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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相差一般不至於太大,在紀優的全力反抗之下,姚惜晨漸漸地也開始體力不支,最終還是鬆開了抓著人胳膊的手。紀優的身上好幾處都是被留下來的印記,隻是藏匿在衣服的後麵,沒有掀開的時候看不清。

姚惜晨罵罵咧咧地走了。

從那以後像是觸發了什麼開關一樣,兩人每天都要吵上幾句,姚惜晨不時也會再次動手,畢竟有了第一次也就會有第二次。過了幾天,紀優終於忍無可忍地告到了經紀人那邊。

但得來的答案卻是匪夷所思。

之前的經紀人跟著的是EM那邊的小分隊,這邊的則是MT再次派來的一個新經紀人,那女人年紀輕輕麵相溫和,可哪怕是紀優都能明顯地感覺到她的偏心。

“打你?那你把姚惜晨叫來這邊我說她幾句。小優啊還有你也是,既然都是一個團隊的,就不要想著把事情給鬨大了行不行?我們這已經夠忙的了,鬨大了對你還是對團體都沒任何好處,有些時候隊伍裡麵的事情自己就可以解決,忍一忍沒壞處。”

忍一忍,是真的可以沒壞處,還是會讓事情變本加厲呢?

為了避免再鬨出什麼事情來,紀優這段時間也漸漸開始恢複之前的忍氣吞聲。直至某一次聽到了姚惜晨在跟人打電話,言語中毫不避諱地帶到了自己的名字,她聽見女生滿是抱怨:“對啊,所以她身體不舒服我一個人去就好了,一場不大的商演而已,又不是什麼重要場合……謝謝周姐,你最好了~”“周姐”就是最近分過來帶她們的新經紀人,沒想到姚惜晨和她聯係起來甚至都毫不避諱自己。這兩天紀優稍微有點感冒,但表演還是完全可以的,並不影響狀態的發揮。

可姚惜晨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就直接讓她這段時間以來的努力像是被狂風席卷的草一樣那麼輕易的被連根拔起,甚至想要反抗都做不到。

商演沒了,她看著姚惜晨在采訪中內涵自己卻沒法辯駁;個人代言變成了姚惜晨的;甚至連粉絲都在疑惑她為什麼都不怎麼接活動了,更有甚者說她在耍大牌不屑於接那些不算很大的資源……

這樣的日子一直持續到雙方分隊的活動暫時告一段落重新聚首,再次見到路朝晴的時候,紀優隻覺得滿腹的委屈奇跡般消化了下去。

她並不會想要向她吐苦水,利用對方的同情來當做自己的垃圾桶,隻要能看到少女那陽光燦爛的笑顏就會覺得心臟的某一處已經被填滿治愈。

在眾人的質疑聲中第一個為她出頭的少女就像是黑暗中伸出來的一隻手,當她在黑暗與光明的邊緣徘徊著欲落未落時,堅定地為她排開了所有的荊棘。

甚至在今天重新見麵之前,紀優都沒想到……

藏匿在骨子裡的叛逆又像是春風吹又生的野草一樣燃燒不儘,那些深埋著的基因再次叫囂著告訴她一件可能這輩子都沒法改變的事實。她看到路朝晴的時候會忍不住心跳加速,而那樣的感覺明顯已經超乎了尋常的友誼。

她喜歡路朝晴。

……

半小時後,幾個人一起回到了在MT的宿舍裡。

這段時間以來都在不斷趕通告,雖然不需要去機場連軸轉,但每個人的身體還是都有點吃不消,哪怕是體力最好的人也有些疲態,彼此之間打了招呼說幾句話後就都倒頭就睡。

路朝晴一覺睡了有三個小時,起來的時候也懶洋洋的,隻是躺在床上實在沒法入夢,就隻能從床上坐了起來。

躺在對麵床上的舍友紀優似乎也沒怎麼睡著,隻是一直呼吸清淺,並沒有打擾已經睡著了的人。她本來是側過身麵對著路朝晴的,此時見到對方起來有一瞬間的不好意思,趕緊想扭過頭去——“小優。”

路朝晴聲音溫和,一點也沒有不耐煩或是其他的意思。她從紀優的眼神中似乎看到了某種油然而生的傾訴欲,既然對方把自己當成朋友,路朝晴當然也不會拒絕。

“你是有話想跟我說嗎?”

紀優眼神明顯慌亂了下,剛想說“沒有”,但在路朝晴那不經意的溫柔攻勢裡還是淪陷了下來。明明對方並沒有刻意地放電,可她還是忍不住狠狠心動了一下,不斷抽搐的心臟將兩種截然不同的情緒糅雜在一起,一半是罪惡,一半是悸動,或許其中還會夾雜一些忐忑不安的情緒。

紀優心中天人交戰了很久,路朝晴也就悶不吭聲地等了她很久,直到對麵的少女終於下定了決心,卻沒有直接開口,而是下床、當著路朝晴的麵,緩緩掀開了自己的衣服。

路朝晴本能地其實想要回避,但當目光落到那清瘦肋骨上再也明顯不過的傷痕時,心臟還是猛烈抽搐了下。

原劇情裡的事情還是發生了,隻不過這次,是紀優自己的選擇。

紀優一直覺得自己能鼓起勇氣來參加報名這件事很不可思議。

雖然從小就受到過音樂的熏陶,但那樣的美好僅限於小時候,僅限於她的父母還沒有陷入瘋狂的爭吵和互相猜疑裡,破碎的記憶裡才能呈現出一點溫馨的畫麵來。或是有人抱著她讀樂譜,或是為她輕輕哼著歌,說來好笑,她的家庭也算是音樂世家,父母甚至上一輩都是從正規的音樂學院裡出來的,但陶冶情操的音樂並不能擋得住那兩人日漸暴躁的性格,他們在她小時候就開始無休止地爭吵甚至動手,直至五歲時候離了婚。

她爸把滿屋子的樂譜撕得粉碎,再也不碰曾經求得母親芳心的小提琴,轉而在半年後就跟另外一個濃妝豔抹的女人打得火熱;她媽把她甩手丟給外公外婆自己去瀟灑,至今也隻是每個月給她發來兩句問候。

第一次被打的時候是在幼兒園,那些人或許是單純覺得好玩,把她的頭發剪掉了不少,但因為反抗就幾個人一起上來圍攻。老師輕飄飄訓斥了幾句後,紀優也沒敢跟家裡人說,於是就有第二次、第三次……

她漸漸地麻木了。

雖然沒有人天生就喜歡被人欺負,紀優也不是受虐狂。起初是不想讓本就勞累的外公外婆擔心,後來是已經沒了再去調整的心情。或許有時候會忍無可忍前去告狀,但恰巧每次得到的除了對那些人的批評以外,還有一句“怎麼欺負的隻有你”。

路朝晴是第一個出來幫她說話替她出頭的人,雖然她一開始對這個富家大小姐的印象也和其他人一樣都不是很好。這個女孩是那麼的高高在上,光是身份上就和她們有了雲泥之彆,估計哪怕不好好練習也是可以出道的,輕輕鬆鬆就可以星途璀璨。

但路朝晴是很多人料想之外的隨和,她會跟大家一起吃飯睡覺,會給大家帶好吃的回宿舍,會在某個人不開心的時候故意扮醜或是逗趣非得把人弄笑了不可。

就連那一次她被姚惜晨冤枉,也都是路朝晴來幫她解圍,甚至一下子就讓其他人完全打消了疑心。

少女看向路朝晴的目光炙烈如火。

她現在並不是原劇情裡麵被人脅迫,逼不得已才跳樓自殺來控訴不公的紀優,而是平等地站在了路朝晴的身邊,與她麵對麵地交談。原劇情中施暴者的巨大靠山此時已經向她敞開了友情的大門,不過紀優並不清楚那劇情中會發生的事情,隻是在完完整整地敘述完以後頭一次那麼堅定道:“抱歉小晴,我會把這件事告發到上麵去。如果上麵不願意處理的話,我可能會選擇起訴姚惜晨。”

尋常的起訴肯定隻是紀優和姚惜晨兩個人之間的事情,但她們是一個團體,不管內裡怎麼樣,在外麵看起來就是打斷骨頭連著筋的,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如果紀優把姚惜晨一紙訴狀告上去,對這個團肯定會有所影響。▼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總經紀人雖然對她們都很好,但願不願意允許她鬨大還真是不好說。如果對姚惜晨懲罰的話,隻要沒有把她們分開來,經紀人總不能把人綁在自己身邊盯著,霸淩事件就有可能會再次發生。

這一點紀優做過了深思熟慮,但姚惜晨一次次變本加厲,如果不給她真正的大苦頭吃是絕對不會收斂的。當然,起訴隻是最後的一條路而已,不到萬不得已的最後關頭,紀優倒也不會讓整個團隊都為之受損失。

她本來以為路朝晴可能會勸勸自己,但沒想到在片刻後居然得到了爽快的回應。

“行。”

團體的分崩離析路朝晴也沒想到會來得這麼快。

當她敲響蔣琪霜房間的門的瞬間其實還稍微有一點猶豫,但在回想到紀優身上的傷痕時還是下定了決心。既然這個團隊已經沒有繼續下去的必要,有些事情她也就不需要一拖再拖了,與其等到瘡口潰爛到越來越大,還不如快刀斬亂麻。

一個團內如果有一個有異心的人,或許還有能夠挽回的可能,但如果有第二個出現,就意味著團體已經完全沒有辦法再繼續走遠。譬如隊內霸淩甚至還敢動手的姚惜晨、譬如屢次暗地裡對她出手、甚至比悄悄霸淩更為嚴重想要徹底毀掉她名聲的……蔣琪霜。

在那些證據擺放到眼前之前,其實她都沒想過表麵上那麼溫和可親的女孩子居然會背地裡對人下那樣的狠手,可這些就是真實發生的,那些有力的證據容不得任何一個人辯駁。

從一開始的“皇族”傳聞,到飯製應援棒搶風頭事件,包括自己從林楚暮房間出來被拍的那一次,無一不是出自這位的手筆。難怪她當時就在想既然私生和狗仔進不來怎麼還會有人拍到,酒店不可能自砸招牌,那剩下的就唯有那裡麵的人了。

路朝晴甚至一開始想的都是姚惜晨,但姚惜晨比起對付她明顯是更喜歡柿子挑軟的捏,隻是會不時口頭酸幾句而已,對她從來沒敢有過什麼實質性傷害。陳莉和紀優和她關係是真的很好,唯有她一開始也不想去懷疑的蔣琪霜……

在她的思索間,裡麵的少女緩緩推開了門,見是路朝晴還笑了笑:“怎麼了?隊長在睡覺。”

路朝晴麵無表情地舉起手機相冊裡的某張模糊照片給她看了眼,蔣琪霜立馬臉色變了,下意識地回望一眼門內。見陳莉沒醒,指了指另外一處地方,那是隔音最好的休息室。

蔣琪霜幾乎是憑借本能拖著自己走過去的,身體一瞬間都有些發軟,腳下像是踩著棉花般虛浮不定。終於,走到休息室以後輕輕關上了門又小心反鎖,生怕有人進來在這個時候聽見她們兩人的對話。

與她印象中完全不一樣的,向來很好說話的路朝晴在此時頭一次露出了她沒見過的漠然表情,手機上點開了自動播放幻燈片的模式,把一些圖片一張張放慢幀數呈現在蔣琪霜的眼前,絲毫不留一點情麵。休息室內暗黃色的燈光在少女清秀的容顏上留下了一道陰影,蔣琪霜有點口乾舌燥,呆滯地盯住她。

但結局好像一瞬間就很清晰了。

路朝晴不慌不忙不躲閃地和蔣琪霜對視,在她清澈明朗、明明不那麼帶有攻擊性的目光中,原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