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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等飛升 霧十 4221 字 6個月前

百年就會有一次,雖然大家也群情踴躍,卻肯定不會像道主這個這樣不顧一切。

幾乎所有受到邀請的人都到了,五方天帝和他們的從屬神和各天各國有頭有臉的仙尊、魔尊,沒人敢不給道主這個麵子,哪怕很多人甚至沒有搞清楚道主舉行這個典禮到底要乾什麼。

各個法駕選擇了差不多的時間,遠遠地從天外而來,仙樂陣陣,瑞氣千條。顏君陶繼續站在仙宮最高的地方,扶著身邊的屋頂瑞獸雕塑,問身邊的宅老:“那些是什麼人?”

宅老儘職儘責地都給顏君陶介紹了一遍,他對於這些大人物都是爛熟於心了,包括各種錯綜複雜的關係,愛恨情仇的過往。安排了一個十分完美的入住,保證了真正的道友會挨在一起,有仇的人絕對不會碰麵。能做到這點可並不容易,但宅老就是這麼優秀,突破了極限。

這讓顏君陶想到了天衍宗為他打理內務的丁管事,也不知道他現在在下界怎麼樣。

顏君陶發現宅老八卦了很多隻有小羅天的人敢這麼當麵說的辛秘,卻並沒有提什麼讓顏君陶小心,不要衝撞得罪了某個上仙。顏君陶不信宅老會故意害他,整個小羅天就差把顏君陶供成一個活祖宗,在道主那樣的手腕下,根本不可能存在什麼敢做小動作的人。換言之就是,小羅天根本不怕得罪人,顏君陶可以隨意。

這可是曾經的天衍仙宗都做不到的傲氣,不要說是仙宗了,五方天帝的親眷也做不到。

好比那個剛剛飛來時,坐在飛轎裡,隻敢用一種十分怨毒的眼神悄悄看了顏君陶一眼,還沒來得及做什麼就已經被自家嫂子教做人的某位天帝的公主。

宴會在落日晚霞中開始,於層雲浩蕩中起伏,遠遠望去,好似坐臥於皚皚白雪之中。碧玉尊,金銀盤,走斝(jia)飛觥,高擎碧鐘,熱鬨的氣氛都不需要誰來帶動,大家就已經努力炒熱。宴會的中間,有仙女於盛開的花萼中翩翩起舞,倒影在空靈虛幻的仙池裡曲曲折折。各種供人娛樂的小東西應有儘有,下仙如雲,儘態極妍。

道主攜顏君陶最後出場,在萬眾矚目中,引顏君陶坐到了自己的身邊,雖然來之前就已經有不少人聽到了風聲,但大部分還是抱著“不過是無稽之談”的心態,等待謠言不攻自破。

直至此刻他們才意識到,那些傳言確實不對,不是說得誇張了,而是說得少了。

道主看顏君陶的眼神、對顏君陶的尊重,都快恨不能溢出來了,這位曾經隻在東方女帝所轄的八天比較出名的先天道體的天才,如今才算是徹底走入了整個上界仙國。

趙掌門等人也在宴會之上,依托於北方天帝的照拂,並沒有著急和顏君陶相認。

道主滿意地眯起了眼睛,對於他們識時務的態度給予了高度的肯定,想著等私下裡也不是不可能安排他們和顏君陶見麵,至少這樣顏君陶應該會開心一點。

一直很想要出現的戮力魔尊卻罕見地沒有列席,連同另外一位與她關係匪淺、孽緣深重的前道侶,兩人都不曾出現。

眾人還顧不上思考這裡麵的問題,就聽到道主身邊的宅老道:“賓客齊,禮……”

還沒有說完,一個注定了會讓這場典禮不那麼平靜的不速之客,就闖入了宴會,長著與道主一模一樣的冠玉之容,有著與道主一樣深不可測的修為境界,滾動的袍角都隱隱帶著天地之火誓要燃儘一切的霸道氣息。

“主角還沒有到,又怎麼算齊全了呢?”

“容兮遂?!”顏君陶小小的一聲驚呼,卻已經傳入了在場所有仙力都不低的人耳中。這些人基本也都是知道道主真名的。

他們看看座上的紫袍道主,再看看下首的玄衣青年,不約而同地有了一樣的疑問,怎麼會有兩個道主?

不等他們解釋,已有“見多識廣”的人暗暗交頭接耳:“這不會就是傳說中的善屍吧?”

自古以來,聖人的證道法門不過就那麼幾個,傳得人人皆知。最出名的就是於從三千大道中摘取一道之果,合道成聖。若本道已有聖人,便要兩人做過一場,勝者為王;也有比較早期的證道方式,好比斬三屍。

用佛家的講究來說就是破除執念。

道教則把執念具現化了,善、惡及己身。

道主這麼多年了都沒有成聖,來來回回多少天才,他這個聖人之下的第一人始終是聖人之下的第一人,如今他終於邁出了成聖的第一步嗎?

幾乎所有人都接受了這個說法,把出現的玄衣道主當作了道主的善屍。

至於道主成聖的關鍵嘛,大家有誌一同地把眼睛對上了顏君陶,不怪他們這麼想,實在是顏君陶出現得太過巧合,道主又愛得莫名其妙。

原來是這樣啊,如今眾人覺得總算是說通了。

隨之而來的就是對顏君陶無限的同情,仿佛他已經是一個注定未來會被斬斷的死人了,連同其他道主的分-身一起。生前注定周旋於幾個道主之間不得安寧,最後又要一遍遍地痛失愛人甚至連自己都要搭進去,慘,真的是太慘了。

隻能說各個天帝都是腦補大手。

連一開始對顏君陶懷揣說不清道不明嫉妒惡意之人,都開始反過來想對小可憐顏君陶好一點了。

顏君陶:“……”

第60章 六十條鹹魚不翻身

看到兩個道主的時候, 在座的每個人內心戲都很足, 可以寫多場大戲的那種足。

有嗅到八卦氣息的激動,也有“兩個我到底誰是我”的深刻哲學探討, 更有思維發散到等道主終於成了聖, 我們不是就可以取而代之一統仙界的野望。

成不了聖的仙人,很多都愛投身到爭權奪利的漩渦裡,沒什麼理由,大概是閒的。

顏君陶無疑是所有想法裡麵最特彆, 骨骼最清奇的,因為他想的是——雖然這麼想好像有點對不起容兮遂——一個黑紅衣, 一個深紫衣,是不是預示著容兮遂會有七個?會噴火能吐水,組個金剛葫蘆娃什麼的。

咳,“葫蘆娃”一詞是顏君陶從鳶覺那裡知道的。鳶覺同學也不知道腦子怎麼想的,在表達對顏君陶的感謝時,很順手地就送了顏君陶一組異界的葫蘆娃, 顏色鮮亮,造型可愛,頗得巨鯨界孩子的喜歡, 送的時候還附帶了一個簡略的故事梗概,什麼“妖精你放開我爺爺”, “葫蘆娃救爺爺,一個一個送”的梗,是一個也沒有放過。

鳶元仙子在看到自家族弟拿出這麼一套哄小孩玩的玩意時, 差點沒給他跪下。她當時連解釋的說辭都準備好了,類似於她弟被穿多了,腦子還沒恢複,彆和傻子一般計較之類的,結果……

……顏君陶反倒是很喜歡,發自真心的那種,當下就拿在了手裡把玩,還誇鳶覺巧思。

這一方麵是顏君陶對靈石法器沒興趣,真的覺得還不如送點小東西能表達心意;一方麵也是因為,作為一個隻有三年童年,剩下的時間都在沉迷修煉不可自拔的人,他對那些缺失的童年快樂,其實心底裡一直是有著渴望的。

埋藏很深的渴望。

顏君陶以前還沒怎麼覺得,隻是下意識地做了,失去下界記憶在小羅天放飛自我之後,才徹底明白了自己的心。

在天衍宗的時候,顏君陶多少還要顧及一些小師叔的長輩架子,他外表已經變小了,行為總不能也很傻缺。在小羅天這個誰也不認識的地方,他才做了一切他覺得童年應該做的事情——上樹粘蟬,下海捉龍,還給自己找了一個事事都依著他、辛苦操持的“老父親”。

總之,如今典禮上的這一幕,在顏君陶看來就是玩火的大娃對上了有葫蘆法寶的七娃。

呃,不對,噴火的好像不是大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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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點是,在看到容兮遂的那一刻,顏君陶的記憶就全部都回來了,並沒有經曆什麼坎坷,也沒有任何波折,更沒有頭疼欲裂到想要滿地打滾的副作用。

比起話本小說裡主角取回記憶的艱難險阻,顏君陶可以說是過分地容易了,不用車禍和狗血,他隻是坐在那裡就恢複了,和他的飛升一樣簡單。因為顏君陶並不是依靠己身的力量想起來的,而是容兮遂進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幫助顏君陶恢複記憶。

容兮遂很了解自己會有的一些騷操作,針對性地破解起來也就會十分容易。

說真的,顏君陶要是以如今的金仙之力,就能衝破道主聖人以下第一人的封印,那就不是開掛,而是自己本身就是個掛了。

比容兮遂百年內就從修士變成準聖還要不科學。

其實哪怕有了記憶,顏君陶還是想感慨,比起他,容兮遂才更像是天道的親兒子。【此間世界滿級】的設定簡直米幻,天路不通,容兮遂就是下界的滿級,天路通了就火速成為了上界的滿級。還不用擔心飛升大荒後趕上世界崩塌的末班車。

可以說是很嫉妒了。

宴會之上的緊張氣氛,完全沒有一丁點影響到顏君陶的胡思亂想,反倒是讓他有了更多的時間去觀察他的親人,順便和他們敘舊。

沒有記憶的時候,顏君陶就覺得趙掌門頭頂上的那隻雞和隔壁二師弟頭上的雞有點眼熟了,如今才想起來,這不就是夢口時夜和翻版的它爹嘛,一隻金雞一隻玉雞,各穿了一身大將軍似的鮮花盔甲,還帶著不知道真假的小劍,彆提多神氣了。

不過顏君陶還是想說,給隻雞穿衣服,這麼沙雕的設計很顯然隻能是出自龔寶寶之手。

也不知道夢口時夜到了上界之後,老年癡呆的毛病有沒有治好,希望它能好。不過,從這麼一個給雞穿衣的小細節裡,不難看出趙掌門等人到了上界之後過得應該還算不錯,至少還有娛樂的心情。

這樣顏君陶也就放心了。

趙掌門身邊各色男神一樣的人物,或坐或臥,兀自風流,應該就是心心當年的大師侄們了。為表友好,顏君陶特意朝他們顯眼地揮了揮手,笑得格外燦爛。

趙掌門及一眾師弟:“……”我們是不是也應該揮回去?但總覺得在這個氣氛下,有點不合適啊。

其他天帝對顏君陶這一舉動的感覺和趙掌門差不多,這顏君陶不會是被兩個道主的操作給刺激傻了吧?這麼明目張膽的走神,到底是膽大還是自殺?

道主拍拍手,本來還置身於仙宮空曠空中的宴會,就一下子被什麼東西包裹了黑暗,整個世界嚴絲合縫,不見一點光明。

“你以為我會全無準備嗎?”道主就像是容兮遂了解他一樣了解容兮遂,之前有了不祥的預感,他就行動了起來。多準備一些,總比全無準備地懊悔“早知今日何必當初”來得強。

容兮遂的回應就是體貼地抬手,用一個……來自異界的燈泡黑科技,照亮了所有其他仙人才拿出的夜明珠。

北方天帝忍不住給趙掌門傳了個音:【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