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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眼前的這個女人, 不過是他無聊時用於消遣的玩物,真以為他會對她感興趣?

他一杯接著一杯飲酒,而那些大臣們的爭論已逐漸變成爭吵:

“晉王殿下`身份尊貴,平日呆在宮中哪都不去,和那些犯事之人沒有任何聯係,他們貪贓枉法,與晉王殿下何乾!”

“無風不起浪!他們為何不指證彆人,偏偏指證晉王?晉王殿下這些年雖在幕後,但牽扯到他的案件不在少數吧?”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你們空口白牙,有何證據證明晉王殿下有罪?”

“隻要皇上下令徹查,何愁找不到證據!”

“你這意思是想嚴刑逼供、屈打成招不成?”

……

兩邊的大臣各執一詞,唇槍舌劍,互不相讓,聽得季攸攸心驚膽顫。她悄悄看了眼秦霆澤的臉色,卻見他淺笑依然,看不出在想些什麼。

這樣,才更令人不安。

而秦煜灼始終一言不發,一副置身事外的樣子,仿佛他們在討論的並不是他。

秦霆澤又聽他們爭吵了一會,抬手在桌案上敲了幾下,笑道:“好了,眾愛卿說累了,先坐下吃點東西吧。”

他的話很管用,殿內很快安靜下來,安靜得讓人覺得窒息,但所有人都隻是端坐著,沒有一個人動筷。

季攸攸心跳加速,她不知道他接下去想要做什麼。

所有人如坐針氈,都在等他開口,隻有秦煜灼神色不變,垂眸看了眼自己麵前的空酒杯,拿過,把玩。

精致小巧的青玉酒杯在他指間轉動,他的姿勢好看,如行雲流水。

季攸攸不由自主地看向他的手,神色複雜。

你一點都不擔心嗎?

她心中思緒紛亂,置於腿上的手卻被身旁的人覆住了,隨後她聽到了他的聲音:

“眾愛卿討論岔了,朕問的是,此次雹災致百姓遭災,流離失所,莊稼儘毀,饑荒嚴重,不知眾愛卿有何解決良策?”

眾大臣齊齊一愣,麵麵相覷:解決雹災?

雹災早已有專門的機構應對,處理善後,怎麼還要他們來提供解決良策?

季攸攸一聽卻略略鬆了口氣,看樣子他並不打算動秦煜灼。

殿內氣氛更加靜謐詭譎,誰也猜不透君王的心思,沒有人敢率先開口。

“若是眾愛卿沒有什麼好法子,朕倒是有一個主意。朕有一心愛之物,視若至寶,今日忍痛割愛,由眾位愛卿出價,價高者得,所得款項悉數用於雹災,助韁城百姓渡過難關,眾愛卿意下如何?”

片刻之後——

“皇上聖明!”

眾大臣心中有了譜,看來皇上此次宴請他們是為了讓他們出銀子啊,事情倒也不大。

當然了,既然是皇上的心愛之物,他們還是得往高了出價,可不能小氣巴拉惹了龍顏。

總之一句話,能用錢解決的事情就不是事情。

眾人齊齊看向秦霆澤,等著他拿出視若至寶的心愛之物。

季攸攸也好奇地轉過頭,隻見他慢條斯理地從懷中取出了一塊白色的帕子,甩開,隻見帕子上點點鮮紅,如血色紅梅,那樣熟悉。

她的臉色一下子就變了:這、這是……

她的腦海一片空白,耳邊嗡嗡作響,眼前也開始模糊、晃動,她聽不清他說了什麼,隻隱約聽到:陶婕妤、侍寢、初次……

他為什麼要這麼做?他為什麼要這麼羞辱她?那麼私密羞恥的事情,他怎麼可以這麼輕易地就說出了口?他把她置於何地?

眼中瞬間起了水霧,她沒有去看其他人的表情,她隻是看著他,心中難過得像是被千刀萬剮。

他不是她的大師兄,大師兄絕對不會這樣對她,不會的……

座下的大臣們始料未及,震驚萬分,完全沒想到堂堂一國之君竟會做出這樣的事情,竟讓他們競價爭奪此物。

何等荒唐,何等昏庸!

而此刻秦煜灼的臉色亦是難看,他眯眼看著秦霆澤手中的帕子,又環顧四周,看了眼呆若木雞的大臣們,心中燥意更甚。

他們一個都活不了,他們……都該死。

“啪”一聲,是季攸攸摔了酒杯,她終是忍無可忍,去奪他手中的帕子。

她不能容忍他這樣對她,她不能讓底下的那些大臣們給這塊帕子出價,她受不了!

她不能任由自己的尊嚴被他們這樣踐踏。

“秦霆澤,帕子給我,我討厭你,討厭你!”

“貞兒……大膽!”秦霆澤被她推倒在龍椅上,看她爬到他身上奪他手裡的帕子,不由愣了下,下意識地繼續把手舉高,不讓她拿到。

季攸攸一邊哭一邊罵:“秦霆澤你個大壞蛋,你怎麼可以這樣!你太可惡了!”她握緊拳頭往他身上招呼,才不管他是誰。

惹了她,她才不會對他留情。

秦霆澤招架不住,狼狽地躲,可臉上還是被打到好幾拳,%e8%83%b8口被打得隱隱作痛,發冠歪了,衣服也亂了。

但他還是將帕子緊緊攥住,不鬆手。

底下眾人呆愣許久才回神,正要高呼“救駕”,卻聽得一聲巨響,殿門被人踢開,以賀標為首的護龍衛闖了進來,見人就殺,殿中頓時一片慘叫,血流成河。

“昏君!你這昏君!”

“晉王救命!晉王,下官一直都對您忠心耿耿啊!啊……”

……

秦煜灼冷眼旁觀,臉上沒有一絲表情。

早就預料到了這一切,被殺的這些人,沒有一個無辜。

秦霆澤殺人,可以找任何荒唐的、可笑的理由,隻要他願意。

很快,六位大臣便倒在了血泊中,死狀可怖。

賀標命護龍衛將人拖下去處理乾淨,對著秦霆澤行完禮後,離開了大殿。

殿中恢複平靜,似乎什麼也沒有發生,如果沒有那些還在流淌的鮮血……

看到殿中令人作嘔的一幕,季攸攸的動作停下了,小臉蒼白,沒有了一絲血色。

這是……什麼情況?

腰肢被人環住,身旁的人坐起身,將她圈入懷中。

“嚇到了?”秦霆澤的下巴抵在她的肩頭,笑聲慵懶,“貞兒可知,你摔了這杯子,要了六位朝中大臣的命啊。朕本來想,誰要是心懷社稷百姓,願出高價,不妨饒了他的性命。”

摔了杯子,是下了絕殺的命令。

撒謊。秦煜灼冷眼旁觀,心中冷哼。他知道,無論如何,今日在場的大臣,都不會活。

“阿灼還在?”秦霆澤的目光放到了他身上,語聲薄涼,“阿灼也想要這塊帕子嗎?”話音剛落,他便感覺懷中的人身子一僵。

秦煜灼對上他的眼睛,沒有說話。

秦霆澤輕輕拍了拍季攸攸的手背,將她的拳頭握在掌心,看著秦煜灼:“忘了說,阿灼……沒有競價的資格。”

第171章

◎慫恿。◎

“秦霆澤, 你是有多無聊。”秦煜灼冷冷懟他一句,騰地起身離開,沒有絲毫留戀。

“阿灼, 美酒佳肴, 美人在側, 不陪朕多喝幾杯嗎?”懷中的人掙紮了下,秦霆澤使了力氣將她抱住。

“美酒你自己喝, 美人你自己消受,跟我沒關係!”說完,他頭也不回地離開了翊辰殿。

“放開我!”季攸攸奮力掙紮著,語聲帶著明顯的哭音。

秦霆澤沉默下來, 笑意斂去, 鬆了手, 低頭看著她淚濕的小臉,溫柔地為她拭去眼淚。◇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季攸攸看著他, 心裡是痛, 是怒, 是怨,是委屈。他怎麼舍得、怎麼忍心、怎麼狠得下心的?

兩人皆是衣衫不整, 一身狼狽。她的拳頭打在他的臉上,他的眼睛、嘴角都開始紅腫。

還挺疼。他笑了一聲,卻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笑什麼。

她看上去很難過, 但那又如何呢?她隻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女子,她的喜怒與西秦的江山社稷相比, 不值一提。

“你看, 他們都死了, 沒有人知道這件事。”他輕聲說。

沒有人知道, 就能當作你沒做過嗎?季攸攸眼淚落得更凶,用力推開他,起身跑了出去。

她沒有與他爭辯,她知道,所有的爭辯都沒有意義。

秦霆澤目送她離開,抬手摸了下自己的臉,眸色暗沉,帶著一絲無奈和黯然:“不是說喜歡朕嗎?這就討厭朕了?你傷了朕的龍體,朕又該如何罰你呢?”

*

季攸攸一路跑回乾合殿,將自己關在了房間裡。

看到她滿身狼狽跑回來,綠蘿和青檸都嚇壞了,剛要問情況,就見她“砰”一聲關上房門,把自己鎖在了裡麵。

“陶婕妤這、這是怎麼了呀?”青檸急壞了,“離開乾合殿的時候不是好好的嗎?難道、難道跟皇上吵架了?”

綠蘿瞪她一眼:“彆亂說,就讓陶婕妤自己先安靜一會吧,晚點我們再過來伺候。”

“就這麼讓陶婕妤一個人,真的不要緊嗎?”

“放心吧,陶婕妤不是那種柔弱易折的女子,她自己能想通的,你現在去打擾她,隻會讓她心煩。”

“那、那好吧。”青檸一抬頭,看到皇上被宮女太監簇擁著進了乾合殿,可當她看清皇上的臉,嚇得連連退後,差點摔倒,幸好綠蘿扶住了她。

兩個人慌忙跪下,直到秦霆澤目不斜視地從她們麵前經過,她們才雙雙鬆了一口氣。

“綠蘿,皇上、皇上臉上的傷不會是陶婕妤打的吧?”青檸緩過神,顫唞著說道。

綠蘿:“……彆亂說了,會殺頭的。”

“嗚嗚嗚,皇上不會殺了陶婕妤吧?”

“不會的,要殺早殺了,還能容陶婕妤跑回來。”

“陶婕妤膽子怎麼這麼大啊,她都不怕死的嗎?”她到現在還是雙腿打顫,瑟瑟發抖。

綠蘿:“彆說了,我們先去準備一些點心吧,陶婕妤看樣子飯都沒吃上,等下會餓的。”

青檸忙不迭點頭:“綠蘿,還是你想得周到。”

*

四月初二,是賢妃蘇晴的生辰,一大早,貴妃曹文曦便準備了賀禮親自前往明瀟宮為她賀壽。

蘇晴受寵若驚,命人準備了水果點心,與曹文曦聊天交心。

“姐姐,這些年在宮中隻有你記得我的生辰。世人都道身為皇上的嬪妃尊榮無限,蔭及母家,可誰又知道我們在深宮中的寂寞?”

她用帕子擦了擦眼睛,難掩心中的悲哀失落。

“妹妹這些話與本宮說說也就罷了,切莫再說與其他人聽,若是傳到皇上耳中,皇上會不高興的。”曹文曦喝了口茶,勸她一句。

蘇晴滿不在乎:“皇上若是聽見便聽見吧,難道我說的不是事實嗎?我入宮多年,見皇上的次數屈指可數,餘生想必也就是如此了,還能有什麼指望呢?”

曹文曦眉頭微皺,頗有幾分恨鐵不成鋼的意味:“賢妃妹妹如此想便錯了,身為皇上的嬪妃,我們應該做的是伺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