

“師兄切莫推辭。”謝容姝認真地道:“那些人比你想象中更加陰毒狡猾,若他們有心要拿你做文章,無論你在或不在,都有辦法將你拖入局中,還是同我一道離開的好。”

念真素來最聽她的,見她這麼說,便也不再推辭。

謹慎起見,謝容姝讓念真換掉身上的道袍和易容,又命夜鳶去馬車上取了套王府婢女的衣裳,給念真換上。

這才帶著念真一道,從房間離開,朝觀外走去。

夜鳶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看見謝容姝神色匆匆的模樣,也知道事情絕不簡單。

她扶著謝容姝剛上馬車,就看見德妃身邊的內侍,帶著人匆匆從觀裡走了出來。

“王妃留步,德妃娘娘讓奴婢來請王妃去後山觀賞仙鹿,王妃怎就不告而彆了呢?”

馬車裡,謝容姝與念真對視一眼,重重咳嗽兩聲,虛弱無力地對車外道:“請公公轉告娘娘,我應是早上吹風著了涼,這會兒身子不適,恐過了病氣給娘娘,就不去了,待到來日身子好些,再進宮當麵向娘娘請罪。”

那公公一聽這話,心裡著急,趕忙說道:“今日娘娘特地從太醫院請了禦醫,奴婢這就請禦醫來為王妃診治。”

“不必了。”謝容姝婉拒道:“我身子素來不好,又吃著彆的藥,倘若給不相識的禦醫看病,怕是要與身上的病症相衝,還是回王府診治的好。”

話都說到這種地步,那內侍自然不好再勸,隻得眼巴巴看著謝容姝的馬車離開。

坐在道場上首的德妃,見謝容姝遲遲不來,麵色已有了不虞。

當她聽見內侍稟報謝容姝不告而彆,臉色瞬間沉冷下來。

“寧王妃還真是紙糊的人兒,方才還活蹦亂跳的,隻這一會兒功夫,便就病到連招呼都不打一聲就走了,也不知道安平侯府和忠毅侯府是怎麼教女兒的。”

德妃當著眾人的麵,淡淡說出這種話,便是對謝容姝極為不滿的意思。

在場的夫人太太們十分清楚,以後這後宮便是德妃的天下,那些慣會見風使舵的,心裡自然對此事有了見解。

德妃將眾人神色儘收眼底,對著內侍吩咐道:“讓後頭準備準備,既然眾位今日來參加法會,也算與仙鹿有緣,便同本宮一同去接一接仙鹿的福澤。”

內侍聞言,眸光微閃,躬身下去安排。

而在場眾人,一聽能去瞻仰仙鹿,心下甚喜,齊聲稱是,跟隨德妃一道朝金仙觀的後山走去……

第二天下午,綠枝神色匆匆趕來王府求見,帶來了謝容姝意料之中的消息。

“那頭仙鹿死了。”

綠枝凝重地道:“德妃娘娘帶著人去金仙觀後山觀賞仙鹿,沒想到仙鹿在人前走了兩圈,突然口吐白沫倒地不起。事關重大,禦林軍把金仙觀圍了起來,將在場之人逐一盤查,直到深夜才把人放出來。”

說到此,綠枝眼底帶上幾絲憂慮:“咱們悅來樓安插在好幾家的眼線,聽到各府都在傳,說您昨日提前離席,應該與此事有關。”

謝容姝對這樣的結果並不感到驚訝。

他們既然興師動眾用仙鹿給她做了這麼個局,無論她提前離席,還是留在觀中賞鹿,該栽贓在她身上的嫌疑,他們定會栽贓到底。

隻是,謝容姝很好奇,她人都不在觀中,他們又要如何將此事與她扯上關係。

“就僅僅隻是傳言麼?若僅靠傳言的話,皇上不見得相信。”謝容姝淡淡地道。

“有證據。”綠枝猶豫幾息,看著她道:“有人看見一個坤道跟王妃一起上馬車離開了金仙觀,那坤道昨夜曾鬼鬼祟祟出現在後山,現下禦林軍正在全城搜捕那名坤道的下落,聽聞靈雲觀也被封了。”

謝容姝聽見這話,臉色微變。

昨日她離開時,念真已換作女裝,扮作丫鬟模樣。

可傳言卻說是個坤道同她一起離開……

看來,他們已經查出念真的身份,要用念真來拖她下水了……

第105章

倘若昨日, 謝容姝沒有堅持讓念真隨她一道離開金仙觀,後果不堪設想。

好在謝容姝昨日回府以後,便將念真留在王府裡, 亦沒有送她回靈雲觀,也就因此避開了禦林軍對靈雲觀的搜捕。

仙鹿之死, 讓謝容姝幾乎可以斷定, 事情正如她先前所料——

德妃和晉王必定在仙丹裡,下了血魂草膏之毒, 讓皇帝吃下仙丹以後, 有返老回春之感, 以為仙丹果然有效用。

這兩年裡,皇帝廣納後宮,沉迷後宮美色, 便是很好的證明。

皇帝也因此對照料仙鹿的晉王,和煉製仙丹的三玄真人越發器重。

可那血魂草膏,大巫統共隻留下一小壇, 早晚有用完的時候。

一旦血魂草膏用完, 皇帝吃不到仙丹,身子便會迅速衰敗。

這樣的反噬,勢必需要有人承擔後果。

而謝容姝,這個剛死了夫君,身後又站著忠毅侯府和承恩公府的人,便是德妃和晉王選中的, 承受後果之人。

再過幾日, 便是西北軍和徐家軍, 兩軍將帥帶著大戰有功的親衛回京述職, 接受封賞之際。

德妃和晉王選在這種時候對皇帝下手, 其用意已經不言而喻。

謝容姝現在唯一想知道的是——

楚淵究竟有沒有將血魂草膏之事,提前向皇帝透露。

倘若有,那眼下的種種,便是皇帝有意冷眼旁觀德妃母子作妖。

可若沒有……

對於謝容姝來說,便是步步驚心的生死之局。

眼下,謝容姝隻有見過皇帝,或者見到楚淵才能知道,究竟是哪種情況。

不過,無論真相究竟是何種情況,謝容姝既已在兩年前便洞悉其中的玄機,已足夠她在必要時候自保。

謝容姝深知現如今寧王府並不安全,便囑咐綠枝帶念真離開,又安排暗衛隨護在念真身旁,這才靜下心來。

事到如今,她能做的事,實在有限,隻能以不變應萬變,靜待事態進一步發展,見招拆招。

仙鹿之死的消息,不僅在京城引起了轟動,更通過一些特殊的渠道,傳到了幾百裡外,正趕往京城受封的兩軍營帳裡。

西北軍營帳中——

易容成忠毅侯近衛的楚淵,看過飛鴿傳書裡的消息,劍眉深蹙。

他站起身,走到營帳外,在夜色裡左轉右轉,無聲走了約莫一刻鐘,停在一個偏僻狹小的帳篷前。

“誰?”

他剛停下腳步,帳篷裡便傳出戒備十足的詢問聲。

“是我。”楚淵麵無表情地道。:-)思:-)兔:-)網:-)

“刷”的一下,帳篷被人從裡麵掀開,露出一張蓬頭垢麵的中年男人的麵容。

若謝容姝在,必定能認出此人是誰——

正是詐死以後,許久都不曾再露過麵的西疆前南庭王穆元興。

當初穆元興聽從謝容姝的建議,為了連城百姓的安危,決定詐死先一步離開連城。

可事後卻發現,穆惜月竟然不計後果,用犧牲連城上萬百姓的代價,殺了西匈大將烏落狄。

這件事對與穆元興的打擊實在太大。

他既無法去指責穆惜月的所作所為,又愧對連城死去的百姓,便隻能借酒消愁,遊蕩在關外。

楚淵得知連城之事以後,便命人在關外尋找穆元興的下落,總算將他找到,帶回了鳳山軍中。

整整兩年,穆元興一直隱姓埋名留在西北軍營裡,與夥夫和馬夫為伍,楚淵鮮少過問他的事。

直到今日,才算第一次出現在穆元興麵前。

“大半夜來找我,有事?”穆元興說著,閃開身子,將楚淵讓進帳篷裡。

穆元興自己一個人搭的帳篷,雖小卻也算得上舒適,隻是裡頭的氣味不大好聞。

楚淵走進帳篷裡站定,將手裡飛鴿傳來的密信,遞到穆元興麵前。

“你一直在等的複仇機會來了。”他淡淡地道。

穆元興接過密信,將其上內容看過一遍,疑惑地問:“這仙鹿之死,與我找穆昭鳳複仇,有何關係?”

“大巫曾在疆藥司的密室留下一壇秘藥,名喚血魂草膏,佐以鹿血,能讓人有回春之感……父皇這兩年吃了不少上清宮進獻的仙丹,據說便是以鹿血為引煉製。”

楚淵隻說到這,穆元興再看密信,臉上已經露出恍然之色。

穆元興喃喃道:“沒想到穆昭鳳竟能做到如此地步,所圖甚大,我當真是小看她了。”

“這種事情,你不去告訴你爹楚德,反而來告訴我,這是何意?”穆元興詫異地問。

楚淵並未正麵回答,隻是看著他道:“穆昭鳳迫不及待選在此時動手,實在出乎我的意料,也打亂了我原本的計劃……眼下阿姝就在京城,雖說我已在京城布下人手,必要時候能保護她的安危,可你若能去京城助她一臂之力,我會更加放心。”

穆元興眉頭緊皺:“小子,你爹被人下毒,你不告訴你爹,卻來告訴我。你是阿姝的夫君,這種時候你也不趕去保護她,卻叫我去……你還是不是個男人?”

楚淵臉色微沉。

他咬牙道:“我不是當年的你,隻顧一己之私,完全不在意所愛之人的意願。我留在此處,是因為有阿姝要保護的人。隻要是我答應過她的事,便一定會辦到,這才算不辜負她的信任。在這種事上,我絕對比你男人。”

這話懟得穆元興啞口無言。

當年他為娶薑蓮,與當今皇帝楚德暗中交易,寄希望於楚德能越過老忠毅侯,將薑蓮賜婚於他。根本沒有考慮過薑蓮願不願意。

到最後落得個喪家之犬的下場,還與薑蓮天人永隔。

也算是他咎由自取。

穆元興定了定神:“你既讓我去京城,總得告訴我,穆昭鳳現在到底是什麼身份,我才好籌謀如何向她尋仇。”

“無需你來籌謀。”楚淵睇著他,淡淡地道:“以阿姝的才智,如今想必已猜出穆昭鳳是什麼身份,你見了她,她自會告訴你,你隻需要聽她的安排行事便可。你要記得,在京城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