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麵一直顯示對方正在輸入,但鐘曉婉等的手機黑屏又喚醒、喚醒又黑屏,燕麓之也沒有再發過來什麼,反而把最近一條撤回了。

她心裡有點難過,就撥通電話,聽著聽筒裡“嘟”了五聲,電話才終於接通。

“……”

“……”

鐘曉婉想不出該說什麼,對麵那人也不出聲,兩人齊齊沉默著,卻也沒人掛電話。

也不知過了多久,燕麓之先開口說:“睡吧。”

鐘曉婉低低答應:“嗯,晚安。”

燕麓之:“……謝謝。”

電話掛斷,鐘曉婉握著手機翻了個身,輕輕歎口氣,心裡酸酸的睡了。

第二天的考試,兩邊都算順利,鐘曉婉要直接去燕麓之外公家,就拉著司彧一起上了來接她的車。車走到半路,燕麓之終於發來消息,解釋他和外公外婆的關係。

[我父母離婚後,我外公外婆很失望也很傷心,他們覺得自己的教育方式出了問題,太縱容溺愛我媽才導致這個結果,所以後來帶我的時候,他們采取了所謂哭聲免疫訓練法和延遲滿足訓練法,想要把我教的獨立自主不任性。

這套理論你可以上網搜一下,我就不多說了。總之因為這個,我雖然是他們帶大的,和他們的關係也並不親密。

我五歲時,因為我媽去了南美洲,有一點自閉傾向,我爸從美國趕回來,了解他們的教育方式後大發雷霆,我外公外婆才知道這個方法有多離譜,所以他們心中對我也有歉疚,當初同意我媽帶我去繼父家生活,大概也有這個原因。

如果今天他們再提一起去度假,你冷著臉說不去,應該就不用去了。]

鐘曉婉看完去搜了一下這兩個名詞,然後麵無表情的回複:我連你外公家都不想去了,我現在下車回家吧,以後你就是我們家的孩子!

燕麓之收到消息時已經到家,他看完先是忍不住一笑,接著又覺得心裡好像有點酸楚、又有點甜。

但仍笑著打字回複:彆這樣。其實他們還是疼我的,我知道,隻是矯枉過正而已。所以那時候我爸想帶我去美國,我也沒有同意。

正經回複完,他又忍不住想皮一下:再說你是你家戶主嗎?說了算嗎?你就要收留我?我可不是那麼隨便的人,連個名分都沒有就留下。

鐘曉婉:這還不簡單,隻要坦白跟我爸媽說了咱倆的情況,他們肯定既舍不得身體也舍不得靈魂,最後就把我們倆都留下了!

旁邊司彧本來有一搭沒一搭的跟她閒聊,看見她手機來消息,知道是燕麓之就沒說話,哪想到她臉色越來越難看,終於忍不住問:“怎麼了?”

鐘曉婉拿不準他知不知道這些事,沒敢直接把消息記錄給他看,又顧忌前麵的司機,就給他發了條微信——攤牌之後,為了方便聯係,她也加了司彧微信——說了燕如詩提議去度假的事。

這邊剛發完,燕麓之的消息就來了:行啦,我不是小孩了,不用你這麼賣力安慰。如果外婆留你今晚在那邊睡,你也可以留下,記得晚上通電話就好,我有事和你說。

鐘曉婉回:誰安慰你了?我這是抱打不平!我爸媽要是有你這麼個兒子,一定高興壞了。

燕麓之:騙人,你媽說有你就夠了。

鐘曉婉:咦?你怎麼知道?

燕麓之:相冊。

鐘曉婉:……昨天忘了說了,你怎麼可以這樣?那是個人隱私!你還有沒有操守了?

燕麓之:我們之間還有隱私這種東西?

燕麓之:你小時候比現在可愛,不用難為情。

鐘曉婉:……

感覺自己吃了虧,她轉頭問司彧:“你還有沒有我們小時候的照片了?幼兒園那種。”

司彧愣了一下才說:“呃,家裡有吧……不過,‘你’外公家裡應該也有啊。”

對哦!沒在燕麓之房間裡看到舊照片,不代表外公外婆這裡沒有,鐘曉婉摩拳擦掌,打算到了就去找舊照片,看看小時候的燕麓之什麼樣。

“我記得有一次幼兒園演出,因為‘你’長的太好看,老師說服了‘你’演公主,後來還給我們一人一張放大的照片留念呢!”

司彧上道!鐘曉婉眼睛一亮:“是嗎?也有你?”女裝大佬哇!

司彧淡定微笑:“我演王子。”

哦!攻受原來那麼早就分啦!

有了這個小插曲,鐘曉婉在見到燕麓之外公外婆時,臉色總算是正常的。

許寶然早就放寒假了,所以燕如詩下午就帶她過來,兩母女一起磨著兩位老人同意出國旅遊並說服燕麓之同去,卻在見到“他本人”時,都慫慫的不出聲。

外公燕世永心中搖頭,出麵叫外孫去書房下棋,想探探他口風。

鐘曉婉和老人家下到一半才想起自己第一次來時的情形,趕快暗中放水,讓燕世永贏了這局,然後主動開口說:“我媽是不是讓您勸我來著?”

燕世永還在尋思自己這一局棋贏的意外,聽見這句愣了愣,歎道:“你媽也是想一家人親近親近。”

“您覺得現在還來得及嗎?”鐘曉婉不想玩心照不宣那套,直接說了,“我已經十七歲了,外公,明年我就成年了。”

燕世永揀棋子的手一顫,老花鏡背後的眼睛緩緩移到外孫臉上,“你這是……決定了?”

“決定與否,其實與這件事沒有關係。我這麼說吧,外公,我和他們住在一棟房子裡,一周都隻見兩三次,一起出去旅遊又能有什麼作用?”

燕世永顯然不知道這個情況,驚訝道:“一周隻見兩三次?”

鐘曉婉點點頭:“我出門早、放學晚,大概作息時間和他們不一樣吧。”

老人家惱怒起來:“這是理由嗎?你媽簡直!”

他氣的站起身,就要出去找女兒算賬,鐘曉婉趕緊上前扶住,勸道:“外公,您彆生氣,我說這些不是想跟您告狀,隻是想告訴您,我和他們的關係就是這樣而已,真的沒必要硬裝一家人親密無間。親子關係也有冷淡的,我們接受現狀就好。”

燕世永越聽越生氣,揮開她的手,大步走到門口,拉開門喝道:“燕如詩,你給我進來!”

正陪女兒看動畫片的燕如詩嚇了一跳,忙走過來問:“怎麼了,爸?”

“麓之先出去。”

鐘曉婉本意不是這樣,就站著不動:“外公……”

“出去,讓我和你媽談談。”老人冷靜了一些,“你去和你外婆說說話。”

外婆聽見動靜,也探頭看過來,皺眉說老伴:“有什麼話好好說,彆嚇著孩子。”

燕如詩看看兒子,再看看父親,隱約明白了什麼,就說:“去吧麓麓。”

鐘曉婉感覺自己闖了禍,趕緊借尿遁去衛生間,把剛才的事編輯成文字發給了燕麓之。

兩分鐘後,燕麓之回:你就這麼想讓我留在你家嗎?

作者有話要說:

注:

哭聲免疫訓練法——不因為孩子的哭聲立即去安撫他,讓他自然停止哭聲,養成“哭了也沒人管,不如繼續睡”的習慣。

延遲滿足訓練法——上麵提到的孩子哭了不抱、以及餓了等一等再喂奶,包括大一點想要什麼東西,大人故意不給,等等,都屬於延遲滿足。

②思②兔②在②線②閱②讀②

第41章 “慶六一”

沒生氣哎, 鐘曉婉放下心,正準備拿著手機出去, 燕麓之又發了一條消息過來:你現在學我說話學的很像啊,交版權費了麼?

嗯?鐘曉婉想了想, 哦,接受現狀那句, 確實很有燕校草的畫風,就笑著回:多承指教啦。咱們這關係,還用的著談錢麼?多傷感情。

燕麓之正在沙發上躺屍, 今天確實沒怎麼疼,但是量很大, 隨便走幾步就感到一陣熱流湧出,那感覺太詭異了, 所以回到家他就直接癱在沙發上不動了,順便還能跟下班回來做飯的鐘媽媽閒聊幾句。

看見鐘曉婉新回的這條消息, 他笑著打下“咱們啥關係?有感情可傷嗎?我怎麼不知道?”,打完手指懸在發送鍵上, 卻猶豫了一下,又按住刪除鍵全刪掉了, 改認真回複:行吧, 先記賬。你不用當回事, 我估計他們談不出什麼結果, 但夏威夷的事應該不會再提了。

發完他想跟鐘媽媽說句話,卻一抬頭就看見鐘媽媽似笑非笑的站在茶幾邊, 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過來的,竟然一點聲音都沒有。

王珊見女兒一副受驚樣,就笑眯眯問:“和誰發消息呢?”

“呃……同學。”

“哪個同學?”

想起鐘媽媽對鐘曉婉同學的了如指掌,燕麓之還真不敢隨意扯謊,但他一遲疑,王珊立即也意識到自己追問的太過急切,忙著把話接了回來:“是不是商量放假去哪玩呢?你還是明天在家歇一天,後天再出去吧。”

燕麓之鬆口氣,答應了一聲。

“哦,對,我本來是想跟你說,明天小年,得去看爺爺奶奶,我這腦子!”王珊拍拍額頭,“咱們下午過去吧,奶奶說要包餃子,還說有親戚給拿了隻大鵝過去,要等你去,做給你吃呢。”

對鐘媽媽的一切安排都表示同意的燕麓之,並沒有注意到她老人家的火眼金睛早把他看透了。

“我非常確定,她就是談戀愛了。”晚飯後,拉著丈夫回房說悄悄話的王珊一臉認真,“她看手機時臉上那種笑容,隻可能是在跟喜歡的人交流,甜的我都吃醋!”

一直不相信女兒早戀,還嘲笑妻子疑神疑鬼的鐘誌良當場變臉:“你說真的?是哪個小兔崽子?”

他說話同時擼起袖子、滿臉殺氣,倒把王珊逗笑了,“你乾嘛?還想棒打鴛鴦啊?”

“什麼鴛鴦?”鐘誌良拒絕這個形容詞,“我們曉婉還小呢,準是被外麵的野小子給哄騙了,不行,我得……”

“你得什麼你得?”王珊嚴肅起來,“我跟你談這個的意思,就是要你假裝不知道,絕口不提這件事,然後我們旁敲側擊,教會她怎麼分辨一個男孩是好還是不好……”

鐘家夫妻閉門密謀如何應對女兒早戀,相隔大半個城市之遠的燕家,這會兒人剛到齊,正圍坐在一起準備吃飯。

燕世永和燕如詩父女閉門談了半小時,出來時,老父親一臉疲憊,女兒紅腫著眼躲進衛生間洗臉,誰都沒有說什麼。

等許友正從公司趕過來,燕家已經恢複了表麵上的平靜,要不是有許寶然通風報信,他還真沒發現什麼異常。

“爸爸,哥哥今天惹外公生氣,外公把媽媽叫去罵了一頓,媽媽都哭了。”

許友正聽完女兒耳語,再仔細打量妻子,才發現她眼睛確實有些紅,似乎是哭過,他心知不可能是燕麓之惹嶽父生氣,就拍拍女兒後背,也悄悄跟她說:“爸爸知道了,等回家再安慰媽媽啊。”

他們父女倆常湊在一起說悄悄話,燕如詩也沒多想,剛想叫許寶然去叫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