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得多。想逗他說話。
韓清昀則糊塗了沒聽懂她的話,他把墨鏡戴在自己的臉上,沉醉在自己的世界裡:“樣子還可以,哈?”
子星湊趣:“是挺好的,你轉過來給我看看。”
她是這麼隨便一說,韓清昀立即湊近她的臉給她看。
兩個人的鼻子都差點碰一起。子星都被他惹笑了:沒想到韓老板不裝腔作勢的時候,還挺討人喜歡。
吧台後麵的小哥齊雲一邊收杯子一邊說:“子星你彆快點把這個人送回去吧。”
“他沒喝多,是酒量不好,大概也就兩杯吧?讓他坐一會兒散散酒力就清醒了。”子星從韓清昀臉上把墨鏡拿回來,韓清昀把手搭在墨鏡上,不讓她拿。她看墨鏡上方,他閉著眼睛,睫毛順順的。她說:“這是女式的,你戴著不合適。這裡還鑲了鑽,多娘啊。”
“嗯……”韓清昀就讓她拿走了。
齊小哥一邊拿著白巾擦玻璃杯,一邊說:“兩杯?你想得美,這裡八杯全在他肚子裡。”
“不會吧?”就算板哥不放過他,韓老板也就喝六杯而已啊,三杯是板哥的。更何況她離開去洗手間的時候,他們已經相談甚歡,不會拚酒了。子星搖頭:“你一定看錯了。”
齊雲說:“你愛信不信!反正你快點把這人弄走。等會兒太晚了叫車不方便。”
路子星覺得小哥一定忙暈了看錯了。韓老板那麼精明的人,怎麼可能多喝呢?她看著韓老板自顧不暇的樣子,肯定管不了她的閒事了。嗯,正好弄個冰淇淋解解饞。
她把臉放在胳膊上小聲說:“齊哥哥,給我一個冰淇淋唄。”
齊小哥給她舀了一個球:“放巧克力碎屑還是棉花糖?”
“棉花糖!”
路子星接過齊雲給她的冰淇淋,用小冰勺搗著:“大冷天吃冰淇淋才好吃,是吧?”
齊雲一邊擦玻璃杯一邊跟她說笑著。
子星剛跟他扯了幾句,回頭一看,韓老板已經不見了。她心裡一急:“人呢?”齊小哥一揚頭:“出去了。”
“帳都結了吧?”
“都結了。”
路子星丈二和尚摸不到頭腦,走回剛才的座位拿自己的外套,看到韓老板的外套也扔在這邊。
廖其走過來:“我送你回家,天都晚了。”
“沒事的,就幾步路。”子星抱著一團衣服,跟他道彆之後就去找韓清昀。
此刻已經深夜了,大柳枝巷的商業街上除了那幾間特色客棧和酒吧、咖啡店還開著,其他基本都打烊了。
路燈昏黃,紙燈飄動,小河在巷子邊靜靜流淌。
韓清昀腿長,借著酒興走得特彆快。夜晚的巷子燈迷紙醉著,幾步一繞就不知道自己走到哪裡去了?
他搖晃著向前走,出於本能,哪裡黑就朝哪裡走。
幾分鐘之後,他走進了一條三米多寬的窄巷裡,路燈都沒有。他似乎很喜歡這裡,就在巷子裡站住了。
一陣眩暈上來,他隨便往牆麵上一靠。四周黑沉如墨,不知哪條牆壁的窄縫裡,風聲急急從耳邊掠過。
路子星出來略晚,好在路還熟悉,她稍微找了幾條路就把那些地方給排除了,最終尋到了那條特彆狹窄的小巷子。
從時間上來看,他在裡麵的可能性很高。
可是裡麵那麼黑……
她站在巷口,伸長脖子張望著,想看看韓清昀在不在裡麵?
窄長的巷子仿佛時光隧道一般黑深暗邃,裡麵伸手不見五指。她覺得太黑,估計人不會在裡麵,正要離開。此刻天上的月亮恰從雲中出來,薄薄的月光灑在小巷子裡,路子星因此看到了韓老板。
子星呆了呆,他站在那裡的姿勢特彆古怪,好像他不是站在一條兩頭貫通的巷子裡,而是被封閉在某個密不透風的地方。
“韓老板?”她小心地試探著喊了他一聲。他沒有回應。
她提高點嗓音:“韓老板!”女孩細銳的聲音在牆壁上撞出溫軟的回聲。
韓清昀聞聲轉過來:“你說,為什麼要有月亮?”他問。
“啊?”子星被他問糊塗了。
“黑暗明明很好,為什麼月亮要出來?”
路子星愣住,這是什麼中二的句子?詩歌嗎?
第二十三章
“黑暗明明很好, 為什麼月亮要出來?”他問。
子星聽著以為他在念什麼詩歌, 也帶著詩歌腔回答他:“因為有太陽啊!”她自以為自己回答得挺高明,挺應景,高興得笑了一下。
她以為,韓老板也會跟著她一起覺得很好笑。
誰知道,韓清昀異常嚴肅地回答他:“我討厭太陽!”
子星意外了一下,這是在玩莎士比亞嗎?她說:“可是你的名字裡有‘太陽’。”
“昀”就是太陽的意思。
他重新轉過頭仰麵看著天, 後腦的頭發鬆軟地垂下,脖頸韌長。他不知道是在自言自語, 還是跟她說話:“我討厭這個名字。”
子星覺得他看起來怪怪的, 估計是這裡太暗了,把人心思給搞虛浮了。她對黑暗的地方比較害怕, 要不是韓老板在這裡,她根本不會踏進來。
現在,她想儘快把他帶離這個烏漆墨黑的地方。
她走到他的麵前, 說:“韓先生, 你的外套。”她把手上的東西抬高, 證明自己並無他意。
他茫然地看著她走近, 仿佛靈魂在天外。等她靠攏, 他一下子靠在古巷的斑駁牆麵上,低頭問:“你是誰?”
“我……”路子星看他視線沒有正常的焦點, 對於這麼個“醉漢”當然應該好言哄勸。她說:“天氣冷, 你先把外套穿起來。”現在正是江南隆冬季節,深夜溫度更是逼近零度了。四周霜花正在無聲凝結, 很多玻璃窗上開始泛起冰涼的寒光。
他站在她麵前,一副沒聽懂她在說什麼的樣子。
路子星也仔細看著他,手長腳長的這麼一個大男人,不知道用什麼方法,能讓他穿上衣服?
——難道,讓她拉著他的小手手,跟照顧小寶寶一樣給他穿上去?
這好不好笑啊?
他嘴角忽然一彎,慢吞吞唱了起來:“我的頭上長犄角。”他的聲音又穩又好聽,撞在窄巷的牆壁上,有淡遠的回音,效果出乎意料地好。
子星笑到搖晃,那首兒歌真的太毒了,連韓老板這樣的“高嶺之花”都學會了。韓清昀繼續唱:“我的身上有皮草……”唱這句的時候,他從搖晃腦袋開始,直到搖晃到整個身體,仿佛深深陶醉在歌曲裡了。
他的聲音,依然好聽得出奇。
小巷裡淡淡的回音,像月色一樣清澈。
然而“帥不過三秒”。
唱完那句,他就忘詞了。“卡殼”卡在那裡:“有皮草……有皮草……”
路子星幫他接下去:“今天天氣有點好……”
“我來唱!”韓清昀阻止住她,“今天天氣有點好……我們一起去吃草……”
“對啦!”路子星誇獎他,“唱得不錯。”
韓清昀笑了起來,他這時候的笑容又純淨又明朗,和平時那種犀利如劍、完美無儔的笑容好似有很大的區彆。
路子星看得呆住:這個笑容證明,他並不如自己平時所表現的那樣成熟,韓老板確實跟小五屬於同齡人。
巷子裡冷風習習,他隻穿了一件毛衣,臉在月光下愈發顯得蒼白,幾乎透明。
“你把衣服穿起來,這裡比較冷。”子星小心地勸著他穿衣服。
然而他似乎沒聽見,又唱了另一首兒歌:“月兒明,風兒靜。樹葉兒遮窗欞……我家小喬兒,閉上眼睛,睡了那個、睡在夢中……”
這首曲子年代太久遠,子星沒聽過。隻是好像覺得更適合女人唱。但是他的聲音又低又厚,也同樣彆有韻味。
他把自己顯得這麼“幼齒”,搞這種沒下限的“兒歌大聯唱”,路子星也就沒有心理障礙了。
她抖開他的那件厚外套,真的像照顧一個不會穿衣服的小孩一樣,給他把衣領、袖子理順,拉著他的胳膊給他把外套穿上去。
就是拉鏈有點難辦,因為那個底端正好是男生“那個”地方,她厚著臉皮努力不讓自己想歪,給他把拉鏈扣起來。
可是到底緊張,怎麼也對不齊。?思?兔?在?線?閱?讀?
韓清昀不唱歌了,說:“你的手有傷,我來扣。”
誰受傷啦?子星心頭發燙:位置不方便啊。
他的手伸出來,手心搭在她的手背上,手指扶在她的手指上!
他已經吹了好久的風了,手都是冰冷的。她的手指碰到他皮膚的時候,兩個人甚至因為彼此的溫差而微微顫了一下。
路子星傻了:真動手啊……
她動彈不得,他已對上扣頭。用左手扶著她右手的手指慢慢往上拉那個拉鏈頭。
子星看到,握著她指尖的男人手指,修長、有力,月光下有著白玉一般的淡淡光澤。
兩雙手,肌膚相貼。
他引導著她,從他的下麵一厘米,一厘米,慢慢倒提上去……
他們兩個的手,劃過毛衣下勁瘦的腰身……劃過線條軒明的%e8%83%b8廓…………
劃過,一切曖昧不明的世界……
漸漸,距離他的呼吸越來越近……
她的黑色睫毛,也在他的呼吸聲中,隨著手指的移動,一格格向上抬起……
直到,四目相對……
她的指尖,最終停在他精致的喉結上……
眼眸相對處,恰好是他眉清目秀的笑容……
路子星慌亂地收回手:“好了。”
——隻是拉個拉鏈而已,就這樣心旌神搖,她一定是瘋了!
……
……
韓清昀身上穿了外套暖和點了,頭又被冷風吹了一陣子,總算酒勁稍微下去點了。
看到月光下,路小姐站在自己麵前,他的眼神清醒了一點:“路小姐?”
“哎……”子星羞澀著不能抬頭。
“路小姐你為什麼會在這裡?”韓清昀其實也沒醒,隻是他屬於意誌力比較強大的人,稍微恢複一點就又能說話了。
子星則以為他完全好了,口中急忙說:“韓先生,你要不要請代駕?我幫你打電話。”她得把這個男人快點打發走,這種分分鐘會“犯錯誤”的感覺,太難捱了。
韓清昀又切換回自己的工作狀態,記得他跟她之間有個合同的問題:“那個合同的事情……”
路子星一聽到合同的事情,有點緊張:“關於這個……我有事跟你說。”
“什麼事情?”
“那天我比較慌張,沒跟你說清楚。今天……這事兒反正你也知道了。如果你擔心我形象不好,取消就取消吧。”
她聽著對方沒有回應,催促了一下:“韓先生,你快說話呀。”
“我沒有說取消,”韓清昀揉了揉眉間,“路小姐,是不是有很多人追你?”
“還、還好吧……”子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