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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樣,還治不了你。

曉曉羞得幾乎想鑽到地縫裡去,水汪汪的大眼中也多了絲欲語還休的窘迫,她走過去一把用被子遮住了月事帶。

那副模樣簡直想跟月事帶一起躲起來, 裴修寒倒是有些不忍心了,摸了摸鼻尖,解釋道:“綠珠弄來的。”

他說完,丟下一句,“早點休息。”

就轉身離開了宮殿。

他以往在皇宮留宿時,都是住在這個宮殿,如今離開去,乾脆去了乾清宮。

曉曉偷偷瞄了他一眼,見他果真走了,才鬆口氣。

夜色涼如水,曉曉有些睡不著,忍不住趴在窗前往外看了看,月光很是柔美,往地上灑了一層柔和的光,天上的星星一閃一閃的,耀眼極了。

同樣睡不著的還有莫川,自打從玉陽公主的馬車上下來後,他就一直很沉默,臉上的神情陰鷙又冷漠,黑沉沉的眼眸裡似是藏著令人懼怕的東西。

瞧見他這個模樣,秦典隻覺得心疼,他將莫川推回了安國公府,直到回到自己的小竹屋,莫川才總算開了口,“去查,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秦典清楚雪姬的重要性,他沒有耽誤,應了聲是就離開了木屋,直到走出木屋時,他才低聲道:“當年的事,主子莫要太過自責。”

莫川沒吭聲,秦典清楚他的脾氣,也沒敢再勸,直接離開了安國公府。

他走後,莫川才摸索著拿起了一把匕首,他的眼睛並非一點光線都瞧不見,雖然看不清東西,他卻能瞧見物體的大致形狀,將匕首握在手中時,他又想起了死去的兄長,莫川握緊了拳,手上青筋都鼓了起來。

*

曉曉是後半夜才回去休息的,第二天醒來時,天已經大亮了,她醒後才發現裴景正坐在偏殿內,翻閱奏折,少年臉上滿是不耐煩。

瞧見曉曉總算醒了,他才丟下奏折,“身體怎麼樣?可好些了?”

曉曉怪不好意思,點了點頭。

裴景並不清楚她為何肚子疼,隻以為她是吃壞了肚子,還為此罰了禦膳房的廚子。

曉曉沒瞧見裴修寒的身影,忍不住問了一句,“裴哥哥呢?”

裴景斜睨了她一眼,“怎麼一睜眼先問皇叔的下落?”

話雖如此,裴景還是告訴了她,裴修寒一早就出了宮,好像是去了刑部。

裴景沒瞞著她,直接道:“最近使者團入京,很容易出亂子,皇叔一直讓人盯著可疑之人,昨晚上鴻臚寺的人發現,有人鬼鬼祟祟地出現在館舍附近,將人抓了起來,皇叔過去瞧了瞧。”

他是真的日理萬機。

事關國事,曉曉沒敢多問。

等曉曉回府時,才發現綠珠竟給她帶回去一兜湯藥,說是王爺的吩咐,讓她好好調養身體。

曉曉的小臉頓時皺了起來,接下來一連幾日,她都在喝藥,整個人都蔫噠噠的,好在從第二日起,肚子就不疼了。

曉曉再次抄起了孤本,想趁裴修寒和牧雯的生辰到來前,再攢點銀子。

轉眼就到了三月二十三這一日,離裴修寒和牧雯的生辰,僅剩五日了,這一日,牧熙再次將曉曉喊出了府。

兩人又去街上轉悠了一下,這次倒是選到了合適的禮物,牧雯的喜好很單一,她除了喜歡漂亮首飾,還喜歡毛茸茸的小動物。

牧熙給她選了一件金累絲嵌紅寶石雙鸞點翠步搖,曉曉則在市場上淘到一隻小奶貓,這隻小奶貓,與她們當初在府裡養的那一隻很相似,奶乎乎的,可愛極了。

曉曉比較頭疼的是不知道該送給裴哥哥什麼。裴哥哥一向無欲無求,好像就沒什麼特彆喜歡的東西,在一起吃飯時,他甚至沒有特彆喜歡的菜肴。

曉曉想了想,乾脆問了問綠珠的意見。

綠珠也沒想出個好歹,隻是道:“王爺什麼也不缺,您心意到了即可。”

曉曉想了一會兒,終於知道要送他什麼了。

他好像沒有荷包,曉曉頓時來了精神,接下來兩日,都在為他繡荷包,其實曉曉有一點點私心,女孩子除了會給家人繡荷包外,隻會送給心上人,也不知道等她送時,裴哥哥會不會多想。

在她專注繡荷包時,京城內發生兩件大事。

第一件是李府突然出事了,繼李思思被宣稱暴斃後,官府的人也接連去了李府幾趟。

先是因“徇私舞弊”抓走了李思思的父親,緊接著又因“貪墨賑災的銀子”抓走了李思思的二叔,就連她那個紈絝兄長都沒能逃掉牢獄之災,因為去年,他喝醉酒,當街與人起了衝突,竟是活活將人打死了。

一夕之間,偌大的李府,竟隻有李閣老躲過了一劫,其他人都因各種事,被抓了起來,偏偏每一樁案子,都證據確鑿。

大家都清楚,李府肯定是得罪了什麼人,李閣老一夜之間,頭發全白了,背也岣嶁了,比起子孫全都入了監獄,更令他難以接受的是,他們竟背著他,乾了這麼多令人不齒的事。

不少人猜測,他是得罪了攝政王,畢竟朝堂上除了攝政王,根本沒幾個人,連幾年前的事都能調查個底朝天,李閣老以往也沒少罵攝政王,換成旁人,估計早就對李府出手了。

在朝堂上,李閣老羞愧極了,直接提出了告老還鄉,說是他管教不利,子孫才做出這麼多不堪之事。

裴景其實挺想答應的,這老頭雖然心係百姓,做了不少實事,卻是個老頑固,十分認死理,每次麵聖時,十次裡有九次,都會讓裴景提防裴修寒。

裴景甚至覺得,他如果不知道當初,聖旨上留的是皇叔的名字,肯定早與皇叔翻臉了。

他正欲痛快地點頭時,卻對上了皇叔略帶警告的眼神,裴景隻好婉拒了,為了讓李閣老留下來,裴景還哭訴了一番,說江山需要他,社稷需要他,他裴景也需要他,他若走了,隻怕整個朝堂都不再清明。

李閣老感動極了,自然沒能走成。他依然位列閣老,根本不曾受到家人的牽連。

第二件事則與玉陽公主有關,不知不覺,已經到了使者團離開京城的時間,中間玉陽公主幾次想來王府拜訪,都被攔在了門外。

她不甘心就這麼回國,竟是攀上了秦王的兒子裴揚,裴揚為了娶她,在家鬨得天翻地覆的,秦王都想一巴掌扇死這個蠢貨,就是三歲的稚兒,都能瞧出,這女人心懷不軌,他偏偏被她迷得找不著北。

秦王隻有這麼一個兒子,也不舍得真扇死,私下還特意見了裴修寒一麵,見裴修寒懶得管這事,他才不再乾涉。

秦王清楚,玉陽公主若真是個心思深沉的,以裴修寒的謹慎,肯定會提前扼殺掉一切苗頭,他這個態度,也間接說明了,玉陽公主掀不起什麼風浪,弄懂他的態度後,秦王才沒再拚命攔著。

玉陽公主還以為是裴揚說服了秦王,主使勸她慎重行事時,她還道:“裴揚已經被我牢牢掌握住了,秦王視子如命,往後肯定也會聽我的,隻要我能為秦王留下血脈,讓他助我成事,指日可待,你們且等本宮好消息,告訴父王,我絕不會辜負他的期待。”

主使卻遠不如她樂觀,秦王雖在刑部任職,年齡卻大了,總會退下來,裴揚若是個聰慧的,倒也可以合作一二,他卻是個不成器的,聽說前段時間,竟還與太妃私會。

他乾的蠢事,自然不止這一件,主使調查完他,就極力勸說過玉陽公主,她卻認為,這樣的男人好掌控。

兩人的婚事竟是就這麼定了下來,擇日完婚。

見她跑去禍害裴揚去了,京城的貴女都不由悄悄鬆口氣,還真怕玉陽公主死皮賴臉地纏著她們的心上人。

三月二十六日,曉曉就繡好了荷包,荷包上繡著一隻矯健的雄鷹,曉曉還在裡麵繡了一個小小的“裴”字,不將荷包翻過來,根本瞧不見。

她繡完,喜滋滋捧著荷包瞧了許久,越看越滿意。

三月二十七時,曉曉又出了一趟府,她這次出府,是想裁一些布,哥哥就要回來了,曉曉想抽空給他做身衣服,到時還可以給裴哥哥也做一身,曉曉隻是想想,心情就有些雀躍,一顆心也止不住地怦怦亂跳。⑦思⑦兔⑦網⑦文⑦檔⑦共⑦享⑦與⑦在⑦線⑦閱⑦讀⑦

她將前幾日抄的書籍全賣掉了,先還給了綠珠十兩,剩下的五兩全部買了布匹,清楚裴哥哥身上的布,質量都是極好的,曉曉也買的貴的,所以五兩銀子,並沒有買多少,也隻夠給他們各做一身的。

掌櫃的幫忙裁布時,曉曉瞧見孫雅走了進來。

孫雅之前也在鎮國公府的族學念書,與鎮國公府有沾親帶故的關係。

她與牧熙還是手帕交,剛開始因為牧熙與曉曉關係不好,她也沒怎麼跟曉曉說過話,還是後來,牧熙逐漸與曉曉交好後,她才跟曉曉熟悉了一點。

年齡一到十四歲,孫雅就沒再去族學了,所以與曉曉也談不上太熟悉。

少女一身淡紫色衣裙,她個頭很高,甚至將一半的男子都比了下去,曉曉一直很羨慕她的身高,所以對她印象很深刻。

瞧見曉曉,蘇雅的臉率先紅了起來,手中則緊張地捏著一個荷包。

曉曉主動與她打了個招呼,她也笑了笑,笑容有些局促,站在原地做了半天心理建設,總算一咬牙,走了過來。

曉曉眨了眨眼。

孫雅小聲道:“曉曉,你能出來一下嗎?我有一件事,想請你幫忙。”

曉曉點了點頭,對綠珠道:“綠珠姐姐,你在這兒等一下吧,等布匹好了,幫我抱上馬車就行。”

綠珠對孫雅有印象,見外麵沒什麼可疑的人,就點了點頭。

曉曉隨著孫雅走了出去,見自己的影子,比孫雅的短了許多,曉曉不由歎口氣,隻覺得這一年的飯,真是白吃了,連她耳朵都不到。

她如果跟孫雅一樣高,裴哥哥肯定不會再喊她小孩了。

兩人走到了門口,這個時間,街上人並不多,陽光射在琉璃瓦上,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兩人尋了一處陽光不大的地方,孫雅先道了歉,“抱歉,我特意讓人留意了一下王府的馬車,得知你今日出門,才特意來堵的你,我、我實在想不出旁的辦法了,才想到拜托你的,你幫我這一次好不好?”

她越說臉越紅,說到最後,聲如蚊訥。

“是什麼忙?”

“我、我想拜托你幫我送個東西。”

曉曉的眼睛落在了她手中的荷包上,少女手指纖長,手中的荷包是湛藍色的,她繡功很好,上麵是一隻可愛的鯉魚,鯉魚旁還繡著一朵荷花,荷花繡得栩栩如生的,活像真的。

瞧見這荷包,曉曉心中突然湧起一個不好的念頭,下一刻,就聽孫雅羞赧道:“這是我給攝政王繡的荷包,明日是他的生辰,曉曉幫我送給他好不好?”

曉曉怔住了,粉嫩嫩的唇不自覺抿了起來,“這不好吧?你若想送,還是當麵送吧。”

與一百年前相比,如今民風開放許多,女子給心悅之人送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