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灼灼生輝。

牧雯一眼就瞅到了他,眼睛頓時亮了起來,“表哥,你怎麼也來了?”

鐘譽笑道:“陪朋友過來的,你也是?”

他說完,便看了曉曉一眼,少女身姿單薄,正悄生生立在牧雯身邊。她肌膚如玉,眉目如畫,哪怕年齡尚小,也能窺出日後的風華。

最近兩個月,他時常聽到鐘淼在家提起曉曉,說她長得好看,人也很好,早上一起用早膳時,鐘淼還在哼哼唧唧,說若非身體不適,肯定要跟她們一起來護國寺的。

察覺到他的目光,曉曉衝他笑了笑,小姑娘生得美,笑起來更是討喜,鐘譽怔了一下,眼中也帶了笑。

鐘譽還要陪朋友去見方丈,簡單與她們打過招呼,就離開了,他身邊的少年,卻忍不住看了曉曉好幾眼,總覺得這個小少女瞧著很是眼熟,似是在哪裡見過。

曉曉和牧雯離開後。鐘譽的好友馮梓晨才問了一下鐘譽,“你表妹身邊的小丫頭是誰?”

馮梓晨與鐘譽一樣,如今皆在國子監讀書,他平日甚是寡言少語,很少主動提及某個姑娘,見他竟是問起了曉曉,鐘譽和另外一個少年都有些意外。

想起曉曉那張過分漂亮的小臉,鐘譽勾了一下馮梓晨的肩膀,好意提醒道:“他就是攝政王帶回來的小姑娘,你就算喜歡,也少打她主意,小姑娘才十三,還小呢。”

馮梓晨擰了擰眉,沒再解釋。

曉曉回到燕王府時,裴修寒並不在,他又去了軍營,在軍營待到天黑,又去了皇宮。

裴景雖聰慧,卻生性貪玩,裴修寒在時,他還能有所顧慮,他離京久了,這小子一準不安分,裴修寒敲打過裴景,又見了章老一麵。

章老向來鐵麵無私,足智多謀,又曾教導過先皇,裴景麵對他時,也能稍微收斂一些,裴修寒不僅拜托他盯著裴景,也授予了他極大的權力,有他坐鎮,裴修寒才能走得稍微放心些。

將一切安排妥當他才回府,不知不覺都快要子時了,夜色濃得像墨,月亮和星星都躲了起來,天邊隱約有烏雲翻滾著。

馬車剛出午門,就淅淅瀝瀝下起了雨,雨不算大,打在車頂上,發出細微的啪嗒聲。

裴修寒下了馬車,往回走時,卻瞧見一個瘦小的身影,小姑娘正舉著一把印著荷花的油傘,乖巧地候在大門口。

明滅的燭火照在她身上,將她瘦小的身影拉得很長,裴修寒一時怔住了,站在原地沒有動。

曉曉也瞧見了他,他身著朝服,身前的五爪正龍瞧著雖威風,卻遠不及他周身攝人的氣勢,夜深露重,雨幕下的他,竟猶如從天而降的神祗。

曉曉連忙舉著油傘,跑了過去。

裴修寒伸手接住了她手中的傘,心中竟說不出什麼滋味,半晌才蹙眉道:“這麼晚了,怎麼還沒睡?”

“我看下雨了,來接一下哥哥。”

曉曉根本沒有睡意,一想到他明早就要去戰場,她情緒就有些低落,發現天上飄起小雨後,她才出來接了接他,他果然沒有帶傘。

裴修寒有些沉默,忍不住擼了一把她的腦袋,低聲道:“以後不許再熬夜。”

曉曉乖乖點頭,因為幫到了他,眼眸都更亮了些。

裴修寒直接將她送到了素月軒,曉曉從懷裡掏出幾枚平安符,遞給了他,“哥哥,這是我今日去寺廟給你求的,你一定要帶在身上,怕你萬一會弄丟,我就多求了幾個,你到了戰場上,一定要保護好自己。”

裴修寒點頭,“給你哥的信,寫好了嗎?”

“寫好了,我去給你拿。”

曉曉足足寫了十來頁,拿出來後,厚厚的一疊,她這才有些不好意思,“會不會有些多?”

“沒事。”裴修寒將信和平安符一起收到了懷裡,“早點休息。”

他說完,就轉身邁入了雨幕中。

等他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曉曉才回屋,雨不知不覺又下大了,雨水打在枝葉上的聲音,格外令人心慌,曉曉再次翻出了奶奶的衣衫,抱在了懷裡。

她翻來覆去的,根本睡不著,一想到他明日就要走了,還不知能不能安全歸來,曉曉就覺得心慌,腦海中也一直閃過,上次打敗仗時,一萬士兵,死了近九千的情況。

她好怕好怕,怕以後再也見不到他。

哪怕清楚,他是為了大晉,為了黎明百姓,她應該為他驕傲,可是她還是好怕,她沒能壓抑住%e8%83%b8腔中的恐慌,撐起油傘去了無涯堂。

第23章 不舍

曉曉沒想打擾他休息,她躡手躡腳走到院門口,侍衛欲要開口時,她連忙噓了一聲。

侍衛清楚她在裴修寒心中的地位,便依言沒有說話,雨水下得很大,屋簷上的水不停地墜落下來。

曉曉站在院門口,往他寢室的方向瞧了瞧,室內隻亮著一盞燈,幽暗的火光小幅度搖曳著。

猜到他已經歇下了,曉曉才輕手輕腳走到他門口,在侍衛驚異的目光下,團吧團吧,蜷縮在了他門口,她身姿單薄,肌膚雪白,靠在門板上時,顯得格外羸弱可憐。

雖然僅隔著一扇門,離他近些後,曉曉總算沒那麼恐慌了,心悸異常的心,也稍微恢複了些。

雨下得大,她本以為,隻要她不開口,不發出動靜,雨聲就能遮住她微不可察的聲音,卻不知,在她靠近無涯堂時,裴修寒就睜開了眼睛。

裴修寒翻身下了床,穿上衣袍,係好腰帶,才拉開門,入目的便是靠在門口,縮成一團的她。

聽到開門聲,曉曉眼睛都瞪圓了,像隻受驚的兔子,慌忙站了起來,烏黑的眼眸中,也逐漸蔓延上一絲不安。

外麵雨越下越大,乍一打開門,寒風就襲了進來,她穿得並不厚,卻在這兒吹風,裴修寒眉頭微微擰了起來。

對上小丫頭不安的神情後,他才忍住了怒火,“進來。”

曉曉垂下了小腦袋,站在原地沒動,她結結巴巴道了歉,隨後才小聲道:“我、我沒想打擾哥哥休息,我這就走。”

她說完就要衝入雨幕中,油傘都不要了,裴修寒拉住了她的手臂,“都來了,還走什麼?”

他語氣有些不大好,曉曉縮了縮肩膀,下一刻,就被男人拽進了房中,察覺到她小手冰涼時,裴修寒再次蹙了蹙眉。

他本就威嚴,沉著臉的模樣,格外嚇人。

曉曉本就自責,偷偷瞥到他的神情後,她眼眶不由有些紅,垂著小腦袋,沒敢再抬頭,一副做了錯事又忐忑又害怕的模樣。

裴修寒將她按住了榻上,拉了個凳子,在她跟前坐了下來,“怎麼還不睡?”

“我、我睡不著。”

小丫頭聲音裡都帶了哭腔,裴修寒怔了一下,捏住了小丫頭的下巴,這才發現,她眼眶紅紅的,眼睛裡盈滿了淚,晶瑩的淚珠要掉不掉的,可憐極了。

裴修寒又好氣又好笑,他都還沒凶她,她反倒哭上了,他頭疼地按了按腦袋,隻覺得小孩還真難搞。

他彈了一下她的腦門,努力放軟了聲音,“就算睡不著,也不能蹲門口,患了風寒怎麼辦?不會直接敲門嗎?”

曉曉的眼淚啪嗒啪嗒掉了下來,抽噎著勉強回道:“我、我不想打擾哥哥休息。”

裴修寒胡亂擦了擦她的眼淚,頭疼道:“不想打擾我,就彆哭。”

曉曉努力憋住了眼淚,淚珠兒不受控製地往下掉時,她慌忙去捂自己的眼睛。

瞧見她哭鼻子時,都這麼乖,裴修寒忍不住歎息了一聲,一顆心軟成了一團,他將人推到了內室,將小丫頭按在了榻上,“行了,先睡覺,有事明天再說。”

他則去了暖榻上,曉曉不敢吭聲,見他在榻上躺下後,一顆心奇跡般安定了下來。┇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她悄悄側過身,盯著他的背影看了一會兒,沒多久竟睡著了。

天亮時,雨已經徹底停了。

許是剛下過雨的緣故,空氣很是潮濕,風吹得也有些大,送他出城時,曉曉很是沉默,裴修寒也沒說話,出了城門後,他就翻身上了馬。

男人身姿修長,坐在戰馬上,顯得格外高大,他這才看向小丫頭,“回去吧。”

曉曉眼眶有些發紅,很努力才憋住了眼淚,她乖乖點頭,再次叮囑道:“哥哥一定要注意安全。”

聲音裡都帶了哭腔。

裴修寒伸手揉了一下她的腦袋,“彆哭,哥哥答應了你,會平安歸來。”

他說完,沒再多留,騎著馬遠離了城門,馬兒飛奔出去的那一刻,他分明聽到了小姑娘壓製不住的哽咽聲。

他拉住韁繩的手頓了頓,卻沒有停留,戰馬猶如離弦的箭,一點點消失在曉曉跟前。

曉曉在城門口站了許久,手腳都凍得發麻了,還是沒有離開,送行的人逐漸都回了府,蔚藍的天空下,僅剩她和綠珠。

綠珠陪她站了許久,怕她受寒,才將她勸了回去。

*

大年初六,族學才又開始上課,上課後,曉曉才勉強打起精神,牧雯和牧熙今年已經十四了,府裡的姑娘都是上到十四歲,接下來會學女紅和管賬,為出嫁做準備。

牧雯舍不得跟曉曉分開,開學後,依然在族學上課,鐘淼也過來了,牧熙和另外三個姑娘則沒再來,少了她們後,族學內安靜許多,曉曉也越發刻苦了。

她成長得很快,從摸到古箏的無措,到能熟練地彈一首曲子,僅僅花了兩個多月。

不知不覺就到了上元節,裴景是個喜好熱鬨的,因為裴修寒走前,給他下了禁令,不許他出宮,他就在宮裡辦了個賞燈宴,還邀了曉曉。

曉曉收到聖旨時,很是驚訝,驚訝中又帶了些惶恐,不明白這位小皇帝為何會邀請她。

得知鐘氏也會帶著牧雯和牧熙過去後,曉曉才安心一些,府裡的丫鬟也得知了她要入宮的事,連翹還將她的乾姐姐請了過來,讓她給曉曉搭配了一身衣裙。

暮色四合時,曉曉就坐上了入宮的馬車。

她頭一次入宮,瞧見巍峨肅穆的宮殿時,手心都出了汗,見她緊張得小手都不知道往哪兒放,綠珠挑了挑眉,顯然沒料到小姑娘膽子這麼小,她向來話少,半晌才說了一句,“姑娘莫怕,不會有事的。”

曉曉每次外出時,她都會跟著,平日則來無影去無蹤,曉曉覺得她很神秘,聽到她的話,一顆心莫名安定了些。

他們來到月華殿時,各種花燈已經亮了起來,燈籠的種類也很是豐富,有猴子撈月、鳳凰展翅、雙龍戲珠等等,每一個都美輪美奐,上百盞燈籠,將月華殿照得燈火通明。

曉曉有一瞬間的晃神,一時間甚至覺得這裡猶如仙境。她來得不算最早,前方有幾個年輕公子在猜燈謎,左邊則聚了幾個貴女,大家都衣著華貴,舉止優雅。

曉曉眼尖地瞧見了鐘嫣和鐘淼。

鐘淼拉著姐姐朝曉曉走了過來,曉曉彎了彎唇,主動打了招呼,瞧見熟人後,她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