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悍婦1949 麻辣香橙 4274 字 6個月前

上驢車送你去。”

“不用了,奶奶,我自己去一趟就行了。”

“也行。”奶奶笑得一臉慈祥,“那你就自己去吧,到城裡可不近呢,你要是天晚了回不來,就索性留在他那兒住幾天,不用著急回來,家裡有我呢。”

田大花早上吃過飯出的門,她騎著家裡的驢子當腳力,出了山口,又趕了小半天的路,晌午前找到了薑茂鬆的住處,是一處軍營大院,稍有些偏僻。聽說她要找薑茂鬆,守門的哨兵就問她的身份。

“我是他媳婦。”田大花說。

哨兵於是給她指了路,田大花把驢子拴在大門外的樹上,就按著哨兵的指點,徑直找了過去,在大院後頭一排磚瓦房的最東頭第二間,田大花走過去,屋簷下有一排水龍頭,一個穿淺藍色衣裳的年輕女人正蹲在水池旁邊搓洗衣服。

田大花走到門口,屋門半開,她敲了兩下,屋裡卻沒人。

田大花左右張望了一下,恰在這時,薑茂鬆大步流星走過來,邊走邊翻著手裡的幾張紙。他抬頭看見她,明顯一愣。

“是你呀。”他走過來,“你怎麼來了?”

“奶奶讓我給你送兩雙鞋襪來。”田大花說,“還是你這兒我不能來?”

“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你……進來吧,我剛開完會,這會子正好能空一會兒。”

薑茂鬆拉開門,眼睛往水池那邊看了一眼,神情有些不自然,搓搓手跟田大花解釋道:“上級調我來這邊參加當地剿匪,因為我比較熟悉地形和情況,以後大概就留在本地了吧。最近忙,這幾天都沒能回家,你跟奶奶解釋一下。”

“你既然忙,沒人強要你回家。”

田大花放下給他的包袱,打量了一下這間屋子,這是他的宿舍,布置十分簡單,一張抽屜桌,一把椅子,一張行軍床,床頭一個藤編的箱子,加上臉盆架,就沒彆的了,整個屋子收拾得十分整潔。

“你怎麼找到這兒來的?你自己來的?”薑茂鬆站在她身後問。

“我自己騎驢來的。”田大花說。

察覺到某種視線,田大花一轉身,便看到剛才洗衣裳的年輕女人端著盆站在門口,兩人目光接觸,那女人端著盆,目光中帶著某種打量。

田大花也挑眉打量了對方一眼,看上去也就二十歲上,城裡女學生常見的齊耳短發,模樣清純秀氣。

其實想想,田大花自己也不過才二十四歲,她十六歲嫁到薑家,如今小石頭七歲。

生活的體驗完全不同,加上再世為人,心態不同,田大花便很自然地把對方歸入了“黃毛丫頭”行列去了。

田大花打量著對方,旁邊的薑茂鬆臉色便開始尷尬了。

“小林,你先回去吧,那個,我家裡來人了,這是我家屬。”薑茂鬆說。

“哎,那我就先回去了。”那女人放下盆,甩著手上的水,對他笑笑說,“衣裳我給你洗乾淨了,毛巾泡在水裡還沒洗,你回頭自己洗一把啊。”

“知道了,你先回去吧。”薑茂鬆語氣中有些不自覺地著急,下意識地往前走了兩步,正好站在門口,隔開了田大花和那女人,把田大花留在了屋裡。

“那我就走了啊。你……跟她慢慢說,她沒讀書不識字,道理你慢慢跟她講清楚,其實她也是不容易。”那女人小聲說著。

“……再說吧,小林,這事情,我需要認真考慮。”

薑茂鬆的聲音很低,似乎送出幾步,低低的聲音說:“小林,你這陣子……就不要過來了吧,我這邊,很忙的,你總是過來也不好。”

那女人小聲回了一句什麼,離得又遠了些,聲音更低,田大花耳力卻比一般人靈敏,聽到那女人似乎是說,她願意等,讓薑茂鬆安排好家裡。

薑茂鬆很快就回來了,迎麵看到田大花往外走,下意識地問:“你去哪兒?”

“東西送到了,回家。”田大花看著他,“不然我還能去哪兒?”

難不成去撕那個女人一頓?田大花是不屑於為之的。

擱在古代,她是正室,那個女人連個妾都算不上,巴巴的跑來給男人洗衣服,其實連個通房丫鬟都算不上,田大花不清楚他們發展到哪一步了,如果……苟合了,那頂多算個養在外頭的外室,低等下賤的小情兒。

田大花心說,讓她當麵去撕那個外室小情兒?她沒那個打算,丟臉丟人不說,反倒貶低了自己。

“你們兩個,到了哪一步了?”田大花心裡想著,口中就問了出來,“你要是已經把她睡了,那你總得認賬,你就把她養在外頭吧,我隻當不知道,反正我也沒有多在乎,隻當你是個死了的牌位。你要是還想離婚娶她進門,那就要看看你和她是不是命大。”

“大花!你想到哪兒去了!” 薑茂鬆重重地叫了一句,滿臉赧然的無奈,“……沒有的事,你把我當什麼人了。”

“你是什麼人?”田大花反問,“你自己說,你是什麼人,她是什麼人?她又怎麼會在這兒幫你洗衣服?薑茂鬆,你把我說過的話當耳旁風是吧?當我嚇唬你呢?”

“大花……”薑茂鬆沉默半晌,低聲說,“這事情,我知道不可能兩全……你讓我好好想想,給我點時間。”

“那你就慢慢想吧。我田大花,當寡婦可以,下堂婦不行,我不能讓小石頭有一個拋妻棄子的爹。”田大花說完,抬腳就走,薑茂鬆愣了下,忙追了上去。

“你去哪兒?”

“回家。”田大花說,“不然我還能去哪兒?我呆在這兒膈應。”

“那我送你回去。”薑茂鬆忙說,“你一個女人家,這麼遠的山路……”

“我能自己來,也能自己回去,這麼多年我一個女人家也好好的。”田大花一句話把薑茂鬆堵了回去。

薑茂鬆心裡歎氣,他越發不了解自己這個明媒正娶的妻子了,記憶中她剛嫁過來,紅棉襖紅棉褲,性子溫順,話也不多,怎麼七年不見,她每句話都像吃了槍藥似的,不噎死人不稱心的架勢。

薑茂鬆無奈地快步趕上,攔住了她。

“大花,你就算氣我,也等一等行嗎?不然我叫彆人送你回去。這陣子剿匪剿得緊,不是嚇唬你,城外的山路很不安全,容易碰上被打散流竄的土匪。”

田大花嗤之以鼻,她會怕幾個土匪?誰倒黴可不一定。口中卻忍不住故意嗆他:

“那不是正合了你的意?碰上土匪弄死我,你也不用費什麼心思離婚了,正好娶了你那個小情兒當填房,成全你那些缺德混賬的心思。”

第7章 好兄弟

最終薑茂鬆還是叫了自己的警衛員送田大花回去。

田大花本來嫌麻煩,直接就想拒絕,等那小戰士跑過來,田大花看著他背上的那杆槍,心說送就送吧,小心些總沒錯。

土匪也是有槍的,對付起來恐怕也嫌麻煩。

太陽偏西的時候,田大花回到了薑家村,她騎自家的驢子,小戰士騎馬,小戰士一直把她送到家。

田大花招呼他進屋喝茶,那小戰士卻笑嘻嘻跑到院裡的水缸跟前,抓起水瓢咕嘟咕嘟喝了半瓢涼水,背著槍撒腿就跑了。

“哎呦,大花,你咋回來這麼快?”薑奶奶從屋裡出來,看見田大花有些意外,就責怪道,“不是叫你在茂鬆那兒住幾天嗎?叫你不要掛念家裡,茂鬆他一個大男人家,你留在那兒住幾天,正好幫他縫補拆洗,收拾收拾。”§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奶奶,他好著呢,哪用我幫他縫補拆洗。”田大花說,“奶奶,有吃的嗎?我吃了飯去北山坡的田裡扯紅薯秧。”

“還沒吃飯?”奶奶驚呼一聲,板著臉數落,“這都啥時候了?太陽都掛到西山頭了,早過了飯點了,這個茂鬆他沒留你吃飯?他怎麼回事呀,看我下回不說他!”

田大花回想了一下,她跟薑茂鬆好像沒說到吃飯的話題,她就轉身回來了,就隨口答道:“他忙,我也忙,我急著回來。”

“你這個憨子,你急著回來乾啥呀,這都啥時候了,還不得餓壞了。”

奶奶嘮嘮叨叨地埋怨著,趕緊轉身去屋裡給她拿餅子、鹹菜,農家人也隻有這些是現成的。

田大花心裡有事,也沒心思多說話,就著脆生生的蘿卜鹹菜匆匆吃了兩塊麥餅,就拎起籮筐,在奶奶的嘮叨聲中出了門,去北山的紅薯田扯紅薯秧。

活兒沒那麼急著乾,她就是想找個清靜地方散散。

紅薯秧宛如一床巨大的厚被子,密密蓋了一地,新鮮的紅薯秧扯回去,嫩藤用鹽稍微醃醃,可以做佐粥下飯的鹹菜,彆有風味,葉子和老藤可以剁碎喂豬。

田大花三下兩下就扯了多半筐,也不急著回去,就去田邊找了一處濃密的樹蔭,在樹蔭下閒坐消磨到黃昏。

她得好好想想,眼下怎麼辦才好。薑茂鬆怎麼說都是小石頭的親爹,她總不能真的回家磨亮菜刀,去做一回手刃親夫的壯舉吧?

眼下這個事情橫豎是瞞不下去,田大花決定,走一步算一步,先看看奶奶和公爹的態度吧。

說實話,田大花也不知道奶奶和公爹會不會向著自己。今時不同往日,沒有誰一成不變。薑茂鬆找了個城裡的小護士,年輕漂亮,讀書識字有身份的,薑茂鬆自己喜歡的,誰知道老奶奶和公公會怎麼想,怎麼做?

這個家,在薑茂鬆回來之前,真的是田大花的“天下”。奶奶心疼她,公公信服她,小叔子茂林更是啥都聽她的。道理簡單的很,七年了,田大花操持這一家老小,他們生活上指望她,也習慣了依賴她。如今薑茂鬆回來了,他們就不用再指望她一個人了吧。

至親至疏夫妻,除了石頭是她自己親生的兒子,對她的維護可以說半點兒不摻假,或許還有福妞,總是她一手帶大的,彆的……誰能知道?

大約是相處太短而分彆太久,“丈夫”對田大花來說,隻不過是一個身份和符號,卻少了一份恩愛感情。此時此刻,田大花心裡倒沒有多麼傷心,除了懊惱,更多的還是氣不順。

薑茂鬆憑什麼休她?他憑什麼!

如果奶奶和公公也支持薑茂鬆……田大花想,那她也不答應,憑什麼呀!如果那樣,她也不必顧忌誰了,索性由著性子去鬨吧,鬨他個悔不當初。

他一走七年,她辛苦操持這個家,那個年輕漂亮的小妖精,她憑什麼來撿現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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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大花背著一筐紅薯秧回去的時候,天已經黑下來了,一家人都已經回來了,正等著她吃飯。

福妞和小石頭一聽見門響,就跑出來迎她,嘰嘰喳喳跟她說,今晚他們倆做的晚飯。

兩個小孩一直懂事能乾,晚飯鹹豬肉燉冬瓜,貼餅子,棒子麵紅薯粥,看起來相當不錯,田大花免不了又誇獎兩句。

薑家平日的飯桌上比較安靜,那時候還講究“食不言寢不語”,再說家裡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