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悍婦1949 麻辣香橙 4239 字 6個月前

暖陽下,卡車漸行漸遠,拐過路口看不見了,才慢慢轉身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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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田大花照常去上班,晚上下班回到家,薑茂鬆先回來的,大冷的天,他在爐子上煮了雜糧粥,買了燒餅,等著田大花回來。田大花看了一下,去做了個白菜燉豆腐。

吃過飯回屋,薑茂鬆看了看屋子裡新多出來的那張小木床,什麼也沒說,估計剛才已經看到過了。

他坐在靠床頭的抽屜桌旁邊,拿了信紙給茂林寫信。田大花就坐在床邊拿了一本書來翻。

茂林人在前線,跟薑茂鬆原先一樣,大概兩個月左右能來一封信,有的時候長一些,興許要三個月,也有的時候短一些,田大花對此已經都了解了,原先薑茂鬆在朝.鮮戰場的時候,也是這樣。話說戰場上那種情況,能把信送到就很不容易了。

茂林每次來信就是報平安,叫家裡放心,報喜不報憂,彆的他也不多說,可眼看著又是爬冰臥雪的冬天了,今年冬天還格外冷,他不說,田大花也猜得到他們得吃多少的苦。

茂林是入秋時候走的,到現在也就通了兩封信,薑茂鬆每次給茂林寫信都會寫的很長,田大花在旁邊看著,知道他寫了很多戰地經驗,畢竟他初冬時候才從那邊回來,在前線一年多,十分熟悉那邊的形勢和實際情況,戰地經驗都是靠血肉之軀摸索出來的。

田大花看著他寫,心裡就默默地期盼,這些能幫到茂林,讓他平平安安回來。

“大花,你看看,還有什麼要補充的。”薑茂鬆把寫好的信遞給田大花,田大花接過來看了一遍,除了叮嚀囑咐和戰地經驗,也寫了田大花懷孕的事,跟他說要添一個小侄子或者小侄女了。

田大花沉默一下,叫薑茂鬆:“你再寫上,奶奶想他了,念叨他呢。”

“寫這些,會不會更讓他掛念家裡?”薑茂鬆猶豫了一下。

“掛念家裡有什麼不好?”田大花知道,薑茂鬆是想讓茂林安心打仗,可她想的卻不一樣,茂林在她眼裡,差不多還是個大孩子,多些牽掛,他才知道惜命,才不會衝動,打仗歸打仗,打仗也得先儘量保護自己。

薑茂鬆哪能不明白她的用意,想了想就把筆遞給田大花:“要不你也來寫幾句,以前我沒回來,都是你給他寫信,看了有你寫的字他肯定更高興。”

他起身讓開,坐在旁邊床沿上,換了田大花坐在抽屜桌前寫。

薑茂鬆在旁邊看著,現在外頭包括被服廠裡也都知道她有點文化,文化不多高但夠用的,所以田大花也就不會再刻意藏拙,她就用自己正常的筆跡,她的字跡瘦勁清峻,流暢自如,單看字跡的話,可能判斷不出寫字的人是男是女,不像薑茂鬆的字遒勁沉穩,兩個人的筆跡放在一起,對比十分明顯。

以前薑茂鬆在前線時,就已經熟悉了這樣的字跡,包括劉師長的信也是她代筆,劉師長有一次還拿著信跟他提了一句,說弟妹這個字寫得很不錯啊。

劉師長也沒正經進過學堂,讀書識字都是學藝的師父教他,文化算不上高,他自己寫字就是東倒西歪不講究,所以也不太會看字跡,隻會說,弟妹這個字寫的比我強多了。

薑茂鬆卻清楚的知道,這個字要說是一個沒上過學、隻上過掃盲識字班的人寫的,恐怕根本沒人信,要不是她在娘家時其實學過,那就隻能說她天生聰明過人了。他記得第一次看她寫字,是在被服廠填表,好像……還不是這個筆跡,那個生硬刻板的字跡倒像是初學者。

反正她給他的意外驚奇已經很多了,薑茂鬆坦然看著,也不多問,習以為常,接受十分良好。

寫好信,落了“兄嫂”的款,田大花就起身去鋪被子準備睡覺,薑茂鬆則找來信封,把信裝進去封上。

“哪來的床?”

“劉嫂子送的,原來安亮的床。”田大花說,“給你睡正好,比你那個行軍床舒服多了,我還給你多鋪了一床褥子。”

薑茂鬆:“……”

感謝好意,還多鋪一床褥子。

原本睡兒子的小床,現在睡安亮的小床……

這家夥什麼話也沒說,沒反駁沒抗爭也沒頂嘴,田大花還當他通情達理挺配合的呢,等她洗漱完上了床,薑茂鬆也去洗漱了一下,洗完腳,二話不說,脫了衣裳就上了大床,掀開被子躺進去。

“哎,讓你睡小床呢?”

“為什麼?”

田大花看看他麵無表情的樣子,忍了忍,覺得做人還是要厚道些,到底沒敢說出“我懷孕了用不著你了”這樣的話。

可是在她的認知裡,懷孕以後夫妻分床睡理所應當呀,孩子已經懷上了,又不能做那什麼,孕婦身子不方便,各人睡各人的也更隨意自在。最關鍵的是……她一個人睡慣了。

於是她如此這般跟薑茂鬆講了道理,薑茂鬆依舊麵無表情地:

“我知道,你不是說才一個多月什麼都沒感覺嗎,等你月份大了我自覺去睡小床。”

第49章 教訓

田大花看看鋪得好好的小床, 再想想薑茂鬆, 他身材高大,睡小床的話, 儘管比行軍床寬了一點,可還是顯得有些, 呃,太小了。

可是他們這屋子,放兩張大床真的太狹窄了, 放不下。田大花於是考慮了一下自己去睡小床的可能性, 念頭一閃也就作罷了, 憑什麼呀, 大床一直是她的。

她實在是, 一個人獨慣了。

薑茂鬆心裡窩著一股火氣,可是又沒處發,也不敢發, 發不出來, 他就這麼遭人嫌棄嗎?

想想以前也是他迂了, 你說他一個搞政工的,該堅持的不堅持, 該鬥爭的不鬥爭,才讓兩人分床那麼長時間。

你說誰家兩口子長期分床睡呀。現在好不容易摟上了,有了一個好的趨勢,她還琢磨著把他攆回去。他這次要是聽了,誰知道猴年馬月才能重回大床。

薑茂鬆真有點鬱悶了, 明明這一兩個月兩人……那什麼,也挺好的,魚水之歡,閨房之樂,她也沒說哪裡不好呀。

似乎骨子裡就是不待見他這麼個丈夫。

腳底下的燎泡,他自己走的。

忍了忍,心裡輕歎,這媳婦就像孩子,慢慢哄唄,總有一天能哄好的。他伸出手,把人摟進懷裡,讓她枕著自己的胳膊,手從她脖子後伸過去拍著她的背。

“睡吧。”

田大花依舊不習慣這種親昵。一個人睡多舒服呀,好在是冬天,兩個人靠在一起不會熱,更暖和些,她試著調整了個更舒服的姿勢,翻過身把背對著他,身後的人把她往裡摟,給她掖了下被子,她閉上眼睛,很快就睡著了。

“床之爭”告一段落,上班之爭卻還沒解決,接下來兩天,薑茂鬆都在想法子,怎麼才能勸服她。不光上班工作累,眼下這天寒地凍的,他隨時有事有任務,又不能保證一定有時間接她上下班,這要是雨雪天氣,讓個孕婦滑一跤之類的,那可就說什麼都晚了。

才這麼想,前邊何參謀的媳婦上街買菜,走過賣魚的地方還真滑了一下,幸好旁邊有人,趕緊扶住了,卻也扭著了動了胎氣,他們聽說這件事的時候,已經遵醫囑臥床安胎了。

一個大院住著,兩家平常見麵說話也都不錯,田大花知道後就帶了兩包紅糖和點心去看望。去的時候她心裡還自我表揚了一下,看看她現在,真是越來越有人情味了,沒那麼不懂人情世故了。擱在過去,她對自己和家人以外的事情幾乎不多關心。

何參謀的媳婦姓李,看上去情況還好,躺在床上跟田大花聊起來,說賣魚的地上有水,大冬天結了冰,她扶著兒子小胖走過去,已經很小心了,可挺著六個多月的肚子呢,身子笨不靈便,腳下一滑就站不穩了,滑出去撞到旁邊買菜的大嫂身上,幸虧那個大嫂死命抱住她,兩個人踉踉蹌蹌才沒有摔倒,到底還是扭了腰動了胎氣。

“醫生讓先臥床安胎一個月。他爸回來批評我了,埋怨我大著個肚子跑去買什麼魚,差點出了大事。你說我還不是看他太忙,想自己買幾條小鯽魚燒湯嗎。”小李心有餘悸。\思\兔\在\線\閱\讀\

田大花懷孕的事情這時候還沒傳出去,也就自家人和劉嫂子他們家知道。鄉下的老講究,頭三個月剛坐胎,要忌諱些,一般都不往外說,也就沒人提。田大花安慰小李安心養胎,便起身告辭回家。

晚上吃飯,薑茂鬆就有理有據地跟她發難了。薑茂鬆說,你看看何參謀的媳婦,你還不吸取教訓。

“我跟她又不一樣。”田大花說。何參謀的媳婦是典型的南方姑娘,一看就嬌嬌弱弱的,懷這一胎後又特彆犯懶,懷相不好吃東西也挑,平常都不怎麼活動。她田大花是誰呀,不信試試,她還可以表演個霸王舉鼎。

後麵這話田大花當然不敢說。

“女人家懷孩子的事你又不懂,整天瞎操心什麼呀。不信你問問奶奶,越嬌氣越懷相越不好,多活動活動是好事,你看看小石頭長這麼壯就知道了。”

田大花一句話拉攏了兩個盟友,可薑茂鬆也沒慫,繼續擺事實講道理,搞政工工作的人他有的是耐心。

結果老奶奶一句話就終結了兩人的這場爭端。老奶奶給田大花夾了半個鹹鴨蛋黃,笑眯眯地說了句:

“大花呀,聽奶奶的話,跟廠裡請兩個月假,等三個月坐穩了胎再去上班。”

田大花就著米粥吃掉那半個鹹鴨蛋黃,點點頭:“欸。”

“……”薑茂鬆噎了一下。

你說他費這麼大勁,他早乾嘛去了!薑茂鬆默默給奶奶也夾了一筷子菜。

田大花第二天就跟廠裡請了假。大冷的天,就呆在家裡看著個小爐子,弄點兒吃的喝的,往常上班沒工夫弄的那些,費事兒的,蕎麥卷子、玉米發糕、蘿卜絲餅、紅薯麵窩頭、豆麵菜團子……這麼每天變著花樣吃,樂得福妞和小石頭每天撐得肚兒圓,堅決支持她在家呆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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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場雨雪下來,天越發冷得出奇,眼看著就臨近年關了。

落雪的天氣裡,薑茂鬆回來說,茂林受傷了,現在也撤回後方治傷,人現在東北的後方醫院。

田大花心裡一緊又慢慢鬆下,問:“給你寫信了?”

“沒有。”薑茂鬆搖頭,“這個茂林,他就沒打算讓我知道,他到後方醫院已經有半個多月了,也不寫信來說一聲,今天我跟一個老部隊的戰友通電話,還是聽他順口說出來的。”

“傷的怎麼樣?”

“我那個戰友知道的也不是很清楚,隻知道半月前回到後方醫院了,那就應該沒有大事。”

“那你趕緊去把他帶回來吧,回來養傷,我正好不上班能照管他。”田大花想到了劉師長,劉師長當初也是前線受傷,被送回後方醫院,後來傷勢穩定了又被劉嫂子護送回來養傷。

薑茂鬆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