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尬,於是這場鬨劇也就到此為止。

手機關閉後,餘杉覺得世界都清淨了不少,轉頭就看見了茶幾上放著的袋子。袋子裡裝著陸予崢給的罐子和兩個紅豆麵包。不鏽鋼的食盒裡乘著還溫熱的粥,餘杉把蓋子擰開抱著喝了一口又咬了一口紅豆包,豆沙軟乎乎的化在唇齒之間,餘杉的大腦居然漸漸冷靜下來。

從李江海出事故到現在,餘杉的神經總是緊繃的,她原以為自己做的已經足夠好了,認清了自己應該守住的人,選好了對的路,卻沒有想到蝴蝶的翅膀煽動,對於突發的事故自己卻無能為力。

某一瞬間餘杉又看到了那個敏[gǎn]膽小的自己。

焦慮的心情漸漸平緩,她的腦子不再混亂,餘杉小口小口的喝完了那一碗粥,也想了很多事情,天亮時他收拾好物件坐巴士去往醫院。

市醫院的床位一位難求,李江海這種的自然是分不到,因為是個體戶,李江海沒給自己繳納醫保,哪怕是有床位可以住院,他也得肉痛上很久。

餘杉去的時候,李江海正睡在臨時床位上和對麵的病友聊的起勁。

“你賣肉的?!”病友問。

“是啊,咋啦?”李江海反問。

“巧了,我賣菜的。”

“你腿怎麼了?”李江海瞥了一眼笑道。

“還不是我家那熊孩子,我爬梯子呢,他在下麵把梯子推了,養孩子啊簡直就是作孽。”病友無奈道。

“你家孩子可真皮,皮實的小孩好,不過我女兒可乖了。”李江海驕傲的聲音傳來。

“杉杉,你怎麼來啦。”李江海給自己翻了個身就看見了不遠處的餘杉。

“我來給你送點日用品。”餘杉笑著說道,晃了晃手裡提著的早餐。

“不用這麼麻煩,我這.其實也沒啥事,醫生講我馬上就能出院了。”李江海用完好的手撐著自己坐起來笑道。“你怎麼不去上課呀,這都九點了。”

“今天運動會,我遲些去沒關係。”餘杉笑道。

“哦,多參加集體活動是好事。”李江海點點頭。

餘杉把粥盒打開給李江海遞過去,想了一會忽然問到。

“餘家的人來找過你?”

李江海的神色有些不自然,那畢竟是餘杉生父的家庭,她不想讓孩子帶著仇視的心情麵對他們。

“是.來過。”

“說了什麼?”餘杉的語氣很平靜,和平日的話家常沒什麼不同。

“沒說什麼,你去住了好一段時間了,看到我把你養的那麼好人家來看看我感謝一番不是很正常。”李江海笑道。

“騙人。”餘杉小聲道。”她來找你是想讓我搬走吧。“

餘杉很了解翟落楓,她愛自己的女兒勝過愛一切,如今餘暖回來了,她本就不能容忍自己的存在,現在考慮到餘暖的情緒,肯定會想辦法讓自己搬走。

餘明磊那邊說不通自然就會來找李江海。

“那你願意搬嗎?爸爸希望你一直快樂,想來想去還是隻有自己自己能做決定。”

“搬。”

餘杉回答的斬釘截鐵,餘家本沒有東西是屬於她的,上輩子執念了大半生的人與物本就是自己的妄想,既然求不得,那就不要了吧。

這次是她主動舍棄的.

李江海看著自己的女兒,餘杉一夜之間似乎變了。

從醫院到學校的路上,餘杉看見了房屋中介的掛牌信息,琳琅滿目掛滿了一整個玻璃牆體,價格在二十萬到七八十萬不等,在公告前餘杉駐足了很久,隨後乘車前往市體育中心。

餘杉到時已經錯過了早上的混合決賽,聽說他們班拿了冠軍,顧祁禮和餘暖一起上台領的獎,新聞社把兩人領獎的照片掛在了學校宣傳欄,俊男靚女人氣極高。

可能沒想到餘杉回來,同學見到她都有些尷尬,顧祁禮起身拿了個東西走過來。

“簽到表簽個字。”他說道。

餘杉接過簽名板和筆寫上自己的姓名。

抬眸時視線剛好和顧祁禮撞在一起,顧祁禮正在低頭看她,對視時他問了一句。

“昨天家裡沒事吧。”

“沒事,謝謝。”餘杉把筆彆在板子上送還回去,陶麗麗清脆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她正站在田徑場中央,穿著一身火紅的運動短衫,準備參加跳高項目。

餘杉揮手示意,轉身向著田徑場走去,留下欲言又止的顧祁禮將簽名板收起來坐回原位。

“呦,我說學神今天在等誰呢?原來是等我們的餘杉同學。”吳宇安攬住顧祁禮的脖子打趣道。

“彆亂說,我就是找她簽到。”顧祁禮嚴肅道。

“也不知道是誰早上特意去找陳明確認她的情況,美其名曰作為班長需要了解同學安全,楊民都失聯一天了也沒見你這麼關心。”

楊民是一個班的同學,膀大腰圓性格開朗。

“那不一樣,楊民打遊戲去了。”

餘杉那麼乖,不會無故缺勤的,顧祁禮的潛台詞是這個,就連他自己也沒意識到。

“高三競賽班的老師開了一個預科班,專門給高二學生做預習的,怎麼樣,下午咱倆去唄。”吳宇安笑道。

他們這種學生眼光可不能止步於自己本年級的學習進度,各種理科競賽都要運用到更高等的解題公式和發放。

“不去。”顧祁禮看著田徑場推了推眼鏡道。

他原本以為自己和顧祁禮也算是誌同道合卻沒想到慘遭顧大班長冷漠的拒絕。

“為什麼啊,下午我們班可沒項目了,我記得就一個長跑,多無聊啊。”吳宇安不解。

“少廢話,快點走。”

大概是嫌這個朋友聒噪,顧祁禮揮了揮手將其驅趕走。

陶麗麗跳高得了個第三名,差第二名不少,不過她也滿足了,畢竟人家是專業運動員,可不是自己能比過去的,中午吃飯時,她看著餘杉有些擔憂。

“你下午能跑嗎?”

可能是因為昨晚著了涼,加上“親戚”的到來,餘杉肚子疼的厲害。

“不行咱不跑了,你跟我去找體育委員。”陶麗麗拉著餘杉就打算走。

“不,我一定要跑。”餘杉搖了搖頭。

陶麗麗不懂餘杉在堅持什麼,直到陸予崢在桌子上放了一個保溫壺。

“喝點水。”陸予崢說道。

餘杉擰開蓋子,聞到了紅糖水的味道,水溫還有些燙,喝下去頓時身上出了些許薄汗,胃暖呼呼的。

“下午跑步的時候注意熱身,長跑不比其他。”

陶麗麗的目光在兩人身上來回轉著,輕輕的踢了餘杉一腳,笑的意味深長。

下午的長跑學校準備的很正式,往年長跑都是報不滿的 ,僅有的幾個還都是體育特長生,因此隻有決賽沒有預賽,餘杉站在一群人中間顯得尤為纖弱和弱不禁風。

“砰!”槍聲鳴起,餘杉衝出了起跑線。

一直以來餘杉都是一個不願與人起爭執的性格,即使重生了,她對於餘家眾人的態度也都是躲避為先,隻要自己藏起來,麻煩就找不到自己。

她承認這種逃避很可恥,但至少有用。

龜縮在自己的小小天地,躲避著前世的一切,躲避餘家,躲避顧祁禮,躲避鏡頭,她相信隻要自己不走上過去的路,一切都會不同。

但現在.李江海的事情讓自己發現,舒適圈內也並非毫無危險。

槍聲為誰而鳴,大概是為了她自己。

這是她的信號,從此以後她和餘家便是永遠的對立麵了。

第17章 警鐘為誰而鳴(下)*思*兔*網*

這是他們第三次拋棄自己,也一定是最後一次了。

餘杉竭儘最後一絲力氣奔跑的時候這樣想 。

身體的痛苦釋放了情緒,往前飛奔的時候餘杉覺得很暢快。

她原本以為自己不會跑完的,隔著終點的許多同學她遠遠地就看見了陸予崢,少年站在台階旁,手插著口袋嘴角有笑意。

他一直沒有懷疑過自己,無論在什麼時候。

撐著膝蓋,餘杉大口大口的喘著氣,風往喉間灌入,喉嚨裡冒出些許鐵鏽味,陶麗麗遞來溫水,扶著餘杉繞著圍欄走了一圈才坐下。

長跑是今天的最後一個項目,班級學生陸陸續續的離開,餘杉休息了片刻後便背起了書包。

體育館外,餘家的車子停在外麵,黑色的豪車引來了無數豔羨的目光,餘暖坐在車裡看著一瘸一拐從場內走出的餘杉,眼中隱隱露出嘲諷。

她自然知道翟落楓去找了李江海,餘杉現在這麼狼狽也在她的意料之中。

司機通過後視鏡看見了這位餘家小姐的臉,那張清秀的臉上滿是怨毒和陰鬱,她的左手放著一個穿著裙子的娃娃,娃娃的脖子被割斷了,腦袋歪在一邊,黑色的塑料眼珠看著有些滲人。

兩麵派.

餘暖有一個隻有一小部分人知道的秘密,她的心裡住著一個惡魔。

假裝什麼也沒看見,司機目不斜視的發動了車子,餘暖回頭看著餘杉,卻見到顧祁禮緊跟其後走了出來,給了她一件東西,餘杉大概很喜歡,臉上露出笑意。

“果然垃圾隻配和垃圾在一起玩,對吧,司機叔叔。”

餘暖甜甜的聲音從後座響起,司機看了一眼後視鏡,視線剛好和似笑非笑的少女撞在一起,嚇得他立刻集中注意繼續開車。

於是那一日,坐私家車的餘暖比餘杉更早一步的抵達餘家老宅。

另一麵,餘杉被攔在了體育館外麵,顧祁禮追上來塞給了餘杉一件東西。

“比賽獎品。”顧祁禮說道。

那是一個漂亮的亞克力鑰匙扣,上麵畫了一隻小鱷魚。“

餘杉露出困惑的表情,她並沒有獲獎,僅僅隻是跑完了全程拿了一個倒數第二名。

“長跑隻要跑完全程都有的,我去的晚了好看的動物都被挑走,抱歉。“

餘杉看著鑰匙環上那個一臉不爽的豆豆眼綠皮鱷魚,忽然腦子裡就出現了一個少年的身影。

她大方的接過鑰匙扣,從口袋裡拿出家裡的鑰匙彆了上去。

“沒關係,我很喜歡。”

顧祁禮有些楞住了,他覺得今天的餘杉很不一樣,她不再躲避自己,接過鑰匙扣的時候兩個人的手指輕輕碰了一下,皮膚上還留著冰涼的溫度。

“我要去餘家,你回去嗎?”餘杉把鑰匙扣放進口袋問到。

意想不到的邀請,顧祁禮是想拒絕的,但身體卻不受理智的擺布,他推了推眼鏡和餘杉並肩向著站台走去。

“生日有什麼想要的禮物嗎?”餘杉問。

“上次隻是開玩笑的,你不用太在意。”顧祁禮有些不好意思,他那天隻是想到了那個夢,夢裡餘杉在生日那天送了自己一本書《果殼中的秘密》,他很喜歡,藏在枕頭下每日都會翻上一翻。

“那我就隨便送了。”餘杉走進學校旁邊的書鋪,挑了一本冊子付了錢。

“送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