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不是？”
陳小生：“……”
原本還興致勃勃地和白珍珍暢想著開殯儀館之後的事情，結果現在白珍珍的話卻將他直接拉進了現實，陳小生的臉垮了下去，聲音之中也多了幾分無奈之意。
“師父，真的就沒有辦法了嗎？”
裘國華現在似乎越來越過分了，陳小生覺得繼續留在這裡沒有什麼前途，既然如此，那倒不如趁現在早點離開，也省得之後糾纏不清。
反正白珍珍的實力擺在那裡，就算不做入殮師，做大師也不是不可以。
這麼想著，陳小生又說道：“師父，要不然的話你乾脆彆做入殮師了，你做大師，我做你的副手，咱們照樣可以賺錢。”
其實陳小生對當入殮師沒有什麼執念，他一開始就是想要拜白珍珍為師，然後跟著白珍珍學幾招，之後自己在自立門戶的。
雖然從白珍珍口中知道自己並沒有什麼天賦，做大師基本上沒什麼希望了，不過陳小生還是沒放棄這個想法，做不了大師，做大師身邊的小弟也是可以的。
他要是一輩子能跟著白珍珍捉鬼收妖，那他這輩子也不算白活了。
白珍珍很顯然是看出了陳小生在想些什麼，她覺得陳小生這樣其實也挺好的。
三十六歲的人了，還十六歲的小孩子似的，擁有著一顆叛逆的中二病之心，安穩的日子不想過，成天就想過刺激的生活。
不過白珍珍覺得自己已經是老年人心態了，她喜歡入殮師這個行業，穿越前是因為家人的緣故，她不得不放棄了自己最愛的職業，那也成為了她的心結和遺憾。
穿到這個世界之後，雖然白珍珍不知道因為什麼擁有了抓鬼收妖的能力，但是白珍珍依舊不改初心。
她就是想當個入殮師，至於大師這個副業，她得空的時候可以去做，但並不會當做自己的主業來經營的。
“誰上班的時候沒碰到過幾個腦子不好的領導，裘叔雖然有各種各樣的毛病，但是總的來說，他人還是挺不錯的，我不會因為這個辭職的。”
再說了，原主的死因她還沒調查清楚呢，作為事件發生的關鍵地點，白珍珍怎麼可能會在這個時候抽身而去？
陳小生：“……”
他有些憋氣，好一會兒後才說道：“那你之前那個樣子……”
明明之前吐槽裘國華也吐槽挺狠的，結果自己提出了解決意見，白珍珍又一個都不采納，甚至還是決定要留在天盛殯儀館。
陳小生腹誹了幾句，瞧見白珍珍仍舊是那副懶洋洋提不起精神的樣子，他沒忍住，再次說道：“師父，你決定留下的話，那裘叔不是越來越過分嗎？你就任由著他騎到你頭上去嗎？”
白珍珍看著憤憤不平的陳小生，倒是不明白他為什麼這麼氣憤。
“我又沒答應。”
裘國華提他的要求，白珍珍不答應，裘國華又能如何？
陳小生：“……”
他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說些什麼是好。
白珍珍欣賞了一下陳小生那跟打翻了調色盤一樣的麵色，嘴角微微向上勾起，露出了一抹淺淡的笑容來，之後便閉上眼睛開始閉目養神。
前排坐著的徐峰和翁晉華將二人的對話全都聽在了耳中，他們都沒說話，不過卻還是把這事兒記在了心裡麵。
車子以最快的速度來到了王家製鞋廠，白珍珍跟著翁晉華他們從車上下來了。
明明昨天剛來過這地方，但是今天再過來的時候，感覺這個地方的環境變得有些不太一樣了。
這邊兒地方本來就偏僻，警戒線拉上了之後，也沒有什麼人過來瞧熱鬨，王家製鞋廠周圍村落的人家像是生活在兩個不同的世界裡。
不過這也正常，人都有趨利避害的本能，王家製鞋廠這邊兒有問題，大部分的人本能地會感覺到危險，自然不會再往這邊兒來了。
和村裡人來往少，暴露的可能就大大降低，加上邪物有意無意降低這邊兒的存在感，除了被盯上的獵物之外，盯上這邊兒的人寥寥無幾。
徐峰和翁晉華兩個帶著白珍珍和陳小生往半山腰去了，白珍珍記得那裡是王家人養豬的地方。
說是養豬的地方，其實也是王家人處理屍體的所在，邪物吃人的內臟和靈魂，豬吃人的血肉和骨骼，至於人皮，則也是在這裡剝下來進行處理的。
之前有邪物的存在，王家人根本就沒有想著掩藏自己的犯罪證據，畢竟利用那些邪術可以做出以假亂真的幻覺，讓人分不清楚這裡到底有什麼。
普通人類的感知是很容易被迷惑的，那邪物的力量出奇強大，足以蒙蔽普通人的感知，所以這也是為什麼兩年前徐峰帶著人過來卻什麼都沒有檢查出來的原因。
不過自打邪物被消滅了之後，邪物力量對人的影響自然也就隨之煙消雲散了，被隱藏的真相自然而然就會被發現了。
鑒證科的人到這裡來，絕對能找出足夠多的證據來的。
白珍珍知道拿到絕對證據後，警察的辦案速度應該會非常快的，但是她沒有想到速度竟然會這麼快。
她過來的時候，發現豬圈已經被拆了，地上挖了一個大坑，裡麵有很多人類的殘骸。
那些人類的白骨密密麻麻地堆滿了深坑，瞧著便讓人感覺到頭皮發麻。
陳小生看到這些骸骨之後，像是受到了刺激似的，眼睛一紅，便捂著臉嗚嗚嗚地哭了起來。
他一邊哭一邊說道：“師父，我也不想哭的，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我就是控製不住，他們實在是太慘了……”
而徐峰和翁晉華兩人也紅了眼眶，不過比起失控的陳小生來說，他們兩個人的狀況要好上太多太多了。
翁晉華的聲音之中多了幾分沙啞之意，他對白珍珍說道：“警察署的人發現地下有問題，挖開了之後，就發現了這些骸骨……”
發現了骸骨之後，警察們的狀態就不對勁兒了，隻要站在這裡，哪怕什麼都不做，他們都會嗚嗚嗚地哭個不停。
離開現場之後，雖然會止住哭聲，但是精神狀態看起來依舊不是太好，需要很久才能恢複過來。
而且哪怕恢複了之後，這些人也會變得很喪，做什麼事情都提不起精神來，整個人都是一副對生活失去了全部希望的模樣。
除了徐峰和翁晉華之外，所有人都中招了，翁晉華將白珍珍給的符用上了，但依舊沒有什麼用處，所以無奈之下，他們就隻能去找白珍珍來幫忙。
白珍珍看了一眼坑裡麵那密密麻麻的骸骨，發現這些骸骨已經有些年頭了，它們應該不是最近死去的。
豬的咬合力驚人，而且是雜食動物，骨骼血肉攪碎了之後完全可以吃個乾乾淨淨，並不會剩下這些骸骨。
白珍珍估摸著這應該是那些邪物之前殺的人。
不得不說的是，邪物附身在人身上之後，智商似乎也隨之提升了許多，它們將豬圈建立在之前受害者的骸骨之上，新的怨氣壓住了老的怨氣，讓人發現不了端倪。
白珍珍之前沒注意到下麵，也是因為這個原因。
“他們都是被這些屍骨形成的煞氣所影響了，我將煞氣化除之後就沒事兒了。”
白珍珍解釋了一下，告訴他們把煞氣化了就沒事兒了，不過她也說了，如果煞氣化除，這些殘骸不會留下來的。
她的水平不高，能力有限，能做的也不過是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罷了，至於更多的，白珍珍力有不及，無法為他們做更多。
死在這裡的人姓誰名誰，來自什麼地方，擁有怎樣的故事……
這些白骨殘骸是他們留下的唯一東西，但因為深埋地下，怨氣不散，已經化為了煞氣，若是不消除這些煞氣，天長日久，早晚會成為禍害。
但是煞氣是依附著他們的屍骨存在，若是化去煞氣，他們的屍骨也同樣會消失在這個人世間。∫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陳小生麵露不忍之色：“師父，沒有其他的辦法嗎？至少讓他們入土為安啊……”
他一邊哭一邊說著，可憐著這些人的遭遇，想讓他們至少留下一點兒屍骨，好證明他們曾經存在過。
徐峰動了動嘴唇，也和陳小生一樣，問出了同樣的話來。
“真的沒有彆的辦法嗎？”
他們已經很慘了，不知來自何處，也不知去往何處，他們的屍體已經化為白骨，以現在的科技水平，很難找出他們的身份。
如果屍骨都留不下來，又有誰能證明他們存在過呢？
這兩人的想法都是出奇一致，他們不忍心，就想著白珍珍是不是有法子能留下一點痕跡來。
不過翁晉華倒是和他們有很大不同，其他人都在注意那些骸骨，隻有他注意的人是白珍珍。
親自化去煞氣，就等於親手斬斷了他們留在這個世界上的痕跡，對於白珍珍來說，她的心理壓力應該非常大。
陳小生和徐峰的話無疑是給她增添了壓力——如果有辦法的話，白珍珍又怎麼會不留下這些屍骨。
“白小姐，這並不是你的錯，很多事情人力不可為，你已經做到了自己所能做到的最好了，不管你做什麼選擇，我都支持你。”
說完這番話後，翁晉華伸手去拉徐峰和陳小生：“把這裡交給白小姐吧，她比我們更加清楚如何處理，我們留在這裡隻會讓白小姐徒增煩惱。”
白珍珍的沉默同樣也是回答，陳小生和徐峰顯然也明白這一點，二人的情緒低落了下來，想要開口說些什麼，但是麵對白珍珍那張沒什麼表情的臉，想說的話也沒有辦法說出來。
不過白珍珍倒是沒他們所想的那麼脆弱，她雖然心裡麵有些不太舒服，卻並不多。
她又不是那種道德感極高的人，也不是那種經常會自我反省的人，這些人出事兒的時候她還沒來這個世界呢，他們的人生淒淒慘慘，跟她又有什麼關係？
翁晉華以為白珍珍會因為陳小生和徐峰的話給自己壓力，覺得她會因為無法留下這些人的骸骨而難受，但其實白珍珍還真就沒有這樣的想法。
這裡前因後果都跟她沒有任何的關係，他們變成這樣不是她的錯，她隻是做自己應該做的事情罷了。
“帶他們走遠一些，彆擅自過來打擾我，我需要安靜。”
眼看著翁晉華他們一行人走遠了，白珍珍提高了聲音，朝著他們喊了一聲。
那三人應了下來，很快就離開了這裡。
這塊地方就隻剩下了白珍珍一個人。
她看了一眼深坑裡的骸骨，變戲法似的從包中取出了線香，點燃之後她朝著天地三鞠躬，給老天爺上了一炷香。
燃香上告清天，香若不息不滅，便是老天爺同意了她的請求。
白珍珍燃香稟告天地，拜了神明，稟明上蒼，請求上蒼幫助。
嫋嫋青煙隨風而上，散入了空中，原本滿是沉悶氣息的地方多了幾縷清香，像是在回應白珍珍的