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悍婦1949 麻辣香橙 4204 字 6個月前

撂挑子。”

田大花和薑茂鬆聽了他這一番話,心裡一下子真說不出什麼滋味,田大花不禁搖頭輕歎,你說薑根保有這樣一個兒子,前世積了什麼福,何德何能,他怎麼就不知道好好對他呢,可真是……哎。

她這麼想,薑茂鬆也是這麼想,不由得歎了一聲說:“鐵蛋,你爸這個人,是非不論,他能有你這個兒子,該是他這輩子最大的福分了。”

“叔,我跟他沒關係。”薑鐵蛋低頭說道:“我今天來,就是想跟您和嬸子討一句話,我答應去給我奶奶摔盆送終,就是有個事兒,您得幫我跟村裡人、跟那邊講清楚。我奶奶那邊,我願意去給她送終,不過我是我,我就一個人去,我媽和我媳婦,還有我兩個孩子,我不讓他們去,那些亂七八糟的恩怨,到我這一輩就為止了,我不願意我媳婦孩子再跟他們扯上關係,他們從來也沒在一起相處過。”

“至於以後,我爸和我爺爺,也就僅止於此了。我爸以後怎麼樣誰也不知道,我爺爺,他自勞自食也不至於餓死,把我奶奶送下地之後,該怎樣還怎樣,不要指望跟我和好。

“他那個人,送完殯指不定他就以為跟我和好了,他自己年紀大了奶奶也不在了,就想讓我伺候他養他的老,說不定順勢就賴上我。醜話說在前頭,我不養,我不心疼那口糧食,我就是膈應,我沒法接受他。

“叔,嬸子,你們說我絕情也好,說我記仇不孝也罷,反正我就這兩點要求,那邊要是明明白白答應著,當著長輩們說話算話,我馬上就過去,喪事該怎麼辦我怎麼辦,該我花錢我也擔著。要是還想彆的要求,那我不管了,他們自己愛怎麼著怎麼著,我絕對不去。我知道彆人說話都不好使,我就聽您的。”

第100章 都怪你

薑鐵蛋的話顯然都經過深思熟路, 前前後後都考慮到了。薑茂鬆略一思索就答應了下來,說這事情他去找幾個老長輩談。

“謝謝叔和嬸子。”

“鐵蛋啊,你叔該謝你才對。”薑茂鬆笑著說,“有你這樣明白事理,我也就不用為難了,長輩們找到我,我也好交代了。”

“叔, 原本就是不該麻煩到您這兒。叔,嬸子, 那我就先回去了。”

薑鐵蛋抱起小女兒, 便告辭了離開。田大花和薑茂鬆送他出去,看著他把小女兒扛在肩膀上, 襯著近處的村落和遠山的背景,那畫麵格外生動。

“多好的年輕人,生活把這孩子打磨出來了。”薑茂鬆慨歎, “你說根保他到底丟掉了什麼,這麼好的兒子,卻不認他這個爹。”

田大花撲哧一笑:“我剛才還這麼想呢, 他薑根保真是何德何能。”

聽聽薑鐵蛋那話裡話外, 以後他爺爺和他爹也“僅止於此”, 那意思大約就是說, 等他爺爺和他爹老了死了,他還是可以給他們送終,但彆的, 免談。

薑茂鬆得了話,在門口略微站了站,看見巷子口五叔家的大孫子路過,就順口叫住他,讓他去六嬸家跑一趟,把四叔叫來。

“隻叫四叔,就說我有事找他。”

沒多會兒四叔趕來,聽薑茂鬆把鐵蛋那些話一轉告,琢磨了一下,就轉身去跟六叔和幾個主事的老長輩說去。

其實說與不說也沒啥兩樣,薑鐵蛋那個為人脾性,村裡人都知道,他既然說了兩點要求,不明確答應他絕對說到做到,肯定不會出麵給六嬸摔盆送終。

這事情最終還是六叔作主,村裡長輩們也隻能做個見證,請問六叔他還有彆的選擇嗎?

他要有彆的選擇,還有彆的子孫可以給他養老送終,也就不必巴巴的求著薑鐵蛋了。所以說這人呐,凡事彆做的過了頭,得給自己留個路啊。

於是當著薑茂鬆的麵,六叔嚅嚅半天,臉色灰敗,他還指望抓住這個契機跟孫子和好呢,可這麼一來,他指望鐵蛋養老的想法落了空,也隻能空自嗟歎,自怨自艾,沒彆的法子。

另外當地辦喪事的風俗,孝子送喪,鐵蛋來了則是以長孫身份代替薑根保做孝子,另外還有個重要禮俗,兒媳婦要給公婆打引魂幡,兒媳婦不能來或者不在了,比如田大花家,田大花作為長孫媳婦給老奶奶打引魂幡。薑鐵蛋不讓他媽和他媳婦來,這不就沒人打引魂幡了嗎?

“那……誰打引魂幡?能不能跟鐵蛋他媽好好說說……”六叔糾結老半天,還是說了出來。

四叔一聽就說:“老六,我看你歇了這心思吧,鐵蛋能給他奶摔盆送終不就行了?離婚都那麼多年了,你讓鐵蛋媽來打引魂幡,算啥呀,的確也委屈人家,鐵蛋也不讓他媳婦來。他六嬸的身後事總不能就這麼乾等著,你自己拿主意。”

六叔一咬牙,當著薑茂鬆和幾家老長輩的麵也隻好答應了,轉臉就在六嬸靈前一場嚎哭,那是哭得真傷心啊,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呢。

話一說定,半個小時後,薑鐵蛋便獨自一人徑直來到靈堂。因為薑根保還活著,隻是不能來,薑鐵蛋是頂著薑根保的孝,執孝子之禮,他守在靈前,按部就班地開始操辦六嬸的喪事。

薑茂鬆按照鄉間風俗,悼念吊孝之後,便離開了六叔家。他和田大花雖然也是逝者的晚輩,可老奶奶熱孝剛過,親疏有彆,旁支不能壓了至親的孝,且老奶奶比六嬸輩分還高一輩,所以他和田大花便都不必給六嬸戴孝送喪。

不光如此,這三年內本家近房就算再有白事,他們夫妻也頂多到場就好,不用戴孝。

因此田大花根本也就沒去,薑茂鬆出於跟薑根保的一層交情,出麵儘儘心,能幫的幫一下,其他的便都是主家的事情了。而六叔經過這件事之後,也實在是知道味兒了,之後薑鐵蛋作主操辦喪事,他倒是比較安分,沒再生什麼幺蛾子。

田大花關注的另外一個人就是薑丫頭。薑丫頭當時車禍傷了腦子,變得癡傻了,薑根保帶回去養了幾年,聽說時間長了,薑丫頭漸漸恢複了一些,雖說還是癡傻,可生活基本能自理,就是什麼事也做不了,不能乾活。

後來也不知薑根保怎麼想的,興許想給她找個家,也興許是照顧不了一輩子,把她嫁給了一個殘疾人,啞巴。

啞巴娶個癡傻,無非都是家裡做的主張,娶回去生孩子,主要依靠公婆操心生活,啞巴也會做一些簡單的體力活,生下的孩子被公婆抱去養,不敢交給他們兩個。這樣的一對殘疾夫妻,眼下公婆養著,往後公婆老了,生的孩子也差不多長大了,再接棒繼續養著殘疾父母,生息繁衍也就這麼完成了。反正日子肯定艱難些。

六嬸過世,薑丫頭也沒回來,啞巴在堂兄弟的陪同下趕來吊孝,也就沒人問薑丫頭為什麼沒來,她那樣的狀況,見了人都不一定認得,叫她來做什麼呀。

田大花琢磨著,既然薑鐵蛋能通知薑丫頭的婆家來吊孝,也算是還認她這個姐姐了。

六嬸送下地以後,村裡人對薑鐵蛋的評價都還不錯,說儘管沒讓他媽和媳婦、孩子參加,可也是不失禮數地把喪事操辦完了,隻是至親骨肉的這個結,怕是六叔有生之年解不開了。

六嬸下葬的第二天晚上,四叔到家裡來坐,聊起六叔家的事情,大概也有跟薑茂鬆道謝的意思,在許多人看來,薑茂鬆不出麵,這事情怕還沒那麼容易解決。

四叔的想法,全村都是本家同宗,一個姓薑的,這事情要是處理不好,鬨到六嬸無人送終,便顯得村風不和,總還是村裡沒麵子。現在這事情終於很好的解決了,沒讓外村人看笑話。

薑茂鬆便笑著說,四叔是村裡的生產隊大隊長,考慮事情果然都是從村裡全局著想,並且鐵蛋這孩子能顧大局,是非分明,也沒叫長輩們為難失望。■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說著他話題一轉,笑道:“四叔十幾二十年的老村長了,以前叫村長現在叫大隊長,咱們村大事小事可多虧四叔操持,要是沒有四叔,咱們薑家村恐怕真不能這樣親如一家。”

這倒真不是薑茂鬆故意恭維四叔,薑家村這些年,大大小小的活動一茬茬過去,村民們倒是一直保持著那份淳樸,一來村風本來就好,二來也肯定有四叔的功勞,拎得清,穩得住。

就連眼下山外轟轟烈烈的大運動,村裡也沒鬨出什麼風波來,接了上級精神,開個什麼憶苦思甜、剖析鬥爭會,也都是一團和氣。

“老了,”四叔說,“年紀大了,六十多的老頭子,要乾不動嘍。”

“四叔哪裡老了,寶刀未老。”薑茂鬆笑著說,“接班人都還沒培養出來,四叔可不能喊老。”

四叔一聽他提到接班人,立刻就問道:“茂鬆你水平高看得遠,你幫我琢磨琢磨,村裡年輕晚輩哪個可以?你看……鐵蛋怎麼樣?”

“鐵蛋當然不錯。”薑茂鬆立刻說,“我看鐵蛋這孩子腦子夠用,小小年紀磋磨大,自己把自己曆煉出來了。村裡長輩們這些年沒少幫著他,他也知道感恩。”

“你也這麼想?”四叔挺高興地說,“我也有這個想法,以前覺著這孩子脾氣太剛硬,為人處世不夠變通,還欠點兒火候,這回你六嬸的事情,大事小事都要他作主,我在一旁看著,倒覺著這孩子穩重周全多了。”

薑茂鬆笑,心說他還真就是這麼個意思,畢竟在他看來薑鐵蛋這麼出色的孩子。就是怕四叔說,噢你嫌我老了?就沒能直說,四叔這把年紀卻是看得清,他提個頭,四叔自己就想到了。

平心而論,在村裡年輕一輩中,薑鐵蛋的確是個十分出色的年輕人,當個村乾部合適得很。

很快薑茂鬆就聽說,生產隊乾活,四叔開始不讓薑鐵蛋跟大夥一起乾活了,把他摘出來,說自己年紀大了,讓他自己記工分跑跑腿,每天早晨上工,四叔自己也開始懶怠了,動不動就使喚鐵蛋去幫他敲鐘,幫他分派任務,鐵蛋也都很認真地去乾。

年輕人什麼樣,村裡人也都看在眼裡呢,見了四叔這動作不用說也就明白了,四叔這是放手培養接班人,準備讓賢嘍。

過了霜降,天氣越發冷了,薑茂鬆和田大花在村裡一住兩個多月,警衛員隔幾天來給他送一次報紙和文件,時間一長他不回去,就有部隊戰友來探望他,說薑政委你這舊傷好些了沒有啊,你這是休養舒服了,部隊裡好多事,你這個大政委一走,有些工作離了你可真不好做呢。

薑茂鬆就笑笑說,他舊傷複發哪那麼快就好了,總得看他身體情況,等過了元旦再說吧。

等客人走後,田大花就問了他一句:“你打算啥時候回去?”

“過得太舒服了,不想回去。”薑茂鬆看著媳婦笑得心情舒暢。像他這樣的成精狐狸,有些事看的想的非常清楚,這眼下沒必要計較得失,該回部隊工作,自然就會回去的。

於是又過了元旦。村裡人可沒有過“元旦”的習慣,他們還是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