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腿一軟,險些跪倒,裴修寒抓住了她的手臂,將她扶穩後,就掃了一眼她的小腳丫,“回去穿鞋子。”

她的腳很白,小小的一隻,指甲蓋粉嫩嫩的,像極了三月枝頭上粉嫩的桃花瓣。

被提醒後,小巧可愛的腳拇指才不安地往後縮了縮。

曉曉乖乖穿上了鞋,也沒過問壞人的事,她再遲鈍也察覺出了他的不同尋常,甚至意識到,自己做了蠢事。

她推著他逃走時,他分明說了他有幫手,她卻沒信,想到自己還不自量力地想帶他逃走,曉曉臉頰火辣辣燒了起來,隻覺得又羞又囧,一時恨不得鑽到地縫裡去。

掃到她的神情後,裴修寒神情微頓,他屈指彈了一下小丫頭的腦袋,慢悠悠道:“今日多謝曉曉。”

曉曉怔怔抬起了頭,裴修寒眼中帶了點讚賞,哄小孩似的誇道:“多虧你拖延了時間,我的人才及時尋到咱們。”

曉曉眨了眨眼,一時不知該不該信,唇角卻不自覺彎了彎,“哥哥不嫌我多管閒事就好。”

裴修寒豈會嫌她。他活到如今,還是頭一次瞧見這麼赤誠之人,小丫頭乾淨得恍若一張白紙,明明膽子很小,小小的身體卻又充滿了力量,裴修寒從未想過,有朝一日,會對一個小姑娘另眼相待。

他甚至有些遺憾,她不是男孩,若是男孩,他完全可以將她收入麾下。

這時,時羽拿著一個小藥瓶走了進來,他將藥瓶遞給了裴修寒,隨後便退了下去。

曉曉偷偷打量了時羽一眼,見裴修寒看向了她,她才連忙心虛地收回目光。

“過來。”

他聲音一如既往的悅耳,曉曉乖乖走到了他跟前,下一刻,口中就被男人隨手塞了一顆藥丸。

藥丸好苦好苦,曉曉還從未吃過這麼苦的藥,下意識想吐出來,裴修寒卻不客氣地捏住了她的下巴,下一刻,曉曉就被迫吞下了藥丸。

她苦得小臉都皺了起來,連忙端起桌子上的水,一飲而儘,茶杯是裴修寒的,他剛喝過一口,他神情頓了頓,倒也沒說什麼。

曉曉喝完,就放下了杯子,皺著小臉抱怨,“太苦啦,這是什麼藥?”

自然是補藥。

她受了驚,裴修寒怕她病倒,乾脆塞給她一顆。

他嘖道:“還能害你不成?”

曉曉皺了皺鼻子。

她全靠一口氣撐著,這兩天心情當真是跌宕起伏,在椅子上坐下來後,她才長長舒口氣,片刻後,她很小聲地問了一句,“哥哥,你是不是要走了?”

第8章 惦記

裴修寒確實要走了,他已經在這裡呆了挺長一段時間,京城裡有不少事需要他處理,隻飛鴿傳書,難免鞭長莫及。

想到她小小年齡就要照顧自己,裴修寒眸色微動,乾脆提議道:“跟哥哥一起走吧,以後哥哥照顧你。”

曉曉怔了一下,隨即彎了彎唇,“謝謝哥哥,我不能走,奶奶在這裡,我也要等哥哥回來。”

裴修寒已經猜到了她會拒絕,小丫頭瞧著脾氣很好的樣子,實則骨子裡執拗得很。

裴修寒沒再多說什麼。

望著他俊美的側臉,曉曉心中縈上一股失落,他雖然有時很凶,有他在時,她卻很安心,終於還是到了他要離開的這一日。

曉曉努力壓住了心中的失落,揚起個笑臉,“哥哥,你走前,可不可以多寫兩頁字,我以後就照著你的字繼續臨摹。”

裴修寒沒拒絕,她的那□□爬字,他每次瞧見都覺得眼疼,他轉動著輪椅去了書桌旁。

曉曉小尾巴似的跟了上去,挽起衣袖幫他研墨,她第一次研墨時,根本不會,搞得亂七八糟的,還是裴修寒給她示範了一下,她才學會。

不知不覺,她已經研了十來次了,掃到小丫頭熟練的動作時,裴修寒眼眸微動,隻覺得這丫頭學習能力強得可怕。

不止研墨,才短短一個月,她的字也有了蛻變,裴修寒再次有些遺憾,沒法將她收入麾下。

裴修寒寫了好幾張,最後還留下個地址,對曉曉道:“遇到困難時,可以給哥哥寫信,彆不好意思。”

曉曉心中暖暖的,乖乖點了點頭。

她一直在裴修寒房中,待到很晚,才磨磨蹭蹭地離開,她走後,裴修寒才將時羽喊來,“你從紅葉那兒調來一個人,以後讓她暗中保護曉曉。”

時羽微微有些驚訝,他本以為主子會多給她留下一些銀子,誰料,竟還讓人保護她。

紅葉手下共有二十個姑娘,這些姑娘皆是打小訓練的,不僅身手出眾,還各有所長,隨便一個都是人才,為他們辦了不少事,來保護一個鄉下小丫頭著實有些大材小用。

“怎麼?有異議?”

見他怔住了,裴修寒不輕不重地掃了他一眼。

時羽連忙跪了下來,“屬下不敢,屬下這就給紅葉發密信,讓她就近派個人過來。”

裴修寒微微頷首,“審問還是沒進展?”

他們共留了五個活口,是分開審問的,這五人都是硬漢,咬死了什麼都不肯說,程冥甚至一再嘗試自儘。

這些人,唯有程冥是熟麵孔,程冥在李青手下當差,是李青的左膀右臂,私下幫李青解決掉不少人,不過,他也有可能已經投靠了其他人。

裴修寒推著輪椅,向門口走去,“帶路。”

清楚他是想親自審問,時羽連忙應了一聲。

曉曉聽到動靜時,忍不住爬了起來,等他們的身影消失後,她才偷偷溜到了他的住處,見他的衣服還在,曉曉才鬆口氣。

她還真怕他跟哥哥一樣,不辭而彆。

曉曉沒有回去睡,左右睡不著,她乾脆去了灶房,明天就是八月十五了,原本她還想著明晚做月餅吃,怕他明日一早就走,曉曉打算提前做。

她忙活時,裴修寒隨著時羽,來到了村子南頭一處荒廢的宅子裡。

夜色已經深了下來,各家各戶都熄了燈,唯有月光散發著淡淡的光芒,柔和的月光將整個張家村都籠罩了起來,村子裡一片靜謐,遠處隻偶爾傳來一聲狗吠聲。

裴修寒過來時,玄冰十八子中排行第七的小七正在審問程冥,程冥衣襟上都是血,嘴角也破了皮,他呸了一聲,開口說話時,卻依然嘴硬,“隻、隻有這點手段?”

明明已是強弩之末,卻還敢挑釁。

見裴修寒竟親自過來了,程冥瞳孔不由一縮。

裴修寒壓根沒看程冥,房內的臟汙讓他不悅地蹙了蹙眉,他直接對小七道:“堵上他的嘴。”

等小七拿布巾堵上他的嘴後,裴修寒才推著輪椅靠近了他。

程冥眼中不自覺流露出一絲怯意,下一刻,就見男人拿著匕首慢慢劃開了他的%e8%83%b8膛,他力道談不上大,傷口也不致命,動作還很慢,像是要一刀刀淩遲他。

程冥疼得身體都僵硬了,額前的汗,一顆顆往下墜,裴修寒手下動作沒停,皮肉被割開的觸?感,讓程冥汗毛都豎了起來,他死死瞪著裴修寒,眼中依然含著挑釁。

裴修寒輕笑了一聲,“倒是一條硬漢。”

等程冥疼得不受控製地痙攣時,裴修寒才慢悠悠拋下一句話,“不知道這些手段,用在芸娘身上,她能挺多久?”

程冥瞳孔驟然一縮,不可置信地看向裴修寒,他乾的是刀尖上的買賣,怕連累家人,成親的事,根本不曾聲張過,根本沒幾人知道他成過親。

想到那人承諾過會幫他照顧好芸娘,他勉強冷靜了下來,誰料下一刻,就聽裴修寒淡淡道:“肚子都八個月大了,將她擄來時,還真費了不少功夫,等咱們到京城時,你那孩子應該也快出生了。”⑧本⑧作⑧品⑧由⑧思⑧兔⑧網⑧提⑧供⑧線⑧上⑧閱⑧讀⑧

程冥聞言,劇烈掙紮了起來,一直嗚嗚叫著。

裴修寒眼神陰鷙,拿刀子挑開了他嘴裡的布巾,冷聲威脅,“我耐心有限,隻給你一刻鐘,你若能證明你的價值,我不僅可以承諾不動她,也可以考慮讓你們團聚。”

一刻鐘後,裴修寒便出來了,月光透過樹枝,灑下些許,他俊美的容顏,陰在黑暗中,許是手上染了血,哪怕他神情慵懶,也異常恐怖。

他拿帕子一點點擦去了手上的鮮血,任時羽將他推了回去。

時羽這才忍不住問道:“主子何時抓到的芸娘?”

裴修寒似笑非笑掃了他一眼。時羽這才意識到,他竟然又使詐。也是,對待程冥這種人,嚴刑逼供確實不會有用,也就這招行得通。

裴修寒回來時,才發現灶房亮著燈,他推著輪椅走到了灶房門口,果然瞧見了小丫頭忙碌的背影。

曉曉的廚藝都是跟奶奶學的,去年八月十五時,幫著奶奶做過月餅,這會兒還記得步驟,她將揉成圓形的月餅擱到鍋中時,才發現裴哥哥來了。

裴修寒停在了門口,“怎麼還不睡?”

她眨了眨眼,唇邊泛起一絲笑,“等我做好月餅就睡。”

她才剛做好一屜,打算再做一屜。

裴修寒看了一眼天色,果斷道:“回去睡覺,明早再做不遲。”

他每次神情嚴肅時,曉曉都有些慫,她隻得洗了洗手,打算回房時,她抬頭看了看圓圓的月亮,遺憾道:“本來還以為明晚可以跟哥哥一起過八月十五,再一起賞賞月。”

皎潔的月光,輕輕灑了下來,打在了曉曉身上,她五官柔美,澄清的目光中,滿是失落。

八月十五本是團圓的日子,哥哥沒能回來,裴哥哥也要走了,她心情多少有些糟糕,怕影響他,這一下午,她才努力維持著笑臉,直到這一刻,才有些破功。

裴修寒將她的失落儘收眼底,他長這麼大,何曾賞過月?這種附庸風雅的東西,都是他皇兄愛玩的,沒想到,這小丫頭跟皇兄是同道中人。

裴修寒嫌棄地皺眉,不明白一個破月亮有什麼好賞的,見小丫頭怪傷心的,他才輕嗤一聲,“現在賞也不晚。”

曉曉的眼睛亮了亮。

裴修寒讓時羽將房間裡的桌子搬了出來,曉曉積極地去搬板凳,又將剛出鍋的月餅端出來三個。

她吃了一口,小臉頓時皺了起來,“沒奶奶做的好吃。”

裴修寒也咬了一口,不太真誠地寬慰道:“你還小,已經湊合了。”

曉曉吐了吐舌,邊小口啃月餅,邊趁著賞月,偷瞄了裴哥哥好幾眼。

他五官深邃立體,每一處都生得很好看,許是神情很溫和,今晚的他,少了分妖孽感,反而像極了夢中的謫仙。

曉曉隱約明白,何為秀色可餐了,看著他,隻覺得手裡的月餅都好吃不少。

第二日,曉曉醒來時,院子裡多了一輛很氣派的馬車,時羽正在給馬兒喂食,見她出來了,裴修寒就推著輪椅走了出來,對曉曉道:“照顧好自己。”

曉曉重重點頭,見他沒有留下吃早飯的意思,她微微有些失落,下一刻就跑回了灶房,將剩下的月餅,全給他包了起來。

裴修寒並不愛吃月餅,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