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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外頭有人說話的聲音。

她下了床,走向門口。

鎖鏈拖動,發出聲響,她的手腕被鎖環硌得疼,抬手看了下,已經有些紅腫。

她皺了下眉,將一截鎖鏈抓到手中,右手抬了抬鎖環,減少摩攃,讓自己不那麼疼。

秦霆澤沒有給她鞋子,她光著腳丫走到門口,聽著外頭的聲音。

走得近了,她終於聽清楚,是秦煜灼和秦霆澤在說話,他們似乎在說昨天晚上宴會的事情。

聽到秦煜灼的聲音,她眼角忍不住泛酸,抽噎兩聲,淚珠兒不爭氣地落下。

不敢發出聲音,不敢讓他聽到。他若是看到她這副模樣會如何?他會心疼她嗎?他會想著救她嗎?

還是依舊冷冷淡淡的,一點兒也不在意?

不管怎樣,她希望他什麼都不做,她不願他惹怒了秦霆澤,累及自己的性命。

第195章

◎狂怒。◎

昨晚宴會, 是一次試探,探的是那些老臣的心。

刺殺一事和毒蜂一事,護龍衛查了許久, 證據有限。

秦霆澤心中自是有懷疑的人, 但懷疑不能作為定罪的證據, 三朝元老,國之功勳, 不是輕易能動的。

賞賜他們每人一道平日最愛吃的菜,是要告訴他們,他們的一舉一動都在帝王的眼皮底下,帝王可以洞悉他們的日常, 也可以輕易決定他們的生死。

他不但要他們當場吃完, 還要他們暢談體驗, 交流心得。同時,讓人暗中觀察他們的神情、動作和反應。

再狡猾的獵物, 都會露出些許破綻, 抓住這細微的破綻, 便能撥雲見日,掌控全局。

秦霆澤喝了一口茶, 放下茶杯,道:“昨晚秦隨安看了英國公一眼,但英國公並未與他相視, 之後二人再無眼神交流,甚是刻意。”

“龐太尉直率, 對朕的安排甚是不滿, 宴席全程都在給朕臉色看, 那一盞梅菜扣肉, 他硬是憋著一口沒吃,不過偷偷看了十八回。”

“金將軍城府深,沉得住氣,從開席到散席,不卑不亢,神色如常。看到盞中的酒釀圓子,他說那並非他所喜,而是他的夫人愛吃,他便時常在外頭買了帶回府中,給夫人解饞。”秦霆澤淡淡一笑,“確實如此,金將軍戰場運籌帷幄,以一敵百,在家卻是個懼內的,倒也有趣。”

他逐一分析,但秦煜灼卻有些心不在焉,並沒有任何回應。

似乎聽到什麼聲音……

秦煜灼坐在椅子裡,左手手指輕輕叩著桌子,一下一下,濃黑的俊眉微擰,一邊聽他說話,一邊分心去聽內室的動靜。

“阿灼那邊可有什麼進展?”秦霆澤注意到他的動作,神色不變,給自己倒滿茶水。

“暫無。”秦煜灼隨意應了聲,並沒有把聶甲的事說出來。

“昨日的蔥花餅可吃了?”

此話一出,秦煜灼冷冷看向他,抿唇不語。

“按著從前的做法做的,味道應該不會差太多。朕小時覺得,一張餅,一人一半也沒什麼,母妃待你……過於苛刻了。但如今想來,母妃是對的,身為帝王,要的其實並不是那張餅,而是分餅的權力。朕若給你,你必須接著;朕若不給,那你就不要癡心妄想。”

“秦霆澤,不要以母妃來壓我,也不要以皇帝的身份來威脅我。我想要的,絕不放手。”

“阿灼,為了一個女人,不值得。”

“你既然覺得不值得,那便把她給我,這宮中的一切我都可以不要,唯獨她,是我心中所求,誌在必得。”

一聲極小的嗚咽聲從內室傳出,秦煜灼敏銳地捕捉到,起身,徑直走了過去。

秦霆澤沒有阻攔,他目光晦暗,安靜地喝完杯中茶,將茶杯好好地放回桌上,這才站起身,不疾不徐地走向內室。

內室之中,季攸攸看到闖進來的秦煜灼,慌亂地睜大了眼睛,忙不迭地抬手捂住脖頸處的傷口。

她沒想到他會進來,她已經刻意壓低了聲音,就怕他聽見。

她沒想到他會說出那樣的話,她沒有想到他可以為了她拋下一切。

所以,他是喜歡她的。

闖進內室的秦煜灼一眼便看到了被鎖鏈鎖住的少女,還有她根本遮不住的紅腫破碎的咬痕,他的呼吸一下凝固,心臟一陣陣揪疼,憤怒到了極點。

他快步走向她,雙手扶住她羸弱的肩膀,想要說什麼,所有的話卻被堵在喉嚨口,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季攸攸卻害怕在這樣的境地下和他這般親密,尤其是看到秦霆澤走過來時,她慌得想要將他推開,反被他擁到了懷中。

她能感覺他的身子在輕顫,是怒,是痛。一時間,她的心也好疼,為他疼。

“阿灼在乾什麼?”

秦霆澤的聲音響起,平和冷靜,卻讓季攸攸汗毛直豎,更加驚怕。

“放開,你放開我。”她用力推他,小聲說。

秦煜灼沒有如她所願,他環抱住她,轉身看向秦霆澤,怒意勃發:“秦霆澤,你為什麼這樣傷她!”

秦霆澤輕聲笑了:“阿灼知道你懷裡抱的人是誰嗎?穢亂後宮,這是死罪,阿灼是在逼朕處死貞兒還是降你的罪?”

“你彆跟我說廢話,你要殺她,便先殺我!”

兩個同樣出色的男人對峙,眉眼間俱是陰沉冷意,互不相讓。

秦霆澤看向了他懷中的美麗少女,她被他緊緊抱著,眼中是慌亂不安,而他看得懂她的眼神,那裡麵全是她對阿灼的擔憂,她怕他殺了他。

漸漸地,她的目光已不會為他停留,她的芳心不再為他雀躍,她對他的情意消失殆儘,而令她傾心相待的人,換成了他的孿生弟弟。

他是做錯了,他是對不起她,可他是皇帝,他不該容忍質疑、怨恨和背叛。

一個是他的女人,一個是他的弟弟,本是他最親最愛的人,而他們的聯手背叛,更是叫人無法原諒。

“阿灼真是放肆慣了,想一想,若是你們私通的消息傳出去,貞兒會是怎樣的下場?便是朕有心護著,皇室的那些長輩,朝廷的那些大臣,能容得下她嗎?”

“秦霆澤,你非要逼我!”

“到那時,朕不過是秉公辦事罷了,朕後宮那麼多女人,便是少一個,又如何呢?”

“不是穢亂宮闈,不是私通……”季攸攸的聲音響起,她轉過頭看他,小臉不知何時變得慘白,嘴唇也一絲血色都無,像是受了巨大的打擊,“如果是,那也是被你逼的,我沒有錯,秦煜灼也沒有錯,你可以殺了我,但你不要侮辱我。”

她終究隻是他眾多女人中的一個,多她一個不多,少她一個不少。

帝王的無情,便是如此。

秦霆澤心中痛極,卻仍是揚起笑容,隻是聲音暗啞了幾分:“貞兒乖,彆怕,朕隻是被晉王氣著了,沒有想要傷你。過來朕身邊,朕可以不同晉王計較。”

季攸攸哪能不明白他話中的意思,她若是不過去,他定會治秦煜灼的罪。

她推了下秦煜灼,要他放開她。

秦煜灼低頭看她,抿唇不語,沒有鬆手。

但他心裡清楚,眼下,他沒有辦法帶她離開。宮中守衛森嚴,護龍衛高手如雲,憑他一人之力,不可能帶得走她。而且,她手上的這個鎖環、這條鎖鏈也不是他能打得開的。

“秦煜灼,你若真為我好,便放開我吧。”季攸攸語聲哽咽,“皇上說的沒錯,我是皇上的婕妤,你這樣衝動,隻會害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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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6章

◎她隻想清醒地去犯錯。◎

秦霆澤對著季攸攸伸出右手, 她終是推開秦煜灼去了他身邊,被他抱在了懷中。

“阿灼,刺殺一事和毒蜂一事, 朕便交由你全權查處, 也省得你平日無事, 胡思亂想。”

秦煜灼的目光落在季攸攸身上,看到她脖頸、%e8%83%b8口的傷, 心一陣一陣地抽痛。

他怎能讓她受這樣的傷害?

連他都舍不得傷她分毫,秦霆澤——他怎能!

“阿灼,無事便退下吧,朕和貞兒要休息了。”

秦煜灼深深看了季攸攸一眼, 縱是百般不願, 卻隻能帶著怒氣, 拂袖離開。

季攸攸的心裡一下空了,鼻翼酸澀, 難過得渾身都覺得疼痛。

“舍不得?”薄涼的語聲在她頭頂。

她抬頭看他, 對上他幽暗深邃的眼眸, 問:“你是皇帝,就可以為所欲為嗎?”

秦霆澤笑了, 他的手輕柔地撫過她淚濕的粉麵,回答她:“是。”

“可是你勉強不了一個人的心,我已經不喜歡你了, 為什麼你不能放過我?”

“天底下哪裡有那麼多的兩情相悅?朕喜歡你,你留在朕的身邊, 就夠了。”他的指腹擦拭著她的眼淚, 麵上神情依舊柔和, 像是並不在意她說不喜歡他。

他說:“貞兒是朕的女人, 不要想著離開朕,朕會像從前一樣待你好,寵你,護你。”

時間長了,你會回心轉意,你一向都那麼心軟,又怎會對我絕情?

可季攸攸並不認可他的話,她抬起自己的左手,讓他看到她手上的鎖環:“這就是你對我的好嗎?”她又指向自己傷痕累累的脖頸,“這就是你對我的寵嗎?剝奪自由,肆意傷害,你不如直接殺了我,對我而言,那才是恩賜。”

“貞兒若是乖順,又怎會吃這樣的苦頭?朕日理萬機,不能時時刻刻陪在貞兒身邊,貞兒若是一不小心走丟了讓朕找不到,朕會心痛的。”

“你有心嗎?”季攸攸雙目含淚,句句指控,“我一直以為你有心的,可到如今才發現,我從來都沒有了解過你。你永遠都不會有錯,錯的都是彆人。”

“帝王不會有錯,不應有錯。”秦霆澤的語氣強硬了幾分,但很快又緩下,“好了,朕去禦書房處理政務,讓衛鯉來伺候你,你乖乖的,不要讓朕煩心,嗯?”

他放開她,轉身離開了寢殿。

她看著他離開的背影,內心冰涼,像墜入無底的冰淵。直到衛鯉進來,她仍站在原地,像一座冰雕一樣,一動未動。

看到她滿身是傷、憔悴不堪的模樣,衛鯉輕輕一歎,走過去:“陶婕妤,奴婢伺候您洗漱更衣吧。”

季攸攸木然地點了下頭,轉頭看她:“衛鯉,你說他會鎖我一輩子嗎?”

“不會的。”雖然並不知道皇上和陶婕妤之間發生了什麼,但她能感覺到皇上很在乎陶婕妤。

若不是太過在乎,便不會這般傷害,她還從未見皇上對哪個嬪妃另眼相看,陶婕妤在皇上心中的份量……不一般。

衛鯉扶著季攸攸在梳妝台前坐下:“陶婕妤不要和皇上置氣,好好哄哄皇上,皇上心中的氣消了,自會放您自由。陶婕妤能與皇上住一處,這是後宮嬪妃求都求不來的福氣,身為皇上的女人,最難求的便是皇上的寵愛,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