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跡,才能掌握先機。

前世的長興侯世子王晉源,和徐懷遠都是扳倒薑家的幕後黑手之一。

薑嫻與前世的她,又死於同一種毒藥之下。

可見,王晉源和徐懷遠定然早就有交集。

謝容姝直覺認為,查出那個“玉殞”之毒的來曆,或許能夠解開這背後的謎團。

說不定也可以知道,這一世徐懷遠為何會提前出現在薑家。

“客官,裡麵請。”

福源樓是西市最大的酒樓,謝容姝直接上二樓,挑了個臨窗的雅間坐下,點了壺好茶,透過半卷的竹簾往下觀望。

窗子下頭,是西市最出名的蠻夷巷,乃京城胡商的大本營。

那日謝容姝在長興侯府,短暫窺探王晉源的記憶,曾看見有王晉源和胡人交易玉殞的畫麵一閃而過。

那個胡人有一頭火紅的卷發,極為醒目。

兩人的交易地點,便就在這間酒樓裡。

謝容姝剛坐下不久,便聽見隔壁窗子傳來熟悉的聲音:

“少說廢話,到底能不能找,不能找的話,爺去找彆人了。”

“最近風聲緊,黑市都不敢開了,您要的東西,找是能找到,可是要加價的。”

“加便加,隻要能弄來,爺額外再給你五百兩,你看如何?”

“您在此稍待,小人這就去給您尋來。”

謝容姝蹙了蹙眉。

是薑硯表哥的聲音。

薑硯怎會在此處?他要買什麼?

她站起身,正想去隔壁問一問——

忽然想起如今並未同表哥相認,便訕訕坐了回去。

隻能盯著剛剛跑下樓,又鬼鬼祟祟往巷子裡麵走的男子看。

從謝容姝坐的窗子往外看,雖然能看見蠻夷巷大半個巷子裡的動靜,可終是有無法看到之處。

不過一盞茶的功夫,那男子不知鑽去何處,消失了蹤影。

待到那人再出現在謝容姝的視野裡,手裡多了一個藍色織錦的包袱。

謝容姝看見那個包袱,騰地站起身——

那包袱正是她曾經在王晉源記憶裡見過的,王晉源和胡人交易玉殞時,胡人用來裝玉殞錦盒的包袱!

沒想到薑硯表哥,竟然跟她一樣,來查玉殞的來曆了!

“爺,這是您要的東西,整個蠻夷巷就隻剩下這一件,您今日找上小人,可真算是找對人了。”

第11章

“我怎知道你帶來這東西,是不是我想要的。這樣吧,你帶我去見見做這東西的人,我親自問他,事成之後我再給你三百兩,你看怎麼樣?”

“不是小人不想帶您去見……是那人惹了大麻煩,小人也不知道他現在人在哪裡……公子您就彆為難小人了……”

“我不是在跟你商量,識相的便帶我過去找做藥的人,否則……”

“殺人啦!殺人啦!大庭廣眾之下,有公子爺要殺人啦!”

隔壁隨之傳來打鬥聲。

那男子顯然是個潑皮,又早有防備。

謝容姝知道,以表哥的性子,遇見這種潑皮,非但套不出有用的消息,反而會打草驚蛇。

她快步走到門口,拉開房門,就看見那男子,正捂著半張臉,誇張慘叫著,跌跌撞撞經過她的門口。

“救命啊!買東西不給錢,還想殺人啦!”

謝容姝想也不想,直接伸腳在他腳下一絆。

“咚”的一聲,那人一時不察直接摔了個狗啃泥。

“哎呦,哪個不長眼的擋老子的路。”

“兄台,你沒事吧?我扶你起來。”

謝容姝裝作緊張的樣子,忙走到他跟前蹲下`身,抓住他的衣領作勢要將他從地上拉起,手指卻不經意地碰了下他的臉頰。

“滾滾滾!”

那人一心想從這檔子麻煩事裡脫身,掙紮著起身,揮開謝容姝的手,匆匆跑下了樓,根本就沒心思計較絆他的人是誰。

雖隻有極短時間的碰觸,謝容姝已經從那人的身上,讀到了有用的記憶。

薑硯扶著後頸追出來時,那人已經踉蹌跑到了一樓。

“兔崽子,竟然還有點功夫,敢對小爺動手,你給我站住!”他說著,心急火燎往樓下追。

謝容姝忙拉住他的衣袖:“表……公子,彆追了。”

薑硯回頭,一眼便認出是那日長興府上的道姑,臉上儘是驚詫之色:“道長,你怎會在這兒?”

“此處不是說話的地方。”謝容姝不願在王府侍衛麵前說太多,無聲朝薑硯遞了個眼色,低聲說:“我知道你要找的人在哪,公子且隨我來。”

說完這話,謝容姝便循著方才在那男子身上窺探到的記憶,帶著薑硯和兩個王府侍衛,在蠻夷巷左拐右拐。

約莫半刻鐘以後,停在一個極隱蔽的巷子前。

那巷子不算太深,隻有一家賣銀飾的鋪麵,開在巷子裡。

“那人就是從這兒拿的東西。”謝容姝低聲跟薑硯說完,看向兩個王府侍衛:“你們兩個在這守著,待會兒若有人從裡麵出來,便將他抓住。”

那兩個侍衛猶豫一下,見那隻是個平平無奇的鋪子,覺得不會出什麼事,便依著謝容姝的吩咐,守在了巷子口。

薑硯一直冷眼旁觀,見狀,率先朝那鋪子走了過去。

此時快接近晌午,正是蠻夷巷裡來往商客最多的時候,而這個小巷子卻無人問津。

銀飾鋪子朱紅的門板隻卸下一半,因是背陰的緣故,從門口望進去,屋裡黑漆漆的,櫃台上擺滿摞著的銀器,好似是要準備擺到門口去。

“有人在嗎?”薑硯走進鋪子,見裡麵沒人,出聲喊道。

然而,等了許久都沒人應聲。

薑硯見狀,跟謝容姝對視一眼,示意她在外頭稍待,他自己則翻進櫃台,掀開布簾進了裡間。

然而,不到一盞茶的功夫,薑硯沉著臉從裡麵走了出來。

“你確定是這麼?”

謝容姝點頭:“就是這裡,老板是個紅頭發的胡商。”

薑硯擰眉:“他死了,在裡麵。”

謝容姝心底一震。

方才她從那潑皮的記憶裡看見,那人跟薑硯談好價錢,離開酒樓後,就是來到這個鋪子,跟紅發的胡商討了玉殞去。

前後左不過半個多時辰,紅發胡商怎就死了?!

謝容姝緊了緊手心,學著薑硯的樣子,吃力翻過櫃台,走進了內室。

內室連著一個狹窄的過道,穿過去便是一方小院。

小院的正中,紅發胡商臉朝下趴在血泊裡。

謝容姝走到跟前,便發現那人的後頸有一枚隻露出尾翎的袖箭,顯然是被人用袖箭近距離射死的。

謝容姝蹲下`身,看著那枚袖箭,指尖發顫。

她認得那枚袖箭。

在她所熟知的人當中,隻有一個人會用這種特製的袖箭殺人。

徐懷遠的手下俆粱。

昨日她剛在薑家的送葬隊伍裡看見徐懷遠,今日徐梁便出現在這裡,還把賣玉殞的人殺了……

這讓謝容姝不得不多想。

她屏住呼吸,輕觸紅發胡商的臉龐——

胡商臨死前的記憶,便出現在謝容姝的腦海裡。

“玉殞是從哪來的?”

“是我自己做的。”▲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就憑你?”

徐粱逼問胡商玉殞的來曆,胡商拒絕相告,掙紮中胡商欲跑出去,徐粱便從他背後放出袖箭,一擊斃命。

謝容姝在胡商的記憶裡反複搜尋玉殞的來曆,也許因為他是猝然驟逝的緣故,記憶十分瑣碎淩亂,不像謝容姝讀取活人和薑嫻那種深有怨氣病死之人時那麼順暢,能用的信息並不多。

隻是,在這些零星的記憶裡麵,謝容姝卻意外發現了另一個熟悉的麵孔……

“你在做什麼?你究竟是什麼人?他又是誰?你怎能確定他就是賣玉殞的?”

牽扯到命案,縱然謝容姝前些日子在長興侯府幫了薑家,薑硯也不得不心生戒備。

謝容姝的沉思被打斷,強迫自己從胡商的記憶裡回神:“此地不宜久留,公子且隨我來。”

她從那胡商的記憶裡讀到,後院有一道隱蔽的側門,便熟門熟路帶著薑硯從側門離開。

她有意繞過守在巷子口的王府侍衛,與薑硯一道重又回到了酒樓二樓的雅間。

“你究竟是什麼人?”

薑硯見她有意避開寧王府的侍衛,心底的戒備更盛,說話的語氣,也全然沒了先前的熟稔親切。

打從脫離王府侍衛的視線後,謝容姝便不曾在薑硯麵前掩飾自己的行跡。

尤其在得知胡商之死是徐梁下的手,謝容姝就更不敢再將自己的身份隱瞞下去。

謝容姝抬起杏眸,直視著薑硯的雙眼,問道:“公子可有一個妹妹在三歲時走失?”

薑硯身子一震。

他仔細打量謝容姝的五官——

肌膚蠟黃,兩頰乾癟,眼窩泛著青黑,嘴唇黯淡蒼白,眼角耷拉著,大而無神……年齡倒是有幾分相近,可這長相……看不出與自家人有絲毫相似的地方。

“你想說什麼?莫要故弄玄虛。”

謝容姝知道,僅憑兩句話,很難讓薑硯相信自己就是謝府那個失散多年的女兒。

她喚小二打了盆水來,淨了淨手,又命小二換盆新水,這才關上房門,用帕子蘸水,在自己臉上擦拭起來。

起初,薑硯並不以為意。

他心下還在忖度著,要如何將這道姑的古怪行徑告訴給寧王知曉,讓寧王小心提防。

可當謝容姝臉上蠟黃的脂膏,被她用帕子一一擦拭乾淨,瓷白的肌膚上,那雙杏眸變得如秋水般盈盈,不點而朱的唇,仿若雨後盛開的海棠,尤其她微微一笑,唇邊綻放的那兩朵淺淺的梨渦,像極了小時候妹妹跳起來纏著他要糖吃的模樣……

薑硯踉蹌後退兩步,眼底儘是不可置信。

“你……你當真是阿姝妹妹?”

謝容姝的長相隨了母親薑蓮,亦與外祖母趙氏有三分相像。

她此刻雖是男裝,可一站在那,刻意去學母親畫像上的笑容,便已讓薑硯有了七分眼熟。

“表哥,我是阿姝。”謝容姝點頭道,杏眸微紅,已有了幾分淚意。

薑硯激動得不知該如何是好:“你可知道,祖母和爹爹尋了你好多年,都沒尋到你的下落……祖母還因此生了一場大病,我們都以為你已經……”

謝容姝鼻尖一酸,淚珠不受控製簌簌往下落。

她知道,她都知道。

外祖母和舅舅一直在四處尋找她的蹤跡,隻是她自小隨著妙玄女冠雲遊四方,居無定所,又怎能找到。

更何況……還有人根本不想讓薑家找到她。

薑硯見她哭了,想來是從小在外受了不少苦,心裡疼惜,試圖換個話題:“你為何會出現在長興侯府?又怎會知道阿姐……你爹可知道你的身份?”

謝容姝知道自己突然表明身份,對於薑硯來說,太過意外,便將過往的經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