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犯法,與庶民同罪,本案鐵證如山,本官必會如實呈給皇上,將他綁了,帶回府衙!”韋冠正冷喝道。

兵卒推開阻攔的人,將盧安仲捆了,直接送上一旁準備好的囚車,押解著兩人朝府衙走去。

與此同時,方才倉皇逃走的百姓,聽到消息也陸續回到廣場中。

韋冠正親自指揮兵卒,將解藥分發給病患,還當眾宣布了被盧氏下毒的水井位置,並將水井封存。

眼見著患疫病的病患們吃下解藥,疫病被驅除,而奸佞之人也被當眾繩之以法,百姓歡呼雀躍之情,溢於言表。

“韋郡守當真是明察秋毫、救命於水火的青天大老爺,仙陽有韋大人,是萬民之福啊!”

“長星隕落而大難不死,這才是真正天降福星!”

“說的對!唯有天降福星,才能將我等從鬼門關拉回來,韋大人是我等再生父母啊!”

眾人紛紛朝韋冠正叩首感謝,更將他視作“天降福星”。

在萬仙樓上目睹一切的謝容姝,相信經此一事之後,韋冠正此番救治病患、和他遭逢天災卻大難不死的“福星”名頭,定會被仙陽郡的百姓遠遠傳播出去。

正如前世那位仙名遠播的“仙道”逍遙子一樣,將來也必會受到皇帝的器重。

“殿下是從何處弄的解藥?”謝容姝好奇地問。

前世,在舅舅和徐懷遠兩次被逍遙子平白占去戰功以後,謝容姝曾出於好奇,找來仙陽郡當地的醫誌翻看。

知道這年除了逍遙子的“仙丹”可以驅除疫病以外,還有幾味藥,可以減緩病症的發展。

這幾味藥乃當地醫者,為了救人,調配出來的。雖然沒有“仙藥”可以立竿見影,至少可以吊著人命。

是以,謝容姝在得知要來仙陽郡時,便讓薑硯把沿途能買到的那幾味藥,全都買來裝車。

疫病開始之初,薑硯便把裝滿草藥的馬車和藥方,全都交給楚淵。

這個舉動,也在一定程度上,減少了這場疫病的死亡人數。

薑硯聽見謝容姝的話,正欲解釋——

忽然,他眼角瞥到一個熟悉的身影,正朝樓上走來。

“喏,殿下來了,有什麼問題,你可以親口問他……”

薑硯壓低聲音道:“不過,殿下的親衛向來隻有殺人,從沒有救人的,這次我可是第一回 見殿下出手這般瞻前顧後。那天我把方子和藥材給他以後,他便專程調了一隊親衛給我……今天一早,也是他讓我帶人去勸那些無辜百姓,莫要上街走動。殿下這番轉變,這可都是為了你……”

話未說完,見楚淵已經走到門口,薑硯忙站直身子,上前見禮:“殿下來了,正好我還有事,先走一步。”

說罷,他丟給謝容姝一個眼神,搖著扇子朝樓下走去。

今日,楚淵難得穿了件玄色長袍,墨發束於頭頂,用根玄色發帶固定。

明明周身上下一件裝飾都無,卻天然帶著矜貴威嚴的肅殺之氣,讓人不敢直視。

謝容姝仍在回味方才薑硯臨走時說的話,乍然見到楚淵,不知為何想到那句“這番轉變,都是為了你”,臉頰登時有些發燙。

楚淵走到她麵前,見她兩頰緋紅——

“你可是不舒服麼?臉頰怎地燒得這麼紅?”他眼中帶著關切,伸手便摸上她的額頭。

楚淵的掌心帶著些許薄繭,乾燥溫熱,貼在謝容姝的皮膚上,讓她的心陡然亂了幾拍。

“沒、沒事。”

謝容姝忙躲開,用手當扇子給自己扇了扇風:“就是此處太熱了,是熱的,熱的。”

楚淵鳳眸微詫。

視線在謝容姝麵上停了幾息,見她有幾分窘迫,便徑自在她對麵坐下來,骨節分明的手提起桌上的水壺,給自己倒了杯茶,隨口問道:“方才樓下發生的事,你可都看見了?有什麼要問我的,儘管問來。”

見他不再將注意力放在自己臉紅這件事上,謝容姝默默鬆了口氣,忙將方才的問題,又問了一遍。

“這麼多人患病,需要解藥的數量定然十分龐大,況且這毒還產自西疆,解藥的材料想必也極難尋,短短兩日時間,殿下究竟是從何處弄來的解藥?”

楚淵淺酌手裡的清茶,薄唇微抿:“自然是從那逍遙子手裡換來的。”

“換來的?”謝容姝微怔。

楚淵嘲弄地道:“我在仙陽城各個城門都設了暗樁,但凡進城的道士,一個都不得放過。此人倒也聰明,一直藏在城外破廟裡,今日早上才鬼鬼祟祟進城。也難怪那徐懷遠在各處道觀遍尋他,都找不到他的蹤跡。”

謝容姝杏眸微動。

她記得先前表哥從小二那裡打探出,徐懷遠經常上山去找“道士”,還以為他是受晉王指派,來那尋“仙道”。

沒想到,竟連他都不知道逍遙子的下落。

可他不是同自己一樣,是“重生”的嗎?

怎會連這種事都不知道?

想到這,謝容姝突然想起,前世“仙道降世”時,徐懷遠尚在西疆,想必並不知道這其中的詳情。

不過……他既非受到晉王指派,又為何會跑來找“仙道”?還要逼迫韋冠正交出那個戶籍冊呢?

謝容姝一門心思想要猜出徐懷遠的動機,神思不覺有幾分恍惚。

楚淵見一提到徐懷遠,謝容姝便怔了神,鳳眸微深。

他清咳一聲,放下手中的茶盞,視線與謝容姝相對,接著道:“本王便派暗衛扮作乞丐,趁機偷偷把他身上的藥袋換了,剩下的便就是你方才所見。”

謝容姝聽到這話,總算回過神來,臉上難掩詫異之色。

“殿下隻派人守著城門,卻沒讓人跟在盧家身後找這道士,莫非……這道士同盧家並非是一夥的?!”

“是……也不是。”楚淵意味深長地道:“他們的目的既是要把人送進宮裡,這道士的來曆自然越真越好,無論如何不能是仙陽郡人,更不能與盧家扯上關係。此番盧家在城中便隻負責投毒,而那道士則負責解毒,方才道士當眾說的話,便是兩方接頭的暗號。”

聽他這麼說,謝容姝總算有幾分恍然。

她原以為,設局之人是盧家,最大的主使便是盧家家主盧安仲。

沒想到——竟是遠在京城的德妃和晉王。

德妃和晉王安排道士來仙陽郡,那道士便無需與盧家家主相見,也不會被皇帝查到蹤跡,難怪徐懷遠遍尋不到他的蹤跡。

可是……

謝容姝心中再次升起一股疑惑。

“殿下怎會知道,他們會派道士來仙陽郡?又怎會提前知道,這道士同盧家沒有聯係?更何況……”

謝容姝到嘴邊的話,堪堪打住。

更何況,她同徐懷遠都是重生之人,都不知道這些細枝末節,楚淵又從何而知?

“更何況什麼?”楚淵鳳眸微挑,看著她問道。

謝容姝並不打算告訴他,自己重生之事,便找補道:“更何況,德妃和晉王既然籌謀此事,必會做得十分隱秘,殿下究竟是怎麼知道的?況且,長星隕落是天災,德妃、晉王和殿下又怎能提前得知天災發生的時間?”

楚淵鳳眸微垂,修長的手指,描畫著手裡瓷杯的杯口,淡淡道:“盧家在水井下毒,是早有預謀,碰上天災不過是湊巧,有天災是錦上添花,無天災……那道人一手煉丹術,獨得父皇青眼便也足夠。”

他說著,手上的動作一頓,抬眸再次與謝容姝對視,幽幽地道:“至於本王如何知曉這些,王妃不如親手觸碰本王臉頰,自己來看看豈不更好?”

第69章

親手觸碰……

謝容姝微怔。

隨即, 她緊了緊手,杏眸微垂,逃開楚淵的視線。

“還請殿下贖罪。”她站起身朝楚淵福身致歉:“是我僭越了, 殿下能知道這些隱秘之事,定然有殿下的法子, 我不該多問……”

“在你心裡, 究竟是‘不該’,還是‘不願’?”楚淵嗓音微涼地問。

謝容姝呼吸一滯。+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她想到薑硯臨走前留下的話, 她知道楚淵心中有她, 默默為她做了改變。

可她……

謝容姝隻猶豫幾息, 攥緊手心,低聲道:“是……不願。”

她隻想與楚淵保持安全的距離。

窺探記憶這種事,太過私密, 她不該、也不能讓自己對楚淵做這種事。

更不能讓楚淵繼續陷進去。

一方麵,謝容姝知道,楚淵總有一天會遇上前世他的心上人。

另一方麵, 前世的經曆, 讓謝容姝不想,更不願再對一個男人交付真心。

楚淵閉了閉眼。

雖然他早已猜出謝容姝會有這樣的回答,可親耳聽見,心中還是不免有些酸澀。

誰讓他錯過一世。

有這樣的結果,也是他咎由自取。

“天色不早了,回去吧。”

楚淵站起身, 修長的手虛扶起謝容姝, 袍袖輕拂, 先一步朝樓下走去。

謝容姝看著他挺拔的背影, 強按下方才說“不願”之時, 心中升起的複雜情緒,跟在了他的身後。

深夜,仙陽城外,盧家村。

盧家祖宅燈火通明,族中有頭有臉的人物,全都聚集在議事廳裡。

坐在上首的是個濃眉大眼,年過花甲,卻尚未白頭的老者。

他的長相與盧安仲有幾分相似,隻是眉頭緊鎖成川字,比盧安仲看上去嚴厲許多。

此人便是盧家家主盧安仲嫡親的弟弟——盧貞仲。

白天,盧安仲被郡守派人抓走以後,盧家上下群龍無首,已經亂成一鍋粥。

為了掩人耳目,等到夜深人靜時,盧家人才敢偷偷聚在城外祖宅議事。

廳堂之上,眾人臉上難掩焦急之色,圍著盧貞仲,七嘴八舌地道:

“二老爺,大老爺被韋冠正抓進大牢,又有寧王在背後盯著,此事若是坐實,那可是抄家滅族的大罪啊!”

“是啊二老爺,得儘快想想辦法,當務之急,趕緊派人去京城請晉王殿下和德妃娘娘出麵才是。”

“那個道士究竟是何來曆?家主當真派人在井中投毒了嗎?家主為何這樣糊塗啊!”

“寧王可是殺人不眨眼的煞星,如今有他給韋冠正撐腰,韋冠正又是個命硬的,連天災都能躲過,他若當真跟盧家作對,咱們危矣!”

“都慌什麼!”盧貞仲抬手止住眾人的話,沉聲道:“你們也不想想,兄長做事光明磊落,怎會做出投毒這等下三濫之事?他韋冠正說人證物證俱在,便就俱在了?此事定有人在針對咱們盧家,隻要兄長不認罪,便沒人可以定兄長的罪。”

“可是……”

“沒有可是。”盧貞仲斬釘截鐵道:“如今韋冠正親自守著大獄,咱們消息遞不進去,等明日一早,咱們便帶族人去大獄外頭為兄長喊冤。此事定要鬨大,鬨得越大,就沒人敢誣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