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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的每一次那樣,卻沒料他竟連個眼角餘光也不給。她定了定神,走到榻邊矮下`身子,強忍著惡心和怨恨往帝王懷裡鑽去。

“離朕遠點,受不了你身上的味兒。”周允晟厭惡的甩袖。這女人非常喜歡熏香,內衫外衫、錦囊繡帕、羅襪繡鞋,樣樣穿戴之物都要熏足了香料才肯上身,自以為走起路來香風陣陣,惑人心神,實則能把人熏暈過去。周允晟上輩子忍的辛苦,這輩子又忍了快一年,當真恨不得將她扒了衣裳,剝了外皮,扔進硫酸池裡好好洗洗。

趙碧萱被他一手拂開,跌倒在榻邊,膝蓋撞上腳踏,立時流出血來,鮮血透過輕薄的布料暈染開,顯得觸目驚心。若是以往,彆說受傷流血,便是掉一根頭發,晟帝也心疼得跟什麼似得,又如何會親手傷她。趙碧萱抬頭仰望未曾流露出絲毫疼惜之色的帝王,不由呆住了。

幾名宮女連忙奔過去攙扶,嘴裡緊張不安的詢問,不時用眼角餘光偷覷帝王神色,希望他能垂問一句。

周允晟端起茶杯小抿一口,慢悠悠地說道,“今日替你在金鑾殿外攔人的內侍是哪個?”

趙碧萱勉力站起來,渾渾噩噩開口,“回皇上,是方福。”

被點到名的內侍連忙跪到殿前磕頭,冷汗落了一地。他不似貴妃,被帝王獨寵衝昏了頭腦,總以為帝王會對自己千依百順,俯首帖耳,他看得比誰都明白,晟帝如此殺伐果決,英明神武,絕不是周幽王那般被女色所控的昏君。他寵愛你時能把你捧到天上,厭棄你時也能把你踩進泥底,更何況貴妃千方百計規避侍寢,未有一天儘心儘力伺候過他,又如何能夠做到盛寵不衰?

貴妃若是掐指算一算皇上主動前來鳳儀宮的次數,怕會嚇得肝膽俱裂。

內侍越想越恐懼,已然明白自己好日子到頭了。果不其然,歪坐在榻上的風流帝王懶懶開口,“窺伺帝蹤,打探朝政,將他叉出去杖斃。”

很快就有幾名侍衛走進來,將連連磕頭求饒的內侍帶走。

趙碧萱懵了,看看已空無一人的殿門,又看看表情閒適的帝王,直過了好幾息才紅著眼眶委屈詢問,“皇上,您怎麼了?您為何如此對待臣妾?臣妾隻是心中太掛念您才會讓他……”

“閉嘴,有事說事,沒事彆乾嚎,朕聽著煩。”周允晟將茶杯重重砸在矮幾上。

趙碧萱啞了,竟不知該如何質問他調換欽差大臣的事,但想到即將遠行的心上人,不得不咬牙開口,“皇上,劉大人幾個怕是不能擔負平亂大任,以天下蒼生為念,您是不是該另擇人選。”

周允晟眉梢微挑,輕慢的笑道,“趙碧萱,你可記得第一條宮規是什麼?”

趙碧萱啞然,躊躇半晌後顫聲道,“後宮嬪妃不得乾涉朝政。”

“其後果如何?”

“輕者廢黜品級打入冷宮,重者淩遲處死。”趙碧萱不止嗓音抖,連身子都抖起來,搖搖欲墜站立不穩。眼前的男人雖然臉上帶笑,眼裡卻透出冰冷的殺意,如此冷酷的神情,她從未在他身上見過。

“你知道就好,念在你今次是初犯,朕饒你不死,去太後宮中領罰吧。”周允晟站起身意欲離開,走到門口忽然停住,頭也不回的道,“齊瑾瑜那裡,朕不想讓他死,朕想讓他生不如死。”末了甩袖而去。

最後一句話似晴空霹靂般擊中趙碧萱,令她徹底癱軟。最得她信任的大宮女連忙把其他侍從打發出去,將她扶起來以後快速低語,“娘娘,皇上是不是察覺了什麼?否則豈會如此待您?”

趙碧萱手腳冰涼,巨大的恐懼感似粘稠的液體一層又一層的裹挾著眼耳口鼻,令她眼睛發花,氣息短促,幾欲窒息。她拚命捶打%e8%83%b8口,將鬱氣吐出來,直灌下好幾瓶瓊液才緩過勁兒,啞聲呢喃,“不會的,皇上不可能知道。”

“如今這宮內宮外俱在皇上掌控之中,他極有可能知情。娘娘,皇上之前是真心待您,把什麼好東西都送到您麵前,便是尋常人家,也沒有這樣專情的夫婿,所以您還是安安心心伺候他吧,不要再想著恭親王殿下了。您跟在皇上身邊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何其風光無限,一旦失寵,那便是萬劫不複!”大宮女苦口婆心的勸解。

趙碧萱木愣愣的,既不點頭也不搖頭,在榻上隻躺了一刻鐘,就有乾清宮的內侍來傳旨,言及慧怡貴妃觸犯宮規,有負聖恩,令其交還鳳印,速去慈寧宮領罰。一些列變故發生的太快,令趙碧萱無暇反應。當她終於從巨大的恐懼中掙脫時,人已經跪在慈寧宮的佛堂裡。她須寒食寒衣、潛心修佛,未滿三月不得出去。現如今已是初秋,白天溫暖,晚上卻漸漸寒涼,趙碧萱換上粗糙單薄的緇衣,被兩名宮女用力按壓在冰冷的地板上,膝蓋又傷了一次。

她痛呼不已,卻無人理會,在佛龕前跪了一會兒,忽然低聲哀泣。她像是又回到了曾經的冷宮歲月,被人欺辱,輕視,踐踏,那絕對是她人生中最黑暗的日子。直到此時此刻,她才猛然間意識到,她現在所擁有的無上尊榮與權力,全都來自於晟帝的恩賜。晟帝看重她,她就是高高在上的慧怡貴妃,一旦晟帝厭棄,她依然是那個居住在冷宮內朝不保夕的小貴人。

她的驕傲是以晟帝的心意為支撐,隻要她還是晟帝的妃子,就必須順從他,否則身上的傲骨會被一一折斷。思及此處,趙碧萱才從絕代寵妃的美夢中清醒過來,一麵對晟帝添了幾分敬畏,一麵卻更加希望齊瑾瑜能成功上位。齊瑾瑜絕不會像晟帝那般待她。

因發現趙碧萱有失寵的苗頭,其他嬪妃還在觀望,太後卻壓抑不住,每日變著法兒的折騰對方。趙碧萱勾引兒子犯下那等大錯,太後生吞活剝了她的心都有。趙碧萱苦不堪言,試著讓宮女給皇上送信,都未能得到回應,慢慢變得絕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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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允晟離開鳳儀宮後匆匆換下朝服,打扮成儒生的模樣秘密出宮,專往僻靜的地方走,七拐八拐行至一處報廢的院落,終於停住。

“給朕滾出來!”他衝著虛空下令。

四周沒有動靜,約莫一刻鐘後,周允晟冷笑一聲,舉步離開。異變陡然發生,一名黑衣人從天而降,朝帝王快速掠去。

“來得好!”周允晟喝了一聲彩,執扇攻去。兩道身影迅速纏鬥在一起,拳風拂過之處莫不屋簷崩裂,飛沙走石,本就破敗的小院越發搖搖欲墜,幾近坍塌。

“你這些天日日微服出巡,可是在找我?”趙玄每每與帝王錯身而過時,便要壓著嗓子詢問一句。

“可是想我了?”

“那天的滋味可還記得?”

“我甚是想念你,想得疼痛不止。”

“心疼,下`身更疼!”

你他媽的能不能閉嘴!周允晟斜眼,甩了一個眼刀過去。這人每次都會忽然出現,將他好生戲弄一番,且次次蒙眼下藥,從不給他個痛快。他好歹也是皇帝,這樣乾簡直大逆不道!今次他以身做餌,定要讓他也嘗嘗苦頭。將這人逐漸引到開闊的空地,周允晟忽然一腳將他踢開,大聲喝道,“放箭!”

早已埋伏在此處的暗衛紛紛朝黑衣人發射弩箭。

趙玄遊刃有餘的揮劍格擋,迅速往外逃去,暗衛還不罷休,扔掉弓弩後提刀緊追。周允晟大聲命令,“給朕捉活的,誰能捉到這逆賊,朕賜他黃金萬兩,官升兩級!”

暗衛們莫不怦然心動,越發窮追不舍。黑衣人卻絲毫也不慌亂,抬手打了個呼哨便有許多黑衣人同樣躍出來,幾個回合就將皇家暗衛個個砍傷,隨著領頭的黑衣人揚長而去。

暗衛們相互攙扶著來到帝王跟前請罪。

周允晟盯著趙玄遠去的方向,麵色鐵青。他本想著今日把這人捉進宮去,綁在龍床上這樣那樣,肆無忌憚地折騰一番,卻沒料他竟然在京中也敢動用暗衛。看來他的勢力比他預想的還要大,彆說在西北,怕是在京城也能橫著走。

“回宮。”周允晟甩袖,氣哼哼的走了,邊走邊撫摸耳垂上的008。愛人即便失憶,也並非無心,每一次綁了他之後都會給一串源代碼,尤其愛用嘴巴嘬的方式輸入008的資料庫,好似將之當成了一種情趣。▼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死變態,總也改不了好色的毛病。思及此處,周允晟又是好氣又是好笑,暗暗罵了一句。

趙玄卸掉偽裝回到虞國公府,招來幾名心腹議事。

“將軍,您究竟作何打算?”一名副將用糾結的表情詢問。他實在猜不透將軍的心思,說他對皇位沒有興趣吧,他偏偏愛伏擊皇上,說他有興趣吧,他又會每次都把皇上毫發無損的送回去。他一遍又一遍的撩皇上的火,為得是啥?

若是趙玄能聽見他的內心獨白,定然會告訴他自是為了本將軍的終身性鍢。但他聽不見,故而隻是低笑連連的擺手,眼中滿是興致盎然的神采。那人說要捉活,可是舍不得傷了自己?定然是的,否則依自己乾的那些事,常人恨不得將自己千刀萬剮,挫骨揚灰,哪會在意自己死活?他捉到自己打算作甚?

趙玄想象自己被帝王綁在刑架上抽打的畫麵,每一個細胞都因為興奮而戰栗起來。

“將軍,您可有什麼章程?您給咱們個準話,咱們才好籌謀。”副將見他不答,又問了一遍。

“我對皇位沒有興趣。”我隻對皇位上的人有興趣。隱去後半句話,趙玄沉聲問道,“齊瑾瑜那裡如何了?”

“回將軍,疾風剛送信過來,說是未能將齊瑾瑜擊殺,因他身邊有鎮北將軍府的暗衛保護。”副將滿臉慚愧,同時也在心中揣度將軍為何要對付恭親王,分明之前將軍與恭親王很有些交情,怎說翻臉就翻臉?他最近越來越弄不懂將軍的心思了。

“齊瑾瑜倒是命大!讓疾風繼續追,務必將他的項上人頭帶回來。”帶回來之後他會用陰沉木的匣子裝了,趁熱送給那人,希望那人喜歡。

副將點頭領命,見將軍說著說著竟又開始走神,心內不由暗歎,末了略一拱手,自顧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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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周允晟沐浴後歪在榻上看書,忽覺鼻端飄過一縷暗香,待要循著香味查探時眼前一片發黑,身體也綿軟無力的躺倒,竟是又中了迷[yào]。趙玄你他媽的連皇宮也敢夜闖,簡直活膩了!心裡大罵不迭,他卻連嘴唇都張不開。

趙玄身穿一襲黑衣慢慢走入內殿,將他翻了個身,趴伏在榻上,而後拍著他脊背柔聲問道,“若是把我捉住了,你想對我作甚?”

“作甚?自是吊起來抽死!”周允晟哼笑。

果然想抽我。趙玄低笑連連的開口,“你若是想抽,何必如此興師動眾,我不但站著讓你施為,還會替你準備好鞭子。你揮舞皮鞭時的模樣漂亮極了,我一看見你就硬了。”

死變態,無論轉世多少回都不改本色!周允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