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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我懵懂天真,虔誠信奉,我就被上師當著眾多和尚的麵破了身,然後我被吊了起來,上師在我頭頂鑽了一個洞,真疼啊,我清晰的記得那燒的通紅的小鐵棍楔入我頭皮時的感覺,滋啦,我的烏黑的長發著火了,滋啦,我的頭皮被打穿了,可我竟還沒有死,我眼睜睜看著上師把水銀倒入我頭頂那個洞裡,流啊流,流滿我的全身,然後我的皮就和我的肉自然的分開了……”

她一邊講述一邊吹出一口黑霧,黑霧幻化出了剝皮的整個過程,彩霞恐懼之下承受不住終於暈了過去。

“我在地獄……”她捧著彩霞的臉吸出一口白煙,刹那健康有生機的粉白就變成了死寂的灰白,“憑什麼你們還在天堂。”

她一把甩開彩霞,怪笑著出門而去。

“二太太您要出去?”守院門的婆子見王夫人穿著一身睡覺的單薄衣裳就出來了怪異的問了一聲。

“賈寶玉在哪兒?”

“寶二爺不是在老太太的跨院裡住著嗎?”二太太糊塗了不成,婆子在心裡嘀咕。

“開門,帶我去找他。”

婆子雖疑惑卻不敢不聽,連忙抽開了門栓。

當門打開,婆子嚇了一跳,因為賈璉手裡提著把劍正冷臉站在那裡。

“璉二爺怎麼……”

婆子話沒說完,賈璉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猛的往王夫人腦門上貼了一張黃紙符。

王夫人驀地僵在當場,眨眼的功夫變成了一尊木偶似的。

“這、這這這……”婆子驚愕。

“二太太被邪祟附身了,你不要聲張,背起二太太跟我來。”

“是、是是是。”婆子嚇壞了,賈璉說什麼她聽話的做什麼。

四神獸華表鎮宅已雕成,半夜華表發光這才把賈璉驚動了,他披著衣裳出來一觀望就見王夫人這邊院子彌漫上了一團血霧,充斥著濃鬱的怨恨、絕望、淒厲的氣息。

和王熙鳳帶回來的那根骨珠釵裡藏匿的怨靈氣息一樣,這說明除了王熙鳳還有彆人把怨靈帶進了府裡,他沒有聲張,悄沒聲息的提劍就摸了過來。

老人家睡的早,若非需要老太太的配合,賈璉也不願這麼晚了過來打擾。

很快,榮慶堂就點了燈,因為賈璉特意囑咐過,所以鴛鴦就點了一盞。

老太太披著絳紫色羊皮褂子打量了被符紙定住的王夫人幾眼,眼中驚怒交加,但都深深收斂了起來。

“你是說,‘她’問你寶玉在哪兒?”老太太看向站在一邊的婆子。

“是的,老太太,奴婢不敢說謊。”

“還說了彆的話沒有?”

“沒有了。”婆子誠惶誠恐的道。

“是衝著二太太和寶玉來的。”老太太沉思了一會兒冷笑連連,“我心裡有眉目了,我知道是誰弄的鬼,八\\九不離十。下作的東西!”

賈璉玩笑道:“也許是我呢,畢竟我有動機更有手段。”

老太太瞪了賈璉一眼,“以前的你沒那個膽更沒那個心,你這孩子我看的明白,善良是有的,現在的你就更看不上那爵位了。”

“老太太英明。”賈璉笑道。

“你想怎麼做?”老太太直接問道。

“順了那人的意,實現那人的願望,讓那人高興一回,如何?”

“我老了,不懂你的意思,過來細說我聽。”老太太一邊瞪賈璉一邊把身邊的下人都攆了出去。

賈璉一笑,湊到老太太耳邊說了好一會兒的悄悄話。

“我‘降龍’有名了,大抵是衝著我來的,試探我的深淺。”

“璉兒你記著,富貴險中求,後宅有祖母給你壓陣,你放手去做。當年你祖父在戰場衝殺時,朝中也多有小人作祟,祖母何曾怕過,你祖父的原話,也是你曾祖父的原話:十步殺一人,千裡不懼行。事了衣錦繡,功名傳千古!”

老太太用她略顯蒼老的嗓音%e5%90%9f誦出了雄邁豪情的四句詩,賈璉聽了心中自然有所震動,但細細一琢磨“噗嗤”一聲就笑了,“祖母,我若記得不錯,這是有原詩的,是唐代李太白的《俠客行》十步殺一人,千裡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可對?”

老太太笑著輕拍了賈璉一把,“你曾祖父起於微末,識字不多,彆看這四句話是改來的,卻最貼你曾祖父這個人,賈氏兒郎都該有此般豪情壯誌。”

“遵命。回頭我就請父親寫下這四句詩貼在床頭上,給寶玉蓉兒薔兒他們,每個子弟都送上一副。”

老太太笑了笑,狀似懷念,“你父親若還有個好處,就是那一筆字了,那是你曾祖父拿著皮鞭子教出來的,你曾祖父字寫的不好,就羨慕那些寫字好的。”

“橫刀立馬還看我賈大將軍!”賈璉用戲腔唱了出來,惹得老太太大笑,眼淚都笑出來了。

賈璉看著這位鬢發斑白的老人忽然想到,賈代善壯年因傷病而亡,她也是一位守了大半輩子寡的女人,榮國府還能維持表麵的風光,她功不可沒。

“璉兒,在我的碧紗櫥裡將就一晚吧,二太太這樣我實在不放心。”

“好的,祖母。”賈璉笑道:“有我守著二太太您放心,我叫鴛鴦進來服侍您再去睡會兒子吧。”

“人老了,覺淺,睡不著了,動起來吧,鴛鴦進來。”

不一會兒金鴛鴦就小碎步快速走了進來,蹲身行禮。

“二太太發瘋害了寶玉了,你馬上去把二老爺給我找來,看看他今夜在哪個騷蹄子那裡睡覺呢,自己正經老婆發病了都不知道。”

“是。”

她分明看見王夫人就站在那裡,隻不過腦門上貼著符紙罷了,但既然老太太說“二太太發瘋害了寶玉了”那就是害了寶玉了。

這一下子便如水滴落入了油鍋,整個榮國府都熱鬨起來了。

“姨奶奶快醒醒,不好了,二太太瘋癲了,把寶二爺掐死了。”小吉祥急切的使勁推搡。

“誰死了……”趙姨娘兩個眼窩深陷,臉色發青,昏昏沉沉的醒過來就先聽見了“死了”二字。

“二太太瘋癲了,聽說把寶二爺掐死了,究竟什麼樣兒奴婢還不知道呢,各房的主子都往榮慶堂去了,您也快點去瞧瞧吧。”

“二太太瘋癲,把寶二爺掐死了?”趙姨娘喃喃重複,驀地她一骨碌爬了起來就開始翻枕頭抖被子,瘋癲了似的哈哈大笑,“實現了,實現了,我釵呢,我的寶貝釵呢。”

小吉祥嚇了一跳,跺腳道:“你也瘋了不成?”

終於,趙姨娘從床頭縫裡找到了願力釵,寶貝似的親了又親。

“我不管你了,我自己瞧寶二爺去。”小吉祥扭身就跑了出去。

趙姨娘是個不著三四五的人,向來沒有威嚴,因此哪怕是服侍她的小丫頭都打從心裡瞧不上她。

趙姨娘這會兒什麼都不在乎了,滿心裡隻有她的寶貝釵,自己梳了梳頭,換了身乾淨衣裳就急急忙忙的往榮慶堂跑去。

到了榮慶堂院子門口卻發現擠了一堆的人,院門緊閉。

“都讓開,讓我進去瞧瞧,二太太是不是瘋了,寶玉是不是被掐死了。”

“做你的春秋大夢!”周瑞家的此時也堵在門口,聽見趙姨娘嚷嚷立時大聲嗬斥,推開身後的人就擠到了趙姨娘跟前,“睡前二太太還是好端端的,半夜就發了病,都是你咒的,你說,是不是你咒的,走,跟我見老太太去。”

趙姨娘打掉周瑞家的拉扯她的手,笑嘻嘻的轉身就跑了。

周瑞家的冷哼,往地上狠狠呸了一口。

回到自己的屋子,趙姨娘又開始翻箱倒櫃,這時賈環走了進來,“是不是你乾的?”→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趙姨娘抬起頭對賈環嘻嘻笑。

“真是你乾的?”賈環急忙上前逼問。

趙姨娘這裡翻翻那裡翻翻終於又搗鼓出一包銀子,隻知嬉笑卻不說話。

“我告訴老太太去!”賈環威脅。

“我的兒,你想不想像寶玉那樣得寵?”

“當然想,可誰叫我不是太太生的。”賈環咕噥。

“那你回去睡覺吧,什麼都彆問,你就等著吧,遲早這偌大家業都是你的。”

賈環站在那裡猶豫了一會兒,“你怎麼弄的,也彆太狠了,滿家子都弄死了,隻剩我一個也沒意思。”

“睡覺去吧。”趙姨娘嬉笑著把賈環攆了出去,又叫來心腹的婆子,把銀子交給她,低聲囑咐了幾句,“悄悄的,一定不要讓人看見。”

“姨奶奶放心 。”婆子把銀子往懷裡一揣就做賊似的跑了出去。

趙姨娘把門關緊以後,就把願力釵當菩薩一樣供奉了起來,也不知她從哪個犄角旮旯裡扒拉出來了半支殘香點了起來,跪在地上,雙手合十,一邊念叨一邊笑的合不攏嘴。

天蒙蒙亮時,馬道婆披著一件黑鬥篷悄悄來了。

“我的天王菩薩奶奶你可終於來了。”趙姨娘喜的一把拉住馬道婆的手就往屋裡拽。

“這不是來了嗎,看你猴急的樣兒。”馬道婆眯眼笑道。

二人在炕上坐定,趙姨娘就嬉笑著把府上的情況跟馬道婆說了一回,“神佛菩薩保佑,我的好日子終於要來了,您給我那釵真真靈驗極了。”

“我沒騙你吧,你這回總信了吧。”馬道婆喜滋滋的道:“我給你出了這麼大的力,你不該拿好的來孝敬我?”

“該當的,該當的。”趙姨娘又去滿屋子的扒拉,她像老鼠一樣四處藏東西。

不一會兒她翻出一碟子水晶糕來親親熱熱的請馬道婆吃,馬道婆拿起一塊沒吃,卻先放在鼻子下邊嗅了嗅。

趙姨娘就笑道:“哎呦喂,您老放心,這是新鮮的,我昨兒親自去廚房裡偷、要來的,我都沒舍得給環兒吃,專一給您老留的,您快嘗嘗甜不甜。”

馬道婆這才放心的吃起來,一連吃了四塊,吃膩了才撒手。

“你找我來是什麼事兒?”

趙姨娘四下裡看了看,壓低聲音道:“這釵你還有沒有,再給我一根。”

“你當願力釵是路邊的雜草不成,你想要多少有多少,就給你的那根也是我好不容易才得來的。實話告訴你,一個信徒隻能有一根,一根也就夠用了。你還不是摩訶上師的信徒我就給了你,我是擔著風險的,還不是看在咱們兩個素日相好的份上。”

“我承您老的情。”趙姨娘兀自琢磨了一會兒又問道:“一個信徒隻給一根?再沒有例外的了?我可以想法兒再給你一包銀子。”

“效驗你是親證的了,這樣的釵是銀子能買到的?多少名門貴婦求著我我都沒說出去,也就是你我真心想著幫襯你一把,這才給了你罷了。”

趙姨娘雙手合十真心拜了拜,忙道:“真真虧了你了,要不是你,我的日子還跟在地獄似的。咱倆都是知根知底的我也不瞞你,當年我爬上二老爺的床為的還不是做個人上人嗎,誰知道我兒子都給他生了,我還是做著丫頭的活計,端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