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裡打錢。”

安格斯停頓了會兒,開口道:“……你認為我缺錢?”

“不不不,安格斯我不是這個意思。”時照組織了下語言,“我是說,我欠你的錢,會一分不少的還給你。”

時照說著又將手裡的支票往前遞了遞,“請收下。”

兩人一坐一站,僵持了好一會兒,最後時照手酸,直接抓起安格斯的手掌,將支票放進了安格斯的掌心。

“欠債還錢,天經地義,你對我的幫助我沒有忘記,安格斯,你永遠是我的好上司、好朋友。”時照心裡的壓力隨著送出去的錢,嗖的跑了沒影。

安格斯:“……”

“戴安娜的那兩個保鏢,我就不帶回去了,我住的那片區域沒什麼危險,他們這些天也都感受到了。”

“你們走的那天,我會送你們離開,親自向戴安娜道謝。”

“代我向管家亞伯,艾蒙德說聲抱歉,暫時不能回去看他們……”

安格斯抑製不住煩躁的心情,他攥緊手裡的支票,在確認支票上的金額無誤後,沉聲道:“這麼多錢,你是怎麼……”

“是我男友幫了我。”時照提起尤利安,心裡就止不住的泛起甜意,“他賣掉了他的畫,幫我湊足了這些錢。”

“……”安格斯“啪”地一聲合上了筆電,冷聲道:“這些不夠。”

“哈?”這回輪到時照皺眉了,“哪裡不夠?”

“辭職信,離職手續,工作交接……”

“違約金我都一並還了,辭職信……我現在寫,後續工作麻煩你了。”時照拿起桌上的紙筆,刷刷寫好一張辭呈,遞給安格斯,“你看這樣行不行?”

安格斯:“……”

“總之謝謝你了,安格斯。”時照誠心誠意的對著安格斯感謝的一鞠躬,“我就先走了,今後我回A國,一定會去看你和戴安娜。”

安格斯:“……”

等到時照走後,過了好一陣,安格斯僵硬的身體才有了反應,他把手裡皺巴巴的支票撫平,拿出手機,撥通戴安娜的電話。

“戴安娜,他走了。”

剛試著鞋子的戴安娜,驀地停下了動作,“你說什麼?”

“時照,他走了。”安格斯平躺在了沙發上,聲音有些發悶。

戴安娜努力消化著這個消息,“他把錢……還你了?”

“嗯。”

“你收下了?!”

“……嗯。”

“哦!!我的上帝!你都乾了些什麼!”戴安娜抓狂的想要跺腳,為了形象,她硬生生的憋住了快要爆發的情緒,“收什麼錢,你這個臭小子,你應該把錢還給他,告訴他你不想要錢,你是想讓他回去!告訴他你能照顧他,什麼尤利安都通通滾一邊!”

安格斯:“……戴安娜,你冷靜點兒。”

“冷靜?”戴安娜都快氣炸了,“你叫我怎麼冷靜!我都能想象你七八十歲,獨自一人,掉光了牙齒,望向那些成雙成對的戀人,眼中滿是落寞和孤寂,後悔年輕時沒有抓住機會而孤獨終老的結局了!”

“……”安格斯認為選擇給戴安娜打電話的自己,腦子是真壞了,“我隻是通知你一聲。”

說罷,掛斷了電話。

“喂!喂!”戴安娜望著手機屏幕,氣得直咬牙,她算是明白了,她愚蠢的弟弟,在感情方麵是徹底沒救了。她再操心,做的都是無用功!

回居民區的路上,時照耽擱了一段時間,他在17區撞上了一夥街頭混混,可能是見他獨自一人,打扮怪異(他出門戴上了口罩),那些混混們堵住了他,張口就向他要錢。

“手機、錢包、現金……”兩個小阿用平和的語氣說道:“全部交出來。”

雖然這種打劫方式很“斯文”,但時照是真沒錢,他不知道自己是倒了什麼黴,保鏢一不在就有人打劫他,是他看起來太弱了?

“沒錢。”時照向外張望了一眼,有路過的行人匆匆走過,儘管有人看到了他這裡的情況,也沒人敢“多管閒事”,“我很窮。”

“窮?”聽到時照這句話,小阿的語氣整個變了,“窮能穿這麼好的衣服?!”

“這是以前買的,那時我有工作……”

“哈?”小阿似乎是被時照的“狡辯”激怒了,他招招手,喚來了旁邊的同伴,“看來這裡來了個不守規矩的人,我們要教教這位‘先生’什麼是規矩了。”

一群混混圍上來的壓迫感很強,時照向後退了退,舉起撥打了報警電話的手機,“我報警了,警察很快就會過來,我真沒錢,你們搶劫我是浪費時間。”

“報警?噗——”混混們嗤笑道:“你以為,報警會有用?”

“這不是有手機麼!”一個混混上前奪走了時照手裡的手機,另一個混混一把拽住時照的胳膊就想搜身。

“等等!”時照沒辦法,使出了殺手鐧。

時照摘下了口罩,趁著混混失神的功夫,用力一拳打中了混混的鼻梁,轉身就往另一個方向飛速跑去。

大口的喘氣,迎麵的風灌進嘴裡,令時照的喉嚨隱隱作痛。最坑的是,他跑了兩條街,身後的那群混混竟然一直鍥而不舍地追著他,邊跑還邊對他喊:“先生,彆跑了!我們不要錢!手機還你!”

時照信他們才怪,悲劇的是他的體力終究是比不上這群成天遊蕩的混混,在心臟因飛速奔跑快要炸裂前,他被人堵了下來。那群混混比他好不了多少,一個個喘著粗氣,麵色猙獰,活像是要把他生吞了一樣。

時照暗道不妙,他剛想求和,那個搶了他手機的混混,忽然90°的彎腰,雙手捧著他的手機,給他送了過來。

“我、我們沒長眼睛,搶了你的手機,對、對不起!”

其他混混們跟著一起道歉,“對不起!”

“欸??”時照被這神轉折一般的發展驚呆了,他的臉,不,他的人格魅力都能讓混混不偷不搶了?

混混們還了手機,飛快跑走,那種模樣就像是有什麼幽靈追在他們身後,嚇得他們連回頭都沒了膽子。

時照:“……”他有那麼嚇人?

這個小插曲讓時照回到尤利安的住所時還一臉納悶,而平時待在家裡不出門的尤利安,和他分開後到了晚上都沒回來。

時照給尤利安打了個電話,過了十幾秒接通了,尤利安的聲音略顯沙啞,輕笑著對他說過會兒回來。

“你在忙?”時照從手機聽筒裡聽見了些許嘈雜的聲音,“尤利安,你在哪裡?”

“喬納森先生說要慶祝拍賣會成功舉辦,邀請我在他家做客,大約隻要十分鐘,我就能回來陪你了。”尤利安不緊不慢的回話,順便問了問時照的情況。

時照簡短說了下自己被打劫的事,“你說是不是很神奇?”

“那是他們不忍心傷害你。”尤利安安慰道:“人沒事就好。”

“嗯。”時照也對尤利安叮囑了一句,“你回來的時候注意安全,一個人在外麵還是很危險。”

“好。”尤利安柔聲應道。

在家無所事事的時照,走到了尤利安專門安放畫作的畫室裡,由於這段時間尤利安連續不斷的作畫,畫室已擺滿了一幅幅關於時照的畫作。⊙思⊙兔⊙在⊙線⊙閱⊙讀⊙

時照掀開畫布,細細觀賞。

這些畫作和被展出的那幅《Godliness》自然不是同一水準,但在時照看來,能在較短時間內,畫出多幅質量上等的畫作,實在是難能可貴。

每一幅畫裡的時照,都美的驚人。這是時照第一次認認真真欣賞畫裡的自己,有彆人在,他肯定不好意思多看幾眼。

時照不得不承認,他的虛榮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這是尤利安眼中的他,時照不由地伸出手指輕觸畫紙空白的部分,奇怪的是,明明是空白的部分,卻有些許白色的顏料落在了他的手上。時照趕緊收回了手,唯恐自己的觸碰會對畫作造成損壞。

時照揉了揉手指上的白色顏料,湊近了畫紙,發現不到近處看,根本看不出白紙上有這樣的顏料,這是為了保護畫紙塗上的材料?可保護畫麵的材料不該是上光油麼?

時照在畫室轉了一圈,其他畫作上,同樣存在著這種“隱形”的白色顏料,他有一種預感,畫上藏了些什麼!

畫室中,除畫作外,還有一盞倚靠在牆邊的長條形豎燈,時照想了想,走過去打開了那盞燈。

燈光是奇異的紫色,在紫光燈下,時照手指上沾染的白色顏料,被照成了類似熒光的藍色。

隱形的顏料有顏色!時照索性關掉了畫室裡的日光燈,僅用紫光燈來照明。當他抬眼時,眼前的畫麵令他怔忪在了原地。

如果說原先的畫麵充滿了聖潔的氣息,那麼此刻他看見的畫麵,隻能用墮落、頹靡、陰暗、詭異等詞彙來形容。

發光的藍色顏料在畫紙上繪出了截然不同的畫麵,上帝不再慈祥溫和,他長出了尖利的獠牙和惡魔的長角,背部展開了巨大的羽翼,包裹住了畫中的青年。地麵上不是青草,龜裂的土地中流淌出了地獄的岩漿,粗壯的毒蛇鑽出了草叢,蝙蝠在空中盤旋,長著鷹頭的怪物撕扯著自己的手臂……

腹下有尖刺的海怪、扭轉頭顱的貓頭鷹、吞吃嬰孩的婦人、斷首的軀體、燃燒著的火焰……

無處不在的邪惡侵蝕了畫麵,唯一不變的是畫中的青年,他的美好在周圍事物的映襯下,反倒成了畫中的異類。

是被獻祭的“天使”?亦或是被同化的“惡魔”?

他像是凝望著深淵,又像是深淵凝望著他。

時照兩手抓緊了手臂,他感到有無形的冰冷的東西攀爬上了他的身體,繞過他的頸部,向他的四肢蔓延著,他的呼吸緩慢的快要停止,咬緊了牙關仍能聽見齒間發出的細碎咯吱聲。

他在發抖。

每一幅畫上的惡意,都讓時照心驚。

這是……尤利安的畫?埋藏在時照心底的不安和恐懼,像雜草般瘋長了起來。

尤利安,他真的了解尤利安的靈魂嗎?

突然,門鎖被打開的聲音傳了過來,時照“啪”地關上了紫光燈,急急忙忙跑出了畫室。

尤利安從門外走來,這個白金發的青年,對時照露出了美麗柔和的微笑。

“怎麼了,你的臉色好蒼白……”尤利安抬起了手,冰涼細長的手指撫上了時照的臉頰,“是哪裡不舒服?”

作者有話要說:  十兆小可憐總是在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