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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的沒錯,你小子是個蔫壞的!”

顧璋也氣了,義憤填膺地反駁說:“他怎麼這樣背後說人壞話?我是那種蔫壞的人嗎?他分明上次還說我不錯,做人怎麼能這樣厚顏,真是看錯他了!下次一定坑他兒子小戎大人一把,父債子償!”

戎景山:?

李老見他這副理直氣壯說要坑人的模樣,不知怎麼竟被逗笑了,反問:“還說你不是蔫壞?”

顧璋哼哼唧唧:“都是誣蔑。”

顧璋和李老聊上了,又提起了禮部的那些助教們,這些能考不錯分數的,其實也都是好苗子,還有人寫過《考工記》這樣的書。

而且他們本來就是官,隻是因為情商不夠,不擅做官,性格執拗等等原因,沒能官運亨通,但若學好了,日後能發揮的作用可不小。

提起這些有天賦的人,李老尚書有些不自在地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顧璋見李老略微彆扭的模樣,又追問了好一會兒,才知道竟然是因為學生中女子的事。

李老起初根本不樂意,上課都不與女學生交流互動,不會故意打壓,但是也幾乎當她們不存在了。

但是就在今天,他提了一個問題,竟然沒有一個人能有頭緒,冷場了,隻有薑柔一人回應他,而且最後薑柔的想法,還與他的想法不謀而合,簡直戳中了他的心。

李老差點當場與她討論起來,忍住了,事後又難免有些淡淡的彆扭,他一直忽視當作沒看見的女子,一直當作沒發現他的冷淡,積極配合互動不說,今天甚至成了唯一的獨苗苗。

他這會兒還是有點彆扭:“若林青柏腦子沒被撞,肯定也能回答出來,他是第一。”

顧璋戳破他的自我安慰:“他能考第一,就說明腦子壞掉的隻是記憶和行為習慣,不影響他對專業知識的思考。”

所以林青柏沒能答出來,就是他沒想到答案而已,不是因為腦子問題。

李老反問:“難不成薑柔那個小女娃,還能比林青柏更厲害?林青柏可是做過投石車,還在家鄉實打實做出過一些利民工具來的。”

顧璋笑道:“那可還真不好說,隻論天賦,一分的差距根本算不上什麼,甚至同等分數段中,女子的天賦和潛力會更高一些。就比如林青柏和薑柔,林青柏有過實戰經驗,能堂堂正正的研究自己喜歡的東西,薑柔的成長環境就差多了。”

“更差的資源,卻能有同等的表現,肯定天賦更高,您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李老更氣了,不尊長輩,還與長輩頂嘴抬杠,他之前怎麼會覺得顧璋乖巧體貼,絕對是眼瞎了!

畢竟也是六十多歲的老人了,顧璋可不敢皮過了,真把人氣壞了,那可就不好了,他十分自然地轉移話題:“其實那些不認識字的學生,也是同樣的道理。他們可能現在暫時落後一些,但是真實的潛力,會比當時的排名和現在的表現都更好一些。”

三人都很有責任心,既然要教學生,肯定都是用了心的,這會兒聽到顧璋提起那一小部分不識字的學生,頓時思考了起來。

也是,連字都不認識,卻能在考試中打敗那麼多人,現在隻是一時表現不好,平時上課還是要多照顧一些。

顧璋道:“我已經派人去教他們識字了,他們身上的潛力和天賦能不能發揮出來,就看他們自己的努力了。”

等送走兩位長輩,顧璋就拉著黎川幫他乾起了活,好兄弟,用起來就是一點也不心疼!

黎川其實心裡有些感動,他小聲道:“多謝瑤光你了。”

忙碌確實最能把人從沉淪的情緒中拉出來,因為被一個接一個的任務逼迫得不得不往前趕,根本就沒時間東想西想!

“想開了?”顧璋自然的摟住他的肩膀,“我跟你說,真沒必要糾結,看到門口的石碑沒有,玉昂現在的文章可神了,堪稱洗腦,你去找他給你寫一篇,保證給你洗得白白的,許多爭論保證都一邊倒!”

黎川頓時身體僵硬,肌肉緊繃。

他雖然沒太鬨明白,顧璋想讓他找餘慶年寫一篇什麼樣的文章,但是想一想顧璋平日裡帶節奏的“厚顏”風格,他就渾身抗拒,連忙乾巴巴拒絕:“不用不用!”

他寧願有些非議,爭論,也不想要那種誇自己的文章,光是想一想他就恨不得一頭找個地縫鑽進去。

顧璋歎口氣,怎麼當他的朋友這麼久,一點都沒變得臉皮厚實些?

兩人同行了一段距離,黎川突然壓低了聲音問:“學校突然招女子,你不會是想……?”

顧璋沒直接回答,隻是從書冊裡取出那張餘慶年的原稿,指著最後兩句沒被刻在石碑上的話,給黎川看。

黎川看到那兩句,心中有種塵埃落定的感覺,顧璋果然是想與這千年的規矩做抗爭。

他心中有些莫名的滋味,一方麵覺得這條路艱險,摯友勇氣駭人,另一方麵又覺得,顧璋會走上這條路,好像也不太奇怪。

似乎從他們最初認識的時候,顧璋就一直把女子放在同等的位置上,無論母親、妻子、還是治下百姓。

“萬一不成呢?”

顧璋擺擺手:“不成就不成,我做事從來問心無愧,儘全力試過了就好。若還失敗,要麼就是根本無人能撼動,要麼就是隊友不爭氣,我努力試過了,就沒有什麼好自責遺憾的。”

黎川看顧璋一副“反正不會是我的問題”的囂張模樣,倒是忽然覺得自己該好好學一學。

他想,他已經儘力了,這案子的遺憾,是因為崔珠自己不爭氣,到最後反口。他唯一對不起的,可能就是那個被貶為妾的後嫁女子,她是所有人中最無辜的那個。

顧璋捶他腦袋:“瞎想什麼,這和你也沒關係,那是她的家族不護著她,她自己也不敢走出和離這一步,我問你,如果她真的強硬地要求和離,你敢判嗎?”

黎川沒有一秒猶豫:“當然敢!”

“看吧,”顧璋攤手,“所以這和你也沒關係,隻是這個世道容不下女子罷了。”

她不敢,因為再強大的外力隻是一時的,往後的人生還要她一個人繼續往下走,離開家族被厭棄,再和離,她一個從小養在深閨的女子,要如何活下去?

如果有更多的女子站出來有話語權,在社會中有權利,占據一定的地位,營造出好的環境,也許一切就不一樣了。

有了足夠的生存環境,能自己掙錢養活自己,也沒有太多包圍得密不透風讓人窒息的非議,即使同樣的性格和堅強程度,同樣的境遇下,也許她就敢了。

起碼現代的女子都敢離婚,末世的許多女子敢做更過火的事。

黎川眼底湧動波光,心緒複雜道:“是啊,並非她膽子小,隻是頭上壓著的山太重。若要我冒天下之大不韙判案,丟掉官職,被所有人指責嘲諷,我也不一定敢。”

顧璋挑眉:“是吧!”

是不是代表這家夥終於走出來了?

黎川頓住腳步,朝同行的摯友深深一揖,動作板正規矩,“瑤光之大義,我萬萬不及。”他甚至也忽然想做點什麼。

少年時便覺得瑤光是他一生難得良友,此刻亦然。

顧璋猛地跳開,耳根微紅:“你又來!”

他逃一樣大步往外走,大聲道:“我這就去找玉昂,讓他寫誇你的文章。”以牙還牙,誰不會啊!

黎川嚇得差點丟掉克在骨子裡的規矩,以最快的速度朝顧璋追去。

絕對不行!不行!!

***

學校運行一切良好。

這會兒,起初那些根本不信,對答案和教材持有懷疑態度且激烈爭辯,然後親自去做實驗的人,陸陸續續都回來了。

去的時候有多雄赳赳氣昂昂,這會兒就有多灰頭土臉。

小部分是發現自己這麼多年來的認識竟然是錯的,大部分是根本連怎麼測試,怎麼進行答案驗證都摸不清。

古有曹衝稱象,其智慧就能讓人驚訝,可見想要得到某些事物的答案,是需要智慧的。

氣衝衝去驗證貨船排水量的人,先卡在了港口,後自己做了小模型,又應量少損耗大而不能確定……前前後後想了好些辦法,頭發都掉了不少。

其他去證道的人,也都好不到哪裡去。

故而都灰頭土臉地回來了。

再聽說李老竟然去天工學校上課了,簡直驚訝得眼睛都掉在地上。

這怎麼可能?

絕對不可能!

天塌下來,李老都不會去的,那可是有女子的學堂!

還沒緩過神來,又聽到顧璋上課的一係列放飛操作,心都擰起來。

嚴肅正經的課業、山野間的瘋鬨。∫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這簡直就和小兒塗鴉,落在名貴字畫上一樣讓他們感覺不自在。

紛紛上奏。

明盛帝也有些擔憂,便想著去學堂看一看。

他記得顧璋跟他說過,學校開業之後,可以去看看的。

顧璋一口就答應了。

都是帶出去玩,帶一小群是帶,帶一大群也是帶。

明盛帝和朝中文武百官們,很快就體驗了一把“戶外農學實踐課”的快樂和充實。

一節課下來,仿佛有無數的知識嘩嘩的往腦子裡灌,然後又有無數的問題,爭先恐後地嘩嘩往外頭噴。

又因為缺了之前的課程和基礎,甚至很多都聽不明白。

但是看周圍不到十歲的小不點,在那裡不斷點頭,不斷記筆記,一臉恍然大悟的樣子,誰好意思說自己沒聽懂?

繃著臉,保持沉穩!

最後暈暈乎乎的跟著去,驚喜之後,又暈暈乎乎地跟著回。

等到了學校裡,才有了那麼一絲熟悉帶來的安全感。

顧璋放學生們去自習、上後續的課,他便帶著一群人參觀起來。

主要是帶著投資方爸爸明盛帝,好好看看他的錢都花在哪裡了。

走了一圈,把該看的都看了,就回到了學校最大的那個教室。

抬頭一看“夢想殿堂”

戎景山敏銳地問:“此間為何叫這個名字?”以他的了解,顧璋取名都很直接,住的地方就叫宿舍,吃飯的地方就叫食堂。

如今突然冒出一個名字獨特的,定然有異!

第139章 盛世來12

哦豁, 把這一遭給忘了!

顧璋帶著一群人溜達到這,才想起來這間大教室還有他的“靈機一動”的大餅。

主要是這玩意掛上去,剛開始他還覺得不錯, 開學後這麼一段時間,天天看,也就習慣成自然了。

顧璋猶豫了一下,但是想到之前已經被他忽悠過的人,頓時淡定了。

東西是他做的,想法是他提出的, 自然是隨他說,還是沒有人能反駁的那種!

麵對戎景山這個敏銳的家夥, 顧璋麵色平靜:“不是我取的,是許多人強烈要求我改的。”

在學校兩位夫子, 還有一眾助教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