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的官員爭奪天工學子,而朝中一眾大佬都在盯著顧璋。
戶部:顧瑤光本該就是我們的才對!
兵部:望遠鏡、馬蹄鐵、水泥路、糧草計算, 各個地方的戰局考慮和安排,顧璋就是天生為兵部而生的將才!
即使穩妥如萬剛,也滿懷激情地打出搶人的口號:若顧璋來咱們兵部,人馬所及,再無敵國!
顧璋:?
他怎麼不知道自己還有這種本事?出門在外,身份和能力全靠被扣高帽???
工部也來摻一腳:顧大人的學生都能有這麼多成就, 來我們工部,絕對能大乾一場, 締造奇跡和輝煌!
也隻有身在禮部的李老尚書默默不語了,不過他看著竇天工說法, 心裡默默給他判了死刑。
還“大乾一場”, 要是顧璋那小子有大乾一場的奮鬥勁頭, 那他還叫顧璋嗎?
要他看,還不如用“可以休息”“不用點卯”這些條件來誘惑誘惑那小子,說不定還有點成功的可能性。
除了京城六部中的四部之外, 許多重要的地方官也盼著顧璋去,那六個都府肉眼可見的收成上升, 誰不想要?學生哪裡比得過老師?
顧璋:“……”
他對好友吐槽道:“我看我分成365份,都不一定夠!”
小茶桌邊上, 圍著餘慶年和黎川,兩人都不約而同地促狹般調侃起顧璋受歡迎的程度。
餘慶年好奇道:“那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顧璋想了想,頓時苦了臉, 再往上升,好像真的大多都是呆在京城的京官, 隻要留在京城,就代表要天天上早朝,實在是有點累啊!
還是五品以下的時候好,不用早朝,也不會天天被吵得耳根子疼,他都有點懷念當年在翰林的時候了,最開始在翰林院那段時間,他甚至有時間去看一天的書!
早知道就不升這麼快了。
當然,這種雖然是真實心聲,但是有點欠揍的話,他也是不會說出來的,怕真的被揍!
他隻是道:“我再想想,最好是個能出京的活。”
餘慶年驚訝道:“你又想出京?”旁人都想當京官,顧璋卻恰恰反著來。
不過想想顧璋如今的年齡和官階,也就釋然了,旁人留京,不過是覺得天子眼前,升遷的機會多,日後仕途能走得更順些,顧璋可不愁這些。
黎川也道:“我也申請了出京的差事。”
餘慶年:?
合著都要出去浪,就剩下他一個孤家寡人留在京城了?
顧璋也坐直,驚訝地問:“你出京乾什麼?”總不能和他一樣是不想早起,想要躲懶出去浪吧?黎川可是正經996打工人,明盛帝同款卷王!
黎川提起了就在半年前修訂完成,並且發往各個都府的《環境保護法》,從當年淩雲山雨後山崩開始,就在不斷修改製定的全新法條。
原本宣朝的律法中也不是沒有環境保護相關的,但都零零散散的,譬如在保護耕地的時候,提起損害侵占良田有罪。
黎川一臉嚴肅地說:“新法修訂曆時四年多,相比原來更完善,也更嚴謹,還參考了許多地理、環境方麵的書籍。若能完全推廣,定對各方麵都大有裨益。”
顧璋瞧他這副又把責任往自己身上攬的模樣,了然道:“你想去監督檢查新法的落實情況?”
黎川:“此法我乃推進主力之一,對它最為了解,推廣落實,義不容辭。”
顧璋和餘慶年對視一眼,餘慶年作為年歲最長者,主動提醒道:“你可想好了,落實新法需要雷霆手段,此行定然困難重重。”何不就待在京城,穩穩妥妥地升官?這完全是給自己的前路多添些阻礙。
“總要有人去做的。”黎川神色堅定,又對著為他考慮的兩位友人坦然一笑,他道,“當年瑤光前去邊關,可比我這凶險多了。瑤光當初義無反顧,想來也能理解我此刻的心情。”
從相識起,瑤光就是他的良友,乃他心之所向的楷模,如今也是。
顧璋:不——
他那是有把隱形的刀懸在頭上,他才不能理解這種心情!除非是實在是推不出去的活,他一般都推給彆人做!
但看著黎川那雙好像給他帶了點光環的眼神,顧璋決定還是不要拆穿這個美妙的誤會了。
黎川!唯一一個直到現在,還能無條件輕易相信他的大好人啊!即使被忽悠,被坑,不僅無怨無悔,還主動替他說好話!
這樣的好兄弟,再去哪裡找?
顧璋激動地握住他的手:“沒錯,我懂你!”反正黎川這個固執責任感又強的人,肯定也不會收回決定了,他不如給點信心。
黎川頓時心中澎湃洶湧,知己難得,他卻能如此幸運,他語氣微微顫唞,滿是誠懇和激動:“得瑤光一知己,某此生無悔。”
餘慶年:“……”
他還在呢!
黎川都在刑部被毒打三年了,怎麼還和原來一樣好騙?顧瑤光說什麼都信?這不合理!!
餘慶年表麵雲淡風輕,端得是一副世家公子的貴氣,但腦子裡已經開始默默構思文章了,也許題目就叫“與二三好友竹林溫茶小聚”
不論怎麼構思,他都是這場play中重要的一環。
三人行,怎麼可能沒有他的位置?!
餘慶年歎息道:“如此一來,京城就隻有我一人了。”
他靠文筆走翰林之路,這條路晉升很快,也是一條通天大道,在後期才會掌權外放曆練,又很快回京,他是斷然不可能現在離開京城,自斷前程的。
顧璋拍拍他的肩膀:“那豈不是正好,咱哥三在外浪,總要有個人鎮守後方,既能盯梢,又能及時傳遞消息。”
餘慶年:?
怎麼聽起來怪怪的,還有點熟悉的感覺?
他們分明是朝中堂堂正正的官員,怎麼說得好像鬼鬼祟祟地要去做壞事一樣?
顧璋一拍大腿,也想起來了!他道:“這不就跟當年在問心書院,玉昂你給我們放哨一樣嗎?”
提起這事,餘慶年就臉色一黑,當初分明是顧璋這廝想要搞事,結果他被坑去夫子竹屋那邊放哨,差點被逮住!
黎川也有點懷念兒時的讀書的純粹時光,他回憶道:“當年在問心書院,玉昂照顧我們頗多,他家裡消息路子廣,一點也不藏私地提前告知咱們,現在想來,倒還真是和現在相似。”
不僅是相似的曆史頗有一番趣味,他們兄弟四個走到現在也沒有散,還是如兒時感情一樣純粹,就已經讓人十分感懷了。
他們三個各有各的誌向和興趣,隻有玉昂兄性格為最穩妥,也最為包容,如兄長一般穩穩立在那裡,在朝中人緣最好,走得最穩。
餘慶年歎口氣,他怎麼就攤上這麼三個搞事精!
不管是看著跳脫的,還是看著沉穩的,一個個都不安分!
***
顧璋自從萌生了要離京的想法,便一發不可收拾。
看到甜寶睡得酣甜的模樣,他也忍不住懷念起在外隨便睡懶覺的日子,再看自家崽每天吃了睡,睡了玩,怎麼能不心生嫉妒!
嫉妒!!!
等以後這小子長大了,就送去念書,然後讓他看著自己每天睡得飽飽的幸福生活。
帶著這樣置氣的想法,顧璋在明盛帝也來問他之後打算時,他便直言道:“我要出去(玩)……出去看看這個世界。”
顧璋差點脫口而出真實想法,用此生最快的反應速度改口。
這要是真說出來,早五晚九全年無休的卷王王中王還能放他出去玩?
“看世界?”明盛帝被嚇到了,以為顧璋想出海,堅決拒絕,“海上風險太大,若出去遇到什麼意外,葬身深海都無人知曉,朕不允。”
出海?
顧璋本沒有這個想法,但被明盛帝這麼一說,他忽然覺得這是個好的借口啊!
都說想要開窗,就要主張先把房頂給掀了,這不就是現成的房頂嗎?
他當即打蛇順杆爬道:“我都聽說遠洋水師都訓練得差不多了,船也越修越好了,沒有那麼危險的。”
明盛帝額頭突突,覺得這小子膽子是越來越大了,連海上都敢去。
他當即拒絕,然後試圖和顧璋講道理。\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其實明盛帝作為皇帝,日日和百官商議大事,口才是不弱的。
但是麵對恭敬還講理的大臣,和麵對顧璋這種插科打諢歪理一套套,甚至還會耍無賴的人相比,這點口才就有些不夠有針對性,也不夠用了。
尤其是顧璋還不怕他的黑臉。
最後還是明盛帝先一步無奈妥協:“先就近看看,等日後遠洋水師出海回來,有了經驗你再去。你既耐不住在京城,做漕運總督如何?”
好像是個大肥差!有養廉糧的那種。
顧璋立馬應下,生怕明盛帝反悔。
明盛帝本還準備了說辭,見顧璋答應得這麼快,立馬意識到顧璋這小子根本沒想出海!
而他原本是想留顧璋在京城的。
“外麵就這麼好?”
顧璋振振有詞道:“人要出去走走才有靈感啊!您看天工學子不也是在外麵遊學的時候,做的東西更符合當地情況?水泥路也是在外麵發現的!”
他開始大忽悠模式,一邊控訴“你要是不讓我出去玩,那就是扼殺了我的天賦”,一邊又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地表示,出去可以更好地幫助各地百姓。
漕運這個官好啊,一路順著水玩。
隻要把事情辦成了,剩下的時間全都可以遊山玩水。
顧璋覺得這個提議再好不過了,還不是一個地方,是坐船到處玩!他都沒想到還有這麼豐富的玩法!
於是他十分賣力地忽悠明盛帝。
明盛帝答應了。
等顧璋高高興興地離開,尤其是看到他樂得恨不得跳起來的背影,明盛帝氣不打一處來。
臭小子就是有這個本事,無論有理沒理還是歪理,隻要從他嘴裡說出來,就讓人覺得,好像這樣真的才是最好的辦法。
話過了一遍這小子的嘴,就讓人根本沒法拒絕!
很快。
眾人就都收到了信兒,顧璋升任漕運總督,兼任都察院右都禦史銜,從一品。
再想想顧璋今年才二十五的年紀,更是咋舌。
從十六歲高中狀元起,才十年不到的時間,竟然一路青雲直上。
可仔細想想,誰人也升不起一絲不服氣的想法。
在驚歎之餘,也隻剩下欣喜了——這是他們大宣之幸!
有如此紫微星降世,這必將是鼎盛之世,日後流傳千古,為後人所讚歎,所向往。
而他們,也是這幅史詩般宏大畫卷中的一員。
顧璋在家收到聖旨的時候,其實也有點驚訝。
雖然漕運總督一般都配有武裝力量,但是明盛帝給的兵馬也有點多了。
他不想去試探帝王的想法,所以從邊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