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要知道結契之法的根本性質,最近更是得進入行結契之禮的鮫人禁地。
也可謂是頗為艱難了。
但是寧不流是這個世界的主角,這種推論雖然需要種種機緣巧合與遠超築基的強大實力,但是以寧不流的身份,運氣和實力都是不缺的。
所以這種劇情也有很大的可能性。
齊墨需要做的,隻有兩件事而已。
第一件事,就是與寧不流一起破壞此次結契。第二件事,就是護著寧不流大鬨鮫人城,想法子叫他亮出真仙後人的身份,得到繼承傳承的機會。
說起來可能難,但是細算起來也可以說是簡單。畢竟齊墨的能力也不是乾放在那裡說著好聽的,他有信心完成劇情,推波助瀾。
但是寧不流的方法……
還是讓他一言難儘。
……
鮫人公主結契,是一件大事。
整個鮫人城都動作了起來,他們鋪開美麗的鮫紗,穿上輕盈華美的寬大紗衣,戴上珍珠、花朵製作而成的飾品。低垂頭顱守候在道路兩側。
齊墨與寧不流商議一夜,卻也不覺得疲憊,他神色平靜,換上鮫人公主交給他的華美衣裳。
寧不流早不知道溜到哪裡去了,不然若是叫他看見齊墨這幅模樣,肯定又要酸溜溜的變成一顆沒熟的青果,牙都要酸倒了。
齊墨待在房間裡等著,他這幾日一直沒有出過這房間一步。這種情況,說得難聽一些就是軟禁。
鮫人公主害怕他逃跑,哪怕齊墨的修為已經被封住了,在沒有結契前,一時半會也無法對他放下警惕。
但是等到結契的時候,齊墨身上的禁錮會被解開,雖然如此,但是也可以說大局已定,鮫人公主畢竟不是老油條,她的防備心會降到最弱,齊墨就可以趁機逃脫,然後與寧不流一起去搞事情。
鮫人公主很快到來。
她盛裝打扮,幾乎看不出一絲鮫人的模樣,尾巴被藏在裙擺中,耳上甚至盤了耳飾。
鮫人的耳朵與人族的耳朵不同,像是魚類的鰓,與她們的鱗片一般堅硬,呈現半透明狀。現在被那暗色的耳飾襯得十分好看。
“吾君。”
鮫人公主神色肅穆,語氣也變得格外正經。
她伸出手來,對齊墨道:“與吾一起。”
齊墨一言不發,拉住了她的手。
兩人一起下樓,上了車架。
三十六條大魚拉車,這車架也更大、更華麗許多。
兩邊的鮫紗揭開,讓鮫人門可以看見他們未來的統治者的容貌。
車架一路行來,兩邊寂靜無聲,一片肅穆之意。
齊墨心中微沉,他望向道路旁邊,想要找到寧不流的身影,卻一直沒有發現。
第163章 瘋魔可成佛(十七)
車架繞著鮫人城走了三圈, 齊墨一直坐在上麵, 鮫人公主也難得嚴肅,一絲不苟, 隱隱已有一絲帝王威嚴。
一片寂靜之中,車架行出鮫人城, 往外行去。
齊墨眉目微動,旁邊的鮫人公主便伸手過來,輕輕握住了他的手。
齊墨看了一眼一人一魚交握的手, 頓了頓, 沒有說話。
車架一路往外, 往水中幽深之處行去。
水底生著茂密水草,在水中漂浮遊蕩, 比車架還要高出一截。一進了水草叢,四周就更加寂靜,水泡時不時從水草從中漂浮而出,更顯得幽深。
車架邊沒有鮫人隨侍, 隻有齊墨與鮫人公主兩人待在車架上。
按理說來,這種安排可以說是極其不合理的。畢竟鮫人公主身份尊貴, 齊墨現在也算得上重要人物,萬一出了什麼岔子,鮫人族便會群龍無首
這一點也是齊墨這幾天才了解到的事情。
鮫人公主雖然說隻是個公主,但是實際上如今鮫人城內並沒有真正的王,所謂鮫人公主與他結契之後就可以稱王,緣由也是如此。
但是細說起來, 也不過是多了一個“王”的稱呼罷了。
或者說,此舉隻是錦上添花。
齊墨在心中沉思,表麵上卻依舊平靜。
車架穿過茂密的水草,到了一處水中深穀中。
穀裡遊動著許多燈籠魚,圓鼓鼓的身體散發出淡藍色的光,將四周點綴得美輪美奐。
車架在深穀入口處停下,鮫人公主先下了車架,又遊到齊墨身邊,對他伸出手掌。
齊墨神色微動,搭上她的手。
鮫人公主拉緊了他,往深穀中遊去。
他們每過一段路,那路上便亮起璀璨華光。無數晶瑩枝葉,自深穀兩邊的壁岩之上生長出來,慢慢亮起。
他們走過的地方,便有一片燦爛光輝綻放。
一路來到深穀內部。
這裡居然也有鮫人守衛,都是男性鮫人。與齊墨見過的那位男性鮫人不同,他們的手指變得長而尖利,指甲往外生出一截彎曲,泛著金鐵之色。
他們身體強壯,穿著□□出打的身體、隻護住了要害部位的甲衣,手持沉重鋒利的長木倉。肌肉幾乎隆起,雖然臉龐十分英俊美麗,但是還是有一股肅殺之氣蔓延開來。
齊墨呼吸一窒。
他大略一掃,便發覺這裡的鮫人都是金丹後期修為。一路過來,這裡的鮫人守衛足有數百,簡直可恐到了極點!
齊墨心中湧起一股淡淡的憂慮,這裡畢竟都是金丹修士,寧不流一個突破不久的築基後期,肯定是打不過他們的圍攻的……他得快些了
鮫人公主不知齊墨心中在想些什麼,她神色嚴肅,帶著齊墨走上一座高台。
高台之上刻著某種玄奧陣法,齊墨隻看了一眼,便覺得有些眩暈,不由暗暗心驚。
高台上還有一位鮫人。
那也是一位女鮫人,高高在上,有金色的鮫尾,一頭烏黑長發束在腦後,身上穿著莊重威嚴的禮服。
鮫人公主在她麵前曲卷魚尾,趴伏在地上,形成一個人族常用的跪資。
齊墨也被她拉了一把,他頓了頓,還是跪下。
女鮫人把齊墨仔細打量了一遍,眉尖微不可覺地蹙起,她對鮫人公主道:“你選好了麼?”
鮫人公主神色平靜,道:“是,吾已做出抉擇。”
女鮫人微微頷首,平靜地道:“好。”
她遊到高台中心,道:“你二人逼出體內鮮血,灌入法陣中。”
齊墨頓了頓,垂下眼簾,有些沉默。
鮫人公主卻毫不猶豫,她割開手臂,鮮血在水中凝而不散,卻是一點點落入了那法陣中。
“……”
齊墨頓在原地,沒有動作。
哪怕是修士,若是失血過多也會有影響的,勢必會影響到他。
鮫人公主看過來,眼神溫柔至極。
女鮫人冷哼一聲,出手將齊墨壓製住,自指尖閃過一道銀光,齊墨手腕便被割開,流出血來。
齊墨被迫放血,心中頓時一沉。
法陣格外大,等到它被鮮血流滿,齊墨與鮫人公主都已經麵色青白。
兩人的鮮血奇異地保持著一種根涇分明的狀態。似乎被無形屏障擋住,拒絕使它們交融。
……這感覺怎麼這麼邪性?
齊墨低眉斂目,深覺得不對。
他們放血之後,女鮫人便開始呢喃不知名的符語。
齊墨心中的危機感一浪高過一浪,他深覺這不是什麼好事,一邊想著寧不流為什麼還不到,一邊試圖做些小動作,拖延時間。
然而結契一旦開始,就不是他能左右的了。
更勿論他現在還被束縛著修為,手上依舊帶著壓製靈氣的鐐銬,根本沒有辦法。┆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等到女鮫人背完那一長段話,齊墨才鬆了一口氣。
他察覺到了有一股不知名的力量,深入他神魂內部,想要將他束縛住。把他的神魂與鮫人公主的神魂連接在一起。
在他人看來,若隻是身體上的禁錮,還可以借助其他方法逃脫,實在不行,也可以神魂脫離,徒留一道肉身,去尋覓一個軀殼。
而神魂上的束縛可就不一樣了,若是被這樣綁定,那麼便是死亡也沒辦法將綁定了的兩人分開了。
然而齊墨卻冷靜了下來。神魂上的束縛對他並沒有什麼用處。
如果那結契之法是在身體上的作用,他或許還會顧及一二。但是這是神魂上的約束,就無關緊要了。
他的意識並不屬於這片世界,而且極其強大,對付主係統當然是沒有什麼辦法的,但是掙脫這麼一個束縛還是足夠了。
有這麼多先提條件,這方法也就沒有什麼用處了。
齊墨緊繃的精神也放鬆了下來。
等到這一段念完,女鮫人便看向鮫人公主,微微點頭示意。
鮫人公主神色肅穆,她道:“吾君,你可願與吾結契?”
“……”
齊墨沉默著,沒有說話。他自然是不願意的。
但是現在寧不流還是沒有來,他也無力掙脫束縛,因此也就沒有辦法反抗。
“吾君,你不願意?”
鮫人公主低聲詢問。
齊墨依舊沉默不語,他不說話,隻是抬眼,定定的看著她。卻已經無形地表明了態度。
沉默,便已經是一種答複了。
鮫人公主頓了頓,道:“你不願意。”
這便已經是肯定的語氣了。
她淡淡道:“不過也沒事,你不願意。現在也已經已成定局。等到再過幾年,你便能明白,跟著吾,才是對的。”
齊墨低低歎了一口氣,他說:“阿彌陀佛,居士,何必呢?苦海無邊,回頭是岸。”
“你果然是佛修。”鮫人公主微微一笑,關注點和齊墨截然不同,她說:“可是什麼是苦海?我身為鮫人,不懂佛理。”
說完這句話,她便又轉向女鮫人,道:“繼續!”
接下來,隻要他們兩人立下誓言,告知天道兩人結契,他們身上的聯係便會就此定下,再無法更改了。
然而正在這時,他們所處的高台上卻忽然猛的傳來一股強烈的震蕩。兩個鮫人還沒有反應過來,齊墨卻也心中一定,心說,“終於來了。”
是寧不流來了。
寧不流的速度慢極了,與他一開始計劃好,還告訴齊墨求誇獎的的聲勢浩大、一觸即潰不同,高台又震了幾下,也還是沒有崩塌。
齊墨:“……”
鮫人公主顧不得結契了,她攬起齊墨的腰,道:“吾先帶你下去!”
齊墨看著她,道:“不結契了麼?”
“不結契了。”鮫人公主微微皺眉,她說:“……以後有的是時間。”兩人正要往下走去,高台卻已經承受不住那一震高過一陣的震感,開始崩塌。
下去的台階已經陷了下去,被水中濺起的泥水埋沒。
這裡的水質特殊,鮫人公主沒有辦法遊動身體,送齊墨下去,也沒有辦法帶著齊墨,她還沒有護住他人的能力
鮫人公主被逼無奈,皺著個眉頭,左思右想,還是咬了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