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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曉小心撩起了他的衣袖,傷口不算淺,一直在出血,曉曉記得馬車上備的有傷藥,連忙將藥尋了出來,又拿帕子給他擦了擦。

少女靠得很近,鼻尖滿是她身上淡淡的清香,裴修寒不自覺往後避了一下,腦袋靠在了身後的木板上,神情略微有些不自在,掃到小丫頭紅通通的眼睛後,他又不由啞聲失笑,隻覺得她還跟個孩子似的,就算個頭長高了,性子還是沒變。

他靠在了車廂上,略微伸長了腿,糟糕的心情,也稍微好了些,“一點小傷就紅眼睛,若是讓你瞧見哥哥背後的傷,是不是要哭倒長城?”

曉曉包紮的手頓了頓,眸中的水汽更重了,眼淚啪嗒砸下來一顆,聲音也帶著濃濃哭腔,“哥哥剛剛還騙我說沒受傷。”

她像是水做的,眼淚說掉就掉,濃密的眼睫一下就濕了,白嫩的小臉上也掛上了淚珠。

裴修寒有些怕了,舉起了雙手,“哥哥逗你呢,背後沒傷。”

曉曉已經不信了,見他還敢抬手,她連忙握住了他的手,小心將他的手放了下來,“你彆亂動。”

她都還沒包紮好呢。

裴修寒嘖了一聲,“小孩,一年不見,你膽子大了不小啊,連哥哥都敢凶。”

男人神情懶洋洋的,一雙眼眸卻幽深極了,對上他的目光後,曉曉心跳又驟然亂了,無端有些心慌,她垂下了小腦袋,粉嫩嫩的唇,微微抿了抿,沒再吭聲。

以為她不高興了,裴修寒不由輕笑了一聲,隻覺得一年不見,小丫頭脾氣果真大了,他沒再動,任她包紮了起來。

曉曉包紮好,才抬起頭,欲言又止地看了他一眼,終究沒忍住,問道:“哥哥,你背後的傷可要緊?”

“真有事,剛剛有刺客時,我早倒下了。”

說話間,已經到了王府,曉曉隻是簡單給他包紮了一下,稍微止了血,到了王府後,她連忙讓人喊了太醫。

太醫很快就到了,曉曉一直守在他跟前,安安靜靜的,也沒說話,等太醫幫忙處理完,她才道:“溫太醫,您幫王爺瞧瞧他旁處有沒有受傷吧,尤其是他的後背。”

聽到小丫頭的叮囑,裴修寒挑了挑眉,他倒也沒阻止什麼,他確實受過重傷,不過早就沒事了,讓太醫看完,曉曉才放心了些。

得知他再次遇到了刺殺,裴景一顆心頓時提了起來,當即鬨著要出宮來瞧他,侍衛的態度很是強硬,得知是皇叔禁止他出宮後,他才蔫噠噠回了乾清宮,還將皇宮內所有的太醫都趕去了燕王府。

李閣老此時也在皇宮,瞧見皇上的舉動後,讚道:“皇上英明,此舉既彰顯了您對攝政王的看重,也很容易令攝政王放鬆警惕。”

見他又來了,裴景揉了揉眉頭,這位李閣老,忠心為國,也有能力,什麼都好,就是一心認為皇叔有謀權篡位的心思,隻要提起攝政王,總要囉嗦上半天。

裴景尋了個借口,將他打發走了。

眾人皆以為這次依然是大晉狗急了跳牆,想報複裴修寒,才派人刺殺他。

裴修寒卻清楚,這些死士都是大周人,這些年,他樹敵眾多,朝中有不少官員巴不得他死在戰場上,見他成功返回了京城,果然有沉不住氣的。

攝政王遇刺是大事,不少朝廷官員,都想要登門探望,當天下午,就有人遞了拜帖,裴修寒懶得應付,直接關門謝客,不論誰來,一律不見。

他有心拿受傷的事做文章,便讓人將他傷得很重的消息傳了出去,太醫退下後,他便去沐浴了一番,隨後就睡了一覺。

邊疆到京城路途遙遠,為了早日歸京,裴修寒還不曾好好歇息過,剛回京又惡戰一場,如今追查凶手的事,他都沒再過問,直接丟給了屬下。

他沐浴了一番,就上了榻,打算睡會兒。

曉曉對他的傷,卻很是上心,見他傷了手臂,她還特意去了廚房,想給他熬些大骨頭湯,補補身體。

最近一年,她一直在學琴棋書畫,幾乎沒進過廚房,僅有的一點廚藝,也忘得差不多了,廚房內,李娘子燒的飯菜最好吃,曉曉便向她請教了一番,她學東西向來快,之前又做過不少次飯,折騰一個時辰後,不僅熬好了骨頭湯,還做了一些補氣血的菜。

飯菜做好後,曉曉才去了無涯堂,他房內一向沒丫鬟伺候,曉曉進去時,楊昊也不在,她喊了一聲哥哥,見沒人應,乾脆進了內室。

裴修寒睡得很沉,許是回到王府後,徹底放鬆了下來,曉曉喊他,他都沒聽到,聽到腳步聲時,才稍微清醒了些。

他躺著沒有動,睡了兩個時辰,隻覺得身子骨倦得厲害,有種眼皮都掀不開的錯覺。

曉曉腳步很輕,直接走到了床前,此時,暮色已經四合了,室內沒有點燈,光線很暗,曉曉進來後,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怕他萬一又起熱。

小丫頭軟乎乎的小手覆在額頭上時,裴修寒才懶洋洋睜開了眼睛,“小孩,你怎麼總闖哥哥房間?哥哥的也就算了,若是旁的男子,萬一被你瞧見不該瞧的,賴上你怎麼辦?”

他聲音沙啞,落入耳中,十分性感。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為他睡覺時,就不愛穿衣服,今日同樣沒穿上衣,單薄的絲綢下,便是他精壯的身體。

曉曉下意識瞄了他一眼,他雖然蓋著薄被,手臂和肩膀都露了出來,曉曉的臉又火辣辣燒了起來,她隻覺得自己有些怪怪的,以前也不是沒瞧見過,今日卻格外心慌。

曉曉狼狽地移開了目光,背過了身體,“我、我怕你起熱。”

她哪裡總是亂闖他房間,加上去年,也才兩次而已,曉曉清楚他不喜丫鬟進他的房間,見他如此,還以為,他也不喜歡自己進來,她心中莫名有些堵得慌。

她也不知為何難受,鼻子都有些發酸,小聲道:“我做好了飯,哥哥起來吃些吧,我以後不會進來了。”

她說完,就飛快跑了出去。

裴修寒怔了一下,總覺得小丫頭語氣有些怪怪的,他也沒多想,披上外袍下了床。

裴修寒洗漱完畢,才去膳廳,本以為小丫頭會乖乖坐在這裡等他,誰料,她竟不在,他擰了下眉,問了小廝一句,“她人呢?”

小廝連忙道:“曉曉姑娘說她已經吃過了,就先回去休息了。”

以為她也累了,裴修寒點了點頭,就在這時,卻有小廝進來通報,說張公公來了府裡,說是要給曉曉姑娘送東西。

裴修寒蹙了蹙眉,“什麼東西?”

小廝如實道:“許是姑娘的日常之物,她在宮裡住了兩個多月,許多東西都留在皇宮。”

裴修寒的眉頭越皺越緊,楊昊等人給他傳消息時,說的皆是朝中的政事,甚少提到曉曉,唯一一次提到曉曉,說的也是她被擄的事,三言兩語講了一下,最後報了平安,至於她入宮的事,裴修寒根本不知道。

他臉色有些難看,“朝中沒人議論此事?”

小廝見他臉色嚴肅,心中不由有些打鼓,不知怎地,就想起了坊間的傳言,開口就道:“大、大臣們,懷疑您想讓曉曉姑娘入宮,見皇上待她也很是與眾不同,倒也沒人敢議論。”

裴修寒聞言,臉更黑了,原本的兩分不悅,也變成了八分。

第27章 喜歡

裴修寒自然沒有讓她入宮的念頭, 她才多大點兒?年齡暫且不提,曉曉那個性子,也絕不適合入宮。_本_作_品_由_思_兔_在_線_閱_讀_網_友_整_理_上_傳_

裴修寒神情有些嚴肅, 隻覺得裴景行事不夠穩妥,都十三四歲的人了, 竟然讓一個小姑娘住在宮裡。

小丫頭名聲若是壞了,他賠得起?

裴修寒揉了揉眉心, 久違地感覺到了頭疼,滿桌子的菜,也頓時沒了胃口, 想到是曉曉辛苦做的, 他並未離席, 坐下後, 便道:“去將楊昊喊來。”

楊昊很快就過來了。

瞧見他空蕩蕩的袖管時, 裴修寒神情微頓,語氣也緩和了些,“曉曉入宮住的事怎麼沒寫信告訴我?”

楊昊微微怔了一下, 邊疆路途遙遠, 每次通信,都不太方便,戰爭又如火如荼, 楊昊等人輕易不敢拿小事煩他,在他眼中曉曉入宮的事自然算是小事。

他沒有辯解, 直接撩開衣袍跪了下來,“是屬下思慮不周,請主子責罰。”

裴修寒揉了揉眉心,他離京這段時間, 王府的事,有多半都靠楊昊操勞著,忙起來,也難免會有疏忽的時候,為了救裴景,他甚至失去了左臂。

裴修寒自然不可能這個時候懲罰他,隻道:“她入宮的事雖小,卻很容易壞掉小丫頭的名聲,你讓人多留意著些,若有人私下非議,儘快稟告我。”

楊昊這才意識到自家主子在擔憂什麼,他鬆口氣,回道:“主子不必擔憂,曉曉姑娘被擄的事,武安侯讓人瞞了下來,就連參加宴會的貴女也不知道當日究竟發生了什麼。”

知情者確實不多,當日目睹曉曉被擄的,隻有牧雯和鐘淼的丫鬟,綠珠追出去後,牧雯有些六神無主,焦急地在原地轉了一圈後,當即去見了武安侯。

牧雯雖沒經過什麼事,畢竟是高門貴女,言行舉止多少受到了鐘氏的耳濡目染,她清楚這事非同小可,若是處理不好,說不準會給武安侯府惹來禍端,就趕忙去見了武安侯。

武安侯是她舅舅,牧雯自然信得過,就將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訴了他,武安侯這才第一時間,將灑濕曉曉衣衫的丫鬟抓了起來。

後麵裴修寒的人和刺客打鬥起來時,他也第一時間,給予了援助,實際上得知曉曉被擄的人,並不多,武安侯知輕重,隻說府裡進了刺客,還當機立斷讓人將參加宴會的貴女一一送走了。

這事卻沒能瞞過鐘淼,牧雯便告訴了她。楊昊事後,也一一見過她們,要求她們保密,曉曉畢竟是個小姑娘,若是被人知曉了她曾被男人擄走過,就算有綠珠緊追其後,她的名聲隻怕也好不了。

就連裴景也是審問完刺客才得知,他們險些擄走曉曉。

楊昊繼續道:“皇上不僅將曉曉姑娘接入了皇宮,牧雯、牧鴻、鐘淼等人也一並接去了,旁人皆以為他是遇刺後,有些怕,才喊了許多人入宮伴讀,不知情的大臣,甚至遺憾他沒喊自家孩子。”

裴修寒緊蹙的眉,這才放鬆了些,算他還有些腦子。

他在餐桌旁坐下時,才想起小丫頭喊他時,說過的話,她肯定是剛剛做好飯,就進去喊他了,那麼問題來了,她何時用的晚膳?

想到她跑開時,略顯奇怪的腔調,裴修寒神情微頓,他沒再用膳,抬腳去了素月軒。

一年不曾過來,素月軒變化很大,院中不止種了花花草草,竟然還栽了各種果樹,金燦燦的柿子,此刻便掛在枝頭,給小院添了分農園色彩。

窗邊也多了幾盆花,遮住了室內的光影,裴修寒透過枝葉,隱約瞧見了小丫頭正趴在床上,他平日過來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