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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心思也得跟著轉,之前剛跟多年未見的伍忘——哦對,現在叫伍小忘,來了個臉貼臉,第二天恰好燒糊腦子顧不上,現在頭腦清晰了,就該清算了。

伍小忘和他父親的資料很快被打包發到了沈鈺手裡,之前伍小忘父子換了身份又時隔多年,不好查,但現在伍小忘露了麵,立刻就能追到。沈鈺看了看,確實如伍小忘所說,他們這些年來過得不好,很不好。

伍小忘父親當初從沈厲那兒得到的錢不少,但他們跟著主人家也都奢侈慣了,他背叛沈默,從合同上來說也是違約,賠償當然要付,違了約,也沒彆的大東家願意再用他,沈老爺子是不可能為他說話的。

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一朝從舒適圈裡被逐出,他自然難以接受,可惜處處碰壁,現實不得不按著頭讓他接受。他開始替些小東家做事,薪資水平當然大不如從前,可他還想撐著麵子,消費不降,那就隻能看著存款一點點減少。小東家不穩定,除了某些人相當不好伺候外,還有小東家的家底不夠,說垮就垮也是常事。

如今他卻是乾不動活兒了,憂愁先一步催壞了身體,成了個整日酗酒的糟糕人,靠伍小忘養著,還非得要喝好酒,普通人家負擔不起,伍小忘墮落至此,跟他也有很大關係。

不用沈鈺怎樣,他們的狀態已經算慘了,雖說伍小忘從言梁這兒每次拿到的錢是多少人幾年也掙不了的,但他們自己折磨著自己,沒有尋常的快樂。

自作孽,確實不用我出手收拾了。沈鈺關上資料想,伍小忘敢回本市,為的大概是在這兒機會更多,更好賺錢,他爸如今離這兒遠遠的,隻要彆再出現在沈默麵前,隨他在角落裡怎麼淒慘,沈鈺可以不管。

言進今天不回家吃飯,是午飯晚飯都不回,沈鈺中午還想著清淡的,他很少一連兩天想吃同樣的東西,但不知為什麼,還想嘗嘗昨兒的菜,於是主動提了菜單,讓王叔再蒸魚,做道桂花糖藕。

午飯端上桌,沈鈺吃了兩口,立刻就頓住了:如果說昨兒吃起來隻是感覺有些不同,那麼當同樣的菜放在一起對比,不同點就會被無限放大。少爺們的舌頭都養得刁,嘗過東西太多,哪怕不能成為能說會道的美食家,舌頭的味蕾也有自己的想法。

魚和糖藕……要麼王叔在反複試菜譜,要麼就不是同個人做的。

“王叔,你又改菜譜了?”

王叔笑眯眯:“沒有啊。”

少爺不讓我說,可如果沈少爺自己猜出來,就不能怪我了吧?老人家可沒有多嘴呀,今天的菜單也是沈少爺親自點的呢。

都是人精,王叔這麼說,沈鈺就全懂了,他默默坐在餐桌上吃飯,旁人也看不透他想的什麼。

言進會做飯他知道,隻是他一直沒機會嘗過。曾有很多機會,都被他拒絕掉了。

其實沈鈺從前吃過,隻是他自己也不知道。

不是什麼大菜,是燒烤,依舊是集體活動,大家去擼串,不是店裡,而是燒烤派對,慶祝打敗了外校,搭了露天烤架,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沈少爺十指不沾陽春水,但入鄉隨俗很合群,於是有樣學樣拿了東西來烤,串兒是人家穿的,料是人家抹的,他隻需要看個火候,不出意外的,烤糊了。你指望個從沒做過飯的人掌握熟食火候?

燒烤不是往上一放就完事的,真正的燒烤有靈魂,有技術,幾次失敗後,沈鈺意識到自己不該再浪費食材,於是從烤架邊走開,幫著穿串兒去了。

燒烤麼,都是邊烤邊吃才有味,沈鈺穿串兒很有效率也好看,排列出了自己的規則,愣是獨樹一幟,跟彆的烤串一看就不同,串出了個人特色。同學端著烤好的過來,那一看就是沈鈺串的:“你彆隻顧著忙活啊,快嘗嘗,你自己串的,走走喝酒去。”

沈鈺應邀,洗了手拿起串,第一串沒什麼感覺,第二串卻格外不同,肉質鮮嫩,烤出了精華卻不肥膩,入口即化,香氣四溢,火候掌握得恰到好處,蔬菜也是口感剛好,不失水分又不澀口,吃起來簡直是舌尖的享受。同樣的調料種類,就比第一串味道好太多,。

顏色也漂亮很多,色澤光亮又不會油膩得反胃,隻會非常吸引人。於是沈鈺低頭,專撿這樣的烤串,也很容易找,就跟他穿的串很有個人特色一樣,這不知誰烤的串也彆具風格。

他當時隻是感慨,沒想到他們之中居然還有大廚,真是藏龍臥虎,他隨口問過誰烤的,可串兒都是一起的,人又多大家都拿,跟他一起喝酒的人也沒誰知道,他就沒再問過。

烤出讓沈鈺如此中意的美食的不是彆人,正是言進。

至今他也不知道,那次派對他全程就挑著言進烤的東西吃了,串兒、肉都是言進烤得最好。言進一共也沒烤多少,大夥兒喝得高興了都是手邊有什麼吃什麼,隻要不是難吃到吐,不挑,隻有挑剔的沈少爺不動聲色挑著吃,結果言進烤的大半東西都進了他胃裡。

至今他也不知道那頓燒烤究竟是哪位大廚把他伺候好了。

沈鈺吃了魚和糖藕,王叔本來還等著沈少爺再問點什麼,可惜沈鈺沒再開口,王叔心裡默默遺憾。

下午蘇小樂和白清弦結伴來了,有蘇小樂在的地方總是氣氛活躍,不過他當然也有掛著煩惱的時候,比如今兒他也吐了不少苦水,真是家家有本難念的經,晚上沈鈺留了他們吃飯,他今天依舊是清淡菜,蘇小樂和白清弦點了味道重的。

沈鈺和言進他們家樓頂有個非常漂亮的露台,沈鈺現在不適合晚上在外麵吹風,不然在露台用餐多棒,晚餐還是在屋裡開始。

白清弦和蘇小樂麵前擱著酒杯,沈鈺沒有,吃藥不喝酒。

三個人的酒量若是排個名,從高到低依次是沈鈺白清弦蘇小樂,蘇小樂平時在外有注意分寸,朋友麵前麼就放鬆多了,加上他今兒有煩心事,結果就喝醉了,還好他酒品不錯,喝醉了不撒酒瘋,還比平時更安靜,話嘮指數直線下降。

他醉成這樣,沈鈺乾脆留他住一晚,王叔把人扶去了客房,剩沈鈺和白清弦,沈鈺問:“要不你也留宿?”

白清弦搖搖頭:“我就不了,再聊會兒就回家。”

有些話蘇小樂在的時候不能說,白清弦感慨:“老實說,要不是我知道你到底有什麼毛病,我會跟彆人一樣以為你心比天寬,什麼都能吞下去。”

沈鈺慢條斯理攪著麵前暖身的薑茶:“不能吞的我乾嘛要吞?”

白清弦訝異:“原來在你的認知你這婚姻是能吞的?我不是談利益,是說點感性上的。”

沈鈺但笑不語。

來了,沈氏太極,白清弦歎口氣,盯著杯子裡水麵看了好一會兒才緩緩道:“小姨最近有問起你,你很特彆,她還惦記著你的情況。”

“我沒什麼情況,好得很,多謝她掛記,不過實在不用為我費心。”

“是啊,”白清弦讚同一點頭,“像你這種自欺欺人又諱疾忌醫的,我就說讓她彆操心,可你猜她怎麼說,你找她診斷,完了又不配合治療,表麵恭順內裡囂張的態度成功引起她注意,不想都不行。”

白清弦連口%e5%90%bb都模仿了,惟妙惟肖,簡直是完美複製他小姨的情緒,讓沈鈺身臨其境:“該說你不愧是演員,或者是她最滿意的助手,學的也太像。”

白清弦謙虛道:“過獎過獎。”

白清弦大學裡學的不是表演,而是心理學,他小姨姓顧,是心理醫生,白清弦曾給她當助手。雖不是表演的科班出身,但家庭環境耳濡目染,加上他很有天賦,如今演藝道路上走得很順。

沈鈺和白清弦就是在顧姨那兒認識的。

“你真好了?”白清弦開口問,卻不等沈鈺回答,“算了你彆說了,反正你要哄人能畫出千萬個圓來,我就多餘這麼一問。”

沈鈺從善如流把原本的話咽回去了,笑眯眯瞧著他:“都說外甥肖舅,我覺得你跟你小姨才是真像。”

活絡的心思、舌頭根兒翻得簡直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當初白清弦最終決定子承父業進演藝圈,最遺憾的就是他小姨了。⑩思⑩兔⑩文⑩檔⑩共⑩享⑩與⑩線⑩上⑩閱⑩讀⑩

姓沈的狐狸人話鬼話都會說,當然不能全信,不然他藏在抽屜裡的藥算什麼,哪怕用的少了,可還沒完全斷掉不是?連蘇小樂那個缺心眼的多年來都能摸出點防狐之心,白清弦這麼通透的更不用說。

“要是有人能管管你,真是萬事大吉。”

朋友麼,再知己再交心,也有不能踩的圈,再說他們還真管不了這人,狐狸得心甘情願才能被套上圈,不然左耳進右耳出,話不過心,說了沒用。

管麼,如今還真有人……沈鈺視線遊移了下——可惜這裡看不到酒櫃,也看不到那把鎖。

前不久剛把沈鈺管了一回的言進遠在十幾裡外,莫名有點想打噴嚏。

他麵前坐著的老者,今晚已經不知道歎了多少口氣,聽得言進都快跟著提前體驗老年心態了。

第21章

跟言進今晚一起吃飯的有兩個人,爺孫倆,都姓鄭,年輕人跟言進差不多年紀,叫鄭浩雲,在鄭老爺子歎第五十口氣的時候他悄麼生息吸了口氣,好懸端住了。

老爺子是言氏股東之一,鄭浩雲是……嗯,給他們家打工的。

言進沒特彆客氣:“鄭爺爺,彆歎氣了。”

他剛說完,鄭老爺子又歎了口,兩個年輕人握著餐具的手都是一緊,覺得自己也要變老頭了。

歎氣完,鄭老爺子滄桑的聲音跟在喉頭,有磨砂玻璃內味兒:“小言啊,這次是你幫了我,我,唉……當年你爺爺走後,這麼多年我也沒照拂上你……”

“彆,咱們彆說那時了。您是跟著爺爺一起開辟的元老,那時候的大家夥兒都是互相扶持,爺爺待各位好,各位對爺爺也有恩,沒誰欠誰,我爺爺也應該不至於托孤。”

鄭老眼皮抽了抽,覺得這小子在拐彎抹角的罵。他年齡上是元老,本事上跟言老爺子差得遠,就是趕上好時候,又是老鄉,受言老照顧可多了,彆的誰可以說不欠言老,唯獨他不行,那欠的人情沒法數。言老爺子走後,對他們言家家事鄭老選擇不插手,明哲保身。

言進但還真不是跟他翻舊賬,人走茶涼,給是情分,不給就不去惦記,親叔叔都指望不上,他更沒指望外人。此刻故意酸這麼一句,是在鄭老頭子心上再敲一敲,攻心為上,省的聽了一晚上歎氣還搞不定真事。

酸完,也得捧一捧,給老人家點麵子,言進話鋒一轉:“當然,這些年您對公司的付出我們都看在眼裡,我人微言輕,長輩們和公司裡很多事說不上話,您時常勸著叔叔,努力想做好爺爺的公司,我都是很感激的。”

這話聽著舒坦,鄭老氣兒順了,又能坐直了,重新擺出老者的姿態,可那口型看著又要以歎氣開始,鄭浩雲忙將一碗湯遞到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