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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的另一邊 南枝 4262 字 5個月前

的人,又很沒羞沒臊,感情外放,時常就要讓倪雲修保證,說諸如“我愛你”“我們一輩子在一起”的話,明明這樣互訴衷情了,但倪雲修又明確地知道,兩人總有一天會分開。

兩人的家庭差距太大了,生活方式的差異也大,喻迦對他的愛,總是有著成年人才有的很有計劃性的控製欲,卻又有孩子氣。成年人的占有欲,就是他總是也不知是無意識還是故意地表達希望倪雲修把他當成人生的所有,還強加自己的世界觀給倪雲修,而他那孩子氣的純真,又讓人對他氣無可氣。

倪雲修覺得自己和喻迦在一起的時候,的確非常快樂,是美好的愛情,但他一點也不覺得踏實,也得不到任何安全感。

一切都虛幻得讓倪雲修感到不安。

倪雲修由著喻迦把他拉進房子,不過,在房門打開,他看到一位美麗乾練的中年女性站在門廳邊,迎接喻迦的時候,他下意識地就掙紮了起來,不願意再被喻迦拽著胳膊。

喻迦側頭瞥了他一眼,抓著他胳膊的手更加用力了。

管家雯姐見喻迦拽著一位男士,非常吃驚。喻迦潔癖很嚴重,他幾乎不在家裡招待客人,對家裡雇傭的傭人和保鏢要求都非常高。曾經有一次,雖然她已經很仔細地交代來家裡指導喻迦健身的新教練不要和喻迦有任何肢體接觸了,但健身教練依然不小心碰到了喻迦,喻迦就很受不了,強迫症發作,不僅解雇了這新來的優秀教練,還煩躁地發了好一陣火。他這次發作,把家裡包括管家、保鏢和其他傭人在內的所有人都嚇到了,因為大家之前一直以為喻迦脾氣很好,隻是要求多而已。

就這麼一個很介意被人碰到的人,現在他自己強行拽著另一個人。

喻迦在門廳處踢掉皮鞋,也沒穿拖鞋,就徑直把來不及脫運動鞋的倪雲修繼續往房子裡拉扯。倪雲修很是窘迫,他想製止喻迦這霸道的行為,但又不知道該怎麼講才算是合適。

好在管家出口打算解救他,管家一邊為喻迦拿了他剛才沒穿的拖鞋,一邊追著叫他換拖鞋:“小喻總。”

喻迦沒有看她,說:“不用了。你讓廚房做點吃的。”

管家為他拿著拖鞋,見喻迦一味把那位白淨俊秀的男青年往樓梯上拉扯,她便生出又震驚又擔憂的情緒,想為倪雲修解圍,勸道:“小喻總,這位先生……嗯……有什麼忌口嗎?想喝什麼?”

喻迦回頭看了麵紅耳赤非常窘迫的倪雲修一眼,說:“他隨我吃。”

倪雲修不想讓喻迦家裡的傭人看到自己和喻迦拉拉扯扯,小聲對喻迦說:“我們好好講話行嗎?我鞋子臟,讓我把鞋子脫了吧,不然把你房子的地板都弄臟了。”

喻迦依然不理他,拽著他上樓。

倪雲修無奈極了,這可能是他有生以來唯二的最窘迫的時刻。他以前還沒有如今這般在意彆人的看法,自從做老師之後,師德師風的要求時刻湧上他心頭,讓他變得越來越注意自己的言行。

雖然是要求君子慎獨,不過倪雲修顯然還沒有達到這麼高的境界,要是沒有外人,他倒也沒有那麼怕丟臉,但是此時是有管家這個外人,所以倪雲修就更加窘迫。

他又怕自己把喻迦家裡踩臟了,喻迦自己又不打掃,最後累的難道不是他家的傭人嗎?

倪雲修隻好求喻迦了,說:“你等等吧,我不會跑的,讓我把鞋子脫了行不行?”

喻迦這才停下腳步,但是卻沒有放開抓住他胳膊的手。

倪雲修心力交瘁,用一隻手把鞋子脫了,又對恭順站在客廳裡的管家說:“抱歉,麻煩您了。”

管家看了看他,又膽戰心驚地看了風雨欲來滿臉陰沉的喻迦一眼,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麼做,很顯然,她知道是她的主顧在強迫這個年輕人,但她又不敢製止喻迦的行為。

喻迦看倪雲修脫了鞋,就繼續把他往樓上拉扯,倪雲修被他拽著,連聲說:“好了,好了,講點道理吧,咱們有事說事好不好?”

二樓全是喻迦的私人領地,包括他的大臥室、書房、衣帽間和收藏室。

走上樓梯,轉過一個轉角,就是他臥室的大門,隨著設備刷了他的臉,門就自動打開了。

倪雲修見這個房子裡麵的裝修帶著優雅的古典氣息,沒想到這些地方又這麼科技化,他正好奇那道門,就被喻迦推到了房間裡麵。

倪雲修想和喻迦講道理,說:“真的,發火解決不了任何問題,有事,咱們就說事。大家都三十出頭了嘛,又不是學生時候,是吧?”

喻迦把腳上的白襪子脫了扔在地上,又把那件休閒西服脫了下來扔在一邊的沙發上,又把裡麵襯衫的鑽石藍寶石袖扣解了扔在沙發上,然後開始慢慢解襯衫扣子。

倪雲修皺眉站在一邊看喻迦脫衣服,因為喻迦有回家就要換一身衣服的習慣,所以他初時也沒在意他脫衣服這事。不過,對喻迦把他帶進臥室這事,他覺得有些不適,因為兩人已經分手那麼久了,他認為兩人不該再有太親密的行為。

倪雲修隻好用溫和的語氣和他講道理,說:“喻迦,你講點道理吧,當年咱們是怎麼約定的,你不會都忘了吧。再說,這都多少年了,你要是現在感情出現問題,我作為朋友,我可以在你難過的時候幫幫你,但是你這樣找我無理取鬨,我覺得不是理智的人會做的事。”

喻迦把襯衫和裡麵的背心也脫了,露出上半身結實健碩的身形和肌肉。

見喻迦不理睬自己那番道理,倪雲修神色更加鬱悶憂慮,心說這都什麼事啊,這都多少年了,喻迦突然找他,到底是要發什麼瘋。特彆是想到喻迦曾經有過的感情用事到神經質的行為,倪雲修就更加憂慮。

不等倪雲修去想喻迦接下來是要做什麼,喻迦已經兩步走到倪雲修跟前,伸手就去拉扯倪雲修的上衣,倪雲修穿著一向非常隨性簡單,穿了一件T恤和一件薄夾克,喻迦要脫倪雲修夾克的時候,倪雲修才算是隱隱意識到喻迦想做什麼。

他磕磕巴巴地說:“喂,喻迦?”

喻迦拉扯著脫掉了他的夾克,又去脫他的T恤,倪雲修不讓他脫自己的衣服了,他麵色緋紅,難以置信,說:“你要做什麼?你……這是性騷擾吧?”

喻迦眼眶緋紅,滿臉陰沉戾氣,朝他怒道:“我要做什麼?我要上你!”

倪雲修羞窘又憤怒,想要逃跑,“你是瘋了吧!有你這樣不講道理的人嗎?”

喻迦拽著他,和他角力,他的力氣很大,但倪雲修力氣也不小,所以喻迦一時也很難得逞,喻迦一邊又要拽他又要抱他,聲音卻是非常悲憤:“我瘋了?我瘋了又怎麼樣。你這個爛人,你倒能輕輕鬆鬆說,我現在的愛人,我現在的愛人?”

喻迦冷笑起來,眼淚都在眼眶裡打轉,“你就去過你的恩愛夫妻生活了,你是怎麼傷害我的,你以為我還可以找新的人嗎,我可以找新的人嗎?”

倪雲修愕然,又震驚,他都覺得自己不太能理解喻迦這話,又明白自己應該理解了。

倪雲修滿臉緋紅,都不敢再推拒喻迦,隻想要讓他平靜一些,說:“你不要這樣。喻迦,你要往前看。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了。”

“我不!你一刀刀地捅我,還以為我過得很好嗎?”喻迦大聲地朝倪雲修怒吼。

倪雲修呆呆地看著他,喻迦雙眼泛紅,把他推到床上去,就要去親他,“我不要,你不能這樣對我。你回去離婚,你回去和孫雅維離婚!”

倪雲修震驚又茫然,身體想要躲開喻迦的親%e5%90%bb,視線卻因此看到床頭櫃上擺著的兩個相框,一張是兩人有一次去青海湖旅行,在油菜花田裡拍的照片,兩人都曬得黑了,戴著帽子,但笑得很燦爛;一張是兩人在馬爾代夫旅遊的時候,兩人坐在沙灘上,他被要求親%e5%90%bb喻迦,他正將嘴唇貼在喻迦的麵頰上,照相機就拍了連拍。但兩張照片裡,他的身形都被用馬賽克給抹掉了,隻顯出一個馬賽克身影來。不過因為倪雲修對這兩張照片原來的樣子印象深刻,所以馬上就明白了這是什麼照片。

倪雲修一時百感交集,又痛苦又悲傷又無所適從,他由著喻迦親%e5%90%bb他的麵頰和嘴唇,要推拒喻迦的手也失去了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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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倪雲修很明確地感受得到喻迦的混合著憤怒、痛苦的欲望,他也感受到喻迦的愛。

倪雲修曾經以為,時間可以改變一切,可以讓愛變得平淡,變得不再嫉妒、熱烈,變得不會再有占有的想法,變得多年後再相遇時,可以平和相待,互道一聲“最近怎麼樣”就行,可以變成最普通的朋友……

雖然都已經六年多過去了,但倪雲修發現似乎並沒有變那麼多,他甚至在喻迦擁抱他觸摸他的時候,依然能回憶起兩人曾經在一起親密的那些事,那些感覺。

倪雲修安靜地看著喻迦,任由他親%e5%90%bb自己,他感受到喻迦身體的熱量和氣息,感受到他皮膚的觸?感,感受到他濃烈的感情,倪雲修突然就對自己曾經斷然做出的決定感到茫然,曾經一直認為他做出的決定對大家都是好的,也必須那麼做才行,但現在,他對那時候認為必須執行的事,生出了極大的懷疑。

倪雲修的茫然和不反抗,讓之前因為憤怒和痛苦而無法控製自己情緒的喻迦也漸漸冷靜了下來,喻迦撐著身體低頭看躺在他身下的倪雲修,倪雲修好像還是原來的樣子沒有任何變化,又好像一切都變了。

他的手指碰了碰倪雲修被他親得又紅又濕的嘴唇,倪雲修這才有所動靜,把腦袋偏了偏。

喻迦於是就把手指移到他的眼尾去,輕輕蹭了蹭他漂亮的眼尾。

兩人一時都沒有再說話,隻是安靜地看著對方。

倪雲修的眼神變得柔軟,裡麵不像剛才那樣有著反抗和拒絕的情緒,甚至帶著心疼和一絲寵溺。

曾經多少次,喻迦找倪雲修鬨脾氣,倪雲修就這般看著他。

喻迦眼睛濕漉漉的,他雖然長得高高大大,但心理狀態一向比倪雲修小得多,即使是如今,他以為自己這些年徹底變成了一個成熟的大人,但其實也並不是。他以為自己足夠心冷和思想成熟,不會再輕易因為感情的事而崩潰,但也並不是。

倪雲修抬手捧住喻迦的臉,像曾經做過很多遍的那樣,用指腹摩挲他的麵頰。

倪雲修說:“不要難過了。我知道是我的錯。喻迦,原諒我吧。”

喻迦根本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眼淚刹那間就從眼眶裡湧出來了,他淚點還是像以前一樣低。

他也不在意會在倪雲修麵前丟臉,一邊流淚一邊像小孩子哭鬨一般說:“我不,我不會原諒你。”

倪雲修輕歎了一聲,用手去接他的眼淚,不然,那些眼淚都滴在他自己臉上了。

倪雲修想坐起身來,喻迦卻按住他,不讓他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