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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嫡孫女批命,雲家打的什麼主意我心裡門清,原本不想兜攬這事兒,可我那側妃最是個磨人精,昨夜磨了我一晚上我也是被逼無奈,要麼你就去一趟走個過場?”

賈璉似笑非笑的瞅著忠信王,“何時王爺得了懼內的毛病?”

“嗨,女人嘛,本王不過是不和她們一般見識。我若請不來你,倒顯得咱倆關係一般似的,本王威嚴何在。”

“我明白了,王爺是被自己的側妃將了一軍,若請不來我就顯得你沒本事,沒有王爺之威了,可對?”

忠信王摸鼻子訕笑。

“也罷,素日都是我勞煩王爺,如今王爺有求於我還贈送翡翠奇石,我不去實在說不過去,去就是了。”

“真是我的好兄弟。”忠信王高興的輕拍賈璉的肩膀。

“這承恩公府可是家裡出了一位皇後的雲氏?”賈璉搜索了一下記憶詢問道。

“就是那個雲氏,當日的皇後成了今日的太後,雲氏身為後族卻沒有成器的男丁,眼瞅著太後病體沉屙,不是長命之相,不甘心從此沒落便又想著送女入宮覬覦皇後寶座,妄想再延後族恩澤呢。”雖是自己寵妃的娘家,但忠信王在賈璉麵前也絲毫不掩飾自己的鄙夷。

賈璉恍然,失笑道:“莫非是要我去批出一個鳳凰命不成?”

忠信王點頭,“我思忖著承恩公那老頭就是這個意思。”

“他那孫女若不是鳳凰命莫非還要逼著我說謊不成?”

忠信王修長入鬢的眉一豎,“他敢!”

“有王爺庇護,璉刀山火海也去得。”賈璉桃花眸瀲灩微光,笑盈盈的望著忠信王。

忠信王笑著捶了賈璉一記,“砸石頭我也煩了,咱們天福樓吃酒去,他家新來一個彈琵琶的小娘,一首《琵琶行》彈的如泣如訴,座中泣淚者良多,紅極一時。”

“走,去聽聽。”賈璉一把抱起拎著小錘子這裡砸砸那裡敲敲的芃姐兒就含笑應和。

一日逍遙,至晚方歸,芃姐兒已在賈璉懷中睡著了。

王熙鳳得了醬肘子和醬牛肉,知道賈璉出去玩心中也是惦記著她的,就也歡喜了。

翌日,暖陽高掛,堆積路旁的雪又化了許多。百姓門旁,身穿綿襖棉褲的小男孩和紮著羊角辮的小女孩,小手凍的通紅卻依舊笑鬨著在團雪球打雪仗。

車轔轔行駛而過,賈璉不經意的挑起猩紅洋罽車簾就看見了這樣溫馨的一幕,禁不住勾唇一笑。

權貴們的住宅多在東城,因此半個時辰左右就到了。

以忠信王和賈璉的爵位,到了承恩公府門口也沒有下車,站在門口迎客的承恩公世子更是連忙上前問安,直接讓車夫駕駛馬車從中門駛入,而那些爵比承恩公低的就要按規矩下車下馬,遞交請帖送上賀禮,而後入內。

賈璉是國師,馬車上更有榮國一脈賈氏家徽,眾人一見目光就都聚集了過來。

下得車來,隨在忠信王身後,賈璉輕搖折扇和相熟的權貴點頭打招呼,滿麵帶笑。

彼時承恩公已迎出了大廳,一見忠信王便要跪下請安,忠信王連忙攙起,“何必如此,今日是公爺的大壽咱們不行國禮。”

“王爺請上座。”頭發斑白的承恩公連忙道。

忠信王略推辭了幾句便走至堂上坐定,而後承恩公便來招呼賈璉,賈璉含笑坐在了賓客之位。

“久仰國師之名,今日得見,果是玉人之貌,仙人之姿,神人之韻。”

承恩公已是八十歲的人了,鬢發幾乎全白,一張臉上皺紋遍布,身形也佝僂了,可他的眼神卻是精神矍鑠的,態度更是溫和謙遜,讚美起人來用上如此繁麗的言詞也讓人不覺得突兀,反而覺得是這位老人的真心。

這是一個如此和藹可親又精明的老人,真是一點讓人討厭不起來。

於是賈璉也溫和的笑道:“您謬讚了。”

“驥兒,過來見過國師。”承恩公又看向賈璉笑道:“這是我不成器的孫兒,雲驥,驥,千裡馬也,瘸子裡頭挑將軍,也就是這個孫兒還能拿出來見人,國師莫要見笑。”

賈璉早已看到了這個一直攙扶著承恩公的小公子,但見他相貌朗豔,膚白似雪,身形消瘦,眼神卻錚錚然如刀似鋒,打眼看去就是個天生不足之症,桀驁不馴的。

“活到我這把年紀孫男孫女也有許多個,最得我心的實則是他那個嫡親的姐姐,且不說我那孫女的相貌隨了她姑祖母,便是性情也是極像的,如鳳似鸞,儀態萬千。”承恩公微微一笑,望著賈璉真誠的道:“我實在太喜歡這個孫女了,國師彆笑話老夫王婆賣瓜自賣自誇才好。”

“想來是極好的。”賈璉不鹹不淡的笑著附和。

許是承恩公早已安排好了,現如今這廳上隻有賈璉、忠信王、承恩公以及承恩公之孫雲驥,連服侍的人都被不知何時攆了下去。

“國師可會測字?”承恩公笑問。

“略懂一二。”賈璉謙遜和氣的笑道:“怎麼,國公爺要測字,是哪幾個字呢?”

承恩公一聽賈璉如此配合老臉上笑意更甚,忙看向雲驥道:“驥兒,拿出來吧。”

雲驥瞥眼斜看賈璉,道:“祖父,這人看起來毛都沒長齊呢,他會看什麼,這樣的人也能做國師?我也能了。”

“馬上給國師賠不是!”承恩公眼神一厲,低聲嗬斥。

雲驥見狀激靈靈打了個寒顫,想起承恩公的嚴厲來,連忙從懷裡掏出了一張紙,雙手奉給了賈璉。

賈璉依舊笑模笑樣,態度溫和的接在了手裡,低頭一看竟是“雲芙君”三個字。

“芙君,輔君,一朝選在君王側,輔君伴君鳳儀天下,好大的誌向。”

承恩公身體前傾,眼神晶亮,“這是國師給出的批語嗎?”

賈璉一聲輕笑,將紙條扣在了茶幾上,“芙君雖好,前綴一個雲字就不好了,一切如浮雲掠影,鏡花水月也。”

承恩公一雙老眼裡的亮光一下就消失了,麵上依舊帶著笑,“也好、也好。”

雲驥冷哼,“這就是你的本事嗎,如此膚淺,這樣的幾個字我也說得。”

賈璉笑道:“我觀小公子麵相,眉骨高凸,膽大心野,眼瞼淺薄眼瞳外凸,必然是個性情急躁,偏執的人,膚色蒼白,嘴唇發紫,我若相的不錯,你從小就會因情緒過分激動而暈厥,有時更會呼吸急促,%e8%83%b8悶%e8%83%b8痛,種種征兆都顯示,你先天不足,有心疾。”

話落,賈璉也不管雲驥發怒的臉,徑直笑望承恩公,“我說的可對?”

承恩公激動的雙手抖顫,連連點頭,“國師,神相也,可有救治之法?”

賈璉搖頭,“他這病是天生的心臟有缺陷,是外力所不能改變的,細心保養吧,喜怒哀樂都不可過分,或修佛或修道,都有助於小公子延長壽命。”

“我才不要做和尚道士!”雲驥大吼,一吼之下就捂住了心口,一副呼吸困難馬上要暈厥的模樣。

承恩公嚇壞了連忙喊人進來把雲驥小心翼翼的抱了下去。

“國師莫怪,這孩子被我寵壞了。”承恩公老淚縱橫,哀求道:“懇請國師萬不要和孩子一般見識,若有救命之法,我願傾家買來,隻求這個孫兒能長命百歲,哪怕用我這條老命換他那條小命也心甘。”┇思┇兔┇在┇線┇閱┇讀┇

“國公爺的苦心我深深領會,隻是真的沒有根治的辦法,興許千年之後,醫術發展到一定高度,有了換心之法也未可知。”賈璉道。

“近來因國師之功,順天府尹魏大人破獲了好幾樁厲鬼案件,我是有所耳聞的,國師玄法高深莫測,這換心之法難道還不能施行嗎?”承恩公像是捉到了一根救命稻草,竟異想天開起來。

賈璉沉下臉,道:“換心之法不過是我一時的胡思亂想,是我對將來醫術發展的企盼,國公爺怎能當真?當著王爺的麵,我把話和您說死,以現在的醫療水平和條件,換心是萬萬不能的,隻有死路一條。您更彆期望有什麼法術,我吹一口氣或者彆的什麼歪門邪道能換心,那更會害人害己,原本小公子若細心保養還能多活幾年,您一著了歪門邪道,那就完了,說不得一天也活不下去了。

我再跟您說個例子,您可知東平郡王府是怎麼從大慶朝消失的,正是因為東平郡王信了一個癩頭和尚的話,東平世子一體雙魂,原本依我的法子二魂選一,世子尚有幾年好活,東平郡王偏不信,用了邪法,使得東平世子變成了喜歡吸人腦漿的怪物,都成了怪物了,禍害了滿門,還算什麼活著。”

承恩公怕了,連忙搖頭,“不會的,老夫絕不會信那種邪魔之法,國師既然說了沒有根治之法,那就是沒有的,我好生讓人看著驥兒細心保養就是了。”

賈璉點頭,此事揭過。

這時外頭下人來稟報說開席了,承恩公便急忙站起,笑著請忠信王和賈璉赴宴。

宴客廳也是分出了三六九等的,官爵在承恩公府之下的都被安排在了大宴客廳裡,如忠信王和賈璉這等的權貴就被安排在了精心安排的小宴客廳上,服侍的婢女都是美貌窈窕的,禮數上更挑不出絲毫的差錯來,還有管弦之樂可聽,可謂十分享受了。

賈璉對宴席上的一道蓮蓬豆腐極喜歡多吃了兩調羹,而後就放下了筷子,忠信王雖愛吃,但在這樣的宴席上卻都是淺嘗輒止,絲毫讓人看不出他的喜好。

“王爺……”賈璉正要說吃的差不多了咱們離席吧,身後一個婢女就把一道花菇野雞湯蹭在了賈璉後背上。

賈璉回頭,默默看了婢女一眼,婢女嚇壞了,往地上一跪就哭求饒命。

忠信王皺眉,冷著臉一言不發。

“你怎麼服侍的,還不滾出去!”承恩公世子來的也太巧了,一麵把婢女踢打了出去一麵就拉著賈璉去換衣裳。

“國師,咱們身量差不多,您若不嫌棄就先換上我的,如何?”

賈璉望著承恩公世子的笑臉,笑了,轉頭看向忠信王道:“王爺息怒,我隨他去看看就是了,有您庇護著我,還怕什麼呢。”

承恩公世子一聽臉上的笑差點維持不住,腮上的肌肉都是僵硬的。

“雲敏之,他是我放在心上的人,你仔細。”忠信王站起,冷冷盯了承恩公世子一眼,甩袖而去。

“是、是是是,萬不敢怠慢。”雲敏之連忙打躬作揖的把忠信王送走,而後就忙忙的給賈璉賠不是。

一時賈璉被引至花園中的一處水閣內,雲敏之賠笑道:“裡頭有服侍的婢女,國師請進去更衣吧。”

賈璉點頭,邁步往裡走,雲敏之神色不定,最後一咬牙把門輕輕關上了。

賈璉沒有回頭,垂眸笑了笑,展開扇子輕搖,“賈國師就在這裡了,你還不出來嗎?讓我猜猜你是誰,是那位承恩公最寵愛的孫女,雲芙君小姐吧。怎麼,我若批不出鳳凰命還不許我走了嗎?”

在賈璉前方有一扇牡丹緙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