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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我賀壽,此番心意著實讓我感動,心儀已領,南疆王人到即可,厚禮便免了吧。”

“禮物既已備上,莊主還是先過過目。”紀玄錚說完一揮手,就見幾個隨從押著兩個人走上前來,許昭月大概是除了紀玄錚之外唯一一個知道孟雲青秘密的人,此番謎底就要揭露,她竟比當事人還要緊張。

紀玄錚讓人給段音和紀承柒換了乾淨衣服,又命人給他們梳洗過,此番他二人跪在堂下,麵容清晰可見。

許昭月暗暗打量孟雲青的表情,他麵色倒沒有太大的變化,他問紀玄錚:“玄錚,你這是何意?”

紀玄錚道:“我也是近日才得知,我這個弟弟是我父親的側妃與孟長老所生,恰逢此番莊主過壽,我專門送他過來認祖歸宗。”

紀玄錚這話不過是簡單的陳述,然而在場之人聽到之後卻麵色大變,賓客們紛紛小聲議論,而作為當事人的紀承柒聽到這話之後的反應比任何人都要激烈。

“你……你說什麼?”紀承柒在短暫的驚愕過後是震怒,他衝紀玄錚道:“紀玄錚,你是何意?我母親乃南疆王側妃,我乃南疆王血脈,你侮辱我便算了,休要侮辱我母親。”

紀玄錚目光冷冷掃向他,絲毫不加掩飾他的嫌惡,“你一個不知從何來的野種也敢自稱南疆王血脈?”

“你胡說八道。”紀承柒滿麵怒容,他想站起身奈何被旁邊侍從死死按住動憚不得,他咬牙道:“成王敗寇,我不如你我認了,可你如此羞辱我,我絕不能忍。”

紀玄錚懶得再理他,他衝雪芊洛說道:“我手上是段音幾天前寄給孟長老的傳令符,不過中途被我攔截下來,莊主可先過過目。”

紀玄錚一揮手,下一刻那幾張傳令符就穩穩落在了雪芊洛手上,雪芊洛的表情全程都挺淡定,這倒是出乎了許昭月的意料。

雪芊洛給許昭月的印象就是那種不諳世事的小女孩,被保護得太好,縱使一把年紀了依然天真純粹,驟然麵對丈夫的情婦和私生子,她的表現雖不至於歇斯底裡,但絕不至於如現在這般平靜。

許昭月突然發現她太低估雪芊洛了,能坐穩北冥山莊莊主之位,掌管北方六城,絕對不是一個單純天真的小女孩能做到的。

雪芊洛將幾張傳令符一一掃過,而後說道:“這些傳令符並不能證明那孩子就是孟長老的。”

孟雲青也在一旁說道:“玄錚,今日乃莊主壽宴,不可開這樣的玩笑。”

在場眾人也覺得這事兒太匪夷所思了,畢竟孟雲青和雪芊洛可是九州人人羨慕的神仙眷侶,兩人的恩愛事跡遍布天下,這世上哪對道侶有問題都不可能是這對。

所以在一開始的震驚過後,大家都當這件事是個玩笑在看了。孟雲青大概也是篤定了這一點,所以全程都不慌不忙,隻要他死不認賬,他這麼多年建立起來的形象也不可能這麼容易就垮掉,再經營一下,還可以說成是彆人嫉妒他的名聲要往他身上潑臟水。

雪芊洛揮揮手,“將這兩人帶下去吧。”

立馬就有幾個北冥山莊的家丁走上前來,作勢要將那母子帶下去,段音下意識看了紀玄錚一眼,她想起紀玄錚跟她說過的話,紀玄錚答應過她,隻要她配合就可以饒他們母子不死,不然,他會讓紀承柒以最羞辱的死法死去。

她的柒兒一生最看重麵子與尊嚴,在他眼中他一直覺得自己是南疆王的血脈,並以此為榮,要是將他羞辱死,他大概死也無法瞑目。

所以在段音被帶下去之前,她衝上首孟雲青哭求道:“阿青,阿青救救我們,我死可以,但一定要救救柒兒,他是你的血脈啊。”

孟雲青沉著臉說道:“你休要胡說八道,我與莊主至今無子,我哪裡來的血脈?”

段音哭得很傷心,“阿青,你不記得了嗎,少時你家貧,差點餓死在屋中,是姐姐給你帶了水和吃的才將你救活的。”

那幾個北冥山莊的仆從已將段音拖了起來,雪芊洛聽到這話卻揮了一下手,那幾個仆從便乖乖退到一邊,雪芊洛從主位上走下來,孟雲青麵色一沉,急忙跟上。

雪芊洛走到段音身邊將她仔細打量了幾下,她很快認出了她,“是你?我見過你。”

段音心中燃起了希望,忙道:“多年前我家中突遭變故,我來山莊避難時見過莊主。”

雪芊洛道:“我記得你是阿青的表姐。”

段音道:“我並非阿青的表姐,隻是她怕莊主誤會讓我冒充她表姐,我隻是阿青的鄰居,少時與他一同長大。”

此時孟雲青也走到了跟前,雪芊洛意味深長看了他一眼,問他:“你可認得她?”

孟雲青在段音臉上仔細打量了片刻,似乎這才認出她來,他道:“剛剛離得遠沒看清,如今倒是看清了,你怎的來此地了?”

段音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說道:“阿青,不管你認不認柒兒,他都是你的血脈,你就算不顧念我也要顧念他。”

孟雲青沉了臉,嗔道:“你彆胡說了,我哪裡來的血脈?”

段音膝行到雪芊洛身邊求她,“莊主,你慈悲心腸,就收了我們母子在莊裡吧,我們不求錦衣玉食,隻求有口飯吃就行。”

雪芊洛突然笑起來,她問孟雲青,“阿青,這孩子是你的嗎?”

孟雲青道:“當然不是。”

段音開始給雪芊洛磕頭,“莊主就收留我們母子吧,莊主是仁慈的大善人,當年我家中逢難,莊主也曾收留過我。”

雪芊洛道:“你既知道我收留過你,怎麼還如此忘恩負義與我丈夫攪合在一起?”

孟雲青麵色一變,忙道:“芊芊,你不要信她的話,我對你忠貞不二,怎會與她有什麼?”

雪芊洛道:“就算沒有此事,她冤枉了你,故意毀你的名聲,也是恩將仇報。”

段音忙道:“我當年隻是一時糊塗,莊主仁善便原諒我吧,隻需給我母子二人一口飯吃便好。”段音說完又砰砰砰磕著頭。

“我仁善?”雪芊洛像是聽到笑話一般,她捂著唇低低笑了幾聲,“我就算再仁善也不至於傻到收留疑似我丈夫情婦和孩子在我北冥山莊。”

雪芊洛話音落下,就見她的指尖上多了一張赤色的符籙,孟雲青見狀嚇了一跳,忙道:“芊芊且慢,她雖胡說八道,但她確是我鄰居不假,當年我家貧,她確實救過我,與我有恩。”

“她於你有恩,跟我有什麼關係?”

孟雲青一下跪在地上,說道:“莊主宅心仁厚,今日是你壽辰,且不可被血光玷辱,有什麼事情,我們今日過後再商議可好?”

“宅心仁厚?”雪芊洛笑了。

也不知是不是因為看了她的笑,孟雲青下意識鬆了一口氣,就見雪芊洛笑容一凝,捏著符籙的指尖一揮,那赤色符籙便化作一道紅光直接鑽進紀承柒的身體裡。

紀承柒已被眼前場麵搞懵了,一道道如驚雷一般的消息將他打得回不過神來,他並不是南疆王的孩子?他是這個孟雲青的孩子?他並不是南疆王的血脈?而是一個見不得人的野種?怎麼可能,怎麼可能,她母親是南疆王的側妃,他是名正言順的南疆郡公,他怎麼可能是一個野種?!`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他震驚到茫然,都不知道周圍發生了什麼,直到一到紅光刺進他的身體,瞬間就如在他的血脈中點燃了一團火。

雪芊洛慢條斯理說道:“九天聖火符,灼燒血脈,吞噬神魂,一旦中符便再無回天之力。”

北冥山莊主修符籙,許昭月原本所在的清虛派和北冥山莊一樣都是道宗,她對符籙也有所了解,九天聖火符她也聽說過,每個門派都有自己的獨門絕技,而九天聖火符便是北冥山莊的最強絕學。

這符殺傷力很強,一旦中符人就成了廢人,然而不會當場死去,不僅如此,符籙還會讓你保持清醒,你比任何時候都能清楚感知到自己遭受的痛苦,在死前你會經曆神魂被吞噬,血液被灼燒,你會親眼看著自己的血肉一寸寸被燒得精光

紀承柒倒在地上痛苦掙紮,段音沒想到事情發生得這麼突然,她一臉驚惶爬到紀承柒身邊,可看著痛苦掙紮的孩子她卻束手無措,根本不知道怎麼辦。

作為一個母親,看到自己孩子遭受到痛苦,她瞬間就失去了理智,就見她突然捂著頭撕心裂肺叫出聲來,而後便哭求著道:“救救他,你們誰救救他。”

在場之人無一人應答,段音的目光隨即定在雪芊洛身上,受到的刺激太多了,她整個人都顯得瘋癲,她聲嘶力竭衝雪芊洛道:“你……你這毒婦,你對他做了什麼?”

失去理智的段音說完猛然起身就向雪芊洛襲去,然而還未走到,雪芊洛就打了一道符在她身上,她整個人被定住動彈不得,雪芊洛一揮手,段音就直挺挺的倒在地上,僵硬著身體,無法開口說話,倒下的方向正好對著紀承柒,她就那樣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孩子痛苦掙紮,一點點死在她麵前。

這一切出乎了孟雲青的意料,他從未想過雪芊洛會出手這麼狠,此刻看著那痛苦掙紮,叫得撕心裂肺的紀承柒還有躺在地上一動不動卻能看到聽到能思考一張臉痛苦到扭曲的段音,他閉上眼睛,身體頹然癱坐在地。

雪芊洛走回上首坐下,吩咐道:“將那母子二人帶下去,切記要讓那女人全程看著她兒子慘死,至於孟長老,驚嚇過度,先將他扶回去休息。”

雪芊洛的表現出乎意料的平靜,她全程情緒都沒有太大的波動。處理完了她又衝在坐賓客說道:“因為家裡私事讓大家看笑話了,我在這裡向各位賠個不是。”

壽宴竟還能照常進行,雪芊洛全程舉止得宜,完全看不出她才剛剛經曆了丈夫的背叛。

壽宴完了之後許昭月就和安乾道君一塊兒離開了,在離開前許昭月本打算去看看恩賜,不料恩賜卻先她一步走了。

本來她還打算跟紀玄錚告個彆的,但安乾道君沒那個耐心,直接拉著她上了熟湖車。後來北冥山莊發生的事情許昭月就不知道了,隻知道北冥山莊莊主的壽宴之後,那個被傳九州最深情男人的孟雲青一夜之間名聲掃地,而曾經最令人豔羨的神仙道侶也在一夜之間成了笑話。

孟雲青自從壽宴過後就一直被關押在了地牢中,過了好幾天雪芊洛才來看他。

“芊芊。”孟雲青見到她,目光亮起來,“芊芊,是我對不起你,那日我本來想送段音離開,可是她離開前求我給她一個孩子,她於我有恩我便答應了她,我除了和她有個孩子之外便再也沒有其他的糾葛了,芊芊我最愛的人是你,你比誰都清楚的不是嗎?”

孟雲青很清楚這件事他已經無法再隱瞞,隻能如實跟她說了。

雪芊洛走到牢房前蹲下,麵無表情看著他,她的麵色讓孟雲青捉摸不透,可是畢竟在一起這麼多年,他對她也是了解的。

“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