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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粒鎮 屍姐/屋裡絲絲 4432 字 6個月前

,然後又因為它們的價格果斷止步,皺皺眉:“也沒什麼好玩的。”

如果許煢煢能夠擁有和那個帆布鞋女生一樣的出身,此刻一定也會熟練地操作著智能手機,會用美顏軟件把自己拍得漂漂亮亮的,會用社交軟件加很多很多好友,會每天都發朋友圈展示生活,會每天一杯奶茶,偶爾吃個小蛋糕犒勞自己。

可愛,鮮活,靈動。

這些溢滿美好的詞彙一定也能出現在許煢煢身上。

然而事實卻是,還不到二十五歲的她,已經有了老繭和細紋。

包間裡這些人的普通日常,是他和許煢煢觸不可及的遙遠夢想。

紀寒燈心中沒有自卑,也沒有嫉妒,他隻是,非常地,想念許煢煢。

想見她,想抱她,想貼緊她。

想帶著她一起與外界徹底隔絕。

好想她。

在喧鬨的歌聲中,紀寒燈想好了今年除夕送什麼禮物給許煢煢。

一台智能手機。

她一定很喜歡。

聯誼結束後,紀寒燈看見那個帆布鞋女孩站在路邊,低垂著頭,執拗地反複查看著手機,屏幕的光冷冷映照著她的臉,上麵滿是不甘和沮喪。

看來,她在意的那個人,並沒有回應她。

他沒能幫到她。

眾生皆苦,無論貧富。

紀寒燈轉過身,獨自步行回學校。

伍煬和沈淵各自送心儀的女生回家去了,紀寒燈對此不感興趣。

路過學校電話亭時,紀寒燈慢慢停下腳步,摸出口袋裡的電話卡。

為了省錢,無論多麼想念許煢煢,他都儘量不去打電話給她,但今天晚上,他想破一次例。

這是校園裡唯一一個電話亭,紅色複古造型,更像是個用來裝飾的地標,在手機早已普及的年代,很少還會有學生使用電話亭,除了紀寒燈。

他拿起話筒,撥通那串早已爛熟於心的號碼。

“您好,我是許煢煢,請問有什麼安排?”

禮貌而又專業的女聲從聽筒中緩緩傳來。

對於什麼活兒都接的許煢煢來說,隻要是陌生號碼來電,她都會默認是客戶派單,搶先自報家門。

紀寒燈低笑:“姐,是我。”

“紀寒燈?”許煢煢的語氣頓時軟下來,“怎麼了?缺錢了嗎?”

她腦子裡永遠隻有錢。

紀寒燈握緊話筒:“剛才我被室友拉去參加聯誼了。”

停頓了幾秒,他繼續說:“認識了好多女孩子。”

——氣死那個膽小鬼!

帆布鞋女孩嗔怒而又帶著希冀的表情浮現在紀寒燈的腦中。

她是為了讓她在意的人吃醋。

那麼,他呢?

他這是在乾什麼?

紀寒燈將話筒越攥越緊,掌心滲出了汗。

許煢煢一愣,笑道:“看來你跟同學相處得不錯嘛,那我就放心了。怎麼樣,遇到心儀的女孩子了嗎?”

紀寒燈喉頭滾動著,嗓音變沉:“如果遇到了,我可以向她告白嗎?”

他可能是瘋了。紀寒燈心想。

許煢煢毫不猶豫:“當然可以啊,你已經是成年人了,有了喜歡的人一定要去爭取,不許退縮。”

雖然許煢煢自己對戀愛不感興趣,但她並不會阻止彆人陷入戀愛。

曾經那個繈褓裡的小小嬰兒,不知不覺也到了渴望對女生告白的年紀。想到他大概率會比她這個當姐姐的先經曆初戀,許煢煢有些哭笑不得。

喜歡的人。

紀寒燈垂眸,靜靜聽著耳邊傳來的呼吸聲。

她的呼吸。

時間緩慢流淌,每一分鐘過去都是錢在流逝。

許煢煢心疼他的話費,忙問:“還有彆的事嗎?”

紀寒燈遲疑了幾秒,最終還是開口:“沒有了。”

許煢煢道:“那就掛了吧,你早點休息,晚安。”

一句多餘的話都舍不得跟他講。

紀寒燈輕聲說:“嗯,晚安。”

許煢煢率先掛了電話。

等紀寒燈放假回來,她一定要細細向他八卦一番跟女孩子告白的事。今年過年應該不會無聊了,她不禁有些期待。

紀寒燈握著話筒,獨自在電話亭內站了許久後,才用微乎其微的音量低低說了四個字。

“我喜歡你。”

說完後,他忽地有些茫然。

似乎被這句話嚇了一大跳。

話筒裡的忙音直穿耳膜,亂了少年的心。

雪粒鎮(七)

原創 屍屍 屍姐 2023-07-20 19:03 發表於江蘇 229人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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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麥琪的禮物-

許煢煢最近快忙瘋了。

上午,去人家做保潔。

中午,去餐館端盤子。

下午,去雜貨鋪幫忙。

晚上,在沐煦家刷題,上課,備考。

如今學什麼都需要用到電腦,恰好沐煦家有個台式機,他主動將家裡的備用鑰匙給了許煢煢,大方地任由她借用。許煢煢非常感激,所以這段時間一直很賣力地在雜貨鋪乾活,一分錢工資都沒收,沐煦對此並沒強求。

許煢煢幾乎每次都要學到淩晨兩三點,那個時間沐煦通常已經睡下,她一個人躡手躡腳地離開,不敢發出一丁點動靜吵醒他。

長此以往,總會偶爾碰上一兩個鄰居,更加坐實了她和沐煦的戀愛傳聞。有的甚至還當麵開起了玩笑:“沐煦怎麼不留你過夜啊?”

沐煦的確從未留過她。

一開始許煢煢還略顯緊張,覺得獨自在一個男人家裡待到淩晨不太妥,總擔心會發生點什麼。後來她發現沐煦壓根沒把這事放在心上,照常吃飯睡覺,很少來書房過問她,便漸漸放鬆下來。

許煢煢並不在意鄰居的調侃和臆測,哪怕他們私下早已把她傳成一個被沐煦睡完即棄、夜夜一個人哭著跑回家的賤貨。無所謂,八卦是人類的天性。尤其是身處閉塞的小鎮,一丁點小事兒都容易被無限放大傳播,用來點綴大家枯燥無趣的生活。

名聲對許煢煢來說一文不值,她隻關心自己能不能順利考上本科。離開校園太久,腦力和專注力直線下降,各方麵都比不上小時候的狀態了,她絕對不能鬆懈。

今年冬天來得特彆早。

又一次被窗口吹進來的冷風凍醒後,許煢煢下床,翻出家裡廢棄的毛巾布料,剪成小塊,一一塞進漏風的窗戶縫裡。

這些事往年都是趙靜文乾的。

她總是很有先見之明,一旦察覺到降溫,就迅速把家裡每一處窗縫都堵得嚴嚴實實,防止冷風灌入。

曾經許煢煢還笑話過她:“有必要這麼早弄嗎?”

趙靜文瞪過來:“等你被凍醒的時候就知道提前預防的好處了!”

她才不會被凍醒呢。那時的許煢煢無憂無慮。

反正有媽媽在。媽媽總是能夠及時處理好一切。

早早備好年貨,早早做好糖餅,早早織好除夕那天穿的新毛衣。

隻要有媽媽在,就什麼也不用操心。

許煢煢獨自站在窗前,握著一把生鏽的剪刀,機械地剪著手裡的破布,涼意從縫隙緩慢侵入她的心口,一路蔓延至腳底板。

父母去世後,大部分時候,她都在像往常一樣生活。吃飯,打工,看書,看電視,和朋友聊聊八卦,開開玩笑。隻是在很偶爾的時候,隻是偶爾,她會突然意識到,爸爸媽媽不是去跑長途了,也不是去走親戚了,而是,徹底死去了。

他們再也不會回家了。

就仿佛,她身體裡的某一部分被硬生生切割脫離,再也無法複原了。 本 作 品 由 思 兔 在 線 閱 讀 網 友 整 理 上 傳

前陣子她照例打聽了那對母子的近況,他們搬去了距離雪粒鎮兩個小時車程的蔻木鎮,母親擺攤賣菜,兒子定期做康複治療,不久後就能返回校園。一切向好。該死的一切向好。

朋友都勸她彆再打聽了,以免徒增怨懟。

可她就是不甘心。

她想見他們,又害怕見他們。

她害怕自己會控製不住心底那滔天的恨意。

許煢煢攥緊剪刀,思緒飄遠,因此沒有聽見大門被打開的聲音,直到後背貼上一個溫暖的%e8%83%b8膛,她才驀然驚醒,下意識掙紮,卻被對方伸長胳膊圈入懷中,箍得更緊。

無比熟悉的感覺。

許煢煢不再反抗,任由對方埋頭靠在她肩上,毛茸茸的頭發在她臉上蹭了又蹭。

像隻大型動物。

“回家了怎麼不提前告訴我?”許煢煢無奈開口,“我本來還打算去車站接你的。”

她都不知道他放寒假了。

“想給你個驚喜。”紀寒燈嗓音低啞,溫熱的鼻息落在她頸間。

許煢煢嫌癢,歪著腦袋想要離他遠點,紀寒燈緊跟著側過頭,呼吸追逐著她的脖頸,一刻也舍不得分離,她被他牢牢禁錮著,實在避無可避。自從她之前告訴他與家人擁抱是天經地義的事,紀寒燈就再也無所顧忌了,黏人得緊。許煢煢有點後悔多了那句嘴。

紀寒燈抱住許煢煢,順手取下她攥著的剪刀,低聲問:“怎麼拿著剪刀發呆?在想什麼?”

她當然不會告訴他自己在想什麼。

許煢煢從來沒有跟紀寒燈聊過那對母子的事。

既然凶手已經償命,她理應放下仇恨,好好生活下去。

所以,她不想拉著紀寒燈一起陷入無用的心理糾葛之中。

“在想中午吃什麼。”許煢煢隨口瞎編。

“是嗎?”紀寒燈語氣毫無波瀾,顯然不信。

環住她的雙臂不斷用著力,沒有停下的跡象。

太緊了。

少年幾乎整個人都貼在了她身上,從背後緊緊包裹住她。

帶著不安,帶著占有。

仿佛在害怕她隨時會消失似的。

許煢煢被他勒得有點疼,蹙起眉:“好了好了,快鬆手。”

紀寒燈瞧見她皺起的眉頭,心裡一緊,立刻鬆開手,啞聲道:“姐,對不起,我弄疼你了。”

許煢煢語重心長:“男女力氣懸殊很大的,你覺得自己隻是微微使了點力,對女孩子來說可能已經非常痛了,你平時與異性相處一定要重視這一點,不要失了分寸。”

他才不會去擁抱除她之外的異性。

但紀寒燈還是乖乖點頭,掌心落在許煢煢肩膀,輕輕按摩,揉捏,小心翼翼地問:“還疼嗎?”

許煢煢失笑:“沒那麼誇張。”

紀寒燈低頭細細打量著她,從眼睛到唇,從脖頸到腰,每一寸都不放過,眸色漸暗:“你瘦了。”

想到她一定又是天天隻吃一頓飯,他有些煩躁。

許煢煢也打量了下他,隨口道:“你又長高了。”

紀寒燈表情像是在生氣:“你能不能好好吃飯?”

“……”

許煢煢覺得他年紀越大越沒規矩了,這語氣,仿佛他才是哥。

其實她最近沒怎麼虧待自己,一日三餐都有吃,體重也在合格線。何況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