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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 但沈惠惠卻感覺, 盛小滿不是同學們口中說的那種人。

盛小滿的行為可以理解為囤積癥,是很常見的一種心理癥狀。

比如老一輩經歷過貧窮和饑荒,就會養成囤積物品的習慣。

年輕人中,喜歡購物,有選擇困難癥,又不會收納的人,也很容易有這樣的毛病。

沈惠惠自己就喜歡囤貨,隻是穿書後實在是太窮了,連飯都差點兒吃不起了,哪還有精力去買買買,硬生生地遏製住了。

沈惠惠第一次見到盛小滿的時候,她也很不好意思自己在宿舍裡攢了這麽多東西,是嘗試收納整理的。

不過顯然她的收納能力非常差勁,最後在沈惠惠的幫助下兩人才將宿舍整理完。

所以沈惠惠一直以為盛小滿的情況,更多是不會做家務選擇困難癥導致的。

現在看來,在她來S中之前,S中曾經發生過大事,盛小滿的囤積癥,會不會另有隱情?

前世關於S中的傳言,是從學校跳樓開始。

盛小滿這個室友是在家中跳樓的,不符合鬼校傳說。

假設傳說是真的,那麽連續跳樓事件,目前已經出現了一個類似的情況,但還沒徹底在S中內開啟。

想到這,沈惠惠心中莫名騰升起了一股緊迫感。

她的目光從盛小滿身上,移到了四周每一個學生的身上。

十來歲的少男少女,花兒一樣的年紀,膠原蛋白滿滿的臉上,全是洋溢著的青春,不敢想象死亡已經悄無聲息彌漫到了他們的身上。

第一個跳樓的學生是誰。

是盛小滿,還是別人?

沈惠惠原想一會兒有空了,去找盛小滿談一談,但兩個班總是交叉進行上課,根本沒有給沈惠惠單獨找人聊天的機會。

好不容易等到體育課上完,大家又火急火燎回教室準備小考。

高三課業很忙,基本上一整天都要沈浸在學習中,文理科還在不同的教學樓上課,沈惠惠根本抽不出空過去。

好在兩人是室友,上課的時候沒空,晚上回去總會見到麵。

然而讓沈惠惠意外的是,今天盛小滿回來得很晚。

一直到即將熄燈了,她才走進宿舍。

大晚上的,大家都準備睡了,明天還要早起,而且烏漆嘛黑的,也不好聊天,沈惠惠隻能暫且壓下,繼續等待時機。

這一等,又是半個月過去。

如果說一開始還是巧合,後麵沈惠惠自然意識到,盛小滿在故意躲著她。

為了找機會和盛小滿談一談,國慶前最後一個周日,沈惠惠還和繡芬說了一聲,學校有事,這周日不回家了。

可惜沈惠惠在宿舍裡坐了一整天,也沒等到盛小滿,哪怕去盛小滿的班上,也找不到她。

盛小滿在學校裡沒什麽朋友,她班上的同學都不愛跟她玩,反正這麽大人了,也不會出什麽事,大家自然沒工夫關心她去哪兒。

轉眼國慶來臨,全校放假,無奈之下,沈惠惠隻好暫時離開學校,回到家中。

九十年代華國還沒開始實行小長假,國慶假期隻有三天。

沈惠惠自從開學後,基本都在學校度過,這回終於可以回家待上三天,把繡芬高興得不行,大清早的,特意去菜市場買了新鮮的蔬菜和肉,下廚給沈惠惠做一頓好吃的。

吃完豐盛的一餐後,沈惠惠翻開卷子做習題,繡芬則一反常態,不僅沒有拿起繡布,反而鉆進了廚房倒騰起來,一直到傍晚都沒出來。

沈惠惠有些疑惑地朝廚房看一眼,見天快黑了繡芬還沒出來,忍不住走進去道:“媽媽,你在做什麽?”

繡芬被沈惠惠的聲音嚇了一跳,差點沒拿穩手裡的杯子,好在沈惠惠上前接了一下,杯子裡的東西才沒撒出來。

沈惠惠定睛一看,隻見廚房中島上,擺滿了各種燒杯,研磨杵,過濾網等等東西,乍一看宛如回到了化學課堂上。

“媽媽這是……在做什麽研究嗎?”沈惠惠道。

見沈惠惠一臉驚詫地看著這些東西,繡芬連忙不好意思地伸出手想要擋住:“媽媽就……隨便試試,隨便玩玩,沒做什麽……”

說著,繡芬趕緊把東西整理一下,想要當場收起來。

沈惠惠見狀,連忙阻止:“別呀,這是在我們自己家,想玩就玩啊,收起來做什麽。”

沈惠惠說著,對繡芬笑道:“我不在家一個月,媽媽突飛猛進了,這是找到新的愛好,想試試做點什麽嗎?”

繡芬看沈惠惠不僅沒有嘲笑自己,還笑盈盈地詢問,她臉一紅,倒沒再急匆匆地收起來了。

在沈惠惠的鼓勵下,繡芬將最近發生的事情說了出來。

原來那天去畫館之後,繡芬和紀老師相認,在紀老師的幫助下,繡芬也有幸收到畫館的邀請,進去走了一圈。

“紀老師?”沈惠惠疑惑道。

“就是我們之前從白家壽宴回來的時候,在停車場裡,我幫助的那個老奶奶。”繡芬道,“她姓紀,叫紀舒華,是一名非常厲害的油畫家,可惜老人家身體不好,不常出來走動,這次能在畫館第二次遇到她,也是非常非常有緣分了。”

紀舒華生於民國時期,是那個年代少有的大學生,雖然很早就成婚,但婚後也沒有放棄自己的事業,曾經出國留洋,在國外學到了很多油畫知識,將這些無形瑰寶帶回國內,促進了我國繪畫界的發展,在這一領域,她也是泰鬥級人物。

可惜十幾年前突發惡疾,身體一日不如一日,前些年更是長了腫瘤,連站立都很困難,不得不放棄事業,回家休養。

繪畫看似簡單,創作時卻需要耗費極大的心力。

老人一生奉獻給油畫,老了卻再也畫不動,連出門講課都十分困難。

帶著滿心的遺憾,紀舒華十分珍惜每一次出門的機會,這一次參加畫館的開業儀式,能遇到繡芬,她也極為開心,不僅拉著繡芬一起看展,之後還帶著她參加了一節油畫講解課。

繡芬對沈惠惠道:“我才知道,很多畫作上的顏料,竟然都是用價值連城的寶石研磨而成,大自然賜予的色彩,隻有使用最自然原始的方式,才能提取出來,塗抹在畫作上……”

繡芬將她那天在畫展上學習到的顏料相關知識和沈惠惠說了一遍。

沈惠惠聽得那個叫雲裡霧裡,尤其是涉及到創作技巧,繪畫意境等等這些抽象的問題,簡直太難為她個直腦子的理科生了。

不過繡芬說得興致勃勃,看著繡芬亮晶晶的雙眼,沈惠惠沒有掃興,即使聽不懂,也裝作十分有興趣地陪聊。

沈惠惠道:“那媽媽現在是在嘗試自己做顏料嗎?”

“嗯。”繡芬點了點頭。

她學習的刺繡與繪畫有異曲同工之妙,兩種在創作過程中,有許多值得互相學習借鑒的地方。

尤其是亂針繡更是需要有繪畫功底才能繡的出來,所以對繡芬而言,鉆研繪畫,隻是刺繡上的一種拓展,並不算跨行。

說到這,繡芬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媽媽從小在農村長大,哪見過什麽價值連城的寶石,小時候練習的時候,都是隨手拿村子裡能拿到的東西進行練習的,比如需要綠色和橙色,就從胡蘿卜裡麵提取,需要白色,就拿雞蛋殼……”

沈惠惠看著桌麵上今天吃完飯後剩餘的雞蛋殼。 本 作 品 由 思 兔 網 提 供 線 上 閱 讀

繡芬道:“紀老師和我相反,從小用的是最好的東西,最貴的顏料,比如她製作白色的顏料,用的就是珍貴的珍珠,可以研製出非常精美的珠光白。不過當聽我說到小時候在農村學習的那些事情後,不僅沒有嘲笑我,反而非常敬佩我。”

繡芬說著,眼中浮現出崇拜的光芒:“她說,不論是價值連城的珍珠寶石,還是用完就丟的雞蛋殼,都可以製作成顏料,顏料不分貧賤貴重,正如品鑒一幅畫作,不會看創作者出身自哪裡,我們看的,是透過皮囊直達靈魂深處的內心。”

學無長幼達者為先,即便紀舒華這樣一位享譽繪畫界的大師,也堅持貫徹學到老活到老的精神。

也許在某方麵,她比在場許多人要出色,但當有人在別的地方比她優秀後,紀舒華一樣可以像普通學生一樣,恭恭敬敬地像對方請教,請求指點。

繡芬原以為她在農村那段經歷,在城裡人麵前肯定很上不得台麵。

畢竟自從她離開福水村後,白家上上下下,都是這樣明示暗示她的。

但在畫館之中,繡芬體會到了以往從來沒體會到的尊重。

大家都對她用各種日常生活食材製作而成的顏料十分感興趣,奈何當日時間有限,無法再進行更多的討論實踐。

最後,繡芬答應畫館的人,等有空了後會再去畫館走走,和大家一起交流分享經驗。

繡芬說著,有些不好意思地道:“不過畫畫啊刺繡啊這些,都是我小時候學的,已經很多年沒碰了。刺繡還好點,農村人平時縫縫補補的,還能時不時拿針練習,但是油畫顏料,真的太久沒做了,我也不敢肯定能不能成功,所以最近隻好在家偷偷練習,免得哪天去畫館交流分享的時候,萬一失敗了,就丟臉丟大了。”

沈惠惠雖然對刺繡和畫畫都沒什麽研究,但也聽得出來,繡芬在畫館有奇遇。

不僅僅見到了故人,最重要的是,她得到了更多的認可。

從隻有沈惠惠一個人認可她,到在白家壽宴上,被素不相識的女客認可,到今天,甚至被專業人士認可了……

她在一步步走出自己的小圈子,邁向更廣闊繽紛燦爛的領域。

沈惠惠由衷地為繡芬高興,她抱住繡芬笑道:“我就說媽媽超級超級厲害了吧,連畫館那些專業老師都這麽誇您,看來您在藝術上,是真的有天分!”

繡芬被沈惠惠誇得臉都紅了。

其實還有些細節,繡芬沒好意思說。

紀老師和繡芬聊著專業內容,兩人越聊越投緣,紀老師不斷感慨,她生了四個孩子,除了小女兒之外,另外三個孩子對繪畫那是半點興趣都沒有。

小女兒雖然也畫畫,但她喜歡日漫,和紀老師完全不是一個領域的,而且伴隨著孩子逐漸長大,有自己的事業要忙,常年不在家,更是沒法聊到一處,和繡芬之間,可以說是相見恨晚。

繡芬聽完,心裡十分羨慕紀老師家的兒女。

奈何親緣這種東西,是半點不由人的。

紀老師的孩子和她沒有共同語言,繡芬則更慘,從小被養父母苛待長大就算了,血親更是不想認她。

今天畫館開業,這樣喜慶的好時候,繡芬自然不會把自己家裡那點兒醃臢事提出來。

對於她而言,從白家壽宴出來後,她和白家之間就已經一刀兩斷了,自然也沒必要再提,因此關於自己的事情,簡單一句帶過就是了。

她從農村出來的,大家都知道她以前過的是苦日子,也不好深挖繡芬的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