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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沒有!

——樓上倒也不必,解彆汀是演員又不是愛豆,而且快三十了,結婚不很正常?

——想那麼多乾嘛,作為多年老粉,解老師如果真的是結婚了,那我雙手雙腳支持,以前就覺得他很孤單,有個人陪著再好不過啦。

——同上,能被解彆汀喜歡的人也不會差到哪裡去,隻要不是壞人,解老師喜歡就好。

——道理我都懂,但我還是不舒服,解老師都因為這個人影響事業了,和燕導解約啊,燕導這部電影就是衝著獎項去的……

——佛了,什麼小妖精啊?談不談戀愛我管不著,但我想看解老師演這部電影啊!

——操了,容我暴言,阻擋對方事業的都是垃圾。

……

木揚直到吃完飯才知道這件事,因為喬媛給他發來一張解彆汀微博的截圖:你和解老師這是要公開?

喬媛認出解彆汀並不奇怪,去拿背包那次他們有過直接接觸。

一看到喬媛木揚就會想起那個生他卻又拋棄他害了一圈人的女人,手臂顫了好半天才打出一個字:沒。

他不知道解彆汀發這條微博的用意是什麼,但過去曾奢望過無數次的公開放在眼前,木揚卻一點都不激動,他叫來解彆汀有些艱難地說:“你刪掉它。”

一旦公開,解彆汀就沒有退路了。

解彆汀微頓,將手上的水漬擦乾:“已經半小時了。”

現在刪掉顯然已經來不及。

解彆汀語氣清緩:“彆擔心……如果你不想,他們不會知道你。”

發出這條微博時解彆汀沒有彆的想法,唯一的含義就是他有了在乎的人。

至於對方是誰,解彆汀不會不經過木揚的同意昭告他的存在。

木揚張了張口還想說什麼,喬媛又發來一條信息:你是不是快走了?明天天氣不錯,真的不來拍拍日落嗎?

有那麼一瞬間,木揚覺得喬媛是不是知道了什麼。

他在生母麵前的異樣已經被喬媛撞見兩次,真的一點都沒有過懷疑嗎?

木揚壓抑著呼吸,過了好久才回複:明天見。

既然木南山和姚鳶因為顧忌他而遲遲無法認回親女兒,那就由他來說吧。

前世他自私地當著一個縮頭烏龜,這一世總要力所能及地做點什麼。

過去的二十多年他已經無法償還,那及時退出不讓爸媽為難大概是他最後能做的事了。

木揚安靜地躺了一天,到了晚上也難以入睡。

解彆汀正在給他擦腿,敏[gǎn]的皮膚被熱燙的毛巾熏紅了一大片,看著無比旖旎。

他突然說:“過兩天走。”

解彆汀抬眸:“好。”

木揚垂眸:“你回京都,我一個人走。”

“……不行。”解彆汀想都沒想地拒絕,眉頭緊鎖,他找了一個合情合理的緣由,“你石膏還沒拆,需要人照顧。”

“可以請護工。”木揚不看他,沒有聚焦地看著窗外,“解彆汀……我重新擬了一份離婚協議書。”

“我什麼都不要,公司份額,財產房車都不要……”木揚指尖微顫,“隻要你好好的,行嗎?”

解彆汀呼吸停了一瞬,什麼都沒說。

但他還記得那次在酒店木揚說的話,“我是死是活跟你無關,你要是說我死了你也會跟著去死,那還算有點說服力”。

他抱起木揚,給他穿好衣褲,沒頭沒尾地低語了句:“會的。”

“……什麼?”

解彆汀微微搖頭,抬起木揚的臉認真地問:“離開我你會開心嗎?”

木揚張了張口,遲遲說不出話。

第24章 親%e5%90%bb

【木揚清楚,自己一直掛在嘴邊的那句“我不要喜歡你了”不過是自欺欺人的謊言,他不是不喜歡解彆汀了,而是把喜歡藏了起來,小氣又膽怯地誰都不給看。】

*

“離開我你會開心嗎?”

解彆汀之前想,要帶木揚離開這些讓他難過的根源,可他卻差點忘了,自己也是讓木揚難過的根源之一。

睫毛輕輕顫動著,木揚避開了解彆汀的眼神,他沒法回答這個問題。

誰會因為離開喜歡的人而開心?

可留下又有什麼意義?互相折磨嗎?

木揚口中泛起澀意:“解彆汀,你以前從來不皺眉。”

解彆汀:“……”

木揚抬眸看他:“其實你不用去看醫生,那樣的你沒什麼不好,無法感知情緒也就不會難過,會活得更痛快一點。”

他更想要以前的解彆汀回來,足夠強大,不會因為任何事情有所動容,雖然看著孤寂了些,但至少不會因為任何人而受到傷害。

他何德何能因為一個夢境就讓解彆汀難過到心臟出了問題?

直到現在他也不敢信。

解彆汀抬起手,卻又在撫木揚眼尾的半路停下。

“再等等,行嗎?”解彆汀鬆開眉頭,眼裡的波動重新歸於平靜,“等你腿好了,等你做完手術……你想怎樣都行。”

木揚難掩疲憊:“你為什麼要這麼執著手術的事?”

因為已經經曆過一次失去,解彆汀無法再看一次木揚在自己麵前閉上雙眼。

在任何事情上,他都能控製自己如同母親所說那樣予以木揚尊重與自由,除了生命這件事。

“伯父伯母會很難過,木揚,你想讓他們傷心嗎?”

解彆汀並非空口一說,前世木揚因病離世,最痛苦的就是木南山和姚鳶,在解彆汀車禍前那一個月裡,姚鳶幾乎是每天以淚洗麵。

木南山看著平靜一些,可也在一月之間平添了滿頭白發,老了十歲不止。

解彆汀給木揚蓋好薄被,隨後又很緩慢地說:“我也會。”

木揚一怔。

說這話的時候解彆汀麵上沒什麼情緒波動,眼眸也和平日一樣平波無瀾,他很輕地喚了聲:“揚揚……”

“沒有任何事值得你拿生命作為代價,不開心就去做開心的事,討厭誰就遠離,覺得痛苦就放棄,去接觸更喜歡的人——”

解彆汀不適地皺了下眉,但又很快鬆開:“你才二十多歲,還那麼年輕……”

像是長輩一樣的說教。

可木揚卻無端地感受到,解彆汀說那句“覺得痛苦就放棄,去接觸更喜歡的人”時並不真心。

因為他的呼吸以可見的速度變得急促了,木揚突兀地抬手,貼著他心臟。

那裡的鼓動聲急促且毫無規律,像是在替主人訴說痛苦。

解彆汀呼吸微窒,但還是拿開了木揚的手:“不用顧忌任何事,木揚,你隻要做讓自己高興的事就好。”

木揚看著解彆汀的眼睛,平生第一次發現解彆汀其實並不懂得隱藏情緒。

過去他覺得解彆汀看不懂,不過是他沒什麼可需要隱藏的,解彆汀流於表麵的淡漠就是他最真實的一麵,看不到情緒隻是因為他沒有情緒。

可當深海突然遭遇風暴,他流於表麵的平靜就能被輕易打破,海底的風景便也能窺得一二。

他怎麼舍得解彆汀痛苦,就像無論他是不是木南山和姚鳶的親兒子,都永遠不願他們難過一樣。

木揚突兀地轉移話題:“我相機壞了。”

解彆汀站起身,給木揚倒了杯水:“昨天問過,店家說需要更換鏡頭,但原產配件明天到。”

木揚微怔:“那剛好。”

剛好他明天需要,剛好就到了。

木揚又說:“明天我要出去。”

解彆汀也沒問去哪:“好。”

“晚安。”

“……晚安。”

*

“您好,請問您是木揚的家人嗎?”

“我是。”

“他因暈倒被路人送到了醫院,情況很複雜,請您來我院一趟。”④本④作④品④由④思④兔④網④提④供④線④上④閱④讀④

彼時他剛結束劇組的殺青宴,去機場的路上看到路上的花店,心裡微微一動,想讓助理去買束玫瑰。

接到這則電話的時候,解彆汀的話還沒說出口。

他匆匆上了飛機,來到醫院裡看到躺在病床上,骨瘦嶙峋毫無血色的木揚。

醫生告訴他,木揚已經是癌症晚期,且沒有經過任何藥物治療,人已至窮途末路,沒多少時間了。

木揚是在家附近暈倒的,是那個曾經住了二十多年的家。

後來過了很久,解彆汀才想明白,木揚應是想在死之前去看一眼養了他二十多年的爸媽過得好不好。

可他沒能看見父母眉眼間的鬱色和想念,就招到了死神的召喚。

這次僥幸逃過一劫,但木揚的五臟皆已衰竭,癌細胞幾乎擴散到了全身,已經沒有任何挽救的可能。

他醒來的第一句話,是讓解彆汀彆告訴爸媽。

然後安靜地、毫無生氣地等待死亡。

曾經矜貴張揚的小少爺,如今已被病痛折磨得不成樣子,曾經手指劃傷一下都要拍給解彆汀看說好疼的他在最後的日子裡,沒因病痛折磨展露過一點委屈。

木揚張揚的資本沒有了,從知道身世的那一天起,他就被磨平了棱角,曾經所有看起來可愛的任性都變得毫無道理,都會成為不知廉恥者的無理取鬨。

於是他膽怯地蜷縮在陰影裡,不去看也不去想,什麼都沒有放棄,卻唯獨放棄了自己。

可生死這麼大的事,木南山和姚鳶怎麼可能不知道。

但依然沒見到木揚最後一麵。

他死在了淩晨,黎明照亮大地之前。

解彆汀看著病床上已經停止呼吸的木揚,第一次知道心痛是什麼滋味。

他不知道為什麼痛,可就是無法克製疼痛停止。

後來的那一個月裡,解彆汀做過最多的事,就是坐在家裡的天台上望著角落的藤椅出神。

過去每一次不見木揚蹤影的時候,解彆汀都能在這個角落看見他。

可這一次,他看了三十個日夜,也沒能看見木揚的身影。

他不會再跑向他,囂張又霸道:“我就是喜歡你,不喜歡你也要憋著,彆告訴我!”

也不會再在醉酒後,撞進他懷裡撒野質問:“你有沒有一點喜歡我?不管,你必須要喜歡我!”

……

解彆汀倏地驚醒。

他抬手撫了把額間的汗液,渾身冰涼,像是剛在冰桶裡泡過一樣。

木揚就躺在身邊,安靜的樣子和前世病床上那毫無生氣的模樣有了些許重合。

心口重重一跳。

他不受控製地,微顫著指尖在空中停留許久,然後去探木揚的鼻息。

還溫熱著。

對視來得猝不及防,解彆汀手還放在木揚唇上沒來得及收回。

木揚心澀得厲害:“你在做什麼?”

解彆汀微怔,隨後收回手,輕碾了下指尖低聲說:“沒什麼。”

木揚:“……”

黎明的光暈慢慢浮現在天際,解彆汀沒再入睡,看著淡金色的陽光一點一點地鋪進窗台。

木揚閉著眼睛,聽著解彆汀慢慢平緩的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