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悍婦1949 麻辣香橙 4218 字 6個月前

女兒,也擠在送行的人群中。

“老薛。”薑茂鬆走過去,拍拍他的肩膀。

“政委?”老薛一轉頭,見了薑茂鬆,頓時有些驚喜的表情,忙問道:“您怎麼會在這兒?”

“送兒子去插隊。”薑茂鬆指指身後的平安。

“可是……”老薛臉色驚訝,遲疑問道:“您家裡的情況,大兒子也在部隊,老二就不能留下嗎?”

“他自己想去,說不能脫離青年人大群體。”薑茂鬆平靜以對。

老薛看看平安,忙又跟隨後過來的田大花打招呼:“嫂子好。”

田大花這輩子被太多人叫過嫂子,她看看老薛,看起來也不比薑茂鬆年輕,也不怎麼認得,就點頭笑笑。

“大花,你記得不?這就是我跟你說過的,我那個老戰友,他們家女兒才不滿十五歲,也要去插隊了,家裡挺擔心的。”薑茂鬆介紹說。

老薛的妻子隨後帶著女兒過來,互相做了介紹。田大花看著那個即將去大西北插隊的小姑娘,記得薑茂鬆說還不滿十五歲,十四歲,可是看上頂多十二三歲,又瘦又小,巴掌大的小臉,瘦的就剩下一雙黑黑的大眼睛了,背著個大背包,倒顯得背包比她人還大,也難怪家裡那麼不放心了。

小姑娘默默跟在大人身邊,眼神沉靜。老薛介紹說,她叫薛新桃,小名兒就叫桃子。

“我們家孩子多,至少得有一個去插隊的,可是她姐姐有哮喘的毛病,容易過敏,春秋季節動不動就發病……隻好委屈桃子了。我們做爹媽的,手心手背都是肉,這幾天心裡真不是個滋味兒。”老薛強笑一下,看看周圍的人群說:“政委,當然我作為國家工作人員,我對知青政策肯定是支持的,叫你看笑話了。”

“我明白的。”薑茂鬆拍拍他說,“天下父母心,我還擔心兒子呢。”

“平安,桃子妹妹跟你一起去西北,你路上有機會就照顧著她點兒。”薑茂鬆說。

平安看看那小姑娘,他這個年紀,大概很不喜歡這些十幾歲的小姑娘,嫌麻煩,尤其這個叫薛新桃的小姑娘看起來那麼瘦瘦小小,兩隻大大的黑眼睛看著人,不愛說話,似乎稍不如意就會立馬哭鼻子,照顧起來肯定更麻煩,

“行,我知道了。”平安遲疑一下說,“路上我可以幫她拿行李。”

田大花知道兒子不善於跟小姑娘打交道,甚至不耐煩,再說平安自己才十五呢,路上要照顧另一個比他還小的人還是有難度。

她想了想就跟平安說:“我聽說你們這一批知青有一百七十多個,一起坐專門的車廂去西北,路上都互相照顧,有些年紀比你們大幾歲的,你們有事要多問問他們。”

他們在底下交流說話,上邊的領導講完了話,又上去兩個知青表決心,然後按照班排連的編隊,一個個互相拉一把,互相幫助,爬上了軍綠色的解放卡車,唱著嘹亮的歌曲,在人群的夾道歡送下開往火車站。

在那樣群情激揚的場麵下,想有點個人情緒都難。

“走了,我們也回去吧。”薑茂鬆說。

“大哥,我們不送平安去火車站嗎?大哥你也真是的,平安他那麼小,你還答應他跑那麼遠……我怎麼想怎麼不踏實。”福妞忍不住埋怨。

薑茂鬆的司機和警衛員都在不遠處跟著呢,為什麼不送平安去火車站?

“不送就不送了吧,人太多。”安亮忙安慰福妞說,“你放心,我爸說會帶著安生去接他。”

“這一路上都是夾道歡送的人群,那麼多人看著。你開車跟著送什麼呀。”薑茂鬆也說,“彆送了,這孩子心大著呢,送上火車,他可能還不覺得什麼,你自己再弄得哭鼻子。”

第108章 不放心

平安走了以後,田大花倒也沒多少時間去牽腸掛肚, 家裡還有個三狗子要她管呢。平安是她一手養大的兒子, 這孩子不是溫室嬌苗苗,舍不得是有的, 可也不需要她過度擔心。

這孩子也很有心,幾天後從西北打了電話來報平安。打來電話的時候是中午,薑茂鬆也在家,薑茂鬆先接的, 電話裡平安略顯興奮的聲音喂了一聲:“爸爸,我是平安,我到了,你放心。我媽呢?叫我媽接電話。”

薑茂鬆本來還想多跟兒子聊幾句,聽了這話便默默放下電話, 有些哀怨地叫田大花:“平安的電話,叫你接。”

田大花兩步跑過去接起電話,便聽到二兒子的聲音從裡麵傳來, 背景似乎稍有些嘈雜, 應該是在人多的地方。

“媽媽, 我是平安, 我到了, 你放心,跟我爸說也放心。”

平安說他們已經到當地下火車了,路上一切順利,現在就在火車站旁邊的郵局打電話。接下來先在當地知青安置辦稍作停頓, 很快就要被分配到各處的農村公社去。

“媽媽,我覺得這地方比我想象的好多了,我們一路坐火車過來,感覺也沒有那麼偏遠荒蕪,就是比較乾燥,聽說鄉下很容易缺水。”

田大花心說,兒子哎你現在還在市區,哪能就偏遠荒蕪了,等你去了知青安置點,大概才能真正嘗到滋味兒。

“對了媽媽,你讓爸爸跟桃子的爸媽說一聲,就說她也一切順利,她就在我旁邊,她說她們家沒有電話,打去她爸爸單位也不一定能及時接到,很不方便。”

田大花想起那個瘦瘦小小的大眼睛小姑娘,看來兒子還真認真執行照顧小妹妹的任務了,就笑著問道:“那小姑娘咋樣?”

“還行。”平安絲毫不覺得媽媽的語氣中會有其他東西,說:“她不愛哭,就是喜歡跟在我屁股後頭。她要是愛哭鬼,我可就不想管她了。”

“你們有沒有水土不服?”

“還行。我沒感覺,桃子有一點兒,有點吃不下東西,不過她自己說不礙事,能撐過去。”

田大花心裡一歎,囑咐道:“水土不服要是嚴重,也能要人命的,你注意她點兒,總是你爸爸老戰友的女兒。”

“媽媽我知道了。”平安說,“我得掛電話了,後邊還有人排隊等著呢。”

田大花想象著兒子背著背包,在郵局櫃台前排隊打電話回家報平安的情景,便莞爾一笑,兒子真不用她太操心。

她放下電話,抱起旁邊沙發上蹬著小腿玩的三娃,這娃兒像是不知道累似的,也不知精力怎麼這麼足,除了睡覺,不然就沒老實過,躺在沙發上兩條小腿就蹬阿蹬,四個月了,還學會了新技能,可以把自己的小腳丫抱在手裡,送到嘴裡啃啊啃,這天氣還有些春寒料峭,給他穿了軟底的小鞋子,結果一會兒就啃濕了。

田大花抱起三娃,捏捏他肉嘟嘟紅撲撲的臉蛋說:“小臭蛋,你二哥已經到西北了,一切順利。”

“給我抱吧,你去做飯。”薑茂鬆伸手抱起兒子。

說來也怪,這個老兒子出生後幾乎被全家嫌棄,卻大概是他抱的最多的。+思+兔+在+線+閱+讀+

石頭出生的時候他不在家,就不說了,平安出生的時候他還年輕,那時城市軍管,他日常忙得很。生平安時家裡請了保姆,加上老奶奶也在世,薑守良也還年輕,一家子爭著抱,他反而抱的不多。

他這樣一個男人,即便沒有“抱孫不抱子”的那一套封建思想,可好像也不是多麼喜歡抱小嬰兒,抱了也是在家裡抱,外頭有人喊一聲政委,他趕緊先把懷裡的孩子放下再出去——讓部下看見政委同誌跟個家庭婦女似的,抱著個繈褓,是不是太那啥了?

結果四十幾歲生了這個老兒子,一邊滿口嫌棄,一邊卻經常抱他,還抱出癮了,抱出經驗來了,每次下班一回家,就先問“三娃呢?”,然後抱起來玩一會兒,都習慣了,不然就像少點什麼似的。

一邊抱還一邊嫌棄,你說你怎麼這麼鬨,你說你怎麼就不是個乖巧聽話的小閨女呢!

尤其平安走後,家裡除了年邁的薑守良,就隻有他們夫妻兩個,每次他一回家,就習慣地抱著孩子讓田大花做飯收拾,臉皮也堅強了,還敢於抱著小嬰兒去大院裡轉悠散步,似乎是再自然不過的事情。

田大花把孩子給他,轉身出去做飯,她簡單炒了個韭菜雞蛋,煮了米湯,原香的麥餅,等她從廚房裡出來,先去叫了薑守良洗手吃飯,再去西屋一看,薑茂鬆把三狗子放在床上,剛換了尿布,正握著小家夥兩隻小腳給他做踢腿運動,嘴裡還在一本正經跟小娃兒講道理。

“鞋子不能吃,知道不?你看你把鞋子都吃濕了,你個小笨蛋,鞋子到底有多好吃,整天抱著啃?”

然後又說:“你二哥到西北了,知道不?也不知什麼時候能回來抱你。”

平安中午打來的電話,晚間,石頭又打了電話來,電話一響薑茂鬆去接,照舊是:“爸,我是石頭,你吃飯了嗎?我媽呢,叫我媽接電話。”

薑茂鬆放下電話,叫田大花:“你兒子電話,石頭。”

田大花高興地跑過來接電話,薑茂鬆抱著三狗子,看著他可真是哀怨,三個臭兒子,哎。臭兒子有什麼好,打個電話都隻知道找媽媽,跟爹老子說不上兩句話。

石頭問了平安的消息,知道他已經順利到達地方了,便囑咐說等確定了去哪個公社,有了具體地址先告訴他。

於是遠在西北的平安,兩天後抵達了他們插隊的地點,一個靠近黃河的小村莊,在知青安置點住了下來。薛新桃也跟他分到一個知青安置點來了,他們一起分來的八個知青,五個男的,他最小,三個女的,薛新桃最小。

平安隻以為這是巧了,碰巧把他和薛新桃分到一起來了,好在這個小姑娘也不是太討厭,沒有像同來的那誰似的,動不動就嬌氣哭鬨,飯菜不習慣也掉眼淚,一路上眼淚汪汪的。這小姑娘不哭不鬨,水土不服難受她也不哭鬨,平安覺得,這小姑娘還可以忍受。

可是兩天後,平安才知道,他跟薛新桃分在一起可不是巧合,不是,是因為人在鄰市的劉師長想了些法子,通過戰友熟人,把他分在這個離縣城近些、跟他所在的市臨邊接壤的地方,目的是讓平安離他近一些,他們這一批知青,沒有指標分在劉師長的那個市。

而薛新桃,也是因為他父親老薛是劉師長的老部下,薑茂鬆跟劉師長打電話是順口提了一句,說老薛的女兒也跟平安同一批去插隊了,結果劉師長就順手把薛新桃跟他分到一起了。

平安到這個地方越發感覺,他爸的戰友一個個都很厲害。

一群年輕人遠離父母和家鄉,在一起就有了幾分相依為命的感覺,互相都比較照顧。到了以後,先興致勃勃跑了幾十裡路去看黃河,在滾滾的母親河邊興奮大喊。

安置下來的第三天,劉師長帶著留在老家的三兒子劉安生跑來看他,劉師長的軍用吉普一進村,就造成了小小的轟動,老百姓可很少見到“小轎車”,威武的獨臂軍人還帶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