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峰忙跟著出來,“老大,那我們接下來該怎麼辦?”
“安排法醫屍檢。”兩名死者在被打爛頭之前毫無掙紮,葉曼琳懷疑他們之前要麼被弄暈了,要麼已經死了。這些都需要法醫幫忙進行證實。
“這還用檢嗎,倆人都被砸得腦袋開花了,那麼明顯。”苗二青一聽說要找法醫,抱怨起來。
“你怎麼那麼多屁話,讓你找就找。”齊峰一腳踹在苗二青的屁股上,轉而對葉曼琳訕笑,請葉曼琳不要計較苗二青的傻。
苗二青立刻張羅人想把屍體抬走。
“法醫必須先進行現場勘驗!兩名死者的頭被砸爛,很多血肉濺在現場沒辦法移走。如果把屍體挪走再驗的話,很可能因為某些部位的缺失而影響結果的論定。你是怎麼做警察的,連這點東西都不知道?”
葉曼琳質問苗二青,法醫為何沒有在案發後一起來到現場。
苗二青嚇得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還是齊峰代為回答。
“這事兒其實不怪他,蘇法醫兩個月前就提了辭職,沈局長硬留他,要他等新法醫招到的時候再離開。結果兩個月過去了,人沒招到。蘇法醫不想繼續等,三天前就走了。
所以現在沒法醫,隻能把屍體暫時運回警局的停屍房,湊合找個醫生來驗。這都不好辦呢,前兩天讓苗二青去醫院問了一大圈,沒有一位肯定答應。”
葉曼琳不可能同意齊峰的辦法。葉曼琳猶豫了下,還是要了紙筆,簡單寫了一句話後,喊來梁定斯。
“恩良醫院知道麼?”
梁定斯點頭,“那醫院很有名,我知道。”
“把這個紙條交給陸醫生。”
齊峰眼睛瞪大了一圈,好似發現了一條大新聞。恩良醫院當然好,誰不知那家醫院大,醫生多還專業。可是……他們老大是不是想破案想瘋了,竟敢去找她退了婚的未婚夫來驗屍?
梁定斯還不知道陸醫生是誰,乖乖聽話,騎上自行車嗖的一下就出發,眨眼間就不見蹤影。
齊峰再一次吃驚,“呦嗬,這小子腿真快啊,騎得挺溜。”
葉曼琳囑咐齊峰守住現場,她則直奔局長沈濟同所在的青青茶樓。
六號貴賓室內。
沈濟同穿著一身筆挺的黑色警察製服,坐在記者李勉對麵,臉色冷峻。此刻他的秘書包攬一切,笑著給李勉斟茶,勸李勉不要錯過他們局長的好提議。
在得知沈局長獨身未婚之後,李勉其實更好奇這位年輕英俊的沈局長到底什麼來路。
沈局長給李勉的印象是:冷靜,嚴肅,說話一針見血,而且提議的辦法行之有效,讓他無從拒絕。
這樣厲害的青年才俊,他如果不為自家妹妹爭取一下,豈能算是個好哥哥。
“沈局長,我妹妹也是報社的記者,今年二十一,她——”
咚!
一聲有力的敲門聲後,不及他人反應,葉曼琳就推門進來。
沈濟同看了葉曼琳一眼,推了下鼻梁上的金絲邊眼鏡,對葉曼琳道:“這次案件的調查,李記者會全程跟進,允許拍照。”
李勉一見到大美女,全身的細胞都活躍起來。他立刻忘了剛才說的話,趕緊起身,熱情地跟葉曼琳打招呼,“想必您就是大名鼎鼎的葉警長吧?沒想到本人比傳說中的還漂亮,久仰久仰,以後的一段時間能跟著您辦案真是我的榮幸。”
葉曼琳打量李勉,“聽說你不交照片?我們怎麼合作?”
“交交交,我這就交。”
葉曼琳立刻伸手。
李勉乾脆就把相機送到葉曼琳的手上。
葉曼琳把交卷取了出來,直接扔在地上,“配合警察辦案是你們百姓責任,如果每個人都像你這樣威脅我們,警察還怎麼辦案?”
“葉警長有點太不近人情了吧。”李勉看她真的曝光了自己的交卷,有點不高興,轉而看向沈濟同。
沈濟同歎了口氣,沒說話。
“那行吧,照片我跟著你辦案的時候再拍。”
“我查案的時候,不喜歡身邊有個閒人跟著搗亂。沈局長答應你的話,我沒答應。”
“沈局長,你看這?”李勉氣不打一處來,這女人長得挺漂亮,但也太咄咄逼人了!
沈濟同攤手,“這個我也沒辦法,你也看到她多厲害了,都怪我這個商上級無能,管不住。不然這樣吧,我答應你的,你就跟著我,天天拍我怎麼辦公怎麼樣?”
“哪有什麼意思啊,沈局長的辦公室又沒有那麼血腥的屍體。”
“那就下次,下次不是她辦案的時候,我找你。”沈濟同提議道。
“好吧。”李勉無奈地歎,感覺自己好像上套了。
☆、二十四教
“我先回案發現場了。”
沈濟同喊了她一聲,“四天前陸鈞禮打電話,說你磕了頭,但沒說怎麼弄傷的,到底怎麼回事?”
葉曼琳一聽陸鈞禮說的是磕傷,料想他是怕她被雷劈的事兒引起什麼輿論。這樣處理真的給她生了不少麻煩。
“沒什麼事,就是狠狠地摔了一下。”葉曼琳對沈濟同點了下頭,轉身告辭。
葉曼琳坐著黃包車回案到案發現場的時候,陸鈞禮已經驗完了屍體。苗二青帶著人把屍體抬走了。
喬峰則遠遠地站著,默默打量陸鈞禮。他雖然沒說話,但葉曼琳知道,這廝肯定在心裡頭腹誹了一堆。
“你怎麼親自來了?”葉曼琳無奈之下隻能想到了陸鈞禮,所以紙條上寫著麻煩他幫忙找一位醫生來。
“法醫這種事豈是隨便一個一聲就能乾的,我學醫的時候輔修過這個。不過這人情可是越欠越多了,我都替你擔心還不完。”
陸鈞禮接著麵色轉正,和葉曼琳說起了驗屍結果。
“男死者至少死了一個半月,女死者死亡時間在昨夜。倆人被砸爛的頭部組織均沒有生前反應,也就是說凶手砸頭的行為是死後造成。看顱骨形成的創麵,砸頭的器具應該就是普通的錘子。我還在倆人的胳膊上找到了針孔,我已經讓屬下抽血拿去化驗,不出意外的話,倆人應該是被注射了毒物而死。”
“頭呢,可有什麼部分缺失?”葉曼琳問。
“雖然弄得很零碎,經過觀察和拚湊後,不缺什麼。不過看樣子,凶手好像是想從他們腦袋裡找什麼東西。”陸鈞禮接著低聲對葉曼琳道,“這在胳膊上紮針的行為,讓我忽然想起了一個人。”
葉曼琳心驚了一下,他知道陸鈞禮說的是昨天試圖殺她的李秋梅。
“有事說,跟我走。”陸鈞禮看看四周道。
葉曼琳立刻答應陸鈞禮。
走之前,葉曼琳交代齊峰帶人重點查明兩名死者的身份。看女死者的衣著應該是有身份的,又剛死不久,應該比較好查。
葉曼琳隨後上了陸鈞禮的汽車,到了恩良醫院。
“剛才人多,不好和你直說,有個情況你必須看一下。”陸鈞禮下車後,紳士地給葉曼琳開車門,他不忘用手擋著車頂,避免葉曼琳下車的時候碰到頭。
陸鈞禮帶著葉曼琳到了停屍房後,就將蒙在李秋梅屍體上的白布掀開。=思=兔=網=
葉曼琳在陸鈞禮的示意下,看到李秋梅左%e8%83%b8下刺青了兩個字“廿四”。
“二十四?這是什麼意思?”葉曼琳疑惑地看陸鈞禮。
“有沒有聽過二十四教?一個從秦國時代起源的秘密教會。”
葉曼琳搖頭,既然是秘教,那這麼偏門的東西她肯定不知道。陸鈞禮不一樣,他從小就博覽群書,國內的國外的,傳統的現代的,正統的不正統的,什麼都不挑,什麼都看,所以有關二十四教這類東西他知道的話一點也不奇怪。
“我曾在幾本講道的雜書上看過,不過都提及的不多,二十四教是很有曆史傳承的神秘異類教派,起源於秦國,信奉天力,教徒身上都會有這種刺青。至於這個教派到底做什麼,作者諱莫如深,說活人見不得他們。
不過二十四這個數對古人來說很特彆,比如我們常知道的二十四節氣、二十四孝、二十四恥,很多都是二十四。”
“那二十四教的‘二十四’有什麼寓意?”葉曼琳問。
“人的脊骨有二十四節,應二十四炁。”
葉曼琳愣了下,皺眉很不解地看陸鈞禮,示意他說人話。
陸鈞禮:“這是人體適合修道的說法,所謂的‘天力’ 指得就是天雷劫。而且修道人在經曆雷劫時身體必須要產生‘二十四通’,如此才能成功飛升,羽化成仙。成了仙,大概就是長生不老了。自古以來,為追求長生不老的前仆後繼了不知多少人。
普通的人體在遭受高壓通電的情況下,會因為電流的灼傷會產生巨大的痛感,內臟器官會突發痙攣,導致心臟驟停。所以一般的人都會被雷劈死,隻有極個彆的特例才會在雷劈下活下來,比如你,再比如那兩個被砸爛頭的死者。”
葉曼琳震驚地看著陸鈞禮。
“再有剛剛驗屍的時候,因為在場的人多,我出於謹慎我沒跟你說。那兩具屍體的腦後的皮膚都有疤痕,雖然已經愈合了,但看得出是灼傷疤,和你現在的傷口很像。”
兩名死者和她一樣,都被雷劈過!?
同樣的手臂注射,同樣的被雷劈……
雖然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但是完全可以解釋通之前所發生的一切。二十四教真的存在,李秋梅突然對她動手,就是因為她經曆‘雷劫’後活下來了,是人體的特例,她腦袋裡或許有她要尋找的東西。
“如果兩名死者血液裡的毒都被證實是蛇毒,那我的說法就完全可以坐實了。”
陸鈞禮告訴葉曼琳,他已經讓屬下拿死者的血樣用小白鼠做實驗了。如果血液中真的有蛇毒,可以從小白鼠中毒的症狀上很快速直觀看出。
葉曼琳點點頭,和陸鈞禮一起去醫院的實驗教學樓看結果。
實驗教學樓在醫院建築的最後方,是一棟單獨的二層紅磚樓。倆人過去的時候,路上一個人都沒有。日落的餘暉照在陸鈞禮臉上,令他冷峻的容顏柔和了幾分。
陸鈞禮嚴肅時呈現的狀態會讓人覺得非常疏離,高不可攀,很容易給人以震懾。可一旦笑起來,他的五官好像同時泛起了溫柔的漣漪,讓人心波跟著蕩漾,如春風拂麵。
但是從昨天他們重新見麵以來,葉曼琳好像沒看到過他笑過。
“你愣什麼?”陸鈞禮注意到葉曼琳走神。
“沒事。”葉曼琳立刻把目光從陸鈞禮身上收回,轉動眼眸看彆處。
女人太真實了,什麼情緒都寫在她那張精致漂亮的小臉上。她的小情緒就像是掛在初綻牡丹花上的露珠,隻有染了凡塵的美,才親切,才更為令人心動和窒息。
陸鈞禮勾起嘴角,再邁出的步伐快而有力。
葉曼琳走進教學樓之後,大概是因為受到環境的影響,也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