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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了下來。

楓樹林中沒有其他人。

藺修遊跟在季攸攸身後,慢慢地隨著她的腳步往前走,看著她纖弱的背影,眸底是攝人的溫柔。

他知道,她再一次心軟了,她的心裡依然有他。

她停下腳步,他上前一步,從她身後將她環住,緊緊貼著她嬌小的身子,親密無間。

“你彆碰我!”季攸攸掙紮了下,低聲怒斥,“還想再被關進去嗎?”

可他根本不鬆手,緊緊抱著她,像要把她嵌入自己的生命,永不分開。

“我們好不容易回來,為什麼你對我這麼冷漠?是我哪裡做得不好,讓你不高興了?”他問她。

好不容易回來……聽到這一句,季攸攸停止了掙紮,苦澀地、嘲諷地笑了下:“原來你也是時空局的人。”

果然是他。確認了這一點,她也不知道心裡是慶幸還是更加的痛苦、憤恨。五味交雜,她累得一動也不想動。

感受到她情緒的低落,藺修遊皺了下眉,跟她解釋:“攸攸,我不是故意瞞著你,那個時候,我是沒有意識的。”

“沒有意識?一句沒有意識就可以抹去你對我全部的羞辱和傷害嗎?我說過,我絕對不會原諒你的,無論是在那個世界還是這個世界,我都不會原諒你!”她憤恨地踢他、擰他,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般落下。

她更恨自己為什麼每次都要因為他而哭,她明明不愛哭的!

她的話卻讓藺修遊的心陡然一沉,他放開她,轉過她的身子,讓她麵對他,抬手,輕柔地拭去她的眼淚。

“攸攸,你把我當誰了?”雖然心中已經有了答案,但是他想聽她親口說出來。

那樣的愛與恨的交織,那樣強烈的情感,她隻給過一個人——他在任務世界的其中一個身份,一個他不願意承認的身份,一個令他厭惡至極的身份。

“秦霆澤,你還有臉問!”季攸攸情緒失控,用儘渾身的力氣對他拳打腳踢,發泄著心中的怨氣,“你的任務就是傷害我、折磨我、害死我對不對?你知道難產而死的感覺嗎?你知道肚子裡的孩子被人強行拽出去的那種痛苦嗎?你為什麼要對我那樣殘忍?為什麼!”

果然是這樣……

藺修遊太陽%e7%a9%b4狠狠一跳,心如刀絞,緊緊將她擁進懷裡:“攸攸,那不是我……”不是完整的他,不是那個深愛她的他。

他知道Q拿走了什麼,是她在任務世界的記憶。她不再記得他曾經是她的大師兄,不再記得那個總愛喂她吃蜜桃糖的秦煜灼,不再記得那個愛她入骨的謝洛珩。

她隻記得秦霆澤,那個傷她最深的人。

韓恪的目的是要讓他們反目成仇,是要他親自去求他,他知道攸攸是他的弱點、軟肋。

他這一招,夠狠。

“秦霆澤你無恥,敢做不敢承認!”季攸攸恨極,罵他,“你放開我,聽好!以後你彆再讓我看到你,我討厭你!”

藺修遊下巴抵著她的額頭,擁著小獅子一般憤怒的她,語氣無奈而蒼涼:“攸攸,那並不是我們的全部,給我時間,讓我向你證明一切,好嗎?”

第256章

◎她知道,她病了。◎

“我不要聽你的詭辯!”季攸攸掙不開他的懷抱, 用力踹他,“放開我!不許再碰我!我看到你就覺得討厭!”

藺修遊一把將她抱起,抱著她往前走了幾步, 把她放到了長凳上, 抓住她的雙手, 在她麵前單膝跪下。

“我知道你恨我、怨我,可就算在那個世界, 我們一起經曆的美好你都忘了嗎?”他不信她忘了,她要是忘了,就不會這麼糾結痛苦,就不會在酒後還願意親近他。

她是氣狠了, 她受了那樣的痛苦, 遭了那樣的罪, 還因此而喪命,怎會不怨他、不恨他?連他自己都恨透了那個愚蠢、冷血的自己。

他不會忘記她的死對他的打擊有多大, 那時候的他生不如死, 每天都像在經曆一場冗長的噩夢, 身在人間,心在煉獄。

當秦煜灼的神魂和記憶融入, 當他知道她對他的愛與牽掛,更是恨不得將自己千刀萬剮。

如今,他慶幸的是, 那不過是一個任務世界,一切還來得及挽回。

他的問話讓季攸攸哭得渾身顫唞, 氣得更厲害, 一邊哭一邊控訴:“我跟你哪有什麼美好?你用那麼大的、那麼大的……嚇唬我, 你還打我屁股, 陪彆的女人過生日,連著好幾天不理我,給我下藥,連著欺負我七個晚上,還把我推池子裡,咬我,把我關起來,用鏈子鎖著我!你就是個徹頭徹尾的混蛋!”

她使勁抽回自己的手,用力推他,可他就像塊大石頭似的,她怎麼都推不動。

藺修遊默然地伸手環抱住她的腰,任由她推著、打著,承受著她的發泄。

他知道,Q改變了她的記憶,她對秦霆澤的記憶是混亂的,Q把秦煜灼對她的傷害也加諸到了秦霆澤的身上。

她記得的,隻有秦霆澤對她的不好。她的記憶裡,沒有秦煜灼的存在。

“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是他清醒得太遲,沒有保護好她,“攸攸,讓我彌補你,往後我不會再傷害你,一定好好地愛你、保護你,好嗎?”

“我才不稀罕!”她哭得嗓子都啞了,“我這輩子都不想再見到你,你走!走啊!”

一場沒有結果的吵鬨,止於季雲舫的到來。

他們離開太久,季雲舫等得心急又不安,找了過來。看到妹妹哭成淚人,他怒不可遏,一把拉起藺修遊,一拳打到他的臉上。

“想死的話我成全你!”他頭一回看妹妹哭成這樣,從小到大,妹妹一直都是開開心心的,很少有哭的時候,可現在卻被一個混帳東西惹哭,還哭得這麼厲害,他怎麼能忍!

藺修遊退後兩步,抬手擦了一下嘴角的血,沒有還手,也沒有吭聲,隻是默默地看著季攸攸。看著她,心疼到了極致。

彆哭了,攸攸,彆哭了,都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錯,你要怎樣才肯原諒我?

季雲舫轉身扶起季攸攸,為她擦去眼淚:“走,攸攸,二哥帶你回家,二哥絕不會再讓他傷害你!”此時此刻他殺人的心都有。

季攸攸點頭,任由他扶著離開,沒有再回頭。

藺修遊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看著她的身影消失在他的視野,他的心,空了。

“老大。”發財的聲音在他的神識響起,“季小姐的記憶被篡改,她在任務世界的那些數據應該都在韓恪的手中,我們是不是要找到他,跟他好好談一下?”

身為老大一手創造的子係統,發財能夠感知老大的情緒,他知道老大的心裡非常不好受。

老大喜歡季小姐,喜歡了很久。

“找他?跟他談?”藺修遊冷冷一笑,眉眼間添了狠厲,看得發財心肝一顫,“那不是正中他的下懷?”

“那我們要怎麼辦?”發財小心翼翼地問。

“什麼都不做,就是對他最好的打擊,他沉不住氣,很快就會找上門的,等著吧。”

要跟他鬥嗎?他會讓他輸得一敗塗地,連後悔的餘地都沒有。

*

季攸攸回家後,又把自己關了起來,連房門都不出,一日三餐都由三個哥哥送上來,可她吃得很少,吃了沒幾口就說飽了,再也不肯吃。

短短兩天時間,她就瘦了一圈,整個人精神狀態非常差。

從來沒對她發過脾氣的季棠川狠狠罵了她一通,在一旁聽著的季雲舫和季淮淩都嚇壞了,可她安安靜靜地坐在窗邊的小圓桌旁,看著外麵的風景,一點反應都沒有。

三兄弟意識到不對,請來了心理醫生廖啟徴為她診治。

廖啟徴是全球頂尖的心理專家和催眠師,40年從業經驗,見多識廣。~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兩個小時的單獨診治之後,他開門出來,對守在門口的三兄弟說道:“季小姐的病症比較複雜,經過我對她的催眠我發現她的一部分記憶是混亂的,但那部分記憶對她而言又極為重要,她迫切希望解開這個謎團,卻始終找不到方向,所以她的內心深處越來越痛苦。還有就是,她最近應該遭遇了極大的打擊,雙重刺激下,她的大腦自發啟動保護模式,讓她安靜下來,暫時性地封閉自己。”

“自閉……症?”季淮淩聽得心驚膽戰,白著臉問了一句。

“有點相似,但季小姐的病症沒那麼嚴重,隻要能找出她的心結所在,讓她開心起來,她很快就能恢複的。”

季棠川皺眉:“可我們並不知道她的心結是什麼。”

“還能是什麼!”季雲舫一臉陰霾,怒意明顯,“不就是藺修遊那個混賬傷了她嗎?我們當時以為她沒什麼事情,但其實從那個時候開始,她就已經不正常了。”

季淮淩同樣憤怒:“那要怎麼辦?把他抓過來,當著攸攸的麵,把他給宰了?”他早就看那小子不順眼,恨不得弄死他。

廖醫生聽得一愣,忙說道:“打打殺殺這種事情還是不要給季小姐看到了,會加重她的病情。”嗐,老人家還真是怕了小夥子們的熱血衝動。

“廖醫生,要不要開一些什麼藥,讓我妹妹先吃著?”季棠川問。

“她這情況不是吃藥能好的,主要還是靠自己的調節。不過可以給她喝一些咖啡,吃一些甜品,這樣心情能好一些。心情好,恢複得就會快些。”

廖醫生又交代了幾句便離開了。

看著窗邊不言不語的妹妹,三兄弟焦心得要命,頭疼得厲害,偏偏一籌莫展,一點忙都幫不上。

季攸攸看著窗外的藍天白雲,聽著哥哥們說話。其實她的心裡都清楚,隻是她好累,渾身上下都累,不想說話,不想動,對什麼都提不起興趣。

她知道,她病了。她不知道,她的藥……在哪。

第257章

◎原來,她一直都在等他。◎

晚上, 季雲舫端了一杯牛奶到季攸攸的房間,看到她正抱著小兔抱枕坐在床上,知道他進來, 她連頭都沒有抬。

季雲舫心裡憋得慌, 忍不住歎了口氣, 在門口站了一會才走過去,在床上坐下, 麵對她,把杯子遞了過去:“攸攸,喝牛奶。”

“嗯。”季攸攸接過,但雙手捧著杯子, 沒有喝。她低著頭, 頭發垂在身前, 杏眸暗淡,小臉病殃殃的。

季雲舫心疼得要命, 問她:“覺得哪裡不舒服嗎?”

她搖了搖頭, 沒什麼不舒服的, 隻是覺得心裡很空又很累,不想動。

“你好幾天不出門了, 梁若冰發你消息、打你電話你也不回,她很擔心。”

她又“嗯”了聲,沒說什麼。

“明天二哥帶你出去玩好不好?你想玩什麼?騎馬、快艇、高爾夫?還是去逛商場、看電影、吃好吃的?”

季攸攸聽著他說話, 覺得腦袋裡“嗡嗡嗡”的,煩躁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