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過真不是什麼太大的事,否則譚玨不可能當他麵說:“問題不大,可能是肌肉神經或軟組織挫傷,再叫醫生來看看。”
等待醫生的過程中,木南山走到床邊揉著木揚的腦袋:“揚揚受苦了。”
很平常的一句話,但還是讓木揚眼紅了半天,心裡說不上來什麼滋味。
醫生很快就到了,和譚玨說的一樣,沒什麼大事,就是之前在遊輪上拉木揚的時候手臂脫臼了,後來再接上可能有些軟組織挫傷,回去多熱敷看看。
“你最要注意的是心臟,千萬彆熬夜,要保持良好作息,也要注意情緒,彆波動太大。”
解彆汀是木揚見過作息最規律的人了,除非工作,否則都是早睡早起。
解彆汀的心律是因為他才亂的。
木揚心裡悶得難受,又慌又疼,想叫解彆汀到身邊,想碰著他抱著他,這樣才有真實感。
可沒過一會兒,警察也都到了。
無關人員都走了出去,隻留下木揚、解彆汀和木南山,還有跟警察一起回來的姚鳶。
姚鳶臉色同樣蒼白得很,看向木揚張了張嘴,無力地笑了笑。
刀疤男的身份已經被調查出來,他是一個在逃通緝犯,得了絕症,沒多少時間了。
據他供述,他是想在死之前最後享樂一次,所以偷搞到假身份,以非法手段上了遊輪,挾持木揚是想臨死前找一個墊背的。
但他的供詞漏洞很多,且還是在神誌不清的時候說的——
因為他在遊輪上被保鏢製住的那時候,毒癮發作了。
最後因為攝入量過大,搶救無效死去。
線索好像就這麼斷了,但奇怪的地方還有很多。
比如找人墊背為什麼要找坐輪椅的木揚?還是個男性,就算有麻藥在手也不太好控製。
再比如說他手上的麻藥哪裡來的,且經過屍檢,刀疤男身體很好,根本沒病。
要麼是他自己撒謊,要麼是他被人蒙騙。
“解先生,木先生,你們仔細想想,之前有沒有不對付的人或者可能有仇的人?”
木揚自然不可能有,以前他雖然混,但也就是貪玩,從來沒接觸過這種窮凶極惡的人,更不會跟人結下這種過命的仇。
見木揚搖頭解彆汀不語,警員便繼續問:“根據你的保鏢說,刀疤男在被電棒電到後還說了句,‘回去告訴你老板,那個人跟他長得還挺像’,你對這句話有什麼想法嗎?”
但這句話除了保鏢沒有其他任何人聽到,而且據時間來看,刀疤男當時已經毒癮發作了。
解彆汀皺了下眉,像是在思索什麼。
倒是木揚突然想起,上次解彆汀帶他去醫院檢查嗓子,他在醫院草坪對麵的樹下看到的那個人。
他一直以為那是幻覺。
警察再次確認:“你確定,左腿是空的?”
木揚遲疑地點了下頭:“應該是。”
解彆汀也報出了一個名字:“和我很像的人……我隻能想到湯爵。”
警員抬眸問:“湯爵是誰?”
解彆汀麵色冷淡:“我母親的前夫。”
但問題在於,湯爵和木揚口中的那個人應該不是同一個人,湯爵的腿應該沒問題,除非近年又出了什麼事情。
警察記錄下時間和地點還有人名:“好,謝謝配合,我們會仔細排查的。”
……
警察走後,姚鳶摟著木揚哽咽了好一陣,但什麼話都沒能說出來。
愧疚和心疼像是細針一樣,密密麻麻地紮滿了她的心。
許久後,直到木南山說讓木揚休息休息,姚鳶才親了下木揚的額頭放開他,聲音沙啞:“揚揚,你好好休息。”
出了病房,她沉默了好一會兒,想著這段時間發生的種種事情。
這些天他和木南山產生的爭吵幾乎過去這些年加起來的總和。
“南山,我們聊聊吧。”
木南山看著兩個月不到瘦了有十斤的妻子自然也心疼不已:“好。”
可世上很多事,真的很難兩全。
*
病房徹底安靜下來已是半個小時後,喬媛道完彆就離開了,解彆汀坐在床邊陪著木揚。
木揚感覺口中一股澀意:“想刷牙……”
解彆汀立刻說好。
他扶著木揚坐起身,然後去跟譚玨說買個盆和杯子上來,十分鐘後熱水已經擺在了木揚麵前。
木揚手臂還提不起力,解彆汀便幫他刷著,力道很輕。
木揚一嘴泡沫,含糊地說:“用力一點,臭死了……”
解彆汀捏著他下巴,仔仔細細地將他口腔裡的每一處都刷乾淨,再端水給他漱口。
木揚漱了三次口,總算覺得舒服些了。
解彆汀手臂也提不上力,還是譚玨進來把盆裡的水倒掉並收拾洗漱用品。
木揚則握著解彆汀的小拇指,指了指自己的嘴巴。
解彆汀不明所以,抬手摸了一下他的唇側:“怎麼了?”
木揚:“……親我一下。”
他總是不受控製地想到那個車禍的夢,解彆汀離他一遠,他就分不太清夢境和現實了。
第50章 回家
見解彆汀還在發怔,木揚便頗為急不可耐地親了上來。
他的手貼著解彆汀的心口,隻有切切實實感受到他鼓動的心跳,木揚才能確認當下就是現實,不是夢境。
解彆汀還活著,活得好好的。
因為身體酸疼,木揚很快堅持不住仰頭的姿勢,不過刹那間後背便多了一隻溫熱的左手,托住了他的身體。
被親得頭暈目眩的木揚出神地想,在這段交換了二十多年的人生裡,他最想私吞、更不願意還回去的‘贓物’恐怕就是解彆汀了。
過去麵對解彆汀的淡漠時,木揚尚且還能克製自己,可如今這個有那麼一點真心喜歡他的解彆汀……他怎麼舍得放掉。
他身上流得果然不是木南山和姚鳶的血,他是與他們截然相反的卑劣小人。
周圍所有人的出發點都是愛與責任,甚至就連路婉當初的所作所為,也是希望他這個兒子過上好日子——
隻有他不是,隻有他最自私。
他什麼都想要,可什麼都不屬於他自己。
於是好不容易死過一回,他要放開了,如今卻又仰臥起坐,想要抓住身邊的解彆汀。
“嗯……”
被親得有些缺氧的木揚抓緊了解彆汀的衣角,卻沒有推開。
不論是解彆汀還是木揚,多少都帶了些失而複得的慶幸與急躁。
雖然已經過去了一天一夜,但遊輪上的那一幕依舊在木揚腦子裡不斷重複,同時還映襯著解彆汀曾經說過的話:“你離開了,我恐怕沒法好好的。”
他想多陪會兒解彆汀。
想要他好好的,想要他眼裡多一點笑意。
“不親了……”
木揚拍了下解彆汀的肩含糊不清地說:“肺要被你唔……掏空了!”
解彆汀鬆開他,臉上看不出一點親%e5%90%bb後的旖旎,異常從容地給他順了順氣:“身體太差了,回去要鍛煉。”
木揚:“……”
他生氣地在解彆汀脖子上啃了一口。
果然是香的。
木揚靠在解彆汀脖頸處,輕嗅著青檸的味道,一動都不想動。◥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如果能一直保持此刻的寧靜該多好,隻有他和解彆汀,其它什麼都不用想。
在遊輪上遇見姚鳶和喬媛是木揚怎麼都沒法料想的事,隻能說世界太小,該麵對的事永遠都逃不掉。
可木揚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麼。
無論姚鳶是想要他繼續當她的兒子,還是想要他離開那個家為喬媛讓出位置,他都可以。
但偏偏最大的難題在喬媛那裡,她舍不下和路婉二十多年的母女感情,也難以接受姚鳶這個突然冒出的親生母親。
拋卻那些個人情緒,木揚靜下心來,能夠理解喬媛的心情。
畢竟血緣這種事情太虛無縹緲了,隻有長久累計的感情足夠實際。
可姚鳶呢?她是最大的受害者之一啊……
懷胎十月的女兒,滿懷期許地生下來,最後被其他人偷走,與自己分散了二十多年不說,她還替小偷養了二十多年的兒子。
*
觀察了一晚上,木揚已經可以出院了,身體基本恢複正常,就是左側肩膀還有些泛麻。
木南山和姚鳶都來了,姚鳶更是小心翼翼:“揚揚,回家住段時間吧?”
木揚心裡一酸,知道姚鳶這段時間比誰都難受。
親生女兒不認她,她還要時刻關照兒子的情緒,怕他難受崩潰。
木揚突然發現,自己好像怎麼做都是錯的。
哪怕是適當的遠離與放手,恐怕也一樣會傷害到他們,畢竟不論事實有多糟心,這麼多年付出的感情都是真的。
木南山適時地打圓場說:“我們這段時間都不在家,阿姨也放假了,家裡衛生都不乾淨怎麼住?”
木南山和姚鳶知道木揚遭遇泥石流的事情後就立刻給家裡阿姨放了假,說要出去旅遊一段時間。
不然阿姨留在家裡,多少會察覺一些事情,一旦看待木揚的眼神變了,或是把這些事流露了出去,對木揚來說都是傷害。
“也是……那晚上我們一起吃個飯?”
姚鳶接過解彆汀的手,推著輪椅:“我們一家人好久沒一塊兒吃過飯了。”
“……好。”木揚猶豫了下,小聲說,“我想吃老爸燒的糖醋排骨。”
心裡又脹又疼,他真的見不得姚鳶這幅小心對待的樣子,如果怎麼做都不好,那至少順著爸媽的意,讓他們當下高興一點吧。
木南山聽到久違的親昵稱呼,眼眶微紅:“好!那就回家吃,等會就去買菜。”
姚鳶似乎有話要說,木南山和解彆汀一前一後走出病房,說是去繳費。
等到病房裡隻剩下母子兩人時,姚鳶坐到木揚身側,揉了揉他的腦袋:“揚揚,你怨媽媽嗎?”
木揚一怔,下意識搖搖頭。
姚鳶鼻子一酸:“怨是正常……是我不好,這段時間太忽略你了。”
“沒關係……”
這些天姚鳶的眼眶就沒消腫過,此刻仍舊泛著紅:“是媽媽太自私了,沒顧慮到你的感受……昨晚跟你爸聊了很久,發現這事怎麼都沒法兩全。”
木揚張了張嘴,他想說沒關係,他可以是兩全之外。
可姚鳶卻握住了他的手,碰了碰自己的肚子:“我懷胎十月,肚子到現在都還鬆弛著,有時候想想,就像做夢一樣,事情怎麼就變成這樣了?”
木揚怔然,他還看過姚鳶的孕婦藝術照,圓滾滾的肚子像皮球一樣,撐得有些可怖,但照片裡的姚鳶滿眼都是溫柔,是期翼。
他有記憶那會兒,木南山還曾指著照片對他教育,他是從媽媽肚子裡出來的,生他很辛苦,所以無論發生什麼事,可以講道理,但不要對媽媽發脾氣。
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