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家人要怎麼還債?倆孩子無父無母又要怎麼長大?
想到這,林青玉麵色更冷了。
“你當初有想過放過我嗎?人總要為自己做的事承擔後果的。彆再叫你母親去學校鬨了,你也不想你們一家因為你四分五裂吧?”
田麗的哭聲停了,她不可置信地看著林青玉。
他們家四分五裂,這是要讓她爸媽離婚嗎?那她還有的好嗎?
想到這田麗目光一縮,又覺得自己想多了,可抬眼一瞧就見平時看著軟糯,話也不多的林青玉,此刻眼睛裡的寒意就像利劍一般射了過來。
但如果光是她,田麗其實不太相信她能做什麼。可她身旁這個穿著軍裝把她送進來的男人,從進來後一句話都沒說,卻始終以保護的姿態在林青玉身旁。他看她的眼神讓她真的心驚了。
還真是咬人的狗不叫,這是讓她傍上男人了。
徐榛年收回看田麗的目光,決定不再浪費時間。他微側身對著林青玉,嘴角還帶著笑意,“走吧。”
離開采石場看守所的時候,林青玉的眼淚到底還是流了下來,她知道這是原主最後殘留的情緒。指甲摳進手心,她閉上了眼。
林青玉看到了當年那個十六歲的女孩兒,帶著全村湊的路費,瘦弱的肩膀背著簡陋的行囊,攀過大山離開小漁村。
當她揣著錄取通知書站在京都的土地上,才知道外麵的世界原來這麼大。
大學三年,她吃不飽穿不暖。彆人在學習在玩樂的時候,她在洗盤子在做家教。繁重的課業和打不完的工,壓得這個花季少女喘不過氣。可就算是這樣,她還是保持了入學時的好名次。隻因為她從來沒有忘記過那句離家前親人囑托的“要出息啊。”
林青玉忽然哭出了聲,她感覺到小魚這回是真的要徹底離開了!
“怎麼了這是?”徐榛年把人攬進懷裡。
清透的淚眼望向他,“你知不知道,我難產大出血被送進過太平間。”
徐榛年瞬間渾身僵硬。
就在他想是不是判得太輕的時候,林青玉下一句話更是讓他呼吸都停滯了幾秒。
“你打結婚報告了吧?”
第43章
崇文門華國第一家法餐廳,開業後上過新聞聯播的馬克西姆。
皇冠車跟著門前穿著紅色製服的服務員在停車場停穩。駕駛座的車門打開,打著領帶穿著襯衫西褲的徐榛年走到另一邊幫林青玉開門。
林青玉今兒也難得打扮了,她高跟鞋配白色的連衣裙,一頭長發披散在腦後。
徐榛年微笑著看著林青玉,兩人並肩在服務員引領下走進餐廳。
昏暗的歐式壁燈,精致的仿羅浮宮壁畫,天花板上奢華璀璨的水晶吊燈和牆上鑲嵌著的鎏金滕圖案的彩色玻璃都氛圍感十足。
長條桌上鋪了深沉而內斂的藍色桌布,座椅上罩了質感很好的紅絲絨布套。桌上麵擺著複古的銀燭台,嬌豔的鮮花,精致的刀叉和酒杯。
沙龍前方的舞台上放著一台造型古樸的古銅色留聲機,旁邊還擺了一台鋼琴。從他們進來那一刻,浪漫纏綿的法語歌就響起了。
林青玉看著餐廳一個人都沒有,有些納悶。她小聲問了句,“怎麼都沒人?”
帶路的服務員聽見了,就回了句,“今天這位先生為您包場了。”
林青玉心口一跳。
以前的她,覺得這種行為除了炫富浪費根本沒有一點意義。可現在身處其中才知道,原來真的會控製不住地從心底蔓延開甜甜蜜蜜的粉色氣泡。
她不得不承認,是人就會有虛榮心。適當時候和對的人這樣做,不僅會讓她的虛榮心得到滿足,更是能讓她少女心爆棚覺得夢幻。
徐榛年也在此時扭頭,他那雙眸子和林青玉對視時,瞬間染滿笑意,唇邊的酒窩又若隱若現。
直到兩人坐下後,彼此的眼神都在空中膠著。仿佛都能在彼此明亮的瞳仁裡看到對方的影子。
隨著他們的落座,穿著製服的服務員先捧著一個托盤過來。林青玉的心再次緊張起來。
托盤裡是個精致漂亮的花盆,裡頭裝的是一株仙人球。
服務員禮貌問詢,放下花盆就離開了。
林青玉疑惑地瞅著徐榛年。這人總不會在下麵埋了東西吧?他一八十年代的“土老帽”能做到這就夠浪漫的了。
徐榛年嘴角帶笑注視著她,順著昏黃的燈光用眼神臨摹林青玉的輪廓。
“這是我送你的花。”
林青玉頓時一噎。
啥年代都沒有用仙人球表達愛意的吧?
“你管這玩意叫花,它能答應嗎?”
徐榛年被她逗笑了,但很快又解釋:“這可是我在花鳥市場挑的最漂亮的一顆,我覺得你很像它。”
林青玉白了他一眼:“哼,你才像它呢,渾身是刺。”
“是你們都有頑強的生命力。不管多惡劣的環境你們都能生存。還有仙人球的內心其實是柔嫩脆弱的,外麵的刺其實也是為了保護自己。”
林青玉聽得笑了,烏溜溜的大眼睛看向徐榛年的同時探身向前一副要跟他說悄悄話的模樣。
徐榛年湊近,一臉期待。
“我可不是頑強嗎,你就澆一回水,我就讓你有兒女雙全這一天。”林青玉說完,自個兒先一愣,反應過來後,臉色爆紅。她本來是想說她要是不頑強,哪有他們相認這天。可話一說出口,怎麼就往那個方向了?她以後還怎麼在他麵前裝正經啊?
“咳咳咳……”徐榛年當即不停咳嗽,林青玉也顧不上害羞,到他那邊幫他拍後背。
徐榛年緩過來後,笑的格外蕩漾,不顧可能還在觀察他們服務員,雙手搭上林青玉的肩,微馱著背,臉和她的臉靠得很近,呼出的熱氣都能澆彼此一臉。
徐榛年壓低聲音笑道:
“媳婦,咱床上那點兒事兒,就彆拿出來說了成嗎?”最慘的是,他壓根記不起啥滋味了。
臉色再次通紅一片的林青玉,渾身都僵了。感受著徐榛年衝她直噴的熱氣,惱羞成怒了,雙手一齊推開他,用狠狠瞪他的方式來掩蓋自己的不自在。
“你看吧,我就說你像仙人球。瞧著多厲害似的,其實那顆心比誰都軟乎。”要不然怎麼會生下孩子,怎麼會說翻篇就翻篇,怎麼會那麼記彆人的好……
林青玉低頭裝作專心吃牛排。
然而她的心裡其實並不平靜。
那天她問了徐榛年那個問題後,他就跟傻子一樣抱著她轉圈。後來卻一直沒什麼動靜,就在她以為直接等著領證的時候,徐榛年突然出現。然後他們就來了這裡。
徐榛年唇角翹了翹,“你記得之前我和你說,我有事要告訴你嗎?”
林青玉點頭。
她當然記得。那是她剛從老家回京都,從招待所回租房時下起了暴雨。她在雨中奔跑的時候,他開著車出現。在路人都發愣的時候,叫了自己的名字。
那是她那一次真正意識到自己好像對他有彆的感情。
也是那天晚上,他讓她第二天等她。
可他卻沒出現。
“那天本來就想帶你來這兒的,可發生了太多事。我們一直到現在才坐在這兒。”
林青玉放下刀叉,用方巾擦了擦嘴,靜等他敞開話匣子。
“說實話,我從前覺得嫁給我的那個人應該是個幸運兒。因為我了解自己,我知道,無論是誰,隻要我和她結婚,那她必定是我此生最愛的,要相處一輩子,會永遠對她的好的人。當然,這也包括家世原因。”
“結果我看上你了,你因為我遭遇的都不是什麼好事,先是你的人生因為那一晚被搞得一團糟,接著被我母親誤會,在我沒找到你的時候,你……”
“說這些還有什麼意義……”林青玉打斷他,卻不想放在桌上的手突然被他握住。`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徐榛年對上那一對翦水秋瞳。
“有意義,我不能忘了這些讓你吃苦的日子。以後……”後麵的字句林青玉聽得模模糊糊的,因為徐榛年說著就坐到了他身邊。兩人再次湊得極近,說話間鼻息呼出的熱氣噴灑在她的脖子上,她渾身僵硬著,呼吸也亂了。
“那一晚,我們都沒有留下記憶。可再見,我還一眼就看中你了。咱們還沒開始,就差點兒錯過了。所以我想,我才是幸運兒。
我們浪費了太多時間,錯過太久了。我不想再等下去,我想告訴你:
我徐榛年對你林青玉,有感情、有牽絆,我想跟你名正言順的在一起,組成一個有你,有孩子們,有我的家。”
徐榛年微低著頭和林青玉對望,林青玉都能從他眼裡看到自己的倒影。
徐榛年牽起她的手放在自己心口:
“主席說過,一萬年太久,隻爭朝夕。林青玉同誌,我向你保證,就算以後我們的感情在時間裡沉澱了,沒有這麼多情情愛愛了,就算我們在婚後麵對誘惑了,但我以主席的名義起誓,我對你都會一生不變。”
這是她的求婚嗎?
她從來不相信什麼一生不變,連每天的月亮都不一樣呢,誰都保證一生?他不能,她也不能。但有句話他說對了,珍惜當下。
“一生不變,是不是聽起來挺虛無縹緲的?我也知道沒人能保證一生,可我此刻想要全心全意對你的心是真的。
我能保證的是在未來這條路上,我們相互扶持。誰腳步快了就提醒提醒對方跟上。誰倒退了,也要回過頭去拉一把。要記得咱倆是同路人。
我們要一起養育兒女,我們像其他人一樣,帶著期待結為夫妻,好不好?”
“我從來不相信永遠這種詞,因為我們誰都保證不了以後會發生什麼。但我願意相信你,所以——徐榛年同誌,我答應你了。”
徐榛年雖然之前就聽過她的暗示,可這會兒還是覺得腎上腺素飆升,臉上也是止不住的狂喜:“真的?青玉你再說一遍。”
林青玉被他抓著肩膀,她扭了兩下掙脫。
“不說,好話隻說一遍。你走開啦,人家都在看。”
徐榛年忽然捧著她的臉蛋兒響亮亮地親了一口。平時親他閨女啥樣,這會兒親林青玉就什麼樣。
林青玉推開他,都不敢抬頭往四周看。那聲音那麼響,人家肯定聽見了。
“哈哈哈。”徐榛年此刻從%e8%83%b8腔裡蕩出暢快笑意。
他從兜裡掏出一個禮盒遞了過去。
“看看,喜不喜歡?”
林青玉打開盒子那一刻,眼睛都亮了,不由自主地東北話都來了:“哎呀媽呀,你這是哪買!”
很精致的黃金小魚項鏈。
徐榛年給林青玉戴上,金色的小魚貼著她白皙的皮膚,晃動的時候就像一尾真在遊動的金魚一般。
林青玉低頭看了看。
“真好看!”
“你喜歡就好。”他這些天沒反應,就是找人打項鏈去了,還有戒指沒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