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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主子竟主動將他喊了過來,李管事心中著實有些忐忑。

他進來後,才發現主子正在與曉曉姑娘一起用餐,金絲楠木餐桌上,僅有兩道菜,連個熱湯都沒有,兩道菜不僅量少,連熱氣都沒有,怎麼瞧怎麼寒磣。

裴修寒瞧見他,才擱下筷子,他似笑非笑揚了下唇,“今日飯菜不錯,曉得節儉了。”

曉曉捧著飯菜吃得正香,廚娘的手藝,比她強多了,就連小青菜都炒得很好吃,她根本沒覺得飯菜有何不對,在家時,她連飯都吃不飽,又哪裡會有兩個菜。

昨晚,她跟裴修寒一起用晚膳時,飯菜雖然很豐盛,她一直以為是接風宴,天天那麼吃才可怕。

聽到裴修寒的話,小丫頭才察覺到裴哥哥又生氣了,她眨了眨眼,烏黑的眼眸在兩人之間打了個轉。

李管事擦了擦額上的汗,連忙跪下請罪,“是奴才監管不利,奴才這就讓丫鬟重新上菜,望主子饒老奴這一次。”

裴修寒眼皮都沒抬一下,周身的氣勢,卻很是攝人,他嗤笑了一聲才道:“饒你?手下的人都管教不好,我要你何用?”

李管事本以為王爺會看在,他為王府操勞多年的份上,給他這一次麵子,聞言,他臉色都白了,隻以為裴修寒是想擼掉他的管事之位。

他嚇得直接癱在了地上,身體都軟了,跪下就開始磕頭,一連磕了四五個,“小的不奢求王爺的饒恕,下去後就去領罰,求王爺給老奴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

曉曉瞧得有些於心不忍,小手不自覺就拉住了裴修寒的衣袖,“哥哥,你彆生氣啦,這點小事,哪裡值得你動怒,任何人都難免有失誤的時候,改正就好啦,再說飯菜上多了,咱們也吃不完啊,不興浪費!”

之前在路上,每次在酒樓用餐時,他都點好多菜,曉曉好幾次都覺得他敗家,一直忍著沒說,雖然清楚他在為她出頭,她還是不希望他發脾氣。

她討好地笑了笑,主動給裴修寒夾了一筷子羊肚,“這個菜還是很好吃的,你快多吃點,一會兒涼了就不好吃了。”

她說完,就朝李管事使了個眼色,想讓他退下。

李管事哪裡敢動。

裴修寒早料到小丫頭會求情,他也是有意為之,這才掃了管事一眼,冷聲道:“看在小丫頭替你求情的麵子上,就饒你這一次,若是再犯,也不必當這個管事了,滾下去!”

李管事又磕了個頭,感激地對曉曉道了聲謝才離開。

片刻後,丫鬟們魚貫而入,訓練有素地又上了幾個菜,她們個個衣衫華美,上菜的動作優雅極了,從頭到尾都沒發出太大的聲音。

望著一桌子精美的菜肴,曉曉有些發愁,“這麼多菜,哪裡吃得完?”

裴修寒道:“樣式雖多,量卻不多,你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多吃點,吃不完也不會浪費,府裡的剩菜,會有人回收。”

因著他也在,曉曉便也沒再多言,他的傷才好,多吃點有營養的也好。總不好因為自己節省慣了,就讓裴哥哥跟著她吃素。

李管事退下後,就將府裡的丫鬟小廝都召到了一起,廚娘們同樣被召喚了過來,她們已經聽說了王爺去素月軒用早膳的事,這會兒心中都有些忐忑,果不其然,今日當值的,全部扣了三個月錢,給曉曉分配早膳的廚娘,更是直接被攆走了。

她還想求饒,李管事卻直接讓小廝捂著她的嘴,將人拖了下去。

李管事是個笑麵虎,雖然很有手段,平日卻總是笑眯眯的,他還是頭一次這般冷厲,丫鬟小廝見他這般態度,都有些心驚。

雪梅也被嚇到了,外麵日頭明明很曬,她卻硬生生出了一身冷汗,雙腿一直在打顫,唯恐下一個被處決的是她。

李管事冷冷掃了大家一眼,才道:“曉曉姑娘是府裡的貴客,怠慢不得,不論何人,若敢輕慢,都是今日這個下場。”

他敲打完就讓大家散去了。

雪梅後背都被冷汗沁濕了,有種死裡逃生的感覺,心中無比慶幸,曉曉沒有告狀,知道這事的又隻有她和連翹。

李管事敲打完丫鬟又去了素月軒一趟,想讓曉曉親自選幾個喜歡的丫鬟過來伺候,誰料曉曉卻拒絕了,隻說自己不習慣身邊有人。

李管事又去請示了一下裴修寒,得到一句,“隨她去。”

李管事這才沒往素月軒塞人。

*

攝政王此次回京,帶回個小姑娘的事,不出一日,就傳遍了整個京城,許多貴女也都知曉了曉曉的存在,紛紛在打聽她的消息。

韓國公府的鄭丹芸自然也不例外。

她出身高貴,生得又美,一直想嫁給裴修寒,在眾多仰慕他的貴女中,算是最有競爭力的一個,他偏偏冷血冷情,不為女色所動。

鄭丹芸時常氣得%e8%83%b8悶氣短,他離京後,她更是盼星星盼月亮似的,在盼著他歸來,畢竟,過了年,她都十五了,若是還不能令他心動,父母肯定要給她說親。

最近,她始終讓人留意著燕王府,昨日就知道了曉曉的存在,見李管事為了她,將府裡的廚娘都打發了,她秀美的眉不自覺擰了起來。

丫鬟歸來時,日頭沒那麼大了,微風拂過樹枝,吹進室內些許,本該覺得涼快,鄭丹芸卻依然覺得%e8%83%b8悶。

她又攬鏡自照了一番,才放下手中的丹鳳朝陽銅鏡,“打聽出她什麼來曆沒?”

丫鬟搖頭,誠實道:“具體還不清楚,聽丫鬟說她喊王爺哥哥。”

鄭丹芸氣得拍了一下桌子,“豈有此理,我都不敢喊他哥哥!這小賤人哪裡來的底氣跟攝政王攀親?!長得有我美嗎?”

丫鬟縮了縮腦袋,沒敢說,瞧見這小姑娘的都說是個美人胚子,她連忙道:“姑娘不必顧慮她,聽說她年齡尚小,頂多十一二歲,王爺再禽獸也不可能對一個小姑娘動心。”

鄭丹芸臉上的怒容這才散去,“當真這麼小?”

丫鬟連忙點頭。

鄭丹芸眼睛轉了轉,眉宇間逐漸染上了笑意,她一直很惆悵沒機會與攝政王製造偶遇,畢竟這男人不是待在王府不出來,就是待在皇宮,這兩個地方,她哪敢過去。

這會兒,見他帶回的是個小妹妹,她心中不由一動,隻覺得突破口來了。

皇宮內,裴景也聽說了裴修寒帶回個姑娘的事,他深處皇宮,消息閉塞,隻聽說他對這小姑娘還挺重視,為了她,甚至險些發落李管事,根本不知道曉曉多大。

裴景眼眸都亮了,頓時丟下了手中的書,興衝衝站了起來,嘖道:“不容易啊,鐵樹終於開花了,走走走,看看皇嬸去!”

小太監攔都攔不住,隻得苦著臉追了上去,邊追邊勸,“王爺知道後,肯定不高興,皇上還是老實待在皇宮看書吧。”

“他不高興的地方多了去了,朕若事事順著他,非鬱悶死不可,還當什麼皇帝?再囉裡囉嗦,小心朕封住你嘴巴。”

小太監委屈巴巴住了嘴。

裴景硬要出宮,侍衛自然攔不住,他畢竟是皇帝,鬨騰一番後,他就這麼大搖大擺出了皇宮,裴修寒恰好不在,打聽到曉曉住在素月軒後,他直接帶著人去了素月軒。

素月軒內,僅有曉曉一人,裴景過來時,曉曉正趴在窗前的書桌上練字。

窗台上擺著青花芭蕉葉紋長方式花盆,裡麵的芙蓉花開得正豔,透過層層花瓣和綠葉,裴景恰好瞧見曉曉那張比芙蓉花,還要清麗的小臉。

小姑娘生得粉雕玉琢的,小臉隻有巴掌大,她正規規矩矩書寫著什麼,瞧著乖巧得不得了。

乍一看到她,裴景不由倒抽一口涼氣,怎麼也沒料到,皇叔不開花則已,一開花,白白嫩嫩的小閨女都帶回來了!

這小丫頭跟他九歲時,差不多高,一想到皇叔,九年前就悄悄生了個女兒,他差點驚掉下巴。

究竟是何方妖女,讓他皇叔十六歲,就動了凡心,他指著曉曉道:“你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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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偏心

曉曉練字時,總是很專注,直到聽到少年的聲音,她才發現室內多了個少年。

他麵冠如玉,身上是藍鍛地鑲金邊長袍,腳踩絲製皂靴,瞧著異常華貴,一雙桃花眼也熠熠生輝,眸中既有難以置信,還帶著一絲莫名的興味。

曉曉拿著狼毫筆的纖細手指,不自覺捏緊了些,陽光從窗欞灑了進來,將少女本就如玉的肌膚,襯得更加白皙。

她明眸微動,心中無端有些忐忑。

不明白這少年,為何出口就問她的娘親,見他的五官與裴修寒有三四分相似,曉曉還以為,他是裴修寒的某個表弟。

曉曉隱約記得,裴修寒有兩個舅舅,好像還有三個表弟,她根本沒敢往皇上身上猜。

曉曉沒有隱瞞,提起娘親時,聲音不自覺低落了下來,“我、我沒有娘親。”

裴景將她的話,自動轉化成了,娘親已去世。他望著小堂妹的目光,瞬間多了絲憐憫,難怪皇叔離京這麼久,定然是小堂妹的母親過世了,他才將人接了回來。

少女五官精致,小臉白嫩嫩的,怎麼瞧怎麼可愛,裴景身邊沒有玩伴,更沒有小妹妹,每次伴讀給他炫耀家裡的妹妹多乖巧懂事時,他都遺憾皇叔是個不開竅的大木頭。

這會兒見堂妹流露出失落的神情,他不由抓了抓腦袋,覺得自己過於魯莽了,竟是提起了妹妹的傷心事。

他伸出爪子,自來熟地摸了摸曉曉的腦袋,安慰道:“沒事沒事,以後哥哥罩你!”

他笑起來很陽光,瞧著很是友好,跟裴哥哥一樣好,曉曉不由彎了彎唇,軟糯道:“謝謝哥哥。”

裴景被這聲哥哥喊得心都酥了,越看覺得小堂妹也太乖太可愛了。他湊過去看了看她的字,眨了眨眼,“你在臨摹皇叔的字?”

曉曉乖乖點頭,笑容有些靦腆,“我才剛練一段時間,寫得有些醜。”

他九歲大時,也一□□爬字,自然沒資格嫌棄曉曉,也就這兩三年,裴修寒狠抓了他一段時間,他的字才能看。

他端起了兄長的架子,指點道:“皇叔的字很是龍飛鳳舞,對你來說,估計有些難,你才剛入門,來來來,哥哥給你寫一頁,你以後照哥哥的練。”

他說著提起了狼毫筆,他向來是個行動派,說寫就寫,一口氣就寫了一頁。

他的字其實與裴修寒的也有些像,隻不過略顯稚嫩,也不像裴修寒時常寫連筆字,對曉曉來說,確實更容易模仿。

曉曉瞧見他的字後,眼睛都亮了幾分,由衷誇道:“你的字真好看。”

裴景長這麼大,還是頭一次被人這麼真誠的誇獎,不由有些飄。

他年少貪玩,太傅總嫌他功課跟不上,小太監也都是裴修寒的人,整日催他上進,伴讀又是個書呆子,讀書習字都比他強,他首次這麼有成就感,高興之餘,又給曉曉寫了幾頁。

曉曉過來研墨時,裴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